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包工頭帶着一羣人從門裡出來了,一羣人多少還都帶着點兒醉意,包工頭看看我們兩個,又看看小燕,問我,“黃河,傢伙兒都放車上了沒有?”
我趕忙回道:“放車上了。”
包工頭又看了小燕一眼,面無表情說道:“那走吧,回家了。”
小燕一聽,頓時顯得有點着急,小聲問我,“哥,你們要回去了?”
我咬了咬牙,“我們不回去。”旋即,我對包工頭說道:“叔,我想跟強順在這裡多呆幾天。”
包工頭頓時一愣,看向了我,他身後那些工友們同時也看向了我,有的一臉不解,有的狐疑地看着小燕的,估計他們在想我們不離開肯定跟身邊這個陌生的小姑娘有關係。
包工頭這時候估計也是這麼想的,他看了看小燕,問我,“這是你在這兒認識的朋友?”
我看了小燕一眼,小燕把頭一低,我衝包工頭輕輕點了點頭。
包工頭又問:“那你打算啥時候回去?”
我趕忙答道:“後天,後天我們就回去。”
包工頭又看了看小燕,說道:“這可不是在咱們家門口兒呀。”
包工頭話裡有話,他是在提醒我們小心點兒,現在是在外地,別給人騙了上了當,我當然聽的出來,忙說道:“叔你放心吧,我們都這麼大了有主心骨,您回去跟我們爹媽說一聲,後天我們就回去。”
包工頭又看了看我們兩個,停了一會兒點了點頭說道:“回家的路記得吧,到他們鄉上坐淇縣到輝縣的長途汽車,107國道大橋口下車。”
我趕忙點頭,“記得,知道了
。”
包工頭又看了看小燕,似乎還是不放心,把我們兩個拉到了一邊,小聲問我們,“你們不回去是因爲這女孩吧?”
我們同時點點頭。
包工頭又問:“這女孩是哪兒的?”
強順回道:“西邊那個村子裡的。”
包工頭又問:“咋認識的?”
強順又回道:“在飯店裡喝酒認識的。”
包工頭頓時一皺眉。
我趕忙解釋,“我們在飯店裡喝酒,她到飯店買過幾次肉絲麪,後來相互聊了幾句,就這麼認識的。”
包工頭又看向了我,“現在騙子多,你們可得小心點兒。”
“沒事兒咧。”強順說道:“俺們還去過她家咧。”
“那中。”包工頭點了點頭,從身上掏出四百塊錢,每人塞給我們二百,“要是個好姑娘,你們倆可別胡來,領回家去,你們倆也不小了。”
“叔你放心,壞姑娘俺們倆一定胡來……”
包工頭擡手在強順頭上來了一巴掌,“真會說話!”
包工頭領着人走了,我們回到小燕身邊,強順衝我問道:“黃河,咱現在幹啥呢?”
我想了想,一臉正色道:“當然有事兒要做。”隨即,我對小燕說道:“小燕,你先回去吧,今天晚上把我剛纔說的話跟你爺爺說一遍,我保證他明天晚上能把陸二喜帶走。”
小燕點點頭,也走了。
我們兩個站在路邊目送着她的背影逐漸消失在遠處,強順扭過頭又問我,“咱現在有啥事兒要做咧。”
我轉身朝我們的住的地方走去,“回去睡覺,我現在還累的要命呢。”
“啥,回去睡覺?”強順被耍了似的,頓了一下以後,在我身後大叫道:“劉黃河,我今天總算認清你咧,在外人面前你像個正人君子,在我面前,你就是個流氓無賴!”
我繼續走着,頭也沒回,嘆聲說道:“只有在你面前我纔是我……”
回到住處,院門居然給鎖上了,估計中年人以爲我們都回去了,交代做飯的婦女把門給鎖上的,不過這也難不倒我們。
翻牆進院,到屋裡一看,還好,牀上的鋪蓋還在,可能因爲我們半個月以後還要回來,鋪蓋留在牀上也省得倒騰了。
脫了衣服躺牀上就睡,一口氣睡到第二天天亮。
起來一看,早上也沒人做飯了,從牀底下把昨天那鐵鏟拿出來,兩個人忍着餓徒步兩三個小時,又來到了他鄉上,在居民區附近找了個垃圾堆,把鐵鏟藏到裡面,又在他們鄉一條還算繁華的路邊,一個快要打烊的早點攤子上,兩個人就着一斤油餅喝了四碗胡辣湯,因爲這時候已經將近十點了,這一頓吃下去,中午那頓也就省了
。
吃過飯,我們又來到鄉政府,站在陸二喜商店對面的路上,我朝商店門口看了看,昨天給我們挖出來的坑已經填上了,之前那個紅地毯也蓋了回去,就好像啥事兒都沒發生過似的,不過,我敢肯定陸二喜這時候絕對已經發現那塊大理石板不見了,他可能也猜出是同行乾的,因爲埋煞這種事兒,他肯定不會跟別人說,只有同行能看出來。
蹲到馬路邊,從身上摸出煙,遞給強順一根以後,我對他說道:“你到陸二喜那商店買盒煙吧,進門的時候踩踩那紅地毯下面是不是軟的。”
強順扭頭看了我一眼,“爲啥呀?”
