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各方(上)

江邊,及暮。月未升,日已沉。烏陽吞吐,漫天紅光映江野,景象甚美。而後,響起悶雷陣陣,紅光退散,愁雲漸起。憑空一道驚雷落下,炸起江上一串水珠,水珠形似蛟龍翻涌,形態可怖。

此時,有一馬車在江邊泥濘小道急行。馬車較大,有三匹碩馬拉一無篷木車,前後各有一人。前方策馬精壯男子小聲啐道:“啥鬼天!此時給爺整這。。?”

“轟隆!”話不及半,一道驚雷炸起,落在江野不遠處樹林。

片刻後,一股焦煙入鼻,精壯男子嗆了個噴嚏,右手緊握繮繩,左手食指指天,大罵道:“賊老天!入你娘“!

言閉,驚雷接連炸起,連落九道,道道逼近。最近一道不過十數丈,捲起江邊一串水珠,濺起一滴落其臉上。饒是精壯男子這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也愣住了。

馬車後戴斗笠男子樂道:“三兒,您老終於得停啦?這一路沒少聽您抱怨啊!?”

精壯男子抹去臉頰水珠,感到微麻,呼出一口氣,喘道:“二哥,你也別光笑我,瞧着點那東西!”

斗笠男子直了下腰桿,拍了兩下木車上的黑木棺,道:“放心吧三兒,二爺我在此,這棺就是天王老子來也搶不走!”

精壯男子雙腳後跟點了一下馬兒,抽打了幾下兩邊馬匹,目視前方默默點頭不再言語。

行至半晌,小道前樹林出現一羣黑衣人,爲首是一名身材高大青衫男子,他身騎黑鬃俊馬臉戴銀製面具看不清真容。

這羣人將前方小道堵住,爲首青衫男子高聲道:“爾等止步!”精壯男子聞聲眼皮一跳,仔細看去,黑衣人約二三十個,個個身材健碩挺的筆直,似乎都是練家子。

爲首那人更是身材高大,一看就非常人可比,定是高手。

精壯男子往後比了個小心的手勢,連忙拉住繮繩止住馬匹。精壯男子高聲道:“前方這位兄弟,爲何攔我!?”

青衫男子右手前指道:“爾等留下棺木,尚可活命!”精壯男子嗤笑道:“我要是不同意呢!?”

馬車後戴斗笠男子快速道:“三兒,別衝動!咱兩守住馬車,搞定一個算一個,真弄不過咱還能撤!”

精壯男子左手伸向背後比了個行的手勢。精壯男子放聲大笑道:“不敢露臉的龜兒們,是你們過來,還是小爺我過去?小爺我尿急,沒空幫你們收屍哦!”

青衫男子聞言左右各揮一下,輕聲道:“無需死手,只奪木棺!”邊上一名高瘦男子點點頭,囑咐道:“兄弟們,上!主上說輕點!”黑衣人們聞言默默收起手中武器,兵分兩路,很快包圍了馬車。

斗笠男子見狀從黑木棺下悄悄抽出一杆青竹,突地往木車後方爬上來的黑衣人頭上送去,黑衣人身手倒也靈活,左支右閃愣是沒戳着。

斗笠男子倒也不急,哈哈一笑道:“你在看哪呢?瞧這!”說完,往黑衣人右邊看去,黑衣人往左一撇什麼都沒有,正覺上當。

斗笠男子右腳已及胸前,過程中斗笠男子笑罵道:“娃兒,回家喝奶吧!”黑衣人像個沙包般飛出丈許,摔了個狗吃屎。

聽得此言面色脹紅,青經突起,雙手奮力撐了起來。這時,斗笠男子指向黑衣人身後笑道:“娃兒,你是真不開竅啊!”

