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戰江湖(一)

衆人邊喝邊聊,深夜方散。第二天浪隨心尚在夢中,被店夥喚醒,說是樓下有位客官找他。浪隨心揉着脹痛的太陽穴,也未多想,一路歪歪斜斜的來到樓下,只見一名身着武官服飾的漢子正在店內徘徊,看樣子十分焦急。店夥一指道:“便是這位官爺。”

浪隨心吃了一驚,極力回想昨夜酒醉之後便各自睡了,實在沒有誰觸犯王法,這武官卻找來做什麼?那武官看到他,快步上前道:“火燒眉毛了,你卻還醉酒酣睡,快跟我來。”

浪隨心愈發驚奇,施了一禮道:“這位官爺,請把話說清楚,我們認識嗎?”那武官瞪視着他,氣結道:“你不認得我了?你……你還欠我一把傘呢!”浪隨心“啊喲”一聲,心道:“該打,這不是我未來的妻舅大人嗎?”立刻賠罪道,“失禮,失禮,那日深更半夜,又下着大雨,我沒能看清大哥模樣。”林懷璧道:“不打緊,你若還想和我成爲一家人,便立刻去將軍府,人家已經上門下聘啦。”浪隨心腦袋“轟”地一亂,衝口問道:“是誰?”林懷璧道:“還能是誰,當然是龍行雲。”浪隨心來不及細問,連說三個“好”字,飛奔上樓,喚齊不老翁等人,隨林懷璧趕往將軍府。

路上林懷璧將事情經過同他略說一番,浪隨心聽罷叫苦不迭,向林懷璧千恩萬謝。原來林芳菲聽到白檸集結力量,準備進犯碧海重樓的消息,才知浪隨心被龍行雲囚禁在碧海重樓,已達兩個月了,她自難免焦慮萬分,既盼着白檸能順利救出浪隨心,又擔心龍行雲盛怒之下,把他殺了。回想浪隨心臨行前那夜,將靈心寶石和玄匙託付給自己,戀戀不捨的跟自己聊到天明,似乎料定此去凶多吉少,便如交待後事一般,她不由得肝腸寸斷。恰逢李煜派林懷璧支援碧海重樓,林芳菲於是央求哥哥,把她帶在軍中。林懷璧對浪隨心印象極佳,也希望妹妹跟他有情人終成眷屬,遂沒有拒絕,並答應她在浪隨心獲救前,絕不讓軍兵參戰。

在金山,林芳菲眼看着白檸率領羣雄殺到,卻只輕描淡寫的打了兩場,便即撤走,她大失所望,只得親自去見龍行雲,逼他放人。龍行雲將浪隨心關了兩個月,仍得不到半點關於靈心寶石和玄匙的線索,已然失去耐心,料想再這麼關下去,也無濟於事,若能利用這個機會,得到自己心儀已久的林大小姐,也算不枉費了這番心血,於是要求林芳菲嫁給他。

爲救浪隨心,林芳菲別無選擇,只能答應他的要求,浪隨心這才脫困而出。龍行雲決定事不宜遲,立刻着人準備聘禮,因爲此前雙方已經訂婚,世人皆知,這時變假爲真,倒可省去許多麻煩,直接納徵即可。準備妥當,龍行雲令朱還和李五殘留守碧海重樓,自己率領柳狂書、孟銷魂二人,隨同林氏兄妹的隊伍來到金陵。因有一千人的馬步軍兵,還有大大小小裝載禮金的車輛,隊伍行進極其緩慢,昨天夜裡方至,林氏兄妹回了將軍府,碧海重樓一行則投客棧住下。

林宗嶽聽說龍行雲前來納徵,大喜過望,專程讓兒子爲自己告了假,和夫人在府中靜候龍行雲。林懷璧對妹妹極是疼愛,知道妹妹一旦嫁給龍行雲,必將苦恨終生,偏偏父母並不這麼認爲,早想促成這樁親事,如今唯一能幫妹妹的,只有自己了。他尋思浪隨心若在乎妹妹,脫困之後,第一件事便該趕來金陵,與妹妹相見,早朝結束,他便在將軍府附近的幾家客棧仔細查找,果然在青雲客棧找到了浪隨心。

