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合鳴,道則轟鳴不斷,霞光璀璨,道道勃發。
如今許三身陷險局,幾乎是絕境。很多人出手,看準了時機,氣機鎖定,在許三落腳的剎那,悍然出手,發出了自身巔峰的一擊。此地匯聚了來此年輕俊傑,近乎於所有的頂尖戰力。人數太多,暗中出手的人亦不少。
“卑鄙……”
“無恥,居然趁人不備,下黑手。”
有人怒吼,替許三不值,然而這改變不了什麼。不少人選擇出手,更多的人冷眼旁觀,只有少數人在替許三打抱不平。
“邱浪,你還是這麼無恥。”
西門堅冷漠的看着邱浪,在嘲諷邱浪暗中出手,神色很鄙夷。
“小子,還是擔心你自己的命吧。”邱浪臉色陰沉,冷冷道。他殺機瀰漫,對西門堅的殺意濃郁到了極限。
“哼,就憑你,遲早敗亡在我的劍下……”
西門堅很傲氣,他堅信自己的道,邱浪只是磨刀石,在修道的途中,根本就不可能給他帶來阻礙。
相反,如今身陷危機的少年,西門堅恍惚間有一種直覺,似乎那名少年,纔是生平大敵。這種直覺來得很無稽,然而西門堅修劍,直指本心,對於強大的對手,天生有一種直覺。
“你能夠活下來麼?”西門堅喃喃自語,眼中有着一股不可捉摸的氣機。
除了邱浪,還有一名頂尖的離境高手出手,此人的名聲並沒有那幾人大,年歲卻不小了,在二九之齡,處於來此的界限。不論修爲,論年齡,他倒是最強。這是一個長相平凡,身着粗衣布衫的青年。他此刻目光平靜,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他名封平。
無數元力匯聚,鋪天蓋地而來,威壓強盛,風雲色變。如此攻勢,即便離凡境的修者,面對這樣的攻勢,也要變色,逃之夭夭。
許三自然不敢硬抗,連神通都不敢外放。如此多的年輕俊傑出手,當中不乏離境高手,就連頂尖的離境高手也有參與,倘若神通籠蓋,面對這麼多的攻擊,不死也殘了。
他面無表情,心中平靜。在其踏出最後一步的剎那,周身六盞神燈齊顫,在以一種玄奧的方式運轉。還差一道穴位不通,雖然有殘缺之感,然而神燈護體,亦很不凡。
神通被他的收回,此刻他仰仗的,只能是自己本身的速度。
許三的心頭環繞着一種奇特的靈韻,這種韻律,徘徊在其腳下。在其第五步轟然落腳的剎那,他心神通透,一種飄然的感覺油然而生。似乎自身剎那間,變得極爲輕盈。
好似腳下踩的不是大地,而是一種奇異的道則。
“旺財,你顧好自己。”
許三開口,並不擔心旺財。他目光平靜,神色很坦然。眼中的白芒瞬間籠蓋,世界一片清晰,連漫天的殺伐攻擊,似乎都慢上了不少。
這一刻,他動了,好似柳絮隨風搖擺,飄忽不定,似左似右,無跡可尋。他腳下生花,步步生蓮。每踏出一步,必然白光道道,宛如混沌初始,青蓮橫生。道則轟鳴,留下他的印記,即便離去多時,還會殘留着一種奇特的靈韻,與大道契合。
如此蓮花,與池中青蓮一般無二。
這是雄厚積累後的一次勃發,與褪塵湖有關。在危險的刺激下,許三生生領悟了一種步法。
這種步伐很神異,一步一花,踏蓮而行。
漫天的攻伐鋪天蓋地而來,許三避無可避。
他腳踏虛步,一腳落下,自有青蓮橫生,好似在托住他的腳,不讓其落地,染上世俗的塵埃。許三的身軀化作一道殘影,速度快到了極致,現場沒有幾人能夠捕捉到。