黑衣人雖怒急,但沒上當,拔腿上前正欲再戰。不料身後出現一人,這不正是那精壯男子麼?原來精壯男子趁他們交手片刻已趕到黑衣人身後,一記手刀擊中後頸,黑衣人瞬間癱軟倒地。

斗笠男子笑道:“行啊!三兒,讓你撿了個!”精壯男子樂道:“我不介意再撿一個!”說時遲那時快,一會兒功夫兩兄弟就放倒一半黑衣人。並且邊打邊罵,玩的不亦樂乎。

斗笠男子使的是一杆青竹,所謂一寸長一寸強。在斗笠男子手上青竹杆像是長了眼睛一樣,前後左右均能後發先至,使得勁看似不大,但每次都能打的個踉蹌,用力之巧妙看的讓人稱絕。

青衫男子邊看邊點頭,指向斗笠男子,對身旁高瘦男子道:“追影,看清楚了麼!?”追影點頭又搖頭,道:“他這法門十分巧妙,似是而非,大巧不工。像是融匯了多種兵器用法!”

青衫男子點頭道:“是的!你能看出有哪些麼!?”追影搖頭道:“在下實在看不出,但我知主上定能瞧出其中端倪!”

青衫男子道:“其實我也只能看出其一二,你瞧他使用的點、劃,像不像長槍的路數?還有他的劈像砍,點像刺,格擋手握半邊像極了用劍之人!”

追影聞言瞧去,頓時眼中連放異彩,拱手道:“還是主上厲害,這都能看出!”青衫男子指向另一人道:“你再瞧那人,能看出什麼路數麼!?”

斗笠男子另一邊,精壯男子大開大合,一拳一腳均有開山裂石之勢。攻如猛虎,守若頑石,攻守兼備。被他擊中之人非死即傷,或手臂折斷,或根骨塌陷,或是口吐鮮血倒地不起。

好在精壯男子未下毒手,拳腿未及要害,否則此地倒要多添冤魂。追影眼睛一亮,逐字道:“拳。腿。雙。絕!蕭何!那麼另一個就是。。!”

這邊主僕二人在觀察他們,他們又何嘗不在觀察對手。“嘭!”精壯男子蕭何轉身一記側踢,正中偷襲他的黑衣人腹部,黑衣人飛出三丈外,撞上小道邊樹幹慢慢滑了下去,只見樹幹上一層老皮脫落,隱有裂痕。

斗笠男子讚道:“好!”一牽一引把一名黑衣人送到蕭何身前,蕭何一拳直擊中面門,最後一名黑衣人也倒下了。兩人原地盤坐吐納,對面主僕並未干擾,只是饒有興致看着。

不到盞茶功夫,兩兄弟便恢復過來,兩人先後起身,斗笠男子彎着腰杵着他那杆青竹,蕭何則擺了一攻守兼備的拳勢。斗笠男子彎着腰右手握着青竹杆先指自己與指高瘦男子,最後點了點青衫男子。

蕭何點頭道:“好,我去盯着他,二哥你速戰速決!”說完,立馬衝出,飛奔跳起後大呼:“四方拳法,第一式!東來!”右拳似攜一抹朝陽般往青衫男子太陽穴攻去。

這一出手便是近乎全力,想一擊打倒眼前的敵人,卻是忘了剛纔與二哥商定的策略。不過這也沒辦法,誰讓他是叱吒武林的“拳腿雙絕,蕭何!”,他有狂的資本!。

另一邊斗笠男子杵着青竹杆緩步往高瘦男子追影方向邁去,追影用如鷹般目光盯着他,不斷審視。斗笠男子左手把斗笠往下拉了一些,這樣剛好能看清對手身形,又側頭看了一眼蕭何,嘆了一口氣。

追影見斗笠男子這般動作,戲謔道:“不準備出招嗎!?”斗笠男子“嗤”一聲,往邊上吐了一口濃痰,淡淡回道:“先等一等,我潤潤喉!”

追影見狀莫名惱怒,破口罵道:“鄉野村夫!!!你可知我是。。。!?”斗笠男子舉左手成掌平推,連忙打斷他道:“礙。。。別急呀,我還沒說完呢,老夫先讓你三招可好!?”