聽了林懷璧的述說,浪隨心惱怒已極,憤憤的道:“龍行雲行此卑劣伎倆,人品可見一斑,令尊乃江南國大將軍,便能容忍他逼迫自己的女兒?”林懷璧嘆道:“自從那個計劃失敗,家父在朝中的地位便一落千丈,而龍行雲則是國主面前的紅人,家父也不敢對他如何。況且家父家母原本一心要將妹妹許配給他,他肯主動來下聘,二老求之尚恐不得呢。”

不老翁罵道:“天下竟有這麼混帳的父母?女兒的終身大事,總須人家自己同意才成,難道眼睜睜看着女兒跳進火坑,非但不救,還要再推上一把?”浪隨心見林懷璧面現尷尬之色,忙笑道:“這位是不老翁前輩,今年已經一百二十六歲了,卻還像個血性漢子,說起來我和芳菲都得他傳授武功,也算是我們的師父。”言下之意,不老翁的年紀足可做林宗嶽夫婦的爺爺,便罵他們幾句,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林懷璧自然明白,乾笑道:“我們見過,他上次找商神醫療毒,正是住在舍下。”畢竟受過人家恩惠,他一提這個,不老翁便不好再說什麼了。侯青青卻接過來道:“這位林小姐的爹孃固然混帳,龍行雲個龜兒得不是啥子好東西,一提到他,老子雞兒顛顛都是火!”浪隨心想起不老翁的告誡,說道:“侯兄到了府裡,千萬不要亂說,免得壞事。”侯青青嬉笑道:“老子單在外面痛快痛快,見了龜兒龍行雲,鬥不敢罵老。”衆人哈哈一笑。林懷璧向他瞧去,心道:“此人相貌庸俗,言語粗鄙,性情卻率真之極,想是物以類聚,浪公子這班朋友,量來沒有龍行雲那等虛僞狡詐之徒,可惜各人看法不同,若到了爹孃嘴裡,便成了一羣狐朋狗黨。”

說話之間,到了將軍府正門前面,在林懷璧的指引下,衆人魚貫而入。浪隨心幾次三番偷入府中,都沒有此刻這般緊張過,心裡想着林芳菲在龍行雲和父母的雙重逼迫下,正不知受着怎樣痛苦的煎熬,幸虧有林懷璧明辨是非,不辭辛苦的找尋自己,否則自己還打算過幾天再登門拜訪,那豈不是要讓心愛之人獨自面對這些苦惱?

到了廳上,只見居中端坐着二人,雍容華貴,遍體錦衣玉服。浪隨心認出了林夫人,毫無疑問,她身邊那位英武的中年男人,便是林宗嶽了。浪隨心看他有幾分面熟,卻想不起自己初次到林府,得知一直以來的“林賢弟”竟是女子,驚惶而逃,險些撞到他,並出言不遜。在林氏夫婦的側後方,林芳菲悄然呆立,雙眼紅腫,臉上淚痕交錯,應該是剛剛哭過不久。見浪隨心等人突至,她忍不住低呼一聲:“隨心!”充滿了驚喜。大廳的左首,坐着龍行雲和柳狂書、孟銷魂,地上擺滿了紅綢遮裹的箱子,想是他們送來的聘禮。

看到浪隨心,柳、孟二人俱都欣慰一笑,龍行雲的反應則與他們截然不同,但也只微微一愕,便起身抱拳道:“幸會,幸會,浪公子趕得湊巧,我們正在商談婚姻大事,浪公子若有興趣,便請坐下聽聽。”隨後轉向不老翁,哈哈笑道,“今日的將軍府可謂貴客盈門,十年不見,老前輩還是一般的英姿颯爽,精氣十足。”

