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羣頓時“啊”地一聲驚叫,再次了一個激靈,一睜眼,居然又從夢裡醒了過來,渾身上下都給冷汗溼透。
擦了擦臉上的汗水,明羣從牀上坐起身,仗着膽子朝房門那裡一看,頓時抽了口涼氣,房門居然還是開着的,四敞大開,月光門外射進屋裡,投在屋裡地面上,跟夢裡一模一樣,整個兒屋裡清冷清冷的。
明羣伸手把電燈拉開了,屋子裡一亮堂,他鬆了口氣,心裡踏實了不少。
明軍他們家這座房子是個五間頭兒的長方形,坐西朝東向,房門對着正東方向,中間三間是外間,用現在的話說叫客廳,南北各有一個裡間,北里間他們大哥住着,不過他們大哥這時候在外地,裡面空着。南里間他們母親住着,過去是他們父母的房間,現在就剩他們母親一個了。明羣跟明軍的牀鋪,都在客廳,兩張牀一左一右並排着,牀頭都緊挨着北里間的外牆。
這時候,明羣扭頭朝旁邊牀上的明軍看了看,明軍睡的正香。明羣仗着膽子下了牀,穿上鞋子,幾步走到房門口朝外面看了看。他們家有院子沒院牆,站在房門口一眼就能看見十幾米開外的那條南北走向的大土路,這時候月涼如水,外面那條土路上一個人影都沒有,而且四下裡沒有半點兒聲音,靜的都嚇人。明羣想想剛纔那個夢,忍不住又了激靈,趕緊把房門插上,幾步走回牀邊,拉滅燈,躺牀上用單子矇住了頭。
經過這麼一折騰,他也睡不着了,單子矇住頭,在牀上翻來覆去。也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突然,啪、啪、啪。
明羣頓時一個激靈,好像誰在外面拍房門,連拍了三下,明羣以爲自己聽錯了,還沒等回過神兒,緊跟着,啪、啪、啪,又是三下。
這三下,明羣聽的真真兒的,這大半夜的誰會來拍門呢?明羣沒敢應聲兒,更沒敢起牀開門,憋住氣縮在單子底下渾身抖了起來。
啪、啪、啪,又是三聲,明羣感覺自己的心臟都跟着一抖一抖的,其他書友正在看:。就在這時候,屋裡好像也有了啥動靜,好像有人從牀上下來了,緊跟着,傳來光腳踩在水泥地面的吧嗒聲,而且還像是往房門那裡去的。
明羣仗着膽子把身上的單子揭開一條細縫,朝屋裡一看,就見明軍正一步步朝房門那裡走,因爲黑,看不清明軍的臉,明羣這時候就感覺明軍好像睡癔症了似的,身體很僵硬,連鞋都不穿,一步、一步,很快走到了房門哪裡,隨後跟電影裡面的殭屍似的,慢慢擡手胳膊,把門上的門栓一點點兒拉開了。
吱扭扭……緊跟着,房門被外面的人緩緩推開了,一條人影從外面投了進來。這時候,明軍就像沒事兒人似的,也像是完成了任務,僵硬地一轉身子,一步步又走到自己牀邊,躺牀上繼續睡覺了。這一切、這一幕,顯得非常的詭異。
明羣貓在單子下面把這些看在眼裡,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這時候,外面那人悄無聲息地邁腳進了屋。明羣貓在單子下面連動都不敢再動,閉住呼吸,仗着膽子朝進來那人看了一眼,滿頭亂髮、衣衫不整,索性不像夢裡渾身是血,這人身上沒有血,藉着門口月光再仔細一看,明羣鬆了口氣,原來是他們的母親。
不過,明羣母親這時候跟明軍剛纔的狀態差不多,也像電影裡的殭屍似的,身體僵硬着,一步、一步,朝她自己住的南里間走去,明羣眼睜睜看着,就見他母親走到裡間門口,連門簾都不撩,忽地一跳,直接跳進了裡屋。
明羣一個哆嗦,“刷”地一下,尿牀了……
明羣只比我大兩歲,嚴格來說,他這時候也不過是個十七八歲的孩子,要是論膽子,我能勝過他好幾個。
第二天,明羣問他母親昨天夜裡去哪兒了,他母親搖頭否認,說就在屋裡睡覺了,哪兒也沒去。明羣又說,明軍還半夜起來給你開的房門,明軍聽了也搖頭否認,明軍說自己夜裡根本就沒下過牀。
面對這樣的情況,明羣有點兒傻眼了,前思後想,感覺可能就是自己夜裡做的一個夢,自己還給自己的夢嚇尿了。
第二天夜裡,天上又掛起了一個明晃晃的月亮,月涼如水。
也不知道睡到幾點的時候,明羣又做夢了,夢裡,又夢見她母親開房門出去了,一個激靈,明羣又從夢裡醒了過來,這一次,他又仗着膽子眼朝房門那裡一看。
這第二天晚上,是他睡覺前親手插的房門,臨睡前還複查了一邊。不過這時候,居然又四敞大開了,還沒等明羣感到害怕,一個人影腦袋,跟昨天一模一樣,再次出現在了門口地面上,這一次,明羣頭皮都麻了,這條人影仍舊先是腦袋,後是身子,最後是雙腿,等人影全部投進屋裡以後,明羣揪起心又朝門口一看,倒抽了一口涼氣,門口又是站了一個鮮血淋漓的傢伙。
明羣這次連叫都叫不出聲兒了,趕緊用手一捂嘴,另一隻手拽過單子,劈頭蓋腦給自己蒙上了。
就在這一刻,明羣一個激靈,又從夢裡醒了過來,不過,他的兩隻手一隻捂着嘴,一隻拽着單子,錯愕了,這到底是夢?不是夢?
