第十一章 御使

“我只聽說過‘**’‘金蠶蠱’‘疳蠱’,‘散身蠱’....那又是什麼玩意?”尹志拍拍屁股上的灰塵,疑惑的問道。

“所謂‘散身蠱’其實就是苗疆的一種修煉之法,用我們華夏道家的話來講,那就是肉身腐朽,元神成仙。”葉遷擦拭好銀針,將他歸回原處,然後指着頭頂的高大樹冠,淡然的說道“據史記記載苗疆曾有一個分支,他們修習吸食蠱蟲的毒力,然後化作力量強化自己的元神,然後在暮年,會尋一個深山老林,找到一顆這樣生機勃勃的榕樹,利用蠱蟲將自己衰老的身軀分解蠶食掉,他們相信榕樹是大地之子,可以幫助他們成爲仙神,永生不死。”

“你說的分解,是在他們還活着的時候?”尹志面色難看,身子一抖一抖的,像是要嘔吐一般。

“嗯哼.他們相信,只有這樣做,纔會顯得有誠意,然後神纔會選中他們,然後賜予他們永生。”葉遷聳聳肩膀,見怪不怪的說道。

“我去。。那肯定很痛吧?”尹志狠狠得吞了口口水後,指了指榕樹下那個漆黑得洞口,再聯想到下面那些有些泛黑的土粒,忍不住打了個顫抖。

“不。。對他們來說,那不是痛,是返璞歸真。就和女人分娩一樣,她們帶來的是一個生命,但他們卻得到另一種新的生命,但那卻是永恆的。”葉遷搖頭,單膝下跪,朝着溶洞的方向,默默的念出幾個古怪的音符後,走回到篝火前,享用着如同泡好的麥片一樣的漿糊液體。

“那那些.蠱,今晚會不會?”尹志蹲在葉遷劃好的銀線外,看着裡面漆黑得一片空間,疑惑的問道。

“如果你再在那呆着,我想那些蠱蟲不會介意,從地獄的深處爬出來,然後咬破你的屁股,啃食你的小jj的。”葉遷放下手中的罐頭,看着依然不肯離開的尹志,沒好氣的笑罵道。

“靠,我可沒招你惹你,不帶你這樣子嚇人的啊!”尹志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然後連滾帶爬的走回篝火旁,瞪了一眼正一副幸災樂禍樣子的葉遷。

“還說.趕緊吃你的飯吧!一會還要守夜呢!”

“還貧.你是不是不想吃飯了?不想吃那我就扔掉了啊!”葉遷用手中鐵製的小勺子敲打了一下尹志的額頭,拿起架子上的鐵皮罐頭,作勢要往草叢裡扔去。

“哎!你這敗家孩子,有你這麼浪費糧食的嘛?趕緊給我放、放放下啊.”尹志一雙大手迅捷無比的抓在葉遷的手腕上,死死的將攥住,不讓葉遷真個把吃食倒掉。

李川沒理會兩人的打鬧,他吃完手中的東西后,便拿出一本筆記本,然後又拿出一張地圖,攤在篝火旁邊,就着火光,拿出一隻鉛筆,沿着上面的紅色虛線,不斷的推算演化着。

尹志奪過葉遷手上的鐵皮罐子後,直接一屁股坐到地上,開始狼吞虎嚥的吃了起來。

而葉遷的神情也變得肅穆了起來,他將手中的食盒放下後,再次直起身子,朝着榕樹下的樹洞走去,邊走還邊將那雙纖薄手套帶上,又取出一把鋒利的德制匕首後,才貓下身子,鑽進漆黑得樹洞中。

“這個蠱修竟然在散身後,還能育出‘孕身蠱’,想來應該是蠱修一脈中,一位很了不得的大人物吧!”葉遷鑽進樹洞,走到中間的位置上,然後拿起匕首開始挖掘,同一時間左手開始不斷的朝着挖開的洞口上灑下粉末。當那些閃着綠色光芒的晶瑩粉末落在土層上時,整塊地面就像是活過來了一般,不斷的起伏。

半響後,隨着一聲古怪的低吟聲後,那起伏不定的土層,突然破開,一隻拳頭大小,形似水母的生物,透明的身子下延展出數十隻小小的觸手,它像是不受引力的影響一般,徑直的漂浮上半空,與葉遷的雙眼平行着,同時還張嘴發出一陣陣清脆的聲音,像是在問詢他一般“Ξξ?ψΩΨ”

“小傢伙,睡夠了沒有?”葉遷將手中的匕首收好,輕笑了一聲後,才伸出一隻大手,輕輕的點在‘孕身蠱’肥嘟嘟的大身上。

“咦咦。。”‘孕身蠱’彷彿很享受被人這樣子的觸碰,它興奮的在長空中飛舞,不時的發出一聲聲清脆的低吟聲。

葉遷攤開手掌,讓那隻‘孕身蠱’飛落掌心上,這時他才鬆了一口氣,心中一直大喊着僥倖;這世界上有好人壞人之分,而這蠱蟲也是一樣的,好的可以治病救人,造福萬世。壞的嗜血成性,殺人無形,禍延三生。

