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逢劍客須呈劍,不是詩人莫論詩。
我曾聽聞魔子最開始出道之時,似乎擅長用劍,後又改用刀,更精通拳掌指爪的功夫,現在刀劍俱不在身邊,莫非是手頭上的功夫已經登峰造極?”
武者聚在一起,自然是論武,不是談什麼雅騷的詩歌,論什麼四書五經。
藍姓女`子一開口,便直奔主題,似要和江誠交流一下武學上的道理,甚至躍躍欲試有切磋的意思。
她很年輕,三十出頭,授命朝廷恩准來這太淵城坐鎮潛修已有一載的時間,許久未曾在江湖上走動。
但最近卻時常聽到江誠的一些事蹟,對於這個以流星般的速度迅速成名崛起的後輩,很是好奇,也差人打聽過一些情報。
卻想不到今日再見江誠,刻意試探卻還沒有取得想象中的效果。
感覺江誠的實力實在詭異,兩月前才只是剛入先天的小子,現在卻能和她分庭抗禮,不由心中思緒百轉,有了較量的意思。
自古文無第一武無第二,兩個都很年輕的人,兩個都實力相當的人,初次見面,有所碰撞摩擦實在很正常。
江誠是聞絃歌知雅意,聽得出對方話語中的意思,當下輕輕一笑,“登峰造極稱不上,卻也算得其中幾分真味,我也聽說藍子萱藍姑娘在江湖上的名頭,位列名人榜第二十一,被人稱爲百花奇女。
這百花,不僅僅是好養花,更是懂得百種武學,盡皆精通,乃天生奇才,故而纔有奇女的稱號。
就不知你在這太淵城潛修坐鎮一年,這百種武學都已精通到了何種地步?”
江誠已猜出了這女`子的身份。
事實上,每一個金剛境後期的強者,在江湖上都非無名之輩,大多都已登上黑煞榜或者名人榜。
故而先前李季風提起這女`子姓藍時,江誠就已對號入座,想起了曾經名人榜上的一名奇女`子。
再之後`進入院落中,看見百花競放的場景,也就直接肯定對方的身份,此時才能一口道出。
都不是江湖無名之輩,見江誠猜出了自己的身份,藍子萱也並不意外,坦然默認,親自伸出手端起了吳緣倒好的一杯茶水,遞向了江誠。
“請!”
她五指析長白`皙,皮膚吹`彈可破,手指很漂亮,露出袖子外的一截藕臂可見守宮砂。
滿滿一杯子茶水,稍稍動彈就能溢出,滾燙滾燙,冒着騰騰熱氣,普通人若是去拿估計都嫌燙手,更是很難端起來這麼隨意還不使得杯中茶水溢出。
但由這藍子萱端起來,杯子裡澈綠的茶水就如禁錮在了其中,雖然流轉,卻無法溢出`水杯一絲一毫。
江誠伸手去接,兩根手指,如老虎鉗子,乃是和藍子萱同樣的手勢,捏在小巧的羊脂玉杯上。
剎那,變故生。
這杯子似有電流,杯中茶水激盪乍起,卻並不濺出,江誠的手指剛剛觸及到,就感覺遭受電流打擊要彈飛。
這是對方陡然發勁,對力道控制得妙到毫巔,乃是用隔山打牛的勁道,穿過水去轟擊江誠的手指。
江誠早有預料和準備,真魔護腕輕易化解了這股衝擊,他兩指微微有力,也有一股巧勁兒用出。
若仔細看他的兩根手指經絡跳動似乎泥鰍扭動,形成一種隨時變幻的巧力,卸掉了對方隔着杯子打過來的打牛勁兒。
“怎麼?魔子似乎不願接茶,莫非要子萱親自送到你的嘴邊?”
藍子萱神色微凝,嘴上卻不饒人。
一旁吳緣以及萬三看出其中門道,均都額頭冒汗,眼神流露驚容。
他們雖然未到先天,但卻有眼力有對危險的感知,剛剛茶杯中的茶水激盪蹦躍,那一股勁力的迸發江誠化解的輕鬆,他們卻看出其中兇險。
自忖若是敢貿然去接這一杯茶水,兩根手指估計都得被那一股勁力給炸成粉碎。
這並非危言聳聽,一則他們沒有金剛境後期強者那般強大的體魄骨骼,二則他們根本無法化解這一股突然爆發打來的勁力,若強接必然下場悽慘。
“如果子萱姑娘想要餵我喝這杯茶,我也不怕燙嘴。”
江誠言語調侃,兩指勁力一轉,已用出了真氣。
乃是九陰真氣,陰柔纏`綿,配合三元神指中的三分天下一指施展,如雲雨,有一股黏勁兒,猛地一扯。
藍子萱面色微變,被扯着身體前傾,手指捏着杯子,就似要親手將這杯茶水送到江誠口裡。
“初次見面,魔子縱然對子萱有傾慕之心,也未免太唐突了些。”
藍子萱突然道,猛地伸出中指,中指成屈伸狀在杯底托住了杯子,如拳如爪,也運用了真氣,乃是一種很霸道凌厲的真氣,似乎是金屬性的心法。
這真氣用出,她杏目圓睜,狠狠一拉,便如收劍回鞘,這杯子又被她扯了回來,身姿擺正。
“還是鬆手吧,改天我再請你喝點兒更有營養的。”
江誠趁機出手,話語中大有深意,九陰九陽真氣在這時同時用出,陰陽轉換防不勝防,前一刻還剛猛霸道,下一刻又陰柔變化。
頓時藍子萱便感覺茶杯猛地發燙似瞬間高溫炙烤,她皮膚刺痛時,這杯子卻又迅速降溫如冰塊冷入骨髓,更彷彿魚兒滑不溜秋。
瞬間,她拿捏不住,感覺三指一滑,茶杯已落入江誠手中,茶水被他一飲而盡。
“咯!”
他將茶杯放置在桌上。
吳緣、萬三、李季風全都瞪大了眼睛,親眼看着這羊脂玉雕琢打造的茶杯在桌上放下後,竟直接化作了玉粉。
江誠揮了揮手,這桌上的玉粉也就全都震飛,消失不見。
“魔子的確厲害,江湖中有很多人都覺得你實力躥升太快,根基不穩,現在看來都是小覷你了。
就你這一手對力道的掌控和對真氣的運用,連我都自嘆弗如,真是長江後浪推前浪。”
藍子萱最初是皺眉,怔怔看着桌上玉粉,待那玉粉被江誠震飛後纔回神,說出一句頗有點兒老氣橫秋的話。
江誠搖頭,“藍姑娘也沒多大歲數,能練到這等境界,實屬罕見。你我都還有很長的路要走,將來之事,誰又能說得清,待春天到來之際,你我都有劫難。”
“哦~”藍子萱眸光一閃,頓時明白江誠說的劫難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