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對不起。”明白江楓裡對他的抗拒,莫陳垂眸道歉,“我太心急了,楓裡,忽略了你的感受。”

聽到莫陳心懷愧疚的話,江楓裡自責起來,她暗罵自己矯揉造作,明明他們都在一起一年了,被莫陳只是吻了下她,她便要死要活的。

“我們走吧,我不想吃了。”江楓裡心裡的話實在說不出口,她站起身握緊莫陳的手,莫陳震驚地也回握住江楓裡,兩人拉着手走出餐廳。

因爲江楓裡的釋懷,他們之間不再默默無言。在莫陳笑着給江楓裡說自己小時燒了外祖父的鬍子,被他追着打的醜事時,他們來到了銀杏大道,C大的門口。

取了行李箱,莫陳暢想宿舍一塵不染舒心的樣子,在江楓裡打開門後,才發現宿舍的其他三個女生已經到了,地上滿是他們的行李,使本就窄小的宿舍更加挪不開腳。

怕莫陳再次關上門嚇到她們,江楓裡握住門把,小心翼翼地踏進宿舍朝同其他三個女生問好。

女生們打過招呼後顯然注意到了門外呆愣住的莫陳,再環視宿舍一圈,她們訕笑着加快速度整理着。

勸誘半天,莫陳不屑地開口“死也不進”。江楓裡歉意地對女生們笑笑後,回頭低吼,“那你把我的行李箱提進來!”

知道江楓裡是真生氣了,莫陳不情不願地走進宿舍,眉頭還因嫌棄而緊緊皺着。一個留着幹練短髮的女生笑起來,“你們是情侶嗎?太有愛了!不過男生也太愛乾淨了!”

“是啊,他有潔癖。”江楓裡沒好氣的解釋,扭頭在她們看不見的地方,瞪了一眼莫陳後,與她們互換了名字。

短髮笑得有些男孩子氣的周子野,連名字都像男孩子。溫蠻是一個個子高挑,打扮時髦的漂亮女性,江楓裡看着她英氣的眉眼想,把她追到手一定很難。最後一個是左千書,聲音溫柔得不像話,江楓裡總覺得這個名字熟悉。視線掃向她的書桌,看到一本寫着她名字的小說時,江楓裡纔想起她是個頗有名氣的青年作家。

果然能進C大的女孩子既漂亮也聰明,江楓裡心懷敬佩,想到自己一無是處,江楓裡羞赧了臉,“我叫江楓裡,多虧了莫陳,我才能考上這所大學,以後請大家多多指教了。”

怕讓莫陳發現自己皮箱裡的秘密,江楓裡不讓他幫忙。兩個小時後,她們才把東西收拾好。江楓裡睡在一個對着窗戶的牀鋪,每天一起牀,就能看見青空。

期間,有苦說不出的莫陳默默打開提包,翻出一本書,是關於建築的。看江楓裡仍同他們聊得春風滿面。他眼眸閃過一絲溫柔,低頭靜靜看起書。

晚上七點,新聞媒體專業的學生,得去傳媒大樓報道。還不知道莫陳住處的江楓裡同舍友告別,總算可以解放的莫陳眉宇舒展,拉着江楓裡的手快速出了女生公寓。

看莫陳避之不及,江楓裡也只能同樣加快腳步。路上莫陳都默不作聲,江楓裡幾次想問“還有多久”,可看到莫陳專注的臉,也只好作罷。

路過一棟樓身橢圓的大樓,江楓裡疑惑的回頭看時,莫陳駛進一個全是歐式建築的別墅區。接着他在似是湛藍泳池環着的紅屋頂的哥特式柵欄外停下,掏出手機指使管事開門後,莫陳將車停在了車庫。

“剛纔那棟大樓是做什麼的啊?”終於下了車,江楓裡迫不及待地纏着莫陳問東問西。

“貌似是個娛樂公司。”對這些不太關注的莫陳,模凌兩可地回答。說完,他攬着出神的江楓裡來到門口,一個穿着燕尾服卻雙目矍鑠的老人正站在那裡,看到他們後笑着迎上來。

他是戚叔,替莫陳看着這所別墅。他接過他們手中的包,拖鞋子擺在門廳前,女傭端茶之際,莫陳告訴江楓裡“他們得上一趟二樓”。

坐在陽臺等莫陳洗好澡,正想好好觀察莫陳的房間時,急促地敲門聲傳來。江楓裡開門,女傭對她禮貌地鞠躬後,帶着她去了相對的臥室。

看江楓裡未動,女傭微笑道,“先生的意思,夫人儘管放心。”自己的心思這麼容易被解讀,江楓裡面上有些紅暈,也只得去對面的臥室。

隨着木門“咔嚓”關緊,江楓裡被眼前的場景鎮住。這間臥室遠大於莫陳的那間,藍透的窗簾在晚風的吹拂下像海藻漂浮在大海,靠近深棕大牀還有個小隔間,江楓裡慢慢走近,腳步合着緊張的心跳聲。推開木門,玲琅滿目的女士服裝、皮包、皮鞋映入眼簾。

“夫人,請挑件合心的禮服。晚上,先生要帶夫人您參加個晚宴。”從全是屬於自己的首飾服裝震驚中回神的江楓裡,儘管有了心理準備,她聲音仍然有些發顫,她問,“這些準備了多久?”

“先生從七月開始着手準備。”女傭輕輕答道,腦中又想起莫陳看過所有房間後,當即宣佈這間屬於江楓裡。並在一週間,約來了法國著名服裝設計師,爲江楓裡打造出這個“皇帝的衣櫥”。

作爲莫陳的媽媽的女傭,現在照顧莫陳。而莫陳從小便很少對人上心,這下只是一年時間,竟做出如此改變。

先讓女僕出去,江楓裡邊繞着禮服長裙轉着,邊猜測莫陳一定是自己不好意思同她說,才這麼先斬後奏。

她揚起嘴角突然想到,曾是法蘭西皇帝路易十六的皇后奢侈到一年擁有180多條裙子,可惜最後的命運實在令人惋惜。

挑了一件露背的黑色及踝長裙,江楓裡走進浴室,打開淋浴任由清水洗淨風塵。

剛穿上浴袍站在梳妝檯前擦拭滴水的長髮,江楓裡擡頭望見鏡中陡然闖進的莫陳。

他穿着一身黑西服,總喜歡蜷在額頭上的一綹髮絲被梳上頭頂,是成年人士都愛梳的髮型。白皙的臉線條柔和,薄脣輕挑,深深地盯着她看。

她心抖了抖,舉着毛巾的手攥緊,她鎮定自若地問道,“你進來多久了?”莫陳向她走近,“有一會兒了。想看看你。”說着他奪過她手中的毛巾,略過她紅透的臉,細細擦拭起她的頭髮。

兩人靜默良久,江楓裡終於等到頭髮差不多幹好。剛想要趕莫陳出去,莫陳低頭逼近,脣擦過她的髮梢,附在她耳邊,姿勢親密,聲音低沉,“楓裡,剛纔的你的樣子真美。”未待江楓裡回神,莫陳已轉過身走出房間。

她衣衫不整的樣子,他居然說美,摸不清莫陳話裡的意思,江楓裡索性不再想,將頭髮順直,取下衣架上的禮服,脫下浴袍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