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就是了。”我父親沒正面回答王思河的話,腳下也沒停,繼續朝前走着。王思河見狀,砸砸嘴嚥了口吐沫,快步追上我父親,跟我父親並肩走在了一起。
很快的,兩個人來到了白天那片亂葬崗,這時候,亂葬崗裡靜悄悄的,慘淡的月光把這裡襯托的詭異陰森。
王思河打眼朝四下掃了掃,低聲問我父親:“哥,那、那老婆子真的住在這兒呀?”
我父親看了他一眼,還是沒回答,踩着亂草徑直朝在那些荒墳中間走去。王思河又朝四下看看,除了荒草就是荒墳,腳步慢了下來,看樣子有點兒膽怯了,隨後,他好像想起了啥,快步追上我父親,又問:“哥,這、這裡沒房子呀,那老婆子真的住這兒嗎?”
我父親聞言,停下了腳步,從兜裡拿出懷錶,打開上面的蓋子,對着月光看了看錶盤,說道:“還不到時辰,這時候還不到八點半呢。”說完,把懷錶放回兜裡,繼續往前走。
“那、那還沒到地方嗎,咱這是要往哪兒走呀?”王思河追着問。
我父親擡頭朝遠處看了看,說道:“到了地方我會跟你說的……”
兩個人就這麼踩着亂草走在諸多孤墳中間,四下裡,靜悄悄的,連半點兒聲音都沒有。這時候,要說我父親一點兒都不怕,那是在說謊話,我父親這時候,稍微比王思河強點兒,心裡也不算特別有底。不過王思河這時候,明顯是露了怯了。
大概朝前走了能有半里地的光景,王思河忍不住又問我父親:“哥,我記得咱白天來的時候,這亂葬崗沒這麼大,這時候走了這麼久,咋還沒走出去呢?”
王思河話音剛落,還沒等我父親回他,就在這時候,前面好像起了濃霧似的,整個兒變得白濛濛一片。朦朧中,就見裡面有個黑乎乎的玩意兒矗立着,看不清是個啥,目測大概能有三個人加起來那麼高,感覺上,很像一把特大號兒撐開的雨傘,不過,要是仔細琢磨琢磨,又很像是一棵傘蓬狀的蒼松樹。
我父親立馬兒停了下來,王思河跟着也停了下來,這時候兩個人距離那玩意大概也就十米左右。
兩個人誰也不再說話,不大一會兒,濃厚的霧氣逐漸散去,明亮月光照射過去,我父親兩個看得更清楚了一點兒,不過這到底是個啥,兩個人還是看不明白,就見這玩意兒烏起碼黑的,月光照射着,導致這玩意在亂草荒墳上平鋪出一個拉長的影子,傘狀的頂部就像個箭頭似的,剛好指向我父親兩個這裡。
這玩意要是擱在現在,肯定會被專家們指認爲“UFO”。
王思河怯聲地問了我父親一句,“哥,這、這是個啥?”
我父親打量了那玩意兒幾眼,說道:“終於到了,那老婆婆跟我說的就是這個。”說完,我父親加快腳步朝那玩意走了過去。王思河見狀,渾身打了激靈,不過,還是緊緊跟着我父親朝那玩意走去。
等兩個人走到近前,擡頭一看,這玩意兒不是棵樹,也不是把傘,是一個尖頂蘑菇狀的大石頭柱子,能有兩層樓那麼高,磨盤那麼粗,下面呈圓柱形,上面呈半撐開的傘形,整個兒表面還挺光滑,湊近了都能當鏡子照,好像是人工打磨出來的,非常奇特。
王思河仗着膽子繞着石柱轉了幾圈,又問我父親,“哥,這是啥呀?”
“不知道。”我父親搖了搖頭,隨後朝四下掃了幾眼,從懷裡再次掏出懷錶看了看時間,說道:“咱就在這根石柱下面等着吧,二更天以後老婆婆的房子就會出現。”
“不會吧?”王思河露出一個難以置信的表情,說道:“誰會住在這鬼地方,再說這裡也沒有房子,難不成,還能從天下掉下來一座房子,哥,那老婆子不會是在騙你吧?”
