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時候隨着年齡的增長,道行可能也增長了一點兒,個人的能力已經不亞於強順的陰陽眼,不過有強順在身邊的時候,我一般不去用這些能力,能走近道兒,誰還去繞路遠呢。
撞邪女孩兒的寢室在樓梯右手邊,上了樓梯朝右一拐彎就是了。
二嫂帶着我來到寢室門口,門是虛掩着的,二嫂推門走了進去。見二嫂進去,我也沒多想,邁腳跟着就要進,不過前面的二嫂突然像是想起了啥,停下來轉回身推了我一把,“你先在門口等着。”
我頓時一愣,不過很快回過味兒了,真該死,這是女生宿舍,我一個大男人咋能隨隨便便說進就進呢。
二嫂反手把我關在了門外,停了能有一會兒,門開了,二嫂把頭露出來衝我說了句,“進來吧。”
我邁腳走進了寢室。
記得這好像是我第一次進女生宿舍,進了門,兩邊都是牀,上下牀鋪,中間一條狹窄的通道,一米來寬,整個房間裡放了六張牀一張小桌子,看着滿滿當當的,房間裡雖然擁擠,倒也乾淨規矩,畢竟是女生宿舍嘛。
看了看房間,房間裡陰氣倒不是很重,這時候,其它牀鋪上都沒有人,只有房間最裡邊兒,西北牆角的下鋪被子裡有一團隆起,好像是躺着個人,不過我啥也看不到,牀上那人矇頭蓋臉側身躺着,從我這裡看過去,連縷頭髮都看不見。
二嫂朝那牀鋪上一指,我點了點頭,兩個人一起來到牀邊,又一看,果然是矇頭蓋臉,蓋的還挺嚴實,就露了一個頭頂。
二嫂朝我看了一眼,伸手把被子掀開了,被子下露出一個長頭髮的女生腦袋,我低頭朝女生臉上一瞧,不瞧不要緊,就這一眼瞧下去,頓時倒抽了一口涼氣,猝不及防,失控地朝後退了兩步,旋即朝二嫂看了一眼,心說,這、這是個人嗎?
二嫂似乎看出我心裡在想啥了,張嘴譏諷道:“劉黃河,你還抓鬼呢,就你這膽兒,是不是把你給嚇着啦?”
我穩住神兒嚥了口唾沫,看着二嫂說道:“二嫂,你咋不事先提醒我一聲兒呢,真嚇了我一跳,她、她這臉上是咋弄的,鬼也沒這麼可怕。”
女孩這時候側身臉朝外躺着,我這一眼下去只看見她半邊左臉,就見她這左臉上,好大一塊傷疤,從左眼眼瞼一直到下巴,整個兒呈棕紫色,上面許多黑痣一樣的小點點,密密麻麻,又噁心又觸目驚心,別說人,半夜遇上,鬼都能嚇死。
二嫂伸手在我腰眼兒裡可勁兒掐了一下,掐的我又倒抽了一口涼氣,二嫂說道:“你管人家臉上咋弄的,你就說你能不能治,能治趕緊治,不能治趕緊滾,這裡是女生宿舍。”
我趕忙說道:“二嫂,你別急呀,你等我再看看再說。”
說完,我揪着心又朝牀上的女孩看了一眼,心裡頓時又是一跳,爲啥呢,這女孩竟然是睜着眼的,剛纔我嚇了一跳沒注意,這時候,就見女孩的一雙眼睛忽閃忽閃正盯着我們倆看呢,我頓時又咽了口唾沫,我剛纔說的那句,鬼也沒這麼可怕,應該給她聽去了吧,怪不得二嫂要可勁兒掐我呢。
我扭臉對二嫂說道:“二嫂,能叫她把右臉轉過來嗎,她這半張臉我啥也看不出來呀。”
二嫂瞥了我一眼沒說話,伸手託着女孩的下巴,把臉給她轉正了,女孩這時候倒也挺老實,二嫂捏着下巴給她一轉臉,她很配合的把身子一翻,不光臉正了過來,身子也躺正了,只是不說話,依舊用眼睛看着我們,看着就像個還不懂事的嬰兒。
女孩左半張臉雖然醜的嚇人,右半張臉卻分外白皙清秀,我一看,這要是臉上沒有疤的話,十足的一位美女。
一臉惋惜的又給女孩仔細看了看,女孩眼神散漫,無精打采,臉色還稍微有點兒發白,從這幾個方面來看,像是給啥東西跟上了,我又回頭朝整個兒房間裡一瞧,房間裡陰氣確實很正常,真啥都看不出來,也或許是因爲我過來了,那東西藏起來了?