“小傢伙,你是要跟着我出去呢!還是呆在這,繼續睡你的大覺?”葉遷小心翼翼的撫摸着‘孕身蠱’白皙透明的身子,他生怕自己手一抖,用了力過大,將這隻脆弱的生靈捏爆了。

“咦咦。。”‘孕身蠱’衝空而起,高高的懸掛在接近樹洞頂端的位置,十幾支纖細的觸手,瘋狂的舞動着,嘴裡也咿咿呀呀的叫着。它很激動,再用這樣的方式,回答了葉遷的話。

葉遷笑呵呵的走到洞口,將那些圍在洞口的銀白色粉末,用腳踢散,然後他纔回身招呼了一聲,示意‘孕身蠱’落在自己帶着手套的右手上。

“你要是把它帶回去給老七看,我估計他得興奮的暈過去。”李川聽到葉遷的腳步聲,微微擡起頭看了一眼,正好看見他手中的‘孕身蠱’。

“他要是真暈過去了,奶奶就剛好有理由,讓我和她的孫女定親,那我的人生豈不是要完了啊!”葉遷嚇得雙手一顫,險些將那隻‘孕身蠱’甩落在地。

“我靠,這可是個大新聞呀!”尹志伸手抹了一把嘴角後,快速的跑到葉遷的面前,伸出一隻大手朝着‘孕身蠱’抹去。

“尹大哥,不要。。”葉遷想要阻止已經來不及了,只見尹志觸碰在‘孕身蠱’的那隻手,迅速的蔓延上一層黑色的霧氣,一張臉也在瞬間變得鐵青無比,他像是一個死人一般,全身變得無比冰冷。

“嘿。。枉這小子還是個軍人出身,竟然如此的莽撞。”李川拿着一根枝條,捅了一下尹志的額頭後,擡起頭朝着葉遷說道“小遷啊!叫小傢伙救人吧!不然這混小子真要去見閻羅王了。”

“嗯。”葉遷點點頭,雙手輕輕律動,同時嘴裡念出幾個古怪的音節。

‘孕身蠱’滾圓的身子自葉遷的升騰而起,如一個燈泡一樣發出柔和的光芒,同時它揮舞着十幾只觸手,迅捷的飛到尹志的面前,輕輕的點在他的五官上面。

尹志臉上的漆黑毒氣,如潮水一般,快速的倒退,飛快的涌進‘孕身蠱’的身體中,直到最後消失的蹤跡全無。

葉遷望着尹志如大病初癒一般蒼白的臉,無奈的搖搖頭,快速地渡步行至他的身旁,將他挪移至篝火堆旁,然後餵了一點飲用水後,拿起一件衣服蓋在他的身上。

他轉頭看了看四周後,便站起來,鑽進濃密的灌木叢中。不久後,他抱着一捆乾柴火,再次回到營地的旁邊,看到還未睡覺的李川,急忙出聲問詢道“師父,你怎麼還不睡覺啊?明兒個還要起早呢!”

“我要是睡了,你今晚不是要一個人守夜了麼?”李川的視線從手中的筆記本上擡了起來,看向葉遷笑呵呵的說道。

“有‘孕身蠱’在,我們哪裡還用守夜啊師父。”葉遷攤開自己的手掌,讓它落在自己的掌心上,笑呵呵的捏了捏‘孕身蠱’的小臉蛋。

索索.

話剛說完,四周的灌木叢中,響起窸窸窣窣的聲音,李川猛然直起身子,拿出強光手電一掃。

首先映入他眼簾的是十幾只漂亮箭毒蛙!小小的個頭,它只有兩個手指頭那麼大。全身通體黃色,當手電的亮光掃過它的身軀時,還閃閃的發着溼潤的亮光。

隨着窸窸窣窣的聲音響起,金色、綠色、褐色、紅黑相間的無數種毒蛇,自四周的灌木從中豎起頭顱,不斷伸吐着猩紅的舌頭。

中間空地下的那一堆堆厚實的腐爛樹葉,突然間不斷起伏,就像是海浪一般,層層迭起,李川拿起一根樹枝輕輕的一撥動,只見無數只個頭巨大的血紅色蜈蚣,穿行在落葉下,不斷的遊動着。

李川心頭一突,腳下一個踉蹌,隨後噗的一聲響起,他趕忙擡起來一看,才發現不知何時,在自己的腳邊,已經聚集着一大堆蠍子,它們相互堆積,抱成一團,然後剛纔突然冒出的巨大蜈蚣嚇了一跳時,腳步移得太大,不小心才爆了好幾只,飛濺的枝葉,就像是一大片漿糊傾倒在地。

緊接着更讓他頭皮發麻的是,一大羣草蜱,密密麻麻的附着在榕樹上,就像是那高大的榕樹長着一個個不斷蠕動的灰色肉瘤,讓人看着不寒而慄。

李川連呑兩口口水,顫巍巍的將自己手中的強光手電關掉,然後小心翼翼的穿行在滿是蠍子的地面上,來到葉遷的身邊,小聲的問詢道“小遷啊!你覺得我們在這一大幫毒蛇猛獸的注視下,真的可以安然入睡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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