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許亦，我只不過丟了一個月沒有回來，你居然就又弄出這麼敗家的決定，你是打算氣死我嗎？”海因策漲紅了臉，頗有些氣急敗壞地向許亦抱怨道：“你賣什麼不好，爲什麼非要賣技術？難道我們新飛商會現在很缺錢嗎？”
許亦笑眯眯地看着海因策，不僅沒有半點兒被他罵得生氣的樣子，反而覺得有些莫名的親切感。
正如海因策所說，上個月因爲瑞婭帶着孩子主動去往卡爾瑪城，結果海因策乾脆就丟了一個月沒回來。
然而這次他提前回來，卻是直接找到了許亦，張口就對他在新聞發佈會上的決定大肆抱怨。
“誰說我們缺錢了？”許亦笑着搖搖頭。“根據賽巴斯的統計，上月我們商會的總利潤可是比七月份還要高了一些，達到了驚人的四十八萬金幣。再加上上個月也沒什麼地方特別花錢，怎麼會缺錢呢。”
“那你告訴我，爲什麼要賣技術？”看到許亦一臉毫不在意的表情，海因策只覺得心中怒火蹭蹭的向上冒。“就算你賣技術也好，爲什麼要把整個魔力熱水壺的相關技術全部賣掉？”
“難道你覺得會有那麼傻的商會跑來只買一部分技術，結果買回去後卻根本連魔力熱水壺都生產不出來嗎？”許亦道。
“是沒人那麼傻，可是這次我覺得你傻！”海因策大聲道。“以前你不是一直跟我說，技術纔是一家商會的根本，尤其是對於我們新飛商會這種靠技術領先吃飯的商會更是這樣嗎？現在你把魔力熱水壺的所有技術都賣了。是不是不打算讓我們自己生產魔力熱水壺了？”
“嗯，我的確是這麼打算的。”
海因策本以爲許亦還會辯解兩句。卻沒想到他居然如此直接地點頭承認了，頓時被一口氣噎住。
大口喘了幾口氣後。海因策這才努力平復下自己激動的心情，認真地向許亦問道：“老實告訴我，爲什麼？我知道你不管做什麼決定，一向都是有自己的想法的。但是這次我怎麼也想不通，出售技術對我們新飛商會有什麼好處。”
“如果我告訴你，這次出售技術我本來就不是爲了我們新飛商會自己有好處考慮，你會怎麼想？”許亦反問道。
“你！”海因策瞪起雙眼，隨即立即強迫自己平復心情，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狠狠地瞥了許亦一眼。“我遲早會被你氣死。好吧，就算你這次的決定不是爲了我們新飛商會自己有好處，那麼你告訴我，到底是爲了什麼？”
許亦微微一笑：“其實我是在開玩笑。這個決定暫時來看對我們新飛商會沒有半點兒好處，但是從長遠來看，其實卻是非常有好處的。”
“好處在哪兒？”
“說直白點兒，我是爲了能夠更快地普及魔法機械，所以纔會把把魔力熱水壺的技術全部進行出售。這樣一來，那些購買技術的商會就可以真正的生產出完整的魔力熱水壺來。而這一次我還保證了我們新飛商會自己不會生產魔力熱水壺。那麼他們就不用擔心面臨我們新飛牌魔力熱水壺的強大競爭，就會更無顧忌地加大投入。”許亦道。
“如果只是這樣的話，我們自己生產魔力熱水壺一樣能夠推廣魔法機械，幹嘛因爲急在一時而把魔力熱水壺的利潤全部拱手讓人？”海因策這時候倒是不怎麼着急了。冷靜地向許亦分析道；“根據我的估算，魔力熱水壺因爲價格便宜，而且使用頻率高。幾乎每個家庭都會用到，一旦推出的話。銷量必然很高。我不相信我能夠估算出的事情，你卻算不到。”
“我當然算得到。”許亦點點頭。“但是海因策。你有沒有計算過一臺魔力熱水壺的利潤具體有多少？”
海因策想了一下，皺眉答道：“雖然肯定不如魔力空調、魔力冰櫃，甚至也不如自動魔力飯煲，但是我覺得應該和魔力風扇的利潤差不多吧，一臺就算賺不到一金幣，賺個七、八十銀幣我覺得還是沒問題的。加上銷量肯定很高，總的來說利潤還是很不錯的。”
許亦緩緩搖頭：“不，你太樂觀了。實際上根據我的估算，魔力熱水壺的售價都很難超過一金幣，那麼它的利潤再怎麼高，也很難達到七、八十銀幣。”
海因策有些不解：“爲什麼不能把售價定高一點兒？反正只要你不出售技術的話，魔力熱水壺完全只有我們一家商會生產，就算定價高一些，我覺得該買的人還是會買的。”