追影不再與他廢話,快速衝來。斗笠男子不敢大意,右手緊握青竹杆往向後急速退去,靠近一顆大樹,背抵其上,環顧四周。地上一抹黑影急速掠過,出現在大樹左邊。

人未及,影卻至,緊接着一腳從右邊憑空出現般,往斗笠男子脖子掃去。斗笠男子連忙雙手高舉青竹杆,一架、一勾、一拉,倉促之間把追影右腳拉至大樹另一側。“碰”的一聲劃出一條勾痕,落了數片青葉。

斗笠男子收回左手往背後揉捏一下,眼珠一轉,笑道:“娃兒,還有兩招,你可想好!?”追影未答,右腳抖了抖碎屑,扭了下脖子又攻過來。

兩人在大樹邊上極快的對招,追影身法與腿法驚人,不但角度詭異刁鑽,速度與力量也很強,此地很快便一片狼藉。斗笠男子一杆青竹防的滴水不漏沒給追影半點機會,倒是身上麻衣多了不少劃痕。

蕭何那邊戰況更爲激烈,四方拳法招式盡出卻沒傷着青衫男子半分。青衫男子只守不攻,可以躲絕不硬接,氣得蕭何想罵人,但此時他已無空言語,拳腳並用十數招,終於在一記凌厲的鞭腿下踢破半片衣袖。

此時,饒是蕭何也不禁大口喘氣,額頭佈滿細珠。青衫男子揚了揚衣袖,淡然道:“蕭何,天守門二弟子,不過如此!”蕭何怒急,深吸一口氣平復胸膛,運轉心法調息,暗自分析局勢。

眼前這名青衫男子不知是何門派,實力在我之上,取勝很難,不如先去那邊相助二哥。蕭何拿定主意,瞥了一眼斗笠男子那邊,施展輕功天子腱逃離。

這門輕功能將身體部分重量轉移到腳下,一經施展便如平地登天般輕快,乃是武林頂尖的輕功之一。蕭何暗自冷笑,就算你比我強又咋樣,我要戰便戰,想撤便撤。

行至一半,沒等他得意完,一人影凌空出現在他頭頂,蕭何大驚。原來青衫男子後發先至,在邊上樹幹連蹬上了枝頭,又藉助樹枝凌空飛踏,這纔有了這一幕。青衫男子凌空翻轉落在蕭何面前,沒濺起一粒塵埃。

青衫男子聲音微冷道:“我讓你走了麼!?言閉,剎那衝出三丈餘,及蕭何身前高聲道:“寰宇決總綱!第九式!睥。睨。天。下!!!”右腿高舉朝蕭何面門落下。

這一腿在蕭何眼中宛如一柄遮天巨斧,視線所及江河林野均被遮蔽,這一腿舉輕若重技近於道,封閉蕭何所有行動路線,避無可避。

“好快!!!”蕭何只能交叉雙臂拼死護住面門。“咯嚓”一聲悶響,蕭何雙臂經骨盡裂。青衫男子乘勢追擊,腰桿一斜右腿直往他胸前送去,這一腿在蕭何眼中極慢,慢到踹中他胸膛才覺察。

風聲在他耳邊停了,人似斷落風箏般飛出十餘丈,生死不明。青衫男子緩緩收腿,負手望了一眼天邊,舉步朝蕭何落點邁去。

另一邊兩人圍着樹木來回打轉,許久未分高下。斗笠男子揮舞青竹杆上格下擋,往後一退,笑道:“娃兒,我都讓你數十招了。接下來我不留手哦!”追影煩道:“少廢話!來吧!”

正欲出擊,斗笠男子往蕭何處瞥了一眼,看到青衫男子單膝半蹲遠處,右手攆着蕭何下巴,左手拍打他臉頰。斗笠男子大驚失色,而後怒道:“娃兒,敢不敢吃爺一招!”

追影冷笑道:“有什麼手段快用吧,主上肯定等得不耐煩了!”斗笠男改變握青竹杆姿勢,雙手改成右手單持,在泥濘小道上劃出一條長痕。斗笠男子輕聲道:“快慢劍,分光掠影!”

