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下來以後,中年婦女扭身到後面伙房報菜了,強順狐疑地看了看她的背影,小聲問我:“黃河,你說的那個胸大的女服務員,不會就是這個老孃們吧?”
“昂。”我立馬兒認同的點了點頭。
強順騰一下從椅子上跳了起來,“劉黃河,我今天非掐死你不可!”
我趕忙給自己澄清,“我剛都說我是騙你的,你還要跟過來。”
“啊,非掐死你不可……”
說着,我們兩個打鬧起來。
正折騰的起勁兒,那中年婦女又打夥房回來了,我們兩個趕忙把臉色一正,各自坐回了各自位置上,不過強順還是氣憤不下,用嘴脣不發聲的衝我忿忿說了一句,“這事兒跟你沒完!”
我把臉一扭裝作沒看見,若無其事的朝飯店裡瞅了瞅。這飯店不大,只有三四張桌子,我們這張桌子,距離櫃檯最近。這時候,中年婦女又坐回了櫃檯後面。
我跟中年婦女搭訕道:“老闆,俺們的菜多大會兒能上來呀?”
中年婦女擡頭看了我一眼,熱情的回道:“很快的,一會兒就好了。”
我順勢又問:“你們這裡是不是生意不太好呀,咋冷冷清清的沒啥客人嘞?”
中年婦女回道:“晚上是沒啥客人,俺們村裡的人晚上一般都不出門。”
“爲啥呀?在俺們那裡這時候飯店裡可熱鬧咧。”
中年婦女一笑,“不爲啥,養成習慣了。”中年婦女旋即打量了我跟強順幾眼,反問道:“聽你的口音不像是我們這一片兒的人,你們是哪兒的呀?”
強順冷不丁回了一句:“俺們是新鄉北站的。”
我看了強順一眼,又補充道:“俺們在你們西邊一個村子上幹活兒,聽說你們村裡晚上有好玩的,專門來你們村裡玩兒的。”
中年婦女頓時一愣,一臉莫名其妙的問道:“你們倆……大晚上的專門來俺們村裡玩兒?”
“昂。”我立馬兒露出一個孩子似的稚嫩表情,繼續說道:“前兩天聽俺們工友說你們村裡晚上有好玩兒的,俺們倆今天專門跑過來看看,就是、就是也沒見着有啥好玩兒的。”
說完,我死死盯着中年婦女的臉,就見中年婦女的臉色變了變,這叫我更加確定他們村子有問題,不光村子有問題,村裡的人也有問題。
中年婦女小心謹慎地對我說道:“小兄弟,俺們村上可沒啥好玩的,你們的工友騙你們呢,吃完飯你們趕緊回去吧。”
“真的沒有麼?”我傻不拉幾擡起手撓了撓頭,轉臉對強順說道:“咱工友爲啥要騙咱嘞,不是說晚上這個村裡能看見好玩兒的麼,爲啥要騙咱嘞?”
強順看了我一眼,居然不配合,可能還在生我的氣,沒搭理我。
中年婦女見狀又說道:“小兄弟,俺們這裡真沒有好玩兒的,我說的都好意,以後你們倆晚上可別再來俺們村子了。”
中年婦女這麼一說,似乎給我找到一個突破口,當即露出一個又單純又稚嫩的小孩子表情,看向中年婦女問道:“爲啥呀大姐?”
中年婦女旋即一頓,欲言又止,賠笑說道:“不爲啥不爲啥。”
我也是一笑,出其不意說道:“我聽工友說你們村裡總鬧鬼,俺們是專門過來看鬼的,你們村裡真的有嗎?”
“啥?”中年婦女頓時一激靈,估計打死她都想不到我會這麼問,臉色都變了。
我緊追不捨追問道:“你們村裡鬧鬼,是不是真的?”
