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三姐聽了周顯的話語,頓時一笑。按照周顯所說的,將兔肉蘸了一點醬,味道確實比用炒的更加鮮美一些。“這種吃法確實獨特,督帥是從哪裡學到的?”
周顯自己也夾起一塊,趁熱吃下,笑道:“這個不不能告訴你。”他拿起酒壺給自己倒了一杯酒,舉壺向坐在自己對面的風三姐,“風姑娘,你要不要也來點?”
看風三姐點頭,周顯給她倒了小半杯,“你所說的那個漱玉館我以前去過,環境清雅,是個不錯的休息之所,卻沒想到幕後的掌櫃竟然是這麼漂亮的一個小姑娘。”
風三姐奇怪的看着周顯,“督帥似乎比我還要小上幾歲吧!”
周顯笑道:“好像也是喲!對了,以前我去的時候曾在漱玉館的牆壁上題了幾句話,不知道現在還在不在?”
風三姐奇道:“督帥題了什麼?”
周顯道:“時間太久,具體寫了些什麼,差不多忘光了。只知道下面綴了我的字,忘筌。”
風三姐臉間滿是震驚,緩聲道:“每逢國之大難,必有豪傑挺身而出。扶大廈於將傾,挽狂瀾於既倒。前有漢終軍,弱冠系虜請長纓……”
周顯擊掌笑道:“風姑娘看到過?”
風三姐點了點頭道:“只是以前不知道是督帥所寫,否則我定然讓人拓印下來,然後一片五兩銀子賣出去。”
周顯舉起酒杯和風三姐碰了一下,笑道:“原來我的字這麼值錢啊!那我以後可得多寫一點。風姑娘,你所說的那些,我令人驗證過了,基本屬實。”
風三姐微微點頭,“那小女是不是就可以離開了?”
周顯看着她,頗爲無奈的搖了搖頭道:“風姑娘不願待在這裡?”
風三姐愣了一下,嫣然笑道:“德王派小女來此,總得將督帥的想法回稟德王。”
周顯道:“如果是此事,那風姑娘就不用擔心了。我已經派人將祝長史送回濟南了,他自會向德王稟明一切的。”
風三姐臉露驚詫,“祝長史回去了,那德王世子呢!”
周顯道:“已經派人送他去萊州六藝學院了。這個年紀的小孩子就應該好好去讀書,留在這裡像一個質子一樣,天天擔驚受怕,不利於他的成長。你曾提議讓德王聯結濟南城中的官吏、軍將在關鍵時刻給予劉澤清以致命一擊,但無論從你的話語,還是祝長史的表現看,我都沒看出德王會有這個能力。所以我只需要他提供濟南有關官吏的一些具體情況,剩下的事我自會派人去做。”
風三姐臉帶疑惑道:“督帥有人在濟南城?”
周顯點了點頭,“風姑娘可曾聽過丁可澤?他和謝遷本是青州巨寇,以前靠劫掠爲生。劫來的東西有富餘之時,便會運到濟南販賣,換來他們所需要的糧食和其他東西。所以他們一直掌握着一條銷黑貨的商道。後來他們歸附了我,以前的大部分手下也都從了正道。但劉澤清叛亂之後,我又令他重新啓動了這條商道,並派了一些人進入濟南城。”
風三姐眉頭緊蹙,“看來督帥是早有準備。”
周顯笑道:“我兵少,只能多做一些準備。否則還不被劉澤清幾倍於我的兵力直接吃掉。只不過他的那些人都處於底層,很難有機會接觸到濟南府的上層官吏,這方面才需要德王的協助。”
風三姐點了點頭,沉默了一會道:“這些妾身都能理解,但督帥將小女子留在這裡是爲了什麼?”
周顯道:“丁可澤回報,說德王在濟南有很多生意,而幫他經營那些生意的幕後老闆便是風姑娘。我要養兵,需要大把的銀子,因而想請風姑娘留下替我做事。”
風三姐款款施禮,凝眉笑道:“督帥還真是看重小女子,但道聽途說,難免有誤。而且受人之命,忠人之事。妾身即使要留下,至少也應先告知德王殿下一聲。”
周顯擺手笑道:“空穴難來風,我相信風姑娘有這個能力,更相信丁可澤的回報。而德王那邊,等我攻破了濟南城,你再告訴他一樣。畢竟,像風姑娘這樣一個大美人,留在那裡未必安全。我再稍微提醒風姑娘一下,德王現在家中的銀子已經足夠多了,再多隻能帶來災禍,眼前的事情便是活生生的例子。而你在他那邊,最多一個管家婆,肥的是德王一家人,而且未必是真的對他好。而在我這邊,你可以當真正的掌櫃。做什麼,怎麼做都由你做主,我給你充足的自由。”
風三姐意有所動,“那德王那邊呢!督帥能保他無事嗎?
周顯笑道:“看來姑娘真是一個貼心的可人,到現在還都在爲德王考慮。多的我現在不敢保證,但當個賦閒的富家翁還是可以的。畢竟他有藩王的身份在,最後的處置權在天子那裡,但我只能儘量爲之說好話。此次劉澤清反叛,山東的諸位藩王、郡王的表現實在太差勁,全部望風而降。此事已經引得天子大怒,結果如何我也很難說得清。但我會上書聖上爲之求情,保留其藩王稱號應該不會有什麼大的問題。”
風三姐點了點頭,對周顯的直白略表滿意,讓她不由得不重新審視起了眼前之人。能以弱齡之年身居高位,確實有點不同。他的行事方式完全不同於大明的那些庸官腐吏,時時都有出其不意之舉。而他的話語,見不得有多高明,也總有一種特殊的說服力,讓人不得不認同。而且從始至終,周顯始終沒有提及風三姐以前的身份,處處對她尊重有加,這也讓她生出了許多好感。
明白周顯並無惡意,風三姐的心情突然放鬆了許多。她傾斜着身子,右手支着下巴,十分嬌媚端起酒杯,看着周顯笑道:“督帥說了半天,還沒說爲您做事,小女子我能得到什麼好處呢!世上大部分事情都是因情而興,因利而起。德王對我有救命之恩,因而我願意爲之做事。但督帥呢!我和督帥沒有太多的情,似乎也沒有太多的利,督帥覺得我爲何要爲您做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