他的眼中世界很清晰,然而越是清晰,許三越能感受到兇險。這是一種怎樣的局面,殺機四伏,幾乎無解。
攻擊太過密集,近乎覆蓋了全部,根本就沒有生路,四面八方而來,鋪天蓋地而至,威勢浩浩,離凡境的修者來了也要敗亡。
生死危機,許三的心神越發的平靜。好似一個路人,冷眼旁觀,完全不關自己的事一般。許三顯得很漠然,對自身,亦很冷酷。
他的心開始變冷,冷到了極致便是靜。他並未招惹任何人,這可以說是無妄之災。這些人之中,很多人要殺他。即便只是初識,卻對他卻包藏禍心。
這樣的世界,許三的心有些寒,亦開始冷。
“哎,看來他要英年早逝了,可惜了一名天賦如此出衆的少年……”
“是啊,這麼多人出手,攻勢浩然激盪,即便離凡境修士來了,也難逃一死,縱然如外界傳聞,他真有與離凡境高手一戰的實力,卻終究無法逆天……”
“可惜了……”
“……”
很多人在惋嘆,爲許三可惜,本以爲剛升起的一輪曜曰的俊傑,必將照耀四方。卻不曾想會這樣的落幕,黯然收場。
“修行路上踏枯骨,活得越久,殺得人越多……”
“修行就是爲了嫉賢妒能,互相殺伐的嗎?若真是如此,還修個屁……”有人惋嘆,對於這樣的行爲十分厭惡,連帶着對修行亦顯得有些反感。
更多的人表面不動聲色,心中卻在嗤笑。即便是出手的人,此刻亦若無其事,好似不曾動手一般,大義凜然。
漫天的攻伐完全淹沒了山門,那裡霞光道道,璀璨異常,卻蘊含着無窮的殺機,寒氣*人。
“他活不了……”
邱浪冷笑,他渾身血氣瀰漫,隱隱可以看到無數的虛影在晃動掙扎,可怖異常。
他悍然出手,連絲毫根本就不曾隱藏手段,很多人都看到了。
“前段時間傳得沸沸揚揚,還有不少人認爲文韜的死,都或多或少和他有些關係。我還以爲他有多厲害,原來不過如此……”
動用這樣的手段滅殺一名前途無量,天資絕佳的少年修士,邱浪心中有一種說不出的快意。他看向了西門堅,嘴角噙着冷笑,絲毫不掩飾殺機,“你也活不長了。”
西門堅並未理會邱浪,連看都沒有看一眼。他皺眉看着風塵之處,那裡一片煙塵,此刻沒有什麼動靜。攻擊之力太過浩大,那裡完全被煙塵瀰漫了,元力絮亂掩蓋了一切,他看不真切。
“難道就這樣死了……”
西門堅輕語,目光之中,仍有疑惑。
這樣的攻擊,這樣的突然。西門堅自問即便換做是他,仍舊十死無生,不敢說自己必然能夠活下來。然而他的心中此刻有一種感覺,似乎許三不會如此落幕。然而他想不到許三要如何,才能夠在這樣的攻伐下,活下來。
“看來他是真的是死了……”吳傑暗歎,對於衆人的行爲多少有些不齒,然而許三和他非親非故,他在作壁上觀。
“沒想到會這般,修道艱險,人心更是險惡……”
於慕楓搖頭低語,他眉清目秀,脣齒雪白,眉宇之間籠上了一層淡淡的哀色。
“不過如此。”莫東行冷哼,似乎對許三極爲不耐。
“不對,我感覺有些不一般。”段火的眸中閃爍着懾人的火芒,配上其邪魅的氣質,此刻竟給人一種妖異的美感。
他的目光好似穿透了煙塵,看到了當中的場景一般,火光閃閃,深邃異常。
“果真如此。”目光一閃,段火眼中的火芒散去,他恢復了常態,輕輕一笑,即便是男人,卻顯得很邪姓,妖豔非常。
人羣的一處角落,黑袍人的頭蓋掀開了一角,眼中精光一閃而逝。“這樣的攻勢,他還未死……”這是一雙深邃的眼睛,漆黑如墨,好似漩渦,攝人心魂。