中年婦女驚駭的看了我一眼,戰戰兢兢從椅子站起來,顫聲說道:“我、我到後面看看你們的菜好了沒有……”說完,很狼狽的逃向了伙房。
等中年婦女的背影看不見了以後,我把臉上單純跟稚嫩的表情一掃而空,臉扭過來正色對強順說道:“看來他們村子真有東西,待會兒我再問啥的時候,你配合我一下,別跟個啞巴似的坐哪兒不說話。”
“我說啥呀?”強順沒好氣的斜了我一眼,“你管人家村裡有啥哩,礙着你啥事兒咧。”
我說道:“咱們的倆泥水匠師傅胳膊都摔折了,你說礙着我啥事兒了,趕明兒要是還有人出事兒咋辦呢?”
強順沒吱聲兒。
我繼續說道:“沒給我遇上,就沒礙着我啥事兒,既然給我遇上了,那就礙着我的事兒了。”
強順頓時又斜了我一眼,“你不是發過毒誓不管這些事兒了麼,你咋又管上了,你就作吧,早晚作死你!”
我旋即半開玩笑說道:“你不是也發了一個毒誓麼,我的毒誓都應到你身上了,我還怕啥呀。”
“你、你真不要臉!”
我反駁道:“你纔不要臉呢,上次田田給鬼上身,你咋那麼挺積極呢,這次反倒牽着不走打着倒退。”
強順叫道:“要你管,我上次是爲了小雅,我是有目的的,你現在是爲了啥?”
我咬了咬下嘴脣,對呀,我是爲了啥?爲了那兩個摔斷胳膊的工友?說真的,我跟他們倆的交情,還沒到我給他們強出頭的份兒上,那我到底是爲了啥?
爲了啥?爲了現在一邊寫過去這些經歷,一邊唉聲嘆氣唄。
沒一會兒,中年婦女把我們點的其中一個熱菜炒腐竹端上來了。
我趁勢又問她,“你們村子北邊有座房子,聽說蓋了很長時間還沒蓋起來,那是爲啥呀?”
中年婦女看了我一眼,沒說話。
我又問道:“那座房子是不是換了好幾波蓋房班兒了,是不是那些蓋房子的泥瓦匠都會打架子上摔下來摔斷胳膊?”
中年婦女看樣子不想再理我,本要離開的,聽我這麼問,她停下來反問我:“你到底是幹啥的,老打聽這些幹啥呀?”
我頓時把臉色一正說道:“我們家祖傳的驅邪驅鬼手藝,你只要告訴你們村裡到底有啥,我保證能把那東西給你們攆走。”
中年婦女聽了衝我一笑,是那種聽到玩笑話給逗樂的那種笑,顯然對我的話一點都不相信。估計在她看來,一個二十一二歲的毛頭小子說出這樣的話,恐怕是剛從非正常人研究所裡跑出來的。
中年婦女轉身就走,我趕忙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哎大姐,我說的都是真的。”
中年婦女回頭衝我一笑:“你們還有個菜,我到夥上看看好了沒有。”
中年婦女走後,強順嘿嘿嘿幸災樂禍笑了起來,學着我剛纔一本正經的樣子說道:“俺們家祖傳的驅邪……”
“去死吧你!”我抓起桌子上的筷子照他腦袋砸了一下。
倒上酒,強順端起酒杯敬了敬我,“黃河,我看這事兒咱別管了,回去睡覺吧。”
我也端起酒杯,回敬了他一下,說道:“要是不弄清楚,明天咋辦呢,要是明天咱們再有人出事兒咋辦呢,要是輪到咱倆頭上咋辦呢。”說着,我燜了一大口,“要不這樣吧,你把你的陰陽眼弄出來看看,啥事兒都解決了。”
強順一聽差點兒沒把嘴裡的酒吐出來,“別想!”
我長長嘆了口氣。我們家這些手藝裡面,就欠缺了最關鍵的一部分,知根知底,我們沒有辦法知道這些東西的根底來歷,然而不弄清來龍去脈,你又沒辦法對症下藥,就因爲這一點,導致我們必須瞭解當事人很多難以啓齒的隱私,有些當事人不願意說,給你故意一隱瞞,你立馬兒就走歪路上了,舉個例子說,死者生前是給人勒死的,當事人偏偏告訴你是上吊死的,你按上吊的法子處理了,不管用,最後還給當事人說你沒本事,你沒處理好。
幹啥都容易,幹啥都沒有表面看的那麼簡單。
喝了幾口酒,另一菜又上來了,中年婦女把菜放到桌子上以後問我們:“你們想吃啥飯,現在一起給你們做了。”
我看了中年婦女一眼,說道:“飯先不着急做,咱們能再聊幾句嗎?”
