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中考,就是千千萬萬的學子,在考場上,憑着幾張白紙決定着高中的去處。

有人金榜題名,也有人名落孫山。

畢業,既是一個終點,又是一個起點。

記憶的終點,相遇的起點。

“喲,優秀畢業生!”王嘉裕老遠看到顧源就衝過去,搭着他的肩。

顧源目光散落在人羣中,像是在找什麼人。

郭淼上前把王嘉裕推開“你不要動我家源源!”,然後一把抱住顧源,一臉恭迎,“市狀元~恭喜啊。”

“哎呀,這對我們源哥來說都是小case。”王嘉裕今天心情好,也不和郭淼爭顧源。

顧源注意力回到好友身上,沒有說話。

“不會吧,不會吧,你不會還不知道吧?”郭淼的眼神像是看到了山頂洞人。

“知道什麼?”

“天哪你真不知道,你是2G少年嗎?”郭淼扶額。

看着滿臉認真的顧源,王嘉裕才緩緩說“你!中考成績775,中考狀元!”

顧源聽到這個消息後,也沒有過度的反應,只是抿嘴一笑,又問到“其他人呢?”

“我702,三水741,鄒梓698,肖閔煜......”王嘉裕仰頭看天,開始在腦海中尋找所知道的分數。

“你啊!”郭淼一巴掌拍在王嘉裕腦門上,“人家小源是想聽你說這些廢話的嗎?呆!”

他嬉皮笑臉的看着顧源,“她,她她她,673分。”

“什麼她?誰啊?”王嘉裕滿臉疑問。

郭淼沒有理會王嘉裕,只是繼續說“往年統招都在700分左右,均衡也要680,看來她怕是有麻煩嘍。”

思考少年王嘉裕突然恍然大悟,“哦,是不是林子......”還沒等他說完,郭淼就捂住他的嘴,將他半推半扯的拉離了顧源的視線,“郭三水你幹嘛啊。”

“嘿嘿,我們先進去了啊,你快點哦!等下你還要發言。”郭淼一巴掌拍在王嘉裕腦門上,“走了,呆子。”

顧源的表情一直很平淡,卻在聽到“林子衿”三個字時,蹙了眉。

畢業典禮開始,所有學生都入場了,只有顧源還站在會場外。

夏天的雨總是出乎意料的,來是匆匆,去也匆匆。

你呢?你也是嗎?

來時像只小鹿,竄進心裡;去時又像只小貓,不見蹤影。

“顧源!怎麼傻站在這,下雨了。”周芊熙姍姍來遲,卻看到顧源像失了魂一般站着不動。

“周芊熙,就你一個人嗎?”顧源聲音有些顫抖。

她直直的看着顧源,“那...還要有誰?”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感覺那天的顧源,眼裡,都沒了光。

“抱歉。”顧源意識到自己反應過激,不再說話,進入了會場。

... ...

“接下來,讓我們有請優秀畢業生代表,顧源同學,爲我們講話。”

“尊敬的老師,親愛的同學們,大家好,我是初三二班的顧源。很高興能在此發言,首先祝賀各位畢業生在人生旅途中又成功邁開一步... ...”

畢業在兵荒馬亂中如期而至,你的聲音在跌跌撞撞中戛然而止。

這一年復一年,春光不必趁早,冬霜不會遲到,相聚別離,剛剛好。

那天,林子衿沒有出現,她錯過了。

錯過了畢業典禮,錯過了和許多初中同學說再見,同時,也錯過了那個少年,那個鼓起勇氣想和她並肩走向未來的少年。

正午,驕陽似火,三個少年肩並肩站在學校那顆最大最老的樟樹下。

“三水,源哥,你們高中去哪兒讀?”王嘉裕擡頭望着天。

“呆子,除了華煜高中部,哪裡還容得下我們三座佛?”郭淼一巴掌拍在王嘉裕腦門。

“我說了,不要打我頭。”王嘉裕摸着被打過的地方,憤憤的看着郭淼。

“就打了,怎樣怎樣,”郭淼一臉囂張。

王嘉裕挽袖管,“我們打一架,誰贏誰是哥。”

“唉,你當我跟你一樣呆啊,我比你大一歲,本來就是你哥。”郭淼勾住王嘉裕的脖子,“來,貝貝,給哥哥親一個。”

“郭三水!”王嘉裕哭笑不得。

自從郭淼知道“貝貝”這個小名,就跟這個名字過不去了,心情一好就抱着王嘉裕叫“貝貝”。

“貝貝,別躲嘛…”

兩人鬧了好一會才注意到顧源的不對勁,顧源的確很少跟他倆鬧騰,但也會插幾句話,可是今天,他格外安靜。

郭淼和王嘉裕一左一右勾着顧源的手,“怎麼,捨不得畢業昂?”郭淼給王嘉裕使了個眼色。

“你是在想林子…”王嘉裕一臉真誠。

“咳咳!咳咳…”郭淼服了,王嘉裕這情商,堪憂啊,“你是在想林子裡那些美麗的景色嘛?”郭淼打斷王嘉裕的話,他覺得自己可真機智。

顧源還是沒有說話,看向某處,呆滯。

“那哥們就帶你去看,南山的水,北國的雪,西處的海,東邊的沙。”王嘉裕說的熱血沸騰。

郭淼聽不下去了,“唉唉,是海在東邊,沙在西邊,蠢在面前。”

“你!”王嘉裕瞪了一眼郭淼,又看看顧源,“我地理不好嘛,好了,你去哪,都有我們陪你。”

顧源終於說話了,他擠出一抹笑容,“回家吧。”

“啊?”郭淼和王嘉裕異口同聲,顧源不參加他們安排的活動就算了,還要趕他們倆。

“她說她會做一大桌菜等我。”顧源就知道他們會誤會,頓了頓,看看一左一右不甘的表情,他的笑意更明顯了,“我媽,等着我帶你們倆回去吃飯。”

又是一陣沉默。

這個玩笑,好...冷昂。

但是郭淼和王嘉裕還是很配合。

“好哦!最喜歡阿姨的手藝了!”

“走走走,醜媳回去見公婆咯!”

……

這個夏天,很短,但是回憶卻很長,很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