“且我在他的身上,感受到了文韜的氣機。文韜之死,必定和他有關。”
黑袍人低語,頭蓋重新遮住了一切。
“果真是他?”另一個聲音響起,帶着疑問,卻尖銳刺耳,好似來自九幽地獄,讓人心頭髮寒。
黑衣人陷入了沉默,輕輕的撫拭手中的黑色石球不語,此地亦恢復了沉靜,沒有任何人注意到這一方。
良久,此地恢復了平靜。風塵四起,元力絮亂,山門前斷壁殘垣,大坑小坑無數。然而山門很堅實,佈滿了歲月的痕跡,古樸無華,全然看不出半點神異。然而在這樣的攻勢下卻安然無恙,足以說明它的非凡。
風塵越來越小,隱隱可見一高一低兩道身影在風塵中漸漸顯露。
“他竟然未死。”
“怎麼可能……”
“……”
有人開口,語氣中充斥着難以置信。一時激起千層浪,滿場譁然,衆人似乎有些不相信。皆看着煙塵中的身影,似乎想要將之看個通透。
這實在太過匪夷所思,這樣的攻勢之下居然還能活下來,讓人覺得不可思議。
要知道出手的有兩名頂尖的離境高手,邱浪和封平,他們掌握了法則的力量,非比尋常。加上部分普通的離境高手,很多超境高手一齊出手,這樣都不死?
即便是離凡境的修者也斬了,居然沒有奈何到一名望天的修士。這怎能不讓人驚悚。很多人心中震驚,驚歎許三的手段。亦有許多人心頭髮緊,臉色蒼白。剛纔,他們選擇了出手。而如今正主沒有敗亡,活了下來,而等待他們的,會是什麼……
西門堅,吳傑,段火,莫東行,於慕楓,邱浪……此刻所有人都一瞬不瞬的盯着風塵中的那道身影,心緒難明。
“我應該和你們沒有仇吧……”
許三自煙塵中走來,旺財跟在他身後,此刻不再吊兒郎當,而是隱隱有怒色,顯得暴躁不安。
許三面色蒼白如紙,嘴角還噙着鮮血,神色很萎靡,但他的眼神,卻極爲明亮。
他周身多處受傷,雖然不致命,卻鮮血不斷,染紅了白衣。
此刻的許三,帶着一股令人心寒的冷意,一人獨自面對所有人。
他領悟的步法很神異,虛無縹緲,詭秘非常。他眼中的世界很清晰,入目可及,似乎一切都慢了下來……
在神通不敢動用的情況下,如此,他最終才拼着重傷,保住了一命。
“你比我先入內,就是和我過不去,斬你又如何?就算你僥倖不死,那我便在斬你一次。”
邱浪冷笑,渾然不將許三放在眼中。他自持修爲高深,戰力強橫。看這個風頭正勁的少年,很不順眼。即便許三沒有受傷,他都不懼,何況如今重傷。
“趕快給我滾,否則立馬斬了你。”
他口出狂言,根本就沒有將許三放在眼裡。
“太囂張了,這個邱浪,還真是讓人討厭。”
“小聲點,別被他聽見,這是一個殺人狂魔,手段殘忍血腥,實力高深,你又不是沒看到,小心禍從口出……”
“對,我們惹不起他……”
“……”
很多人在議論,對邱浪的行徑看不慣,卻被對方實力所攝,敢怒不敢言。
“如果我沒有記錯,剛纔出手的,有你吧……”
許三很平靜,他看着眼前的暴戾青年,神色說不出的冷漠。
他的背上,有一道傷口,環繞着森寒的血氣,想要入侵許三的身軀。此刻被他以神通鎮壓,歸於無形。然而傷口還在,鮮血,亦還在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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