明羣又擦了擦額頭的冷汗,哆哆嗦嗦牀上翻了身,仗膽子仰頭朝房門那裡一看,房門居然跟夢裡一樣,真的又開了,而且是四敞大開,清冷的月光又投了進來……
這一次,明羣再沒膽子下牀關門了,用單子整個兒蓋住身子,不停哆嗦上了。
又不知道過了多久,門外傳來了輕微的腳步聲,明羣聽的真真兒的,一會兒功夫,腳步聲在門口兒停了下來,啪、啪、啪,又傳來了敲門聲。
明羣這時候頭皮又麻了,連抖都不敢再抖了,今天門都沒關,還敲啥門呢。
啪、啪、啪,又是三聲。
嘎吱吱,明軍從另一張牀上下來了,明羣又仗着膽子把單子撩開一條縫,就見明軍跟昨天一樣,像電影裡的殭屍似的,一步一步走到門口,今天房門明明是開着的,不過明軍卻做出了跟昨天一樣的開門動作,好像還有一扇關着的門似的,。
門口兒,又出現了一條人影,等那人走進屋裡,明羣一看,還是他母親,他母親又從外面回來了,依舊是披頭散髮,衣冠不整。
不過這一次,明羣聽見了他們家院子裡公雞的鳴聲,公雞叫了幾遍以後,天漸漸地亮了。
早上起來,明羣又問他母親跟明軍,兩個人還是矢口否認,好像夜裡發生的事兒他們根本就不知道,明羣也懷疑是自己做的夢,不過,明羣可不是個缺心眼兒,他發現他母親鞋子上髒兮兮的,邊緣還沾着黃泥,好像晚上在野地裡跑過。
明羣心裡就忽悠開了,加上上次雙喜回家的事兒,他覺得他母親可能也是給啥附身了,這不,上我們家來找我奶奶了。
聽明羣一股腦把上面這些事兒說完,奶奶隨後深吸了一口氣,也不說話,眼睛看着屋外,好像思考起了啥。
過了好一會兒,奶奶回神兒,很奇怪問明羣,“你們家裡牀鋪寬裕不?”
明羣一愣,不過很快回道:“還有一張牀,那牀是俺大哥的,俺大哥這時候在外地。”
奶奶點了點頭,把臉轉向我說道:“黃河呀,今兒個晚上,你到明羣家裡睡一夜看看。”
“啥?”我立馬兒從凳子上站了起來,說道:“我明天還要上學呢。”
奶奶似乎沒聽見我的話,接着對我說道:“今兒個晚上你要是看見明軍媽出去了,你就跟着她,看她要上哪兒去,不過不管你看見了啥,都不能出聲兒,也不能動手,回來把你看見的告訴我。”
我一聽老不樂意了,這可不是啥好差事兒,萬一明軍母親去那些荒無人煙的地方,大半夜的,我也跟着去?萬一跳出幾隻狼咋辦呢,再怎麼說我也還是個還沒發育健全的孩子。再說了,明軍家裡非常邋遢,晚上叫我去他家裡睡,搞不好帶回家一身蝨子跳蚤。
明羣可能見我不太樂意,抱了我一下肩膀,說道:“兄弟幫幫忙吧。”
我點了點頭,“幫,幫……”不幫也不行呀。
傍晚的時候,明羣拎着個涼菜,拿着一瓶白酒,來我們家喊我了,叫我上他們家吃晚飯,其實我心眼兒裡不想去,我寧願守在他們家門口,等着他們母親夜裡從家裡出來,不過奶奶叫我去他們家裡睡,我也沒辦法。
奶奶呢,用井泥給我摁到眉心,壓住了我身上的陽氣,隨後,我跟着明羣到了他們家裡。
明羣家裡現在還不如我們家裡,明羣買的那涼菜就是個花生米,裡面還摻着不少切成段兒的芹菜,明羣把花生米用大海碗盛上,酒倒上,又把明軍叫到桌旁,我們三個人就這麼喝上了。
我喝的最少,明羣也沒敢叫我多喝,他倒是喝的不少,可能想着喝醉了就不知道害怕了吧。
喝過酒吃過晚飯,明羣跟他母親說,黃河家裡來了幾個客人,黃河沒地方睡覺,今天在就在咱們家裡睡一夜,明羣母親聽了也沒說啥,明軍聽了倒是挺高興。
明羣呢,把他自己的牀讓給了我,他搬進了他們大哥住的那個北里間。
或許是因爲酒精的作用,我居然躺在明羣牀上沒一會兒就睡着了,也不知道睡到啥時候,就聽見“啊”地驚叫了一聲,像是北里間裡面的明羣,我一個激靈,醒了過來,睜開眼擡頭朝門口那裡一看,清冷的月光,房門真的四敞大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