長竹竿劃一半月朝追影劈去。追影右腿繃直擡起左腿斜踢出去。踢了一空,那是速度極快留的殘影。這時斗笠男子真身衝到青衫男子身後,怒吼道:“納命來!”雙臂握住青竹杆,暴跳而起往青衫男子頭上劈去。

青衫男子反應過來,回頭一記側踢,踢中青竹杆正中。“咔”的一聲青竹杆斷裂,斗笠男子迅速從斷裂青竹杆中抽出一把細劍朝青衫男子心口刺去。青衫男子一驚,揮左臂抵擋,衣袖被劃一道口子。

斗笠男子知其不是對手,一擊後得手後趕往蕭何處,靠近蕭何左胸聽了一夥兒,扛起蕭何準備撤離。追影趕過來準備攔下,青衫男子擺了下右手,對斗笠男子道:“你們可以走,但木棺必須留下!”

斗笠男子深吸一口氣,道:“好!但我要一匹快馬!”青衫男子點點頭,看向追影。追影立馬會意,對周圍高聲道:“還能爬起的兄弟,去牽一匹馬兒給這位兄弟!”

不一會兒,一黑衣人一瘸一拐從樹林牽出一匹馬兒給斗笠男子。斗笠男子將蕭何放在馬背前面,自己翻身上去坐在其後,瞄了一眼木棺,對青衫男子緩緩道:“後會有期!”

“駕!”快馬加鞭,小道上揚起一路泥塵。青衫男子對追影招手,道:“走,我們過去!”追影慢他一步緊跟其後,兩人往馬車方向步去,近了馬車青衫男子步伐漸緩,每一步都在小道映出泥痕。

到了木棺邊,青衫男子右手輕顫,伸出手去撫摸棺蓋,呼出一口氣道:“抱歉。。。!我來遲了!”這時,風起雲涌,江邊落起細雨。一隻長鷹擊破蒼穹,不見其雲深何處。

三日前,大西國,皇都。

西國城中載歌舞,金耀琉璃映寒冬。朱白牆下聞細語 ,宮鎖珠簾又一春。

正午,皇都內城,大雪飄零。通往大殿的石階有一人,是名女子。這名女子身裹白袍,往上跨步,行的雖慢,卻是穩當。她輕輕擡起下巴,注視石階上建築。

建築坐落在漢白玉石臺基上,由數十根圓巨木支起,兩層相疊,整體赤紅。其上金色牌匾雕有九龍一鳳,書有朝鳳二字。那是西國文武百官聚集之地,天子第二居所,朝鳳殿。

女子臉頰早已凍得通紅,呼出一口白霜,右手緊了緊白袍衣領,眸中一道利刃劃過,頓了一下,輕聲道:“我。。來了!”而後向最高臺階邁去。

臺階頂上站有十數男子,其中有一名身穿黑色重甲的中年男子格外引人矚目。

此男子濃眉廣顙,燕頜虎腮,目光如炬,氣勢威嚴。中年男子見得女子過來,趕忙上前,並吩咐邊上將士遞來一件白毛大衣,男子趕忙將白毛大衣圍在她肩膀。

女子愕道:“顏將軍,這。。。是!?”顏將軍拱手道:“此乃雪貂皮大衣,產自梧桐山山頂。是陛下吩咐我等送來的!”

女子聞言伸出左手,手指輕觸其上,脣角微彎,忍不住讚道:“這。。真美呀,我很喜歡,請幫我跟陛下轉達謝意!”