“不，這一次不一樣。以前我們可以隨意定價，那的確是因爲只有我們一家商會生產。但是魔力熱水壺有了格雷特商會的例子在前，大家都提前知道了這樣東西，也就沒有了新鮮感和衝擊力，售價必然會受到一定影響。而且你應該很清楚，其實魔力熱水壺的技術含量並不高，只要那些對魔法機械有一定研究的商會肯花大力氣研究，一定可以自己研究出來。”
“可他們生產的魔力熱水壺肯定比不上我們新飛牌，怕什麼？”海因策不服氣地道。
許亦輕輕搖頭：“我們新飛牌魔法機械之所以比其它商會生產的魔法機械要好，主要原因在於出衆的工業設計上。這一次魔力熱水壺的工業設計特點其實早就已經衆人皆知，那就沒有了以前那種獨特的領先優勢，所以實際上我們並不會比別的商會做出來的魔力熱水壺強上太多。”
聽到許亦的回答，海因策忍不住又怒瞪了許亦一眼：“如果不是你在那個什麼新聞發佈會上自己把這些機密一個個說出來，別人又怎麼可能知道我們這些獨特的工業設計？”
許亦呲牙一笑：“如果我告訴你，當時我是故意的呢？”
海因策一怔：“難道你早就準備出售魔力熱水壺的技術了？”
“當然，不然你以爲我什麼都沒選，偏偏讓艾薇塔挑出魔力熱水壺的一部分技術讓雷姆偷走了呢？”
海因策忍不住上下打量了許亦一番，嘖嘖嘆道：“許亦，我突然發現，你居然是個這麼陰險的傢伙。”
“多謝誇獎。”許亦笑了笑，續道：“所以說，魔力熱水壺的技術就算我不出售，其實對於我們新飛商會意義也不大，我們留在手上賺取的利潤也不會特別多，還不如賣出去呢。”
海因策敗了許亦一眼：“這還不是你自找的，如果你在發現那個雷姆有問題的時候立即處理掉，怎麼可能會發生這麼多事情。”
許亦笑着搖搖頭，心想海因策的小家子氣是改變不了的。
在他看來，這件事情上新飛商會就是蒙受了損失，於是他很不爽。
想要扭轉他的想法，只能以他的思維來考慮。
許亦想了想，向海因策：“其實說到這件事情對我們新飛商會的好處，也不全都是長遠的，近期來看，也依然有很大好處。”
海因策果然露出感興趣的神情：“是嗎？有什麼好處？說說看。”
“第一，其實這一次我們出售魔力熱水壺的技術並不是只賣個哪一家商會，而是固定了價格和條款，所有願意購買和願意接受這些條款的商會都可以購買，所以這纔過去了不到一個星期，就已經由超過二十家商會向我們諮詢過購買技術的問題。”
海因策精神一震：“情況怎麼樣？有多少家商會願意買？他們準備出多少錢？”
“目前還不清楚。但是根據他們體現出的熱情來看，我估計最少會有十五家商會非常有購買的意願。我對相關技術的定價是總價一萬金幣，同時購買技術的商會每生產一臺魔力熱水壺，就要向我們新飛商會支付一枚銀幣。”
“有點兒像我們之前和法薩克商會的合作模式啊。”海因策插嘴道。
“嗯，是有點兒像。不過這一次，我打算把這個模式長期持續下去。”許亦笑道。“我本來一直期盼着王國議會能夠出臺專利法，但是卻一直沒有如願。既然王國議會不管，那麼我們自己來。只要這次有足夠多的商會購買我們的技術，並簽下這份協議，那邊相當於這些商會購買了我們的專利。如果以後這種模式逐漸推廣開，並被大家所接受，那就相當於我們自己弄出了一個專利法。”
海因策想了一會兒，點了點頭：“嗯，這到的確是個不錯的方法。可是每一臺魔力熱水壺我們卻只能獲得區區一枚銀幣的利潤，這實在是太少了點兒……”
看着海因策在那裡唉聲嘆氣，許亦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現在或許你會覺得這筆錢很少，但是相信我，以後你就會發現，每一臺魔力熱水壺我們就算什麼都不幹也能獲得一枚銀幣的利潤，其實已經相當多了。因爲用不了多久，家用魔力機械的暴利時代就將終結。”
海因策愣愣地看着許亦。
儘管他心中再怎麼不願意，卻也不得不承認，許亦說得話一點兒也沒錯。
競爭雖然會帶來進步，但競爭更容易使得利潤變薄。
這條真理在賽恩斯大陸上的所有行業裡都得到了驗證，魔法機械行業雖然是一個全新的行業，卻也絕對跳不出這個鐵的規律。
而海因策唯一能做的，就是祈禱這個時間越晚到來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