我父親這時候顯得很冷靜,或許小時候聽我奶奶講的這方面的東西太多了,也或許,他身體裡也流淌着驅邪人的血液,我父親說道:“那老婆子不會騙我,咱們在這裡等一會兒就是了。”
“那現在幾點了?”王思河又問。
“八點半了……”我父親回道。
兩個人不再說話,蹲坐在大石柱下面等了起來,我父親手裡拿着懷錶,時不時看上一眼。
書說簡短。八點五十分的時候,天上突然飄來一大塊黑雲,天狗吞月似的,一點點把月亮吞了個乾淨,四下裡頓時黑的伸手不見五指。
王思河這時候緊張起來,“哥,這是咋回事兒呀,是不是……”
“別說話。”沒等王思河說完,我父親擡手堵住了他的嘴。
九點整,天上那塊黑雲飄走了,就像天狗又把月亮吐了出來似的,明亮的月光再次照向大地。就在這時候,王思河倒抽了一口涼氣,緊張地抓住了我父親的胳膊,顫聲說道:“哥……房、房子……”
就見在他們身邊四五米遠的地方,詭異地出現了一座小房子,悄無聲息地矗立在亂墳中間,十分詭異。
小房子灰瓦頂、土石牆,一扇小門兩扇窗戶,窗戶列在門兩邊,隔着窗戶紙隱隱射出淡綠色光芒,幽幽地、一閃一閃。中間的那道小門不大,一人高兩人寬,正面對着我父親兩個這裡,靜靜的,好像在等待着我父親兩個進去。
王思河見狀緊張地抓住了我父親的胳膊,把我父親的胳膊抓得生疼。我父親看了他一眼,不慌不忙擡起另一隻胳膊伸進兜裡,把老婆子那張牌子拿了出來。
這時候,牌子上面的字格外清晰,也或許是月光的緣故,上面的字發出一種流動的光芒,就像月光下流動的溪水一樣。
王思河朝牌子看了一眼,嘴脣哆嗦起來,又想說啥,不過,沒等他說出口,我父親低聲對他說道:“別怕,沒事的,我媽說過,遇上這些怪事兒,你越怕它們,它們越找你。”
“誰、誰越找我?”王思河哆嗦着問。
王思河這麼問,我父親不知道該咋回答了。王思河天不怕地不怕,就怕這些鬼呀神兒的。據說小時候是陰陽眼,經常給這些東西嚇着,我奶奶也經常給他喊魂兒,直到這時候,還有心理陰影。不過,讓誰都沒想到是,他這陰陽眼還能遺傳,後來遺傳給了他兒子,這時候是他跟我父親一起經歷了很多事,後來,是他兒子王強順跟我一起經歷了很多事。
言歸正傳。我父親一手拿着牌子,一手拉着王思河,兩個人小心翼翼朝小房子走了過去。
來到門前,我父親打眼一看,是一座很老舊的土房子,不過,這道小門居然是石頭做的,石門上還有個獸頭狀的環形拉手,那獸頭很形象,看着特別猙獰。
我父親拿着牌子把手放在獸頭拉環上,胳膊叫勁兒,用力一推,石門頓時傳來轟隆隆的震響。隨着響聲,石門被我父親推開一條細縫兒,我父親剛要加力再推,身後傳來突然“噗通”“噗通”兩聲,好像有人摔倒了似的。
王思河嚇了一跳,聽到聲音戰兢兢回頭看了一眼。
這世上,最嚇人的莫過於聽見身後有聲音,回頭一看啥都沒有。這時候,我父親兩個就遇上了這種情況。
王思河把我父親的胳膊抓的更緊了,顫着聲音說道:“哥,剛纔、剛纔是啥、啥聲音,我、我聽着像是有人摔地上了,這……這咋沒人呢?”
我父親扭頭朝身後看了一眼,除了亂草就是荒墳,自己兩個腳下好像還踩着一個墳堆,不過確實沒人。我父親這時候心裡也很緊張,不過已經來到了這裡,既來之則安之,總不能這時候打退堂鼓。我父親跟王思河說道:“沒事,可能是開門的聲音,別管它。”
說着,手上再次用力,石門頓時轟隆一聲大響,徹底打開了。就在石門敞開的一霎那,我父親感覺眼前一片刺眼明亮,好像門的另一邊是白天,耀眼生花,我父親趕忙把眼睛閉上了。
停了好一會兒,感覺眼睛適應了強光,這才把眼皮緩緩睜開。
不過,緊跟着,我父親愕然地瞪大了眼睛珠子,不可思議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眼前的景色,全變了,不但成了白天,還他孃的青山綠水、如畫似錦。腳下,是一片綠油油的草地,延綿無際;不遠處,是一個山澗,一道白亮亮的瀑布打山頂上流下,不過,雖然距離瀑布很近,卻聽不到落水的聲音;再擡頭看看天上,沒有太陽,沒有月亮,整個兒一片白濛濛的。
王思河這時候也把眼睛睜開了,我父親跟他愕然地對視了一眼,這是啥地方?兩個人都想開口問,不過都沒有答案。緊跟着,兩個人下意識回頭看了一眼,就見一根蘑菇狀的大石柱就在他們身後四五米遠的地方,赫然矗立在綠油油的青草中間。
難道,這就是亂葬崗那座小房子的裡面?
此情此景,我父親跟王思河大腦裡幾乎一片空白,兩個人像傻了似的站在原地,左看看,右看看,前看看,後看看……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父親突然發現山頂的瀑布上有條黑影一晃,好像是個人,我父親心裡一動,等他定睛再去看,人影沒了,不過,在人影出現的旁邊,莫名其妙冒出一座小房子,悄無聲息地矗立在山崖上。
注:書裡公佈的羣號,是磨鐵正版讀者羣,很不幸的是,它在盜版裡也出現了一次,再次聲明,非正版讀者,請別加這個羣,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