顏將軍笑道:“您喜歡就好!來,請與我等一同入殿吧!陛下可是盼你多時啦!”女子點頭示意,道:“好!”顏將軍招呼邊上將士過來,將士們列成一排護衛其後。一行人來到殿門前,將士們沒進去在外守候。

顏將軍領着白袍女子向前,來到文武百官身後。此時,他們正在討論着什麼,根本沒注意身後的二人。

大殿正中前方有一石質翡翠鳳椅,其上座有一人。該人右手託着下巴,撐在面前硃紅木桌上,眼簾低垂似在思索。

木桌左側最前方有一頭戴鳳羽黑帽男子正拱手高聲道:“陛下,臣以爲。當今之世,天下三分。楚國已敗,羣龍無首,百姓堪憂!何不,就此乘勝追擊,將楚國疆域納入囊中!一則,恩威並施,以養萬民!二則,敲山震虎,威懾蠻夷!如此,大業可圖也!”

男子說完,右側一名身着金邊朱袍的高大中年男子指了指黑帽男子笑道:“丞相此言差矣!楚國雖敗。但,百足之蟲尚且死而不僵,楚國亦非蟲也!楚王身死,尚有三王五公七侯,合則將士百萬餘。我軍此戰雖大勝,損傷亦不小數。如窮追猛打,敵軍嚴守,折損難以估量。此事應當慎重謀劃,三思而後行!”

丞相正欲再言,翡翠鳳椅上男子回過神來,手指敲了敲硃紅木桌,看着兩人道:“魏丞相,此事你與三叔爭執已有半日,未有結果,何不明日再議!?”

這時,顏將軍高聲道:“參見陛下!臣已經將上官姑娘帶回!”翡翠鳳椅上男子,大西皇帝目光一轉,穿過文武百官,落在一名身披白毛大衣神情清冷的女子身上。

女子頭戴金鳳簪,青絲及腰,面似勝雪。只見她行了一禮,絳脣微張,輕聲道:“陛下,我回來了!”

說完,擡起頭看向大殿深處,翡翠鳳椅上男子,大西皇帝。兩人視線在空氣中交織在一起。大西皇帝目光一滯,溫聲道:“回來啦!?”

魏丞相此時上前一步,拱手道:“陛下,我無意打斷你與上官姑娘敘舊。只是,當務之急,國事。。!”大西皇帝聞言,不鹹不淡道:“魏淵,朕自有分寸。且有一事借今日與諸位告知!”

說完指着顏將軍身邊女子道:“從今日起,朕封上官凌雪爲妃!”

“什麼!?”宮殿內文武百官無不震驚,議論之聲此起彼伏。其中左側有一官員站出,高呼:“陛下,此事不妥!上官凌雪父親只是鄉野一知縣,冊封爲妃恐引他人非議!”

不等大西皇帝發言,顏將軍眉頭一挑,反問道:“尹尚書,上官凌雪父親上官傅也曾在朝鳳殿議事,你怎會不曉!?”魏淵此時往後一撇,尹尚書身兒一顫,連忙退下。

見魏淵等人不喜,大臣們爭論不休,大西皇帝咳嗽一下,道:“此事日後再議!先說之前的事吧!”

上官凌雪此時插話道:“陛下,凌雪方纔聽得各位大臣討論楚國之事,小女子心有一言不知當講與否?”魏淵正欲開口,大西皇帝衣袖一揮,溫聲道:“但說無妨!”

魏淵面色一僵,側身回頭看着上官凌雪。上官凌雪頓了一下,道:“既楚王敗,王不見首。何不徐圖之!?”三皇叔饒有興致問道:“哦?你有何良策!?”

上古凌雪低頭瞥了一眼雪貂大衣衣領,緩緩答道:“明面上派使臣前去談判議和,暗中派人帶金銀珠寶去見王公貴族。許諾他們,若是願意承認只有一個大西國。一,他們可保留職權、土地、軍隊,受陛下賞賜珠寶。二,還能獲封新疆土,未來子女均能入朝爲官,樂享繁華盛世!”

魏淵冷哼一聲,道:“天真!!!且不說楚國之人會否同意,單是保留職權、土地、軍隊這一條,咱們大西國就不能同意!況且,還要獲封疆土,大西國可沒多餘土地賜給楚國人!”