一尋思,我轉身對二嫂說道:“二嫂,我能不能到車間裡把我朋友喊過來,我想……”我想把強順喊上來,叫他開陰陽眼看看。
不過二嫂還沒等我說完,立馬兒把嘴一撇,冷冷說道:“你不知道咱廠裡的規定,男生不許上女生宿舍樓,上樓罰款,進屋開除,我叫你上來已經違規了,你還想叫你朋友也上來?”
紡織廠女生極多,男生極少,男生在裡面可以說是鳳毛麟角,連廠長會計都是女的,爲了不讓廠子裡烏煙瘴氣,領導們就出臺了這麼一個規定,對了,廠大門口還設有一個110報警點兒,這是爲了防止廠外的男生來這裡胡鬧。
經二嫂這麼一提醒,我頓時砸了砸嘴巴,“那算了。”扭頭看看牀上的女孩,又對二嫂說道:“那你能不能把她的兩隻手拉出來,我現在給她先治一下,等晚上了……等晚上了你再想辦法帶我上來。”
“你晚上還來呀?”二嫂不情願的問道。
我點了點頭,“我現在手邊啥也沒有,咱只能先弄個治標不治本的法子先給她治住,等晚上我徹底給她送走。”
“行。”
二嫂點了點頭,把女孩的兩隻手從被子里拉出來,我讓她把女孩的手手心朝上放在了被子上,低頭朝女孩手心裡一看,女孩手心有一小塊像血凝結成的暗紅色,不仔細看不是太不明顯,從這塊暗紅色來看,像是給啥兇鬼跟上了,而且這兇鬼還是個女的。
看手心這是我們家祖傳下來的判斷方式,手心血塊顏色越暗,說明被兇鬼跟上的時間越長,再從暗紅塊的大小、所在位置,可以判斷出是老鬼小鬼男鬼女鬼,不過這種判斷方式,旁人千萬別去模仿,這是獨門的,有很多技巧跟經驗在裡面。
給女孩看完手心以後,我從身上把針掏了出來,拉過女孩的右手,把針橫着放在女孩兒手心,兩根食指託着女孩手背,兩根大拇指摁着針兩頭,用指尖使勁兒搓針,讓針身在女孩手心的暗塊上來回滾動。
滾動了幾下,原本一直不吭聲的女孩扭動起了身體,嘴裡稍微發出一點兒呻吟聲,看樣子有點兒痛苦,隨後左手擡起來推起了我的胳膊,我趕忙對旁邊的二嫂說道:“你幫我摁着她,別叫她亂動。”
我們二嫂這身板兒,特別壯碩,別說女生,有些身材矮小的男生到她跟前也不行,倆胳膊一伸,像摁小雞仔似的,一手扯住女孩的左手,一手摁在了女孩胸口的被子上,任女孩再咋折騰,上半身被二嫂摁的紋絲不動。
我這時候快速把針在女孩手心搓動了起來,搓能有二十幾下以後,就見女孩額頭冒出了一層細汗,又搓了沒幾下,女孩“啊”地一聲尖叫。
我頓時長氣一鬆,把針從女孩手心拿開了,招呼二嫂放開女孩。
三個人休戰似的,我跟二嫂站在牀邊,女孩躺在牀上,各自喘起了氣,停了一會兒,女孩擡手擦了擦額頭的汗水,看向二嫂問道:“梅姐,你咋在這兒呢?”說着,又朝我看了一眼,滿臉的愕然。
二嫂見狀,擡手一推我,“滾吧,回車間幹你的活兒吧。”
我頓時舔了舔嘴脣,心說,這算不算用完了就一腳踹呀,還叫我滾,也就是你,換個旁人敢這麼對我。
下樓回到車間,強順跟小郭兩個正在忙活着,見我回來,兩個都問我,張莉跟你二嫂把你喊走幹啥了,前面早就提到過名字了,張莉就是我老婆。
我朝小郭看了一眼,這事兒能跟強順說,但不適合跟小郭說,我對他們兩個說道:“沒啥,小事兒。”兩個人也就不再問啥。
很快的,到點兒吃中午飯了,打完飯坐椅子上,就聽餐廳裡吃飯的女生小聲議論着,說是昨天晚上寢室樓裡鬧鬼,有個女生看見了,還給嚇病了。
我身邊的強順一聽,朝我看了一眼,問道:“黃河,張莉跟你二嫂今天來找你,不會是叫你到女生寢室裡抓鬼了吧?”