其時林夫人已將浪隨心指給丈夫,林宗嶽也沒認出他便是那日衝撞自己的小子,料想他這時造訪,必是存有攪局之心,冷哼道:“浪隨心,好像沒有人請你來吧?”林懷璧道:“爹,娘,是孩兒請浪公子來的。”林宗嶽怒道:“這裡是將軍府,怎能帶些不三不四的人回來,快給我趕出去。”侯青青火冒三丈,抗聲道:“格老子的,你龜……”浪隨心急忙掩住他嘴,在他耳旁低聲道:“侯兄不要開口,我來與他周旋。”向林宗嶽夫婦各鞠一躬,笑道,“晚輩浪隨心,前來拜見伯父、伯母。”

林宗嶽一拂袖子,哼道:“少跟我攀親道故,我沒有你這麼不成器的侄兒,將軍府是你這種市井之徒進得的嗎?”他肆意羞辱浪隨心,林芳菲自然不樂,氣道:“爹,隨心跟無德幫那些潑皮無賴不同!”林宗嶽雙眉一挑,道:“哦?有什麼不同?他是才高八斗呢,還是武藝出衆?”浪隨心苦笑道:“纔不足一斗,武不及衆庶,既無錢,又沒勢,唯一的可取之處……也許晚輩還算是一個人。將軍府容得衣冠禽獸,爲何容不得寒酸良人?”

他所說的“衣冠禽獸”,無疑是指龍行雲,在場之人除了龍行雲及林氏夫婦面現尷尬之色,柳狂書和孟銷魂強行忍住,餘皆大笑。侯青青暗道:“這小子牙尖舌怪,虧得喜歡跟老子吼嘴的不是他,不然老子慘嘍。”

林宗嶽半晌才道:“逞口舌之快,算什麼本事?聽說你也曾讀過詩書,我出一副上聯,你若對得出,便允你留下,否則立刻帶着你的狐朋狗友滾出將軍府。”浪隨心微微頷首,眼望着他,等他出聯。

林宗嶽手捋鬚髯,緩緩說道:“東廟闞西廂房,東西兩廂,門戶相對,方敢並坐。”林芳菲聽這上聯,分明是在告誡浪隨心門不當戶不對,莫要癡心妄想,俏臉登又現出怒容。卻聽浪隨心回道:“南京河北蓮花,南北雙蓮,水土並分,可得佳藕。”林宗嶽“嘖”的一聲,不禁向他瞧了一眼,暗道:“這小子倒有些才氣!”浪隨心的下聯不但與上聯對得嚴絲合縫,而且“佳藕”音諧“佳偶”,意思門戶雖有分別,未必便不成佳偶,以此回擊林宗嶽的傲慢無禮。

林懷璧脫口讚道:“對得好。”林芳菲拊掌笑道:“好哇,好哇!”不老翁只是喜歡插科打諢,倒並非真的不通文墨,否則如何能將“南極仙劍”作成一首詩?當下鼓掌笑道:“我這徒兒得我真傳,自然差不了。”王兆一及柳狂書、孟銷魂三人則不住點頭。郭縱雖不是個粗人,於吟詩作對卻半點不懂,只有他和侯青青跟着林芳菲起鬨,也拍手叫道:“好哇,好哇!”好在哪裡,卻不曉得。

林宗嶽縱有千萬個不情願,但他身份尊貴,又是長輩,不好食言,向右首一排空位指了指,道:“坐吧。”浪隨心道聲:“多謝”,請不老翁先坐,衆人隨後紛紛坐定。侯青青摸着梨木胡牀扶手上面的雕花,歡聲道:“虧你娃讀過幾天書,老子才坐上這麼好的板凳!”林芳菲笑道:“侯大哥,你便不知它叫胡牀,至少也該稱爲椅子吧?跟板凳有什麼相干。”侯青青奇道:“咦,你啷個曉得老子姓侯?”林芳菲逗他道:“你不姓猴,難道姓貓姓狗?”衆人又是一番鬨笑。