“是啊,是啊!丞相所言極是!”“從哪冒出個傻丫頭?”“哎,年少無知無畏,敢想敢感言啊!真好!”大殿裡文武百官議論紛紛。

大西皇帝拍了拍桌子,溫聲道:“凌雪,魏丞相所言也是朕所慮,你可有對應之策?!”

上官凌雪回道:“兩國分江而治。不干預,獨自主。一,設督察府,監督權貴。二,創辦學堂,培育人才。三,勤修水道,廣開荒野。如此這般,不費一兵一卒!不出十年,民心所向,楚國可爲我所用也!至於獲封疆土?無論是楚國,北荒,南夷,還是天水一方!普天之下終歸大西王土!”

魏淵呵責道:“小小丫頭!枉自稱大!癡人說夢也!”上官凌雪拱手回道:“魏丞相,凌雪雖不才,但敢想敢拼,這不正符合大西國精神麼!?”魏淵氣急,指了指上官凌雪道:“你!!!”

三皇叔此時卻笑道:“我倒覺得不錯,可以一試,就算不行也沒啥損失!”大西皇帝突然鼓起掌來,讚道:“好一句普天之下終歸大西王土!此話深得我心!凌雪,朕今天定要賞你!”

說完,指了下大殿左側尹尚書邊上男子,道:“兵部尚書程海可在!?”“微臣在!”兵部尚書程海答道。大西皇帝道:“賜上官凌雪兵符,掌精兵五萬!收復楚國!”

“不可!!!”顏將軍,三皇爺,魏淵,尹尚書異口同聲。顏將軍上前幾步,高呼:“陛下,不可!五萬精兵太多!上官姑娘雖冰雪聰明,但沒有行軍打仗經驗,恐怕難當此大任,大臣們也不會服!”

大西皇帝問道:“顏將軍那你以如何能服!?多少合適!?”顏將軍躊躇一下道:“這。。。!臣以爲。。。至多五千精兵!且只能作爲收復楚國所用,一旦收復必須歸還兵符!大西自古以來,還未有女將軍呢!”

三皇爺,魏淵等人看顏將軍發話後沒做聲。大西皇帝溫聲道:“凌雪,顏將軍都發話了,你覺如何?”

上官凌雪對顏將軍道:“凌雪,謝過顏將軍!”而後對大西皇帝道:“謝陛下厚愛!凌雪不識兵法,五千太多,五百足矣!此去是議和,也並非開戰!”

大西皇帝道:“好!那就五百!此去議和由顏將軍陪同你,定保萬無一失!”顏將軍拱手道:“臣,遵命!”

大西皇帝接着道:“程海,去取兵符!”兵部尚書程海點點頭,招呼大殿外一官員去取兵符。過了一會兒,官員遞來一木質托盤。

兵部尚書程海接過木托盤,托盤裡是一枚形態似劍,刻有“西”字的黃銅令牌。兵部尚書程海走到上官凌雪身前遞出木托盤,上官凌雪右手微顫的拿起“兵符”,臉頰升起一抹紅暈。

大西帝皇環顧大殿一圈,朗聲道:“今命上官凌雪出任使臣領精兵五百,由顏如烈將軍率五萬大軍陪同。此去事關我大西昌盛,你們應當謹慎行事!七日後出發!”

上官凌雪與顏如烈將軍一同行禮。大殿內文武百官們面面相窺,魏淵,三皇叔等大臣也只能祈禱此去圓滿成功。

大西皇帝看了眼大臣們,滿意地點點頭,道:“好,那就這樣!今日退朝!”邊上一名白髮老太監跟了一句“退朝”!扶着大西皇帝下了臺階,跟在身後往大殿外走去。

大西皇帝路過上官凌雪身邊時溫和的笑了一下,上官凌雪皓齒微露還已微笑,引得周圍大臣矚目。

魏淵冷哼一聲,三皇叔若有所思,顏如烈嘴角微彎,尹尚書陷入沉思,程海倒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這時白髮老太監停下腳步,靠在上官凌雪耳邊說了什麼,上官凌雪點點頭,白髮老太監跟在大西皇帝身後出了朝鳳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