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燕青羽傲然的話,白狐卻沒有納頭便拜的崇拜感,而是非常焦急。
白狐道:“燕生,我知道你不是道上的人。可我還記得《教父》裡有一句最經典的話:如果生活告訴了我們什麼,如果歷史教會了我們什麼,那就是你可以殺了任何人。
燕生,我不是在威脅你,我沒必要,也威脅不到你什麼。但是燕生,這句話絕對是道上的至理名言。連美國總統都能被人幹掉,何況是我們?”
燕青羽聞言沉默了下,第一次有些認真的打量起眼前這位名叫白狐的社團白紙扇。
三十多歲的中年,卻已經花白了頭髮,長相很一般,說不上醜陋也談不上好看,更挨不到任何英明睿智的特點。
然而,他的出發點和論據,都有一定的說服力。
燕青羽可以明顯的感覺出,白狐的確是真心爲了陳耀星的安危而來,他勸說的話中的論據也不得不說有一定的道理。
當然,燕青羽自持的底氣他並不是完全瞭解。燕青羽除了背靠臺灣張家和大陸高層外,還有一個無人知道的底氣,那就是他自身的能力。
這個能力不是指的他在傳媒界的影響力,而是他日益強大的身體力量。
燕青羽已經到了自身都無法測試自己到底有多強大的地步,他也沒有機會去測試。
總之,隨着時間的推移,他對周圍環境的變化愈發敏感。秋風未動蟬先知的至誠之道,燕青羽自忖已經邁入這個境界。
如果有人想謀害他的性命,燕青羽可以提前預知。
至誠之道,可以前知。
所以,燕青羽像美國那幾個倒黴鬼一樣被人幹掉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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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燕青羽不被人幹掉,那燕家其他人基本上就是安全的。沒有任何人敢惹怒一個背後站着數十萬軍隊的權勢之子。也沒有人敢真正惹怒一個身家數百億,掌控輿論的傳媒大亨。
不過。白狐的話並不是沒有道理,燕青羽不怕刺殺,陳耀星怕。
燕青羽不死,燕家的女人基本上就是安全的。但如果有人真的想除去燕青羽,那他們第一個動手的目標,一定是陳耀星。
否則這頭灣仔之虎發瘋了後,恐怕會拉着所有的人墜入阿鼻地獄。
燕青羽自忖沒人能殺的了他,但他無法保證混跡江湖的陳耀星的安全。
因爲陳耀星是道上的人……
燕青羽對白狐點點頭,道:“說說看,你有什麼想法。”
白狐見燕青羽被他說動。驚喜道:“燕生,我認爲目前最重要的事就是,燕生一定不要收購新寶院線。目前社團組建的電影公司,至少有八成以上的影片都在新寶上映。如果燕生將新寶院線納入天下院線的體系內,將會有一大批的電影公司倒閉。燕生,斷人財路猶如殺人父母。這樣會逼的那些人鋌而走險的!”
燕青羽微笑道:“可那些電影公司是香港電影的毒瘤,留着他們,敗壞的是香港電影的根基和名聲。”
白狐擺手道:“燕生此言差矣。實不相瞞,這幾天我都是徹夜不眠。每晚都在看查來的資料。這些資料包括香港影壇和好萊塢影壇的情況。燕生,我發現一個情況。那就是即使在好萊塢,同樣有很多黑手黨直接或者間接控制的電影公司。甚至連好萊塢八大電影公司的背後,都隱隱有黑手黨的影子。至少。有他們的股份。電影是暴利,無論是在香港還是在美國都一樣。
燕生,據我不完整的推測,目前好萊塢所有的電影公司加起來。超過三成的股份在黑手黨家族手中。而在這三成股份中,有百分之六十在甘比諾家族手中。然而,這樣的結果並沒有影響到好萊塢的興旺。就算這些黑手黨控制的電影公司拍出的都是爛片。但只要好萊塢每年票房榜前十的電影是經典電影,那麼好萊塢電影依舊是最強大的電影。”
燕青羽搖頭道:“你錯了,如今的好萊塢並不興旺。如果不是有四大導演在支撐,好萊塢如今的情況可以說非常差。若非如此,香港電影也不會有機會在亞洲做大。究其根源,就是你口中的那些黑手黨所爲。”
白狐聞言急道:“燕生,美國的黑手黨終究和香港社團不同的。美國黑手黨雖然號稱五大家族,但如今最強勢的家族是甘比諾家族。甘比諾家族的老大是整個美國黑手黨委員會的主席,所以甘比諾家族在美國黑手黨勢力中可以說是一家獨大的。所以黑手黨纔可以侵害到美國電影。但香港不同,香港最有實力的三大社團,彼此誰也不服誰,明爭暗鬥不止。”
燕青羽問道:“這之間有什麼關係麼?”
