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慕千山出手砸了一沓子的銀票後,美丫母女屁顛屁顛的殺雞宰羊做了一桌子的好飯好菜。

百怪老頭看着忙前忙後的美丫娘不勝感慨,仰天悲嘆自己沒有徒弟會賺錢,否則的話,也拿一沓子的銀票甩美丫娘跟前,他不信她不跟自己談朋友。

秋迪菲好奇問道:“你原來不是天闕宮的宮主嗎?一宮之主怎麼會沒錢呢?”

百怪翻着白眼回答說:“天闕宮原來窮得叮噹亂響,宮主怎麼了?宮主也是人啊,宮主也窮啊!”

秋迪菲驚奇的“啊?”了一聲,問道:“天闕宮在武林人的印象中,一直都是富比皇宮的!怎麼會窮???”

百怪不以爲然的回答說:“屁!那是我對外亂吹牛B呢!死撐門面懂不懂!反正武林人也不知道天闕宮在哪,我們一貫神秘的,吹破了天別人也不知道真假。不過別說,自打我把天闕宮交給小山山之後,他倒是很會賺錢的嘛!哼哼哈兮!”

秋迪菲轉頭看向正在汲水擦臉洗手的慕千山,崇拜之情油然而生。

這位美男,不只愛講衛生,更懂得賺票子,長得又是這般的漂漂,能跟他談場風雲戀愛,她真是撞大運了!

秋迪菲心裡高興,人也變得瞬間慷慨起來,從身上掏出荷包,把小手伸進去使勁的掏啊掏,掏出幾塊從慕大爺專車上摳下來的珍奇寶石,遞到百怪手裡對他說:“給你了!你留着以後追女人用吧!”

百怪一臉感動雞凍和衝動的問:“丫頭,你從哪弄來的這些好東東啊!”我也要去弄!

還沒等秋迪菲答話,慕千山已經神出鬼沒的出現在二人身旁,對百怪高深莫測的說道:“你若想要,改天趁封宇趕我的馬車時,你便在馬車後邊跟着就是了,時不時的低頭注意着,保不準就能看到從車裡滾出來的這些個東西了。”

秋迪菲面色一窘,聽出來她哥其實是在奚落調侃自己,忍不住開始訕訕的乾笑起來。

百怪一臉莫名其妙,看着慕千山說道:“我得抽空迴天闕宮去看看了,這麼多年沒回去,都不知道變成啥樣了!”

金天香孤零零的立在一旁,看着另外一邊的三個人又說又笑,心裡不由得蕩起綿綿恨意來。

金天香咬着銀牙憤憤想着:如果沒有那個不起眼的死丫頭,她就不會落到今天這種遭人遺棄的田地!都是她害的!

飯菜做好後,一羣人圍桌而坐。吃飯的時候,慕千山一直似有意若無意的盯着金天香和秋迪菲的筷子看。金天香憤憤的問道:“師兄何必這樣一直盯着我的筷子瞧?你就這樣不放心嗎?你就認準了,我會下毒毒她嗎!”

慕千山最討厭女子對他發脾氣。當然,這發脾氣的人若是他妹的話,他還可以忍忍。他看着金天香,雙眉不悅的緊蹙了下後放開,帶着一臉陰柔笑意開口說道:“天香啊天香,依爲兄對你的瞭解,不是擔心你可能下毒,而是你若得了機會,必會下毒。本來你下毒,爲兄也沒什麼好怕的,你下了什麼毒,我就解了什麼毒便是。只是秋兒最近身子太弱,經不起你這樣的亂折騰。你若是真被我捉到在飯菜裡下了毒,爲兄可是真的不會姑息你喲!”

金天香被慕千山的一席話說得羞憤交加,放下筷子,又氣又急的說:“好!你擔心我會下毒害她,你這樣看我,我活着也沒什麼意思,這毒,我自己來服好了!”說罷,不知從身上哪裡抖落出一顆藥丸子來,咕噥一聲吞進了肚子裡去。只消一眨眼的功夫,金天香的臉色就開始泛起青白來。

百怪老人在一旁興奮說道:“肝腸寸斷丸!我三十年前的鴻篇鉅製!當初連同那個什麼散,我一同給了師弟幾顆,沒想到他留到現在,還傳給了你,師弟真是對我崇拜有加呀!哇哈哈哈!我做的藥丸就是保質保量,隔了這麼多年,竟然一沒返潮二沒長毛吞下即見效,哇哈哈哈!”

此老頭……MD,二得似乎比其彩虹徒還上檔次!

秋迪菲知道被毒藥蠶食的那份痛苦,光聽着名字,就覺得金天香此刻所遭受的疼痛,一定是如針扎錐刺般的難捱。她很不忍心的看向慕千山說:“大哥,要不我們給她解毒吧!她剛剛並沒有給我下毒藥丸子吃的!”

慕千山再嘆了一口氣。他妞的這副好心眼,總有一天會爲她帶來麻煩。

牛叉大爺搖搖頭說道:“這毒的解藥我沒有。你問死老頭要吧!”

