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太爺這一聲喊的聲音挺大,蕭老道頓時一哆嗦,猶豫着把短劍收了回來。
我太爺忙解釋說:“這些寶石裡面肯定也是空的,蕭兄你想想沙狼那些人爲什麼會給殘魂附身。”
蕭老道聽我這麼說,若有所思看了看我太爺,又扭頭看了看柱子上的紅寶石,低下頭沉吟一會兒,蕭老道也恍然大悟,“老弟,你是說,沙狼那些人也沒找到陪葬品,也像我這樣用傢伙撬這些紅寶石,紅寶石裡面封着那些殘魂,寶石被撬動以後那些殘魂跑出來附在了他們身上。”
我太爺點了點頭,“一定是這樣。”
蕭老道湊近了仔細看看柱子上的紅寶石,“這上面還真有撬動過的痕跡,看來這墓主人心機夠深的,貧道差點兒又着了道兒。”
轉而,蕭老道對我太爺說道:“時隔太久,這裡的風水格局全亂了,老哥那些堪輿手段已經看不出墓主人的棺槨葬在那裡,要是墓主人的棺槨不在這裡,老弟,你覺得會在那裡呢?”
我太爺想了想,“說不準在蠆盆下面。”
蕭老道一聽,連連點頭,“有這可能,如果葬在蠆盆下面算是個好地方,尋常人就想到了也不敢下去。”說着,蕭老道捋了捋鬍子,“眼下看來只有想辦法下到那蠆盆裡頭了。”
一旁的楚軒聽蕭老道這麼說,舒了口氣,如此一來,蕭老道和我太爺無論如何都要到蠆盆裡走一趟,她父親算是真的有救了。
之後,三個人又把整個大殿仔細檢查了一遍,確認沒有其他入口或機關以後,離開了古墓。
這時候的時間,已經到了正午,幾個人一邊吃東西,一邊商量怎麼下到那蠆盆裡,最後商量來商量去,只有一個辦法可行,那就是在蠆盆旁邊打上一條盜洞,繞過蠆盆上層的蜈蚣,由側面直搗黃龍。
不過,這樣決定問題跟着就來了:一,在沙地裡打盜洞,因爲沙土鬆軟沒粘性,塌方的機率很大;二,我太爺他們沒帶掏土工具,僅憑身上的刀劍,挖到猴年馬月了;三,在蠆盆旁邊挖盜洞,即便動靜再小,也不免會驚動坑裡的蜈蚣,前面兩條還好說,這條纔是最要命的。
楚軒說,那些洋人掏土的工具還在,因爲他們的人都帶着工具,又使不慣那些洋玩意兒,就留在了上面。楚軒這麼一說,工具的問題算是解決了。
等楚軒把那些洋工具拿來,我太爺和蕭老道一看,全是怪模怪樣的,僅能夠辨認出鐵釺、洋鎬,一捆繩索,還有一把手錘,其他幾樣玩意兒,估計不是掏土用的,幾個人誰也不知道是做什麼的。工具雖然不怎麼樣,不過總比他們手裡的刀劍強。
接下來,就是研究盜洞該怎麼挖,爲了想出辦法,蕭老道專門冒險到蠆盆走了一趟,還好這時候那些爬上來的蜈蚣又回去了,試想,坑裡那麼多人,它們能不回去吃嗎。跳進坑裡那些人,這時候也早就成了一堆堆白骨,看着都讓人起雞皮疙瘩。
蕭老道圍着蠆盆轉了兩圈兒,發現蠆盆四周是用石頭壘砌的,用手順着外牆往下刨了刨,全是一塊塊大條石,石頭之間填充着三合土,三合土也就是黃土、黏土、白灰、糯米湯等按比例參合而成,主要用於墓冢的封土,非常堅硬。
蕭老道認爲,如果要挖的話,就必須貼着蠆盆牆體,打豎洞往下挖,有了牆體的支撐,能把塌方的機率降到最低限度,不過,盜洞必須挖過牆體下面的地基,從牆體地基下面穿過去,這樣一來,問題就又來了,這可能會導致盜洞太深,通風不好,裡面的人會因爲缺氧暈厥。
有點兒常識的人都知道,一般人工挖井,井深一般不會超過十米,十米以下就會缺氧,盜洞和挖井原理一樣,想要氧氣充足,就得擴大盜洞的直徑面積,也就是擴大洞口,洞口越大,通風和氧氣質量越好,只是工程量要翻上好幾一倍。不過,在這荒無人煙的大沙漠裡,不怕被人發現,我太爺他們食物和水又都充足,時間也就不算什麼了,盜洞這一方面,也算解決了。
剩下最後一個問題,蠆盆裡面的那些蜈蚣,在挖盜洞時,一定會驚動他們,有什麼辦法能讓它們聽到聲音也出不來呢?