白狐道:“關係大了去了!燕生,如果香港社團如同美國黑手黨一般,成立了一個委員會,並且能夠統一所有道上的勢力,那麼燕生不管你有多大背景,都無法阻止社團勢力入侵香港影壇。除非你能說服港英政府,讓他們派軍隊鎮。壓社團勢力。但這可能嗎?顯然不能。然而,事實上香港社團也不可能像黑手黨一樣成立一個黑手黨委員會,來裁決利益問題。
香港社團的維持,依舊用所謂的忠義爲噱頭,來聚攏人心。然而,實際上最不相信忠義的人,就是那些龍頭大佬。他們相信的,是永恆的利益。相比於黑手黨的直接,香港社團可謂是當了婊。子又想立牌坊。”
燕青羽玩味的看着臉色越來越莊重白狐,道:“那麼你呢,你相信不相信忠義二字?”
白狐臉色甚至有些神聖的看着燕青羽,正色道:“燕生,我知道在你這樣的大人物眼中,我這樣的爛仔如同破爛瓦罐一樣,沒有什麼價值。而燕生你們這樣的大人物則是尊貴的瓷器。但是我想告訴燕生的是,忠義二字,是無數像我一樣的爛仔,心裡唯有的信念了。
我們不信上帝,我們不信佛祖,我們也不信三清玉帝。我們只信忠義。我、雞毛、鴨血、暴龍、彪虎還有瘋狗,我們六個人追隨大佬從一條街起家,一路拼殺,彼此都救過對方的命,次數之多已經數不過來了。哪怕是我……”
說着,白狐一把扯開胸口的襯衫,露出了一片斑駁的傷疤。
指着自己胸口的傷疤,白狐一字一句道:“哪怕我只是一個白紙扇,但也爲大佬擋過刀。支持這樣做的動力,唯有忠義二字。”
燕青羽目光第一次凝重起來,他站起身走到白狐面前,幫他整理好衣領後,微微一鞠躬,沉聲道:“白狐,我代表我耀星哥,謝謝你。”
白狐臉上鄭重的神色頓時散亂了,連忙擺手道:“燕生,不用這樣,真的不用這樣。我替大佬擋過刀,大佬也替我擋過刀。這種事在當年搏上位的時候不過是常事罷了。”
燕青羽拍了拍白狐的肩膀,道:“不管怎麼說,我還是很感謝你。你和雞毛鴨血他們,都是耀星哥的好兄弟。”
白狐這次沒有客套,因爲他就是陳耀星的心腹兄弟。白狐正色道:“燕生,既然你認可我們的忠心,我就直言相告我的想法了。燕生,新購新寶,絕對是一條絕路。無論是爲了電影中的暴利也好,又或是單純爲了洗錢也罷,香港衆多社團堂口,是絕對不會甘心放棄電影這一塊肥肉的。不要說是燕生,就是港督攔路,他也只有死路一條。美國的黑手黨能幹掉美國的總統,香港的社團再不濟,幹掉一個富豪還是沒有太大難度的。”
燕青羽聞言啞然失笑,但他也沒有辯解什麼,如果他沒有那些近乎玄幻的際遇,白狐的話沒有任何問題。
白狐見燕青羽似乎並沒有將他的話放在心上,心中微沉,再次加重語氣道:“燕生,就算你不怕他們敢殺你,但是你難道就不關心大佬嗎?要知道,如果道上真的對你動了殺機,那他們第一個除去的一定不會是你,而是大佬!”
燕青羽聞言,面色陡然而變。
白狐趁熱打鐵道:“燕生,我並沒有勸你完全放開了和社團勢力合作,只希望你不要將他們最後的一條路堵死,僅此而已。當然,如果燕生願意挑其中一家,與其合作,扶持他們走正路,那就更好了。”
燕青羽眼神幽幽的看着白狐,道:“走正路?走什麼正路?我是救世主咩,還要負責社團走正路?”
白狐連忙擺手道:“燕生,我不是這個意思。這樣說吧,就好比永盛電影公司。雖然他的背景裡有社團成分,公司的老闆也都是社團大佬,但如果,燕生能夠稍微扶持一把,我相信永盛一定願意做一家正規的電影公司。”
燕青羽眸光閃動,讓白狐看不出他心中到底何意,道:“你說說看,我怎樣扶持一把,才能讓從裡到外都是黑色的永盛走上正道,做一家正規的電影公司?”
白狐聞言猶疑了下,最後才狠狠一咬牙,堅定道:“如果燕生願意與永盛合拍一部成功的電影,那麼我想所有的難題都會迎刃而解。不收購新寶,那些涉黑的獨。立電影公司就不會被逼上絕路。和永盛合作,不僅大佬不會爲難,嚐到了甜頭的永盛,也會漸漸按照燕生制定的規則去拍電影。最重要的是,只要安撫住新義安,那麼一盤散沙的和記,還有諸多元老都遠在臺灣的14k,是絕不敢輕易動燕生和大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