百怪看着秋迪菲,眨眨眼說道:“一百兩銀子賣你一粒!”

秋迪菲拍案而起,怒喝:“死老頭!我給你寶石倒養刁你的胃口了!好,我花一百兩買你的解藥,你把我給你的寶石通通還我!”

百怪耍賴道:“沒門!給了不行要,要了不行給!你給了我的東西,不行往回要的!”

秋迪菲二話不說,垂頭斂目,恭敬說道:“前輩……”

剛叫倆字,百怪便求饒不已的扔了一顆藥丸到桌子上。秋迪菲拿起解藥看向金天香時,她已經倒在地上不斷抽搐了。不知道是毒發,還是被這對忘年幹架男女,給氣的……

秋迪菲看着金天香美麗的勾魂大眼睛開始不斷翻白時,心下一急,立刻從自己的位子上站起,繞到金天香身邊去喂她服解藥。

慕千山此刻腦中正回想着自己師傅剛剛說過的某句話,突然間,臉色鉅變,大叫一聲:“秋兒小心!”

卻,已經晚了。

金天香已經把指縫裡扣着的一枚藥丸,彈進秋迪菲口中,運掌一拍,那藥丸立刻順着秋迪菲的喉嚨口滾落到她的肚子裡去。

慕千山衝過來,扶起秋迪菲,厲聲喝問金天香:“你給她吃的,是斷心散嗎!”

金天香仰頭哈哈大笑,聲音淒厲無比,恨恨答道:“不錯!正是斷心散!你其我如敝履,我又怎麼見得了她好!”

慕千山大怒不已。一隻手推放在秋迪菲的背後爲她驅毒,另一隻手猛的用力拍出,眼看金天香就要在這一掌之下香消玉殞的時候,百怪老人晃身閃到跟前來,擡手一擋,卸了慕千山大半的掌勁。即便是這樣,金天香仍被掌風掃得一口鮮血狂噴而出。

慕千山全身凝滿殺氣,擡掌正要再來的時候,卻被秋迪菲一聲痛苦的呻吟喚回了神。秋迪菲雙手撫胸,整個人因爲要忍受巨大的痛楚而劇烈的顫抖着,鮮血從她口中不斷的噴出。

慕千山心中大慟,痛心的抱住秋迪菲柔聲輕喚着她的名字。

金天香委頓在一旁,陰笑着說道:“你給她逼毒也沒用,藥丸早就化在她肚子裡了!這枚斷心散,便是師伯剛剛說的,連同肝腸寸斷丸一起送給我爹的。呵呵!它可是師伯多年前精心研製出的特殊種類的斷心散——速溶斷心散,入腹即化,死丫頭她沒的救了,哈哈哈!”

百怪在一旁表情極其複雜,一忽驕傲,一忽侷促。驕傲自己研製毒藥丸的功力實在人神共憤,單隻斷心散這一門毒,他就能翻新無數的花樣出來;可同時整個人又頗爲侷促不安,以他對自己徒兒的瞭解,怕是慕千山要對金天香痛下殺手了。

果然,慕千山掌風再次橫掃向金天香。不過,卻也再次被百怪從中阻擋住了。畢竟是自己同門師弟的獨生愛女,無論如何,是要留下活口的。

百怪擋住慕千山的掌風后,神情霍然一斂,一改平素裡嬉皮笑臉的樣子,表情凌厲肅然的轉頭對金天香厲聲說道:“不錯,這斷心散是我當年連同肝腸寸斷丸一起送給師弟的,我本意是要他用來防身,卻沒想到這藥丸到了她女兒那裡竟變成了作惡的工具!你小小年紀心思卻這樣的狠毒,這丫頭好心給你服解藥,你卻狠得下心去毒害她!香兒,多年不見,師伯怎樣也想不到,你長大後竟然狠毒到可以用自己的性命來上演一出苦肉計的地步!你心思這樣歹毒,你的功夫,勢必不可以再留在身上了!”說完,手起手落,點過金天香身上的幾個大穴,就此廢了她的武功。

秋迪菲知道慕千山殺意未消,雖然百怪廢了金天香的武功,可是他依然盛怒不已。秋迪菲忍痛扯住慕千山的衣袖虛弱說道:“大哥!算了,師傅已經廢了她的功夫,讓她走吧!我不喜歡你爲了我殺人!”況且是,同門相殘。

慕千山深深凝視秋迪菲淚痕密佈的蒼白臉頰。此刻她不論提出什麼樣的要求,他都無法拒絕。慕千山對着金天香揮了下手,冷聲說道:“走!以後不要出現在我眼前!否則,我自不會再手軟!好自爲知!”

金天香費力爬起,帶着滿眼的恨意,看過慕秋二人一眼後,蹣跚離去。

百怪在一旁唏噓不已,只嘆道:“愛由情生,恨由愛生,情起愛起,情滅愛消,愛消恨長,一切皆是孽債啊!”