這時候,小郭也在我們旁邊,我們三個坐在一張桌子上,小郭一聽,把眼睛睜圓了,放下碗筷很意外的看起了我們倆,就跟個八卦婆似的,就等着聽我們倆的下文。
我立馬端着碗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對強順說道:“走,咱到外面吃吧。”
兩個人來到餐廳外面,外面有個小魚塘,魚塘裡不但有魚,還有噴泉池蓮。
兩個人來到魚塘邊兒上坐下,我一張嘴,剛要跟強順說女孩的事兒,就見小郭端着碗也出來了,我趕忙把話咽回去往嘴裡扒起了飯。
小郭來到我們跟前對我說道:“劉黃河,你有啥事兒,神神秘秘的。”說着,扭頭看向強順,問道:“你剛纔說,劉黃河是給他老婆跟二嫂喊去抓鬼了?”
強順沒說話。
小郭接着說道:“鬧鬼的事我今天早上也聽說了,不過剛纔我聽她們又說,已經給人治好了。”
強順朝我看了一眼,我一臉面無表情,強順扭頭對小郭說道:“你還不知道吧,黃河是祖傳的抓鬼本事,他二嫂跟張莉肯定是去喊他抓鬼了,要說已經治好了,也肯定是他治好的。”
“真的假的?”小郭立馬把注意力轉到了我這邊,看外星人似的看起了我,我趕緊把頭一低,她隨即問道:“真的是你治好的?”言下之意,不但不相信,還意外到家了。
我低着頭苦笑了一下,說道:“不是我,咋會是我呢,我啥也不會,二嫂跟我老婆喊我,是想叫我下了班去給他們家裡幹活兒。”
“靠!”小郭頓時狠狠白了強順一眼,端着碗轉身離開了。
吃過飯,我跟強順兩個一起到男廁所門口抽菸,強順問我,“黃河,張莉跟你二嫂喊你,真是叫你去他們家裡幹活兒呀?”
我抽了口煙,說道:“宿舍樓裡確實有個女孩撞邪了,張莉跟二嫂喊我過去給女孩處理了一下。”
強順又問:“那你剛纔當着小郭的面兒咋不說實話呢?”
我看了強順一眼,說道:“爲啥要說實話,叫小郭知道了,就她那張嘴,等明天這時候,全廠的人都知道我是幹啥的了,我沒啥事兒,他們就是把我當成怪物看也沒事兒,張莉就不一樣了,我不想別人也用那種眼神看她。”
那種眼神是啥眼神兒呢,特別是陌生人,知道了我的身份以後,都會用那種詭異的、敬而遠之的眼神看我,要是在同一條長椅上坐着,他們就會刻意的往旁邊挪一挪,離開我身邊遠遠的,其實我早就發現了,普通人只要知道了我的身份,他們就會在潛意識裡疏遠我,甚至懷疑跟我走的近了,在他們身上也會發生啥邪乎事兒。
我已經成這樣兒了,我不希望我老婆也被人看成這樣兒。
一轉眼的,這就到了下班時間,就在我們收拾好東西,準備下班的時候,二嫂又來了,把我拉到一邊問我,女孩這是不是就算沒事兒了,晚上還用不用來了?
我舔了舔嘴脣說道:“晚上還得來,我還想把我朋友強順也帶來。”
二嫂頓時一臉難色,停了好一會兒,二嫂點了點頭,“中,我去找廠長批個條兒,晚上帶你們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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