中年婦女一聽轉身就走,我趕忙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大姐,您先別走,您聽我說完行嗎?”
中年婦女霍然轉回身說道:“你還想說啥呀,我告訴你吧,我們村裡是有不乾淨的東西,你們吃完飯趕緊走吧。”
我尷尬的笑了笑,說道:“其實……我剛纔跟您說的都是瞎話,其實俺們倆不在別的村裡幹活的,俺們就在你們村北頭那裡蓋房子,剛乾了兩天,兩個泥瓦匠師傅從架子上掉下來摔折了胳膊,你們村裡還有很多人到那村口看俺們的熱鬧,我就覺得你們可能知道點兒啥,俺們……俺們倆還小、俺們害怕……”說着,我一指強順,“他剛跟俺們那裡一個姑娘定了親,冬天就要結婚咧,要是胳膊也摔折了,那、那他還咋結婚咧。”
強順聞言狠狠瞪了我一眼。
我沒理他,繼續說道:“您要是知道點兒啥,求求您告訴俺們吧,不行俺們今天連夜跑回家去,求求您咧。”
中年婦女見我說的可憐,可能是心軟了,嘆了口氣,示意我坐下,我坐下以後,她自己拉把椅子坐到了我們旁邊,小聲給我們說上了。
“其實俺們村的事兒,也沒啥可瞞人的,俺們都不說,就是怕把你們這些蓋房子的都嚇跑了。”
“爲啥嘞?”我問道。
“俺們村裡有股子邪氣,打六年前開始,每年都要死一個年輕人,死的還都是像你們這樣沒成家的年輕小夥子,晚上在家裡睡的好好兒的,第二天醒來就沒氣兒了,還都是在同一天死的。”
我趕忙問道:“他們是在哪一天死的?”
“立冬那天。”
我立馬兒在心裡算了算,這時候距離立冬也就剩下二十來天,立冬這天,屬於是一個陰陽交替的日子,鬼門開半扇,索命鬼遊走陽間,很多老人或者是重病者,立冬後就會死亡,這就是給索命鬼帶走的,不過,年輕人、沒病沒災的人,在立冬死亡就有點兒不太正常了。
我說道:“還有二十來天,這不是又快到立冬了麼。”
中年婦女點點頭,“可不是麼,又快要死人咧。”
我又問道:“那你們爲啥着急蓋那座房子呢?”
中年婦女又嘆了口氣,說道:“這是一個要飯瘸子叫蓋的,一開始村裡死年輕人的事兒我們也沒在意,就在去年這時候,村裡來了個要飯的瘸子,逢人就說俺們村的人鑽瞎了龍姑娘的一隻眼,龍姑娘要帶走俺們村裡的五十個童男賠她那隻眼,那時候已經死了四個了,要飯瘸子就說,每年一個,還得四十六年,說完沒幾天,立冬了,又死了一個……”
“瘸子那時候還沒走,村裡人圍着他問,瘸子就說,五年前你們村裡的人在北邊打了一口井,最後從井裡汲上來水是紅的,那口井剛好打在了龍姑娘的眼睛上,汲上來的水是龍姑娘的血……”
中年婦女說到這兒,我問道:“從井裡打上來的水真的是紅的嗎?”
中年婦女點了點頭。
感謝“水月軒”的百元紅包,感謝“蘭止”的打賞的皇冠。
(微信號、qq羣號,我這次再說一遍,別在書評區裡問了,第173章裡面有羣號,加羣回答你在磨鐵的名字。第378章裡,有我的微信號,都在文章最下面的“作者的話”裡面,但凡正版讀者都能看到。對了,現在我的微信好友一百七十多人,微信羣裡一百四十多人,我現在已經不再主動往羣里拉人了,想進微信羣的,在微信裡跟我說一聲,現在進羣還得綁什麼銀行卡,別問我爲啥,我也不知道爲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