慕千山望向百怪,痛聲問道:“秋兒會如何!”

百怪搖搖頭,無奈說道:“你配毒解毒的造詣早已不弱於我,你自己豈會不知道她會怎麼樣?山兒,別自欺欺人,以爲裝作不知,這丫頭便會沒事。你我都清楚知道,如果七天之內找不到千手佛,拿不回那兩顆解藥的話,就是神仙,也救不活這丫頭的命了!”

慕千山只覺得自己心中也如同服過斷心散一樣,劇痛不已。猛的擡起手運勁一揮,掌風到處,牆塌樹倒,驚叫聲不斷。秋迪菲按住慕千山的手,顫聲求着:“大哥,不要傷到無辜人!”

百怪從未見過自己的小徒弟如此失控過,見他如此悲痛,知道他是真真的爲情所縛了,想到自己從前的情人,不禁有些熱淚潸然。世間最苦的事,莫過於和相愛的人陰陽永隔不得相見。

百怪從懷中取出一個瓷瓶,交給慕千山說道:“山兒,把這個給丫頭服了,這是止痛丸,服過後,會讓她察覺不到痛楚。只是這藥丸易上癮,藥效持續的時間會越來越短,服多了,她也會日漸衰弱。不到萬不得已,不該服此藥的。只是這丫頭……唉!”

慕千山接過藥瓶,倒出一粒止痛丸喂秋迪菲服下。片刻後,劇痛果然緩解。

千年後,止痛丸經過改良後,被後人易名爲,去痛片。(-_-|||是的,我是在惡搞沒錯!)

慕千山把秋迪菲緊緊抱在懷中,眼中的痛楚叫人幾乎不忍看下去。

秋迪菲靠在慕千山懷中,柔聲喚着:“大哥!”

慕千山溫柔答道:“秋兒,大哥在這!秋兒想說什麼,儘管告訴大哥!”

ωwш●TTkan●C〇

秋迪菲輕喘着氣,顫聲說道:“大哥!我……我想……我想和你拜了天地!我想跟你成親!我想做你的妻子!你說好不好!”

慕千山閉上雙眼,遮去雙目中的淚跡,雙脣輕吻在秋迪菲的額前,柔聲的說:“好!自然好!大哥早就盼着娶秋兒爲妻!我們成親!立即成親!”

慕千山擡起頭,喚來立在一邊滿臉憂傷的封巖吩咐道:“傳令下去,天闕宮慕千山即日大婚!叫宮裡衆人都給我好生籌備着!我要把這親事辦得勝過皇家!”

封巖領了命正要退去的時候,秋迪菲叫住了他。秋迪菲對慕千山小聲求着:“大哥,我們不迴天闕宮好嗎?我們去百花谷拜天地好不好?”

慕千山點頭應允,封巖領命而去。百怪忍不住出聲詢問道:“丫頭,爲什麼一定要去百花谷?”明明天闕宮後院那塊地裡,所栽種的珍奇草藥更多些的。

秋迪菲失了血色的臉頰脣畔,竟隨着百怪的問話而漾起一抹羞澀來,眼睫輕顫的看了眼慕千山後,半垂下眼簾,抿嘴不答。

慕千山看着懷中女子,蒼白的臉上,淚痕猶在,血漬未乾,悽楚的容顏上,此刻現出的,竟是嬌羞無限的神情,不由得看癡了去,心中一蕩,又酸又甜又暖又疼的感覺,齊齊的碾過心房。一想到七日後她有可能會因爲毒發離他而去,整顆心便痛得有如被攪碎了一般。他此刻,恨不能把她揉進自己身體裡去才甘心。

秋迪菲雖然不說,慕千山心中卻是明白的。百花谷,在那裡,他與她度功時,兩人第一次見到對方不着寸縷的身軀;在那裡,她中了彩虹六人的毒,他見她疼,自己也難過得要命,方開始知道,自己早已對她傾了心動了情;而也恰恰正是在那裡,他爲她點上了守身的硃砂。

那硃砂,是他要她爲自己而守。守身,守心,也,守情。

硃砂是在那裡點的,她便想着,再回到那裡,去由自己爲她脫下那一抹硃紅。

她的心意,他懂!而他的心意,他的秋兒是否也懂?

他慕千山雖然名震天下,雖然從前多情之名遠揚,可一旦動了心鍾了情,便決計再不會去看其他女子一眼。

他的秋兒一定不知道,他交付於她的情,其實早已經,遠遠超出了她所能想象得到的程度。甚至,也遠遠超過了他自己所能想象得到的程度。

情,便是如此的了。平日裡,若即若離般的纏繞,可有可無般的讓人不經意,卻又總是在最後關頭去讓人驚覺,其實,它早已經深深鐫刻在了相愛之人的心裡,無法磨滅,讓人亦苦亦樂,從此,牽他/她的手,再無法放開,念他/她的心也,再無法許自己一個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