我說道:“陸二喜肯定已經發現那塊大理石板不見了,我怕他再埋一塊,要是軟的,說明沒埋,要是硬的,說明又埋了一塊。”
強順說道:“陸二喜不會這麼傻吧,昨天丟一塊,今天再埋一塊,他不怕今天再丟呀?”
我點了點頭,“那你就到他商店裡看看,看有啥異常沒有。”
強順又看了我一眼,“我能看出個啥異常不異常,你是行家,要不你去吧。”
我趕忙說道:“我不能去,昨天我跟裡面那女孩聊了幾句,我怕她懷疑我,去了肯定能給她認出來,你去了沒事。”
強順一愣,“爲啥我去了沒事兒,昨天我跟你一起進的商店,你就不怕她把我認出來?”
我說道:“你沒事兒,你存在感低。”
“啥?啥叫我存在感低?”
我從地上站了起來,“你看看我,玉樹臨風的,哪個女孩看我一眼都能記住,你就不一樣了。”
“啥?”強順立馬兒急眼了,“劉黃河,你你、你知道咱剛纔在地攤上那斤油餅你爲啥吃的多,我爲啥吃的少麼?”
“不知道。”
“因爲你臉皮厚!”說着,強順忿忿地朝商店走去。
沒一會兒,強順又回來了,把買來的紅塔山撕開拿出一根,把之前我給他的那根扔掉,點着這根,蹲路邊自己抽上了。
我問道:“看出啥異常沒有?”
強順連看都沒看我,“沒有。”
“那好,開陰陽眼看看吧。”
強順瞥了我一眼,“開啥陰陽眼,我存在感低。”
我笑了,“我跟你開玩笑的,我存在感低還不行嗎,趕緊辦正事兒吧,你也答應過小燕要幫忙的,說話不能不算數。”
強順忿忿地瞪了我一眼,呸地吐口唾沫弄手心上,伸進衣裳下面擦了起來,我趁勢問他,“商店裡真的沒啥異常?”
“沒有!”強順一臉不痛快的說道:“那女孩跟沒事兒人一樣,還在看電視呢。”
“那門口的紅地毯下面的呢?”
“軟的
。”
“那就好。”我點了下頭。
開開陰陽眼以後,我對強順說道:“昨天那塊大理石板上有符文,看着挺奇怪,我感覺可能跟那個長條蛇尾巴的蛤蟆一樣,像是邪術,這種邪術用陰陽眼看的話,一般都會冒黑氣,你先看看他商店門口。”
強順揉揉眼睛朝商店門口看了過去,我問道:“看見黑氣了嗎?”
一搖頭,強順說道:“哪兒有黑氣,啥都沒有。”
“那看來門口確實沒再埋東西,咱再到別處看看。”
說着,我們又來到了商店東面一側,強順看了看以後,又搖了搖頭,又來到西面一側,還是搖了搖頭。
回到原來的路邊,我納悶兒的看着強順,“你這陰陽眼不會不管用了吧?”
“不可能。”強順立馬爭辯,擡手朝旁邊一指,說道:“看見沒有,那裡就站着一個呢。”我順着他手指的方向一瞧,是一片背陽的房蔭,距離我們只有四五米遠,不過我啥都沒看見,趕忙強順那隻手拽了下來,“活人不能用手指鬼的!”
“爲啥?”
“不能指就是不能指,別問爲啥。”
就在這時候,從陸二喜的商店裡出來一個男的,看樣子三十來歲,瘦巴巴的,不到一米七的個頭兒,我跟強順立馬愕然的對視了一眼,我們在這裡一直沒見有人走進商店,這時候,咋從裡面出來一個呢?
強順看着那男的說道:“黃河,這傢伙不會就是陸二喜吧?”
我點了點頭,“很有可能,走,跟着他,看他要去幹啥。”
男人出了商店門徑直朝西走,走了沒幾步一拐彎,鑽進了鄉政府的大院裡,我們兩個跟着他來到鄉政府大院門口停下,沒敢往裡面進。
前面說過了,這個大院只是幾座房子圍起來的一個環形,只有院落沒有大門,屬於是半開放式的。
站在路邊往大院裡一瞅,就見男人走進了一間辦公室,這辦公室門口掛着個門牌,我眯起眼睛想看清楚門牌上寫的是啥,就在這時候,強順狠狠拉了拉我的衣裳,急促又小聲的對我說道:“黃河,我看見了我看見了。”
我扭頭看了他一眼,“你看見啥了?”
“我看見黑氣了。”
我一聽立馬來了精神,“在哪兒呢?”
強順擡起胳膊,看樣子又想用手指,我趕忙給他拽了下來,“別給人瞧見了,說吧,在哪兒?”
“在那個*石像前面的花壇裡。”
我趕忙朝花壇裡看了看,我當然看不出啥異常,花壇裡跟昨天一樣,一簇簇菊花開的鮮豔奪目,我問道:“你看清楚了?”
強順說道:“我太看清楚了,好大一團黑氣,還往陸二喜商店那裡飄呢。”
我點了點頭,一拉他,“走吧,晚上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