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南，對於這個問題，你這個歐洲出身的富家子，應該有所瞭解吧？”
看趙雅芷等人有些不知怎麼反駁了，燕青羽笑着對方南道。
方南用餐巾擦拭了下手，而後很有禮貌的對衆人微笑了下，而後纔開口道：“這應該是王夫人的一個誤解。德國基本法第一項基本權利第7條第6款條文是這樣規定的：“，也就是說，保留廢除前期學校。
首先有必要略解釋德語詞彙：vor意爲前面，schule專指學校，“vorschule”是指“前期學校”，不能將其理解成“學前教育”或“早期教育”。學校與教育有關，但不等同，教育的範疇更廣更深。德語“早期教育”一詞是“fruhebilng”。
在德意志帝國時期，“vorschule”（前期學校）一詞是指一種小學形式。這個小學進行一至三年級的課程教育。學生可以用讀此小學來代替讀公立小學（德國小學4年制）。
此小學校課程是爲升入文理高級中學而準備，並比普通公立小學提前一年進入中學。就讀“前期學校”需付昂貴的費用，故只能爲富裕階層所擁有。
就讀前期小學在將來繼續深造（進入高級文理中學，大學）中有很大優勢。在魏瑪共和國時期，這種前期學校被廢除。
但德國實際上是很注重幼兒教育的，他們的學前班會幫助孩子學會在課堂上不能亂跑、亂動妨礙影響別人，學會與人交往合作。掌握這個年齡段孩子應該具備的識別能力、語言交流能力、閱覽能力等。
至於那些大貴族大豪門的子弟，自幼接受的教育就更嚴格了。其中，就包括槍械和爆破、駕駛和維修等等。”
燕青羽對王祖嫺哈哈大笑道：“怎麼樣王夫人，這個解釋你滿意嗎？”
王祖嫺撇嘴道：“我還是覺得，孩子太小了。這麼丁點兒送過去，實在讓人不放心，太殘忍了。”
“小嫺！”
趙雅芷面色一變，呵斥了一聲。
燕青羽想了想，道：“其實有很多例子，很簡單的一個。就是方南和司徒軒。方南的風儀你們也看到了，翩翩有禮的世家公子，博學多才，能力出衆。方南，你什麼時候開始受教育的？”
方南聞言。苦笑道：“我們這些世家子絕對不像你們想象的那樣，錦衣玉食。我幾乎是從三歲起，就開始接受啓蒙教育，讀書、練字。而與此同時，每天都要接受藥浴，洗筋伐髓，強壯骨骼。六歲的時候，就能熟背《三字經》、《百家姓》和《菜根譚》等書了。並且開始接觸四書五經。與此同時，我用陷阱獵殺了生平的第一個獵物，一頭野豬。
再往後。讀書也越來越多，不僅限於中國讀物，還包括西方的理工類知識。練武也越來越危險，我是上過戰場的……嗯，這方面就不多說了。武道的修行，不廝殺見血。是無法達到明悟的境界的。總之，我十八歲的時候。獨自一人越過北歐，到達北冰洋。親手獵殺了一頭北極熊而歸。”
燕青羽看着王祖嫺道：“司徒軒因爲種種原因，沒有能像其他世家子一樣，自幼接受嚴格的教育。所以，他成了一個害人害己的紈絝。若非……我豈能善罷甘休？整個司徒家族都會因他而亡。生爲大家子，無功便是過，平庸便是錯。複雜的情況，會讓危險尋找最弱的那個。
子嗣的教育問題，是家族延續的根本問題。這一點上，我們都不能疏忽。更何況，每年在英國的時間也只有一半。剩下半年時間，我會聘請國學大師，教授孩子們國學的。當你們看着孩子每日都在不停的進步的時候，你們就不會感到難過了，而是自豪。”
周惠敏悄聲道：“羽哥哥，既然方南他那麼厲害，我們能不能讓方南做大寶小寶他們的國學老師？”
周惠敏此言，讓燕家所有的女人都心動了。
如果這樣，她們就不必把孩子放到臺灣，照樣半年見不到人。
臺灣老爺子倒是高興了，可她們這些做孃的，心裡真的想的很。
包括趙太后，也一樣。
燕青羽想了想，終究還是搖頭道：“在家裡還是太受寵了，伯父那邊還是要嚴格一些。”
趙雅芷等人聞言頓時大失所望，神色沮喪。
“你懂個屁，這麼小一點兒，每年苦修半年差不多就行了，剩下半年也該享受一點母愛了。不然，和那個什麼聖三明治學院教出來的怪物有什麼區別？”
在燕家女人都絕望的時候，餐桌的一角，本來一直默默的陪同妻子吃飯的陳耀星吐出嘴裡嚼碎的骨頭，呵斥道。