侯青青面紅耳赤,盯着她道:“老子瞅你得有幾分面熟,我們在哪裡見過?”林芳菲笑顧衆人,“厥山島,水晶宮,白石堡,開明陵,咱們一路患難,侯大哥怎不記得了?不止是你,在座諸位哪個沒有見過?”侯青青張口結舌,他心思魯鈍,一時仍難會意。浪隨心和不老翁見他急得抓耳撓腮,甚覺有趣,也不說破,倒是郭縱得林芳菲提醒,突然瞪大眼睛,指着她道:“哎呀,老侯,這……這不是林公子嗎?”林芳菲水袖一擺,笑道:“我這個樣子,還叫林公子呀?”

侯青青恍然大悟,一下子從椅上跳了起來,結結巴巴的道:“哦嗬,哦嗬,哦……嗬!”連說三個“哦嗬”,卻因過度驚訝無以爲繼。郭縱道:“對,該叫林小姐了,哈哈,浪公子的意中人原來是你呀,兩位不離不棄,生死與共,是該苦盡甘來了。”侯青青瞪着浪隨心道:“你娃咋個不早說,害老子黑了一跳。”浪隨心故意苦着臉,學他的口氣道:“林賢弟突然變成了林賢妹,我得是剛剛曉得噠。”龍行雲和林氏夫婦商談兒女婚事的大廳,儼然成了他們歡聚嬉鬧的場所。

林宗嶽偷眼瞧着笑靨如花的女兒,心下感慨道:“派她去孤月山莊,實在大錯特錯,她跟這些俗人在一起時,竟能這般快活。不成,單是爲她的終身考慮,我也絕不准她嫁給浪隨心這小子。”忽聽龍行雲咳嗽一聲,林宗嶽會意,高聲喝道:“不要鬧了,我和龍公子有正事商談,你們愛聽便老老實實的坐着聽,不愛聽便出去,”

衆人遂都靜了下來,不老翁道:“我們此來也有正事要跟林將軍說說,是你們先談,還是我們先說?”侯青青道:“人家先來類,定不肯相讓,我們的生意又十萬火急,還麼兒讓不得,不如划拳定奪。”見浪隨心看向自己,知道他又怪自己亂開嗆,便住了嘴。

林宗嶽臉一沉,道:“什麼亂七八糟的,你們有何要事?”不老翁拍了拍浪隨心,笑道:“男大當婚,女大當嫁,我這個徒弟對你家女兒有情,你家女兒對我這徒弟有意,我這個做師父的只好勉爲其難,爲他們保個媒。”

龍行雲似乎胸有成竹,篤定林氏夫婦會將女兒許給自己,任由衆人胡鬧,他既不動怒,也不插言,氣定神閒的等着看浪隨心的笑話。

林宗嶽道:“蒙浪公子錯愛,那是小女的榮幸,可惜小女此前已許配給了龍公子,世人皆知他二人已經訂婚,豈有再許給浪公子的道理?”林芳菲截口道:“那只是爲掩人耳目,哪裡真的訂了婚?”林宗嶽臉一紅,道:“但你日前在碧海重樓,親口向龍公子許下終身,這總不是假的吧?”林芳菲還要與父親爭辯,說那是受龍行雲逼迫,不得已而爲之,卻聽浪隨心忽然笑道:“如此說來,晚輩跟令愛在一年前,便已私定了終身,豈不更早?林將軍哪有再把女兒許給別人的道理?”

林宗嶽大怒道:“胡說,小孩子私下裡說的話,怎能作數?”浪隨心道:“我們說的話不能作數,他們說的話便能作數?莫非他們互贈了信物爲憑?”林宗嶽爲之語塞,向龍行雲望去。

龍行雲料得林宗嶽說他不過,笑道:“早聞浪公子能言善辯,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我們自然沒有信物爲憑,難道你便有嗎?”浪隨心笑道:“實在慚愧,我還真有那麼一件。”說着探手入懷,取出菱花鏡,呈給林宗嶽。這是林芳菲最心愛的閨中之物,林氏夫婦自然認得,只瞧了一眼,林夫人便道:“是菲兒的菱花鏡!”

