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奇,我願意嫁與你爲妻。洪荒大地,五洲四海,麒麟神殿,七十二尊佛在上,我秦漾起誓,許你三生三世。
耳邊反覆的出現這句話,似乎陷入了一個魔咒,我不確定是不是相思蠱毒發作,稍微想到楊世遺可能根本不在乎我,胸口便悶悶的疼痛。淇睿曾說要帶我回隱士村,回去找百草子師傅給我治病,就算現在回去,怕是已經晚了,我的身體已經千瘡百孔。
疼的厲害,卻怎麼都再暈不過去。閉着眼,十三公主的聲音已經漸漸的模糊,不知過了多久,忽而聽到陣陣腳步聲,接着便是刀劍出鞘聲。
“太子哥哥!”十三公主的疾呼。
話音未落,有人將我從長凳上小心翼翼的抱了起來,小心翼翼輕聲的喚,“阿漾?”是楊世遺的聲音。我睜不開眼,覺得呼吸都有些困難。
“楊世遺!哀家是你的母后,你要爲了一個來歷不明的女子犯上嗎!”氣急敗壞的聲音,隱隱帶着威脅。
我的腦袋輕輕靠在他的懷中,他的胸膛起伏較之常人更平緩了一些,此刻聲音裡是滿滿的嘲諷之意,“母后?無奇的母后,她的陵墓在麒麟山皇陵之中!”
“太子哥哥……”是十三公主不可思議的呼喊。
楊世遺抱着我轉身走,聲音中是不可抗拒的威壓,“上官皇后,告訴裡面的人,無奇十日後大婚,普天同慶,與民共樂!”
馬背上的顛簸,讓我背上的疼痛逐漸的加劇,一些模糊的記憶忽而就清晰了起來。直至楊世遺將我抱下馬,送到一個人面前時,我睜開眼見到面前的人便有種恍然隔世的感覺。
輕聲的小聲的喚,“琅琊?”聲音太小,兩個人竟都沒有聽到。
面前這個人身上帶着我所熟悉的藥草香,還未待我緩過氣,楊世遺已經將我放在了一旁的矮榻上,迅速的除掉了我背上被血黏着的中衣,撕破皮肉的感覺瞬時讓我身子抽搐了一下。
渾身是汗,氣氛寂靜而沉悶。
再次睜開眼的時候,屋子裡空無一人。
我掙扎着想要下牀,門卻忽然被推開,小年用托盤搖搖晃晃的端着一碗湯藥,見我這
般便瞪圓了眼睛高聲的吼,“呔!你這女子怎的如此不老實!”
我停了動作,等着他將藥端過來順手便接下。
碗中的湯藥是治傷的,我慢條斯理的喝,小年便在一旁揹着兩隻小手瞅,直至我喝完了將碗還給他,他才蹙着眉小聲的嘀咕道,“也不知你到底哪裡好了。”
一句話說完,再瞪了我一眼轉身便走了出去。
我披着外衣出去,才知曉這是一處院子,院內的大樹已經長出新葉,鮮綠一片。楊世遺不見了蹤影,那棵樹上卻是不遠不近的躺坐了兩個人,一大一小。
小少年很是沉穩,只一臉憂鬱的望着另一個大人開口,“公子,我們究竟何時歸家?”
那公子閉着眼沒有答話,像是睡着了一般,只是那手中的長笛還在一下一下的晃動,我往前走了兩步,稍微擡了頭便出了聲,“你會醫?”
王郎晃動笛子的手便停了下來,我撫了撫胸口隱隱的痛,眉頭蹙的厲害,“我不想死,可是我中過失魂引。”
他整個身子忽然僵硬,這般聽完我的話立刻的就從樹上翻了下來,白衣翻飛,絕代風華,穩穩的落在了我的面前。
“失魂引?”他望着我的眼神,幾欲要將我吃掉。
我臉色一時有些蒼白,不過還是開了口,“是,失魂引,你能治好我嗎?我不想死。”
他的手落在我的肩上,捏的我骨頭都發了疼,半響只望着我,咬着牙般一個字一個字的出聲,“所以,你纔不喜我給你吹笛!原來!”
剎那間以爲聽到了他骨頭碰撞的聲響,我忍着他捏我骨頭的疼,偏着頭認真的問,“你能治好我嗎?”
我讀不懂他的神情,只執着的想要一個答案。半響,我以爲他不會回答想要退走,他卻是猛的一扯我的身子,咬破了自己的手指,在我的驚疑中將手指放到了我的脣上。
濃郁至極的……久違了的香氣!
被誘惑一般,伸出舌頭去舔。
隱隱聽到小年的聲音,“呔!你這妖女!”還有小錦的聲音,“快快鬆開我家公子!”
我的身體不受了控制,耳邊似
乎有誰在說話,“秦漾,你離不開我了!這輩子,都離不開了!”“離開了你會怎樣?”“離開我,你會死。”“那你讓我死吧!”
我對他,渴之若狂。
……
他用他的血解了我下給十三公主的毒,又用他的血讓我上了癮。是他的血,止住了我失魂引發作時難忍的痛。我睜開眼,他望向我的眼神讓人心痛異常。
推開他,他的氣息卻在嘴裡揮之不去,我呆呆的伸手撫上自己脣,觸手一片猩紅。
“阿漾。”他的嘆息。
慌亂至極,不敢看他,顛顛撞撞的便跑回了屋子裡,關上門插上門栓,將自己藏在角落裡。身子開始發抖,不可自已的發抖。
混沌中,恍覺的看到了孃親和淇睿,害怕與委屈。
王郎的傷藥確實管用,不過是第三日,我背上的傷已經開始結痂。楊世遺將我接回了太子府,彼時我已然如驚弓之鳥,看到他的時候便緊緊的抓住了他的衣袖,他只拍着我的腦袋,一下又一下的安撫,“上官燕去了麒麟山爲國祈福,阿漾不必再害怕。”
他以爲我如此是因爲皇宮那日的事,他不知,我只是因爲吸了王郎的血。
我抓着他衣袖的手便越來越緊,只呆呆的望着他,“無奇,我以爲你要棄我了。”因爲經歷了太多事,終於也變得多疑。
他將我摟進懷裡,我閉了閉眼聽到他說,“我以爲,他不會那般對我。”聲音中太多的悲涼。楊世遺口中的他,是楊簡。
無奇太子大婚,昭告天下,天下轟動,這一場婚禮舉世矚目。
我被麻姑時時刻刻跟着,耳提面命,有時候我甚至覺得她都想直接替我去完成那一場大婚,只因我實在記不清那些太過於繁複的禮節。
大婚前三日,我正坐立難安的揹着《女誡》,她手中拿着一個小錦盒便走了進來,不發一語的遞到我面前,我接過,才聽到她的聲音,“後宮宮妃們時常用這個,聽說能生肌滑膚,姑娘不妨試試。”
明明一本正經的聲音,我卻忽而有些想笑,只將《女誡》往旁邊一扔,手一伸便攬住了她,“多謝麻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