這問題幾個人商量了一下午,一直到吃晚飯的時候,勉強想出一個複雜又笨拙的辦法,因爲他們手頭兒的資源有限,也只能想出這辦法。
盜洞先不挖,先爬到那座酷刑大殿的上面,把大殿上面的瓦片揭下來,說白了,也就是把大殿的房頂拆了,這樣一來,大殿上面無遮無攔,陽光能夠直接射進蠆盆,蜈蚣怕光,就會鑽進蠆盆的沙子裡不敢出來,這樣,就可以放心大膽在蠆盆旁邊挖盜洞了。
商量好以後,幾個人吃東西睡覺,第二天一大早,由小鬼猴子帶着繩索,順着大殿外面的柱子爬上房頂,然後在房頂找個可靠的地方拴上繩索,其他幾個人抓着繩索攀上房頂,隨後,或是用刀劍,或是用鐵釺洋鎬,連砍帶砸,肢解房頂。這工程着實不小,單是揭掉大殿的房頂,幾個人就花了五天,好在這些建築早就腐朽不堪,要不然就憑他們幾個,十天也完不成。
房頂揭掉以後,陽光射進蠆盆,蜈蚣和預計的一樣,全部鑽進了沙子裡,不過因爲角度不算好,蠆盆每天的日照時間只有不到兩個時辰,幾個人就趁着這不到兩個時辰的時間,又挖了三天。
前後用去十天時間,終於從蠆盆地基下面打出一條通道。
墓冢果然在蠆盆下面。
當通道挖通的那一刻,幾個人全呆了,這是一間不大的墓室,一具紅色石棺,擺放在無數金銀珠寶之間,珠光寶氣,閃得幾個人眼睛都快睜不開了!
幾個人忍着內心個狂喜,又用了兩天時間,把這些奇珍異寶陸陸續續運到外面,重見天日。
陽光下,蕭老道看着那一大堆耀眼的玩意兒,笑了。他說,就這些玩意,抵得上大清國一年的國稅了。
在我太爺他們搬運寶貝的時候,還在一間耳室裡發現了上百隻小罈子,能比拳頭大上一點兒。經我太爺鑑定,這裡面裝的就是殘魂,上百隻罈子,裝了上百具殘魂。
我太爺他們幾個把這些罈子也小心翼翼弄了出來,隨後我太爺又用之前的辦法把楚塵風拍醒。
楚塵風這時候已經昏迷將近半月,要不是每天給他喂水,維持着身體機能,早就斷氣了。
不過,被殘魂附身的楚塵風一醒來就精神矍鑠,從地上騰一下跳起來,衝着那些罈子跑去,在罈子裡面拿出一個,把上面的塞子一揭。
霎那間,楚塵風身子一哆嗦,顯然被其它兩魂附身。我太爺見狀,把手裡早就預備好的鋼針紮在了楚塵風的大拇指外側,楚塵風“啊”地一聲,又昏在了地上。
隨後,我太爺趕忙讓楚軒給楚塵風喂水,折騰了能有一個時辰,楚塵風悠悠轉醒。幾個人全都鬆了口氣。
等楚塵風恢復意識以後,楚軒把經過跟楚塵風一說,楚塵風對我太爺幾個感恩戴德。
又是兩天後,楚塵風身體轉好,楚軒由我太爺陪着,返回玉門關,到沙狼山寨帶人和馬匹、駱駝,過來把這些金銀珠寶運回去。
楚塵風雖然殺人不眨眼,也算是一條漢子,很講義氣,這些財寶雖然被他的帶着,卻一個子兒都沒動。
一個月後,我太爺幾個、楚塵風一衆人,帶着這批財寶回到了玉門關。因爲數目驚人,我太爺他們幾個沒辦法運回中原,蕭老道就把我太爺幾個留了在沙狼山寨,他獨自一個返回中原,說是找人把這批財寶運回中原。
當然了,蕭老道也不是摳門兒的人,把財寶分出四分之一給了楚塵風父女,畢竟楚軒也參與了挖掘,至於之前那兩個西域人,也得了莫大好處,給他們的那些,夠他們豐衣足食過一輩子了,一衆人皆大歡喜。
在蕭老道返回中原找人期間,留在山寨的我太爺他們幾個,每天被楚塵風奉若上賓,因爲這次沙漠之行,導致沙狼山寨的精銳首腦折損殆盡,四大金剛全部身亡,十大掌櫃加上楚軒只剩下三個,二當家牧三川沒去,牧三川也就是牧柏的父親。
沒多久,楚塵風和當年的獨霸天一樣,相中了我太爺,楚軒呢,也和當年的單雪兒一樣,深深喜歡上了我太爺,不過,楚軒沒有單雪兒那麼粘人,只是偶爾很含蓄地請我太爺出去騎馬射獵,偶爾心情不好,拿上兩罈子好酒,和我太爺對月飲酒、談心。
再後來,楚塵風讓人找我太爺說媒,就和當年獨霸天差不多,不過沒獨霸天那麼強勢。
我太爺呢,一口就答應了。
爲什麼呢,因爲……因爲……我也說不清楚,我太爺不是一個花心的人,但也不是個沒感情的人,他也是真心喜歡楚軒的。
成親後,我太爺跟楚軒每天如膠似漆,開開心心,極其恩愛。
一年後,蕭老道帶着幾十號人返回沙狼山寨,搬運那些金銀珠寶的同時,還帶給我太爺一個消息。
在蕭老道經過三王莊時,他以我太爺朋友的身份,探望了一下我高祖父和我高祖母,我高祖父和我高祖母身體很好,妹妹小翠也很好,不過,王小錦得怪病去世了,去世的那一天,剛好是我太爺和楚軒成親的那一天。
我太爺眼睛紅了,面朝家的方向跪在那裡,失聲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