龍行雲哼一聲道:“焉知不是你偷去的,你可有什麼信物贈與林小姐?”浪隨心道:“當然有,只不過那東西你夢寐以求,拿出來怕你搶奪。”他這麼一說,林芳菲立刻明白了,他指的是靈心寶石。龍行雲卻想不到他前往碧海重樓之前,將寶石和玄匙交給林芳菲保管,心下忖道:“我龍行雲想要什麼東西沒有,還需搶你的嗎?”冷笑道,“龍某可不是強盜,再貴重的東西,龍某又怎會動搶奪之念?林小姐只管拿出來吧。”

林芳菲暗暗讚歎浪隨心慧心妙舌,引誘龍行雲說出此話,見到靈心寶石,他再心癢,顧及到自己的身份,也不會出爾反爾。當下說道:“你稍等。”飛奔回閣樓,攜着靈心寶石返回來。

衆人都不知道浪隨心送她的是什麼信物,一個個目不轉睛,向她手上瞧去。林芳菲對浪隨心交給她的東西一向十分珍愛,用自己的絹帕裹着寶石,再裝入一隻錦囊,這時取了出來,立刻滿堂生輝。

龍行雲雙目呆直,恨不得一口將寶石吞下肚去,頃刻間心裡轉過無數個念頭,“浪隨心說寶石藏在了一個隱蔽的地方,卻原來送給了林小姐。這時我跟狂書、銷魂一齊出手,要想搶得寶石也不難,只是我有言在先,若自毀前言,必會引起林將軍夫婦反感,休再指望他們把女兒嫁給我。可靈心寶石藏有絕世武功,有了它,我便可全力找齊三把玄匙,從此傲視天下,何須再用詐對付白檸和方璃,她二人聯手,又何足懼哉。”不免左右爲難,在林芳菲和靈心寶石之間,實在難以取捨。

忽聽林宗嶽冷笑道:“這寶石雖然珍貴,在我林宗嶽眼裡卻還算不得什麼,我加倍還他便是。”龍行雲聞聽此言,一顆心登時落地,暗道:“林氏夫婦是鐵了心要把女兒嫁給我,不論姓浪的小子怎樣巧舌如簧,終究難讓他們回心轉意。現今寶石已歸林小姐所有,我只需娶了她,還愁寶石不到手嗎?如此人物兩得,豈不甚妙。”

林芳菲反駁父親道:“這枚寶石藏有上乘武功秘笈,其價值實不能以常理計,隨心能將它作爲信物送給我,足見他的一片真情,今生今世,我是非他不嫁了。”

林宗嶽一拍桌子,“放肆,兒女婚姻,由父母做主,輪不到你這小丫頭來決定。”林芳菲頓足道:“江南國律例,可有一條規定了兒女的婚姻必須由父母做主?”

林夫人自始至終一言不發,只在旁邊默默關注着局面變化,見父女二人愈說愈僵,不得不開口道:“菲兒,爹和娘也是爲了你好,咱們林家並不缺金銀財寶,也不缺能吟詩作對、巧言令色的書生,只想給你找一個武功高強,能夠時刻保護你的夫婿,這是最起碼的條件。”林芳菲對母親還是格外尊重的,緩和了口氣,道:“隨心的武功也並不差,他已經保護過女兒了,若非他不懼艱險,捨生忘死的帶女兒去尋找‘五行補天針’,女兒焉能活到今日?娘,你說這樣一個人,女兒怎忍負他?”

林夫人畢竟是婦道人家,不像丈夫那樣蠻不講理,聽女兒這麼說,便不再言語。林宗嶽冷笑道:“你說他武功不差,不妨讓他跟龍公子比試一場,誰打贏了,便是你的夫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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