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大梵山間故人現(上)

“是你讓金凌把仙子帶來的?”

山腳下,簡陋的茶棚裡,燭火微弱,一男一女相對而坐,都端的是一副好氣度。紫衣青年氣勢凜冽,威嚴深厚,叫人望而生畏;女子一襲白衫溫潤,柔美近人,一眼瞧去便知是哪家的宗主夫人。

只是此時兩人之間氣氛似乎不大融洽,茶棚的小二與路上熙熙攘攘的行人見了都不敢靠近。

女子瞅了瞅一旁坐在地上的大狗,不答,只把玩腰間墜着的一串紫色細繩的銀鈴鐺,半晌才慵懶笑了笑,說道:“這山中無聊的很,有仙子同你解悶,豈不正好?”

紫衣青年擡眸看眼對面坐着的人,語氣不平不淡:“你不給我添亂便是解悶了。”

這十幾年過去,她這位兄長懟人的功夫有見長啊……江雲宴無奈撇了撇嘴,不欲與人爭執,她撣去衣上塵土,站起身:“你有理,行了吧?算了,我去瞧瞧金凌,省得他那和你一樣的怪脾氣叫人欺負了去。”說來也是奇怪,不知道怎的,金凌那孩子和江澄與金子軒的脾氣像了個十足,竟是半點沒學到她阿姐江厭離的謙和。

“歲華在他手裡,還能被欺負,那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江澄,你就不能說些好話嗎,怎的這麼多年過去還是這般脾氣。”江雲宴無奈搖搖頭,吩咐隨從不必跟着,便獨自往大梵山深處去了。

“我看你是想去看熱鬧還差不多。天黑,路上當心,自己小心別被食魂獸給叼走了。”身後,江澄平淡的話語落定,雖是嫌棄卻不少關懷之意,江雲宴笑了笑,不置一語。

說起江這個姓氏,仙門之中幾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雲夢江氏更是四大家族之一,根基深厚。

上一代宗主江楓眠早歿於十數年前,隨後由他的兒子江澄繼任了江氏宗主之位。江楓眠的夫人虞紫鳶,在玄門中有‘紫蜘蛛’之名,脾氣也是出了名的不好惹,和丈夫同樣身故在十幾年前。

只留下了江家的幾個小輩——

現任宗主江澄,人稱‘三毒聖手’,行事雷厲風行,說一不二,當年得了母親的紫電,幾乎是無人敢惹,更以一己之力重建雲夢江氏。江厭離是江澄的姐姐,江家大小姐,蘭陵金氏小公子金凌之母,爲人謙和有禮,享譽各大仙門。江雲宴是江家的二小姐,江楓眠和虞紫鳶的小女兒,爲江家小輩裡最受寵的一個,有玄門第一仙子之美譽,如今已是姑蘇藍氏的主母,人稱江夫人或藍夫人。

江家的名號本該還有一人的。江雲宴一路聽着各家修士的議論,在心裡想着,不由憶起自己那位極富盛名的大師兄。魏嬰魏無羨已作古多年,或許世人早就淡忘他的存在了,但江雲宴知道她師兄一定會回來的。

說不定就在今日。

正想着,江雲宴餘光捕捉到一旁一閃而過的黃色影子,便知是金凌過去了,她緊隨其後。

咔嚓一聲,似是落葉枯枝被踩碎的聲音,應是有人不小心踩中了陷阱。

是東南方向。

江雲宴耳廓靈巧一動,迅速做出判斷,朝着聲音源處而去,果不其然見到了縛仙網緊緊裹纏着,似乎抓到了什麼,隱隱約約還有陣陣怪叫聲響。

漆黑的夜色下,一道金色光芒閃過,歲華斬斷了縛仙網,金凌卻和來人爭吵起來。

“真是有娘生沒娘養。”

聽到這句,金凌恨恨看着那人,拔出剛合入劍鞘的歲華,森森道:“你——說什麼?”

聽見前方異聲,江雲宴輕聲緩步走過去,匿於樹後,撥開茂密的樹叢,看清了和金凌爭吵之人。

來人是一位黑衣青年,比金凌要大些許年歲,看樣子普普通通的不像是修士,臉上畫着奇怪的紋路,身後一頭驢咿咿呀呀亂叫不停,應是誤打誤撞進了夜獵之地。

金凌是認識那黑衣青年的,江雲宴也算是認識,是數年前認祖歸宗回到金麟臺,但幾年後又被趕出了蘭陵金氏的有名人物,說起來還是金凌的小叔,蘭陵金氏前任宗主金光善的又一位私生子。

只可惜此人沒有金光瑤那般好運道,在金麟臺處處受欺就算了,回了莫家莊還要被自己的親姨母處處壓制,掙脫不得。

也是個可憐之人。

江雲宴內心嘆了口氣,見一片樹葉輕飄飄壓的金凌動彈不得,宛如有千金之重,又是無奈搖了搖頭。

金凌從小到大都是被江家金家兩家人寵着慣着的,哪裡受過這樣的欺辱,一張俊臉漲的通紅,又羞又氣,嘴裡喊着:“喂死瘋子!快放開我!再不把你使的那什麼鬼東西給我撤開,小心我告訴我舅舅和姨母,你就等死吧!”

莫玄羽彷彿頭一回聽說這種話,不覺有些驚奇有意思,問地上的金凌:“哎,怎麼不是爹和娘,偏偏要告訴你舅舅和姨母?那麼請問,你舅舅和姨母又是哪兩位呢?”

江雲宴從樹後陰影中走出:“他姨母是我。”

道明身份,她也不着急,擡手將壓在金凌背上的小人兒扯到自己眼前,仔細打量一陣後微勾脣角笑笑,道:“陰靈傀儡術,鬼道之法。莫公子倒是使的熟稔,莫非和故去多年的那位傳奇人物有何關聯?”

金凌驟然被解了壓在身上的術法,趕忙從地上站起來,瞪了莫玄羽一眼,走到江雲宴身邊恭敬喚一聲:“姨母。”

江雲宴頷首,算是對金凌的迴應,又看向莫玄羽。

莫玄羽被身後忽然響起溫淡如水的聲音嚇到,周身血液似乎都衝上了腦袋,又旋即褪的乾乾淨淨。他近乎全身僵硬地轉過頭,來人樣貌映入眼簾。

白衣女子信步而來,華衫繁紋,裙襬處暈染着圈圈紫色,腰間懸着一枚銀鈴,走路時卻聽不到鈴聲作響。

此女子梳着半斜垂的婦人髮髻,膚若凝脂面如桃花,笑意風華指尖丹蔻,目光溫煦端雅,若隱若現中有幾分嬌俏之意,氣質高貴出塵。而在他印象中,這女子該是任性隨意不受俗禮拘束的,一如小時候的古靈精怪。

莫玄羽見到女子顯然愣了愣,眸中驟然閃過驚喜和懊悔的情緒,轉瞬眼神便躲躲閃閃的,不敢擡頭看她,聽見江雲宴問,開始裝起糊塗:“啊?誰啊?不認識嘞,不知道這位仙子姐姐說的是哪位大人物,不如同晚輩說說也讓我認識認識啊。”

好個油嘴滑舌,裝瘋賣傻。江雲宴笑着,笑容溫和,卻是讓人不寒而慄:“你既不認識夷陵老祖,又如何習得他這一脈的術法,莫非還是天生得來的不成?莫玄羽,我可不是金凌,想要誆我,且先掂量掂量你自己有沒有那個份量。”

“夷陵老祖?沒聽過,沒聽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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