還別說，如今有資格這樣教訓燕青羽的，大概也就這位了。
燕青羽撇嘴道：“耀星哥，你個老混混懂什麼，以後你們家小念祖也一樣。教育上的事你不懂，孩子以後交給我，保證還你一個精英人才。至於其他的，你該幹嘛幹嗎去吧。”
陳耀星沒有罵，只是一根雞腿砸了過去。
燕青羽嘿嘿一笑，伸手接住，然後咬了一口。
陳耀星道：“你小時候師父也是這樣教你的咩？還不能嬌慣？當初師父要你一起習武，練了沒兩個小時你就受不了不練了。當時師父有沒有委屈你，如今你還不是一樣做大事？你到六歲的時候還要姆媽哄着睡，現在讓仔們四歲就出門，你癡線了吧？”
燕青羽嘴裡的雞腿吃不下去了，臉上的笑容也沒了，低聲道：“耀星哥，時代變了。我這種情況，不可能再有人複製，因爲連我自己都搞不懂自己爲什麼大病一場後就突然開竅。在此之前，我有多混賬你不知道嗎？
自私、暴戾、懦弱、沒有擔當。這是因爲環境造成的，姆媽和阿伯每天都會辛苦的去賺錢，我們又在那種艱苦的生存環境下。
我每天都要姆媽哄着睡，是因爲那時我膽小，怕黑，沒有安全感。我沒有父親，姆媽，姆媽又和聖人一樣，整天對別人好，對耀星哥你那麼好，對我卻那麼嚴格，只有晚上睡覺時纔會哄我。
我怨恨過姆媽，明明那麼辛苦賺那麼點錢，是個人開口她就借，借了又收不回，還不好意思問別人要。
怨恨過阿伯，姆媽那麼辛苦了，還收留一個收破爛的殘廢回家。更可笑的是，這個瘸子居然還想對我指手畫腳。
更嫉恨過耀星哥你，你不過是姆媽從街上撿回來收留的小要飯的，居然跟着我一起喊姆媽？偏偏姆媽對你比對我這個親兒子還好。每年就那麼點錢，新衣服全買給你，你穿小了的她再改改給我。憑什麼啊，究竟誰是她親兒子？小敏說，當年我很壞，要不是她乖巧，我連她都打，這是真的，因爲姆媽對小敏也比對我好。
這是姆媽死前我的真實心理狀態。
直到姆媽得病去世後，我才恍惚間長大了些。跟着阿伯和耀星哥活命，雖然還是討厭你們，但心裡已經把你們當成了親人，這個世上唯有的兩個親人。
一場大病後，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記不得了，但醒來後卻覺得整個人的思想清明瞭許多。
後來阿伯又因爲我去世，當時我整個人都到了崩潰的邊緣。若不是耀星哥你請來芝姐，我恐怕就真的成了封閉在想象世界的瘋子……”
本來聽的很感慨感傷的陳耀星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抱怨道：“你真是個沒良心的，當時我的心都要碎成一萬塊了，一邊傷痛師父的逝世，一邊還要安撫你，不讓你太難過。我現在都不敢回憶當時的心情，等你自閉的時候，我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你若是真個變成了那副死不死活不活的樣子，我當時想，我乾脆就抱着你一起跳樓去見師父和姆媽算了。
我好話說盡，哭着笑着哄，就是叫不醒你。結果阿芝弟妹一來，喊你兩聲你就醒來了。我當時真是……無言以對……”
“噗！”
幾個女人淚眼朦朧的聽着，聽到這裡也忍不住噴笑了出來。
燕青羽尷尬的咳嗽了聲，然後和趙雅芷甜蜜的對視了眼，才道：“這個不是主題，大家不要跑題了。
我想說的是，我給我的兒女們提供了非常好的生存環境，他們健康，他們快樂，他們不孤僻。所以，他們不會像我那樣沒有安全感。
這是好事，但也有缺點。那就是沒有危機感的人，往往會過的太安逸。
如果我們只是尋常的家庭倒也罷了，可偏偏我們家族會越來越大，事業鋪展的越來越多，牽扯到的利益也會越來越廣。
出身在這樣的家庭，就註定了一生都不會平凡。
與其將來讓他們受到致命的傷害和打擊，不如我們狠狠心，讓他們從小就受到鍛鍊，讓他們不斷的變強。
我們不可能保護他們一輩子，他們也不會願意一輩子在我們的庇佑下不能獨立生活。
所以，諸位夫人，還有耀星哥，哪怕是爲了孩子好，我們都一定要硬下心來教育好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