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溫,雖然你是老田介紹的,但想要進我這個小組,那也必須是要拿出一點兒真本事來的。”雖然田守山把溫學仁說的比花還漂亮,但他也不是什麼人都收的。
溫學仁愣住了。
田守山也有些不理解。
“小溫,我這個部門是比較特殊,如果你不能勝任這份工作的話,我們是不會要你的,但如果你是我們要的人,那待遇什麼的,肯定是最優厚的。”羅耀道,“這我們醜話說在前頭。”
溫學仁表情也鄭重起來。
“羅長官,有什麼要求嗎?”
“我需要對你進行一下測試,如果你符合我們的標準,只要你願意過來,剩下的事情我來解決。”羅耀道。
“好,我願意接受測試。”溫學仁也聽出來了,羅耀過來挖人,是真想尋找他需要的人才。
“小溫,就算你測試不過關,只要你有這方面的潛力,我還是會要你的,這一點你放心。”羅耀解釋道。
“啊……”
“溫兄弟,這個機會可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有的,你這一次算是遇到貴人了。”田守山嘿嘿一笑。
“我什麼時候過去?”
“你要是沒什麼事兒的話,現在就可以跟我們走。”羅耀知道,像溫學仁這樣的人,要是放他回去的話,電訊處肯定是不放人的,還不如先把人弄走,至於手續,後面再補辦就是了。
人都到手裡了,還怕電訊處來搶人不成?
“老田,小溫,走,回去收拾東西,跟我走!”羅耀把筷子一扔,站了起來直接說道。
“現在,不跟上面招呼一下?”
“你要是打招呼的話,還走得了嗎?”羅耀嘿嘿一笑。
……
“誰?”
“溫學仁。”
“是不是那個能同時抄收和發報的小溫?”韋大銘聽了大吃一驚,這個人他是知道的,在密碼抄收和發報上有特殊的天賦,可以說是電訊處重點關注的人才之一。
這些天,他顧着在“密電檢譯所”跟毛宗襄等人爭奪控制權,雙方斗的很厲害,都想掌握密電檢譯所的權力電訊處這邊很多事情都交給下面人處理了。
“你們怎麼沒攔住,他在收發科,怎麼會讓這姓羅的給碰上了?”
“處座,溫學仁不在收發科……”秘書囁嚅一聲道。
“什麼意思?”
“溫學仁半個月前再一次收發密電報中出錯,被姜科長罰去鍋爐房幹活了。”秘書小聲的彙報道。
“什麼,這麼大的事兒爲什麼不向我彙報?”韋大銘暴怒,挖牆腳挖到他韋大銘的頭上了。
“……”
“你,馬上帶人過去,把溫學仁給我帶回來!”韋大銘手把自己的副官叫進來,嚴厲的下令道。
副官站在那裡,一臉茫然,根本不知道該怎麼辦?
“愣着幹什麼,快去呀!”
“處座,您讓我去哪兒把人帶回來?”副官實在沒辦法,壯着膽子問了一聲。
韋大銘也被問的愣住了,是呀,人被帶到哪兒去了,他也不知道呀,山城這麼大,誰知道他把人帶什麼地方?
“去,把姜科長給我叫過來!”
……
松林坡公館。
“來兩個人,幫個忙。”羅耀帶着田守山和溫學仁回來了,從車上下來,就招呼一聲,曹輝快步從值班室跑了出來。
“這兩位是新來的,老曹,安排一下房間。”
“好咧。”
“奧斯本先生呢?”
“還沒回呢,去看隔壁大佛寺裡的孤兒了。”曹輝說道。
公館隔壁有個廢棄的佛寺,政府在這邊安置了一些在大轟炸中父母雙亡,無家可歸的孤兒。
有好幾百個呢。
羅耀也去過,給寺裡的和尚拿了一千塊法幣,讓他們購置糧食和衣物之類的,給孩子們。
他能幫的也就這麼多了,如果再有餘力,他還是會伸手的,畢竟這些都是自己的同胞骨肉。
失去父母和家庭的孩子是最可憐的。
“老曹,晚上加菜,弄點兒羊肉,吃火鍋!”
“要得!”曹輝歡快的答應一聲。
……
“吉田……”
“小慧,老田,你認識的,他現在加入咱們小組了。”羅耀忙截斷宮慧的話頭,怕她把田守山的日本人身份說出來。
“老田,好久不見。”
“慧小姐好。”田守山對宮慧那可是記憶深刻,甚至骨子裡還有些恐懼,顯然,那段深刻的記憶並沒有忘卻。
“嗯,確實好久不見。”宮慧點了點頭,反應有些冷淡。
曹輝帶着兩人去選房間了。
“表哥,你咱們把他給弄來了?”宮慧看身邊沒人,這才疑惑的問道。
“他是受過專業訓練的,熟悉日方的密電碼通訊,而我們主要的破譯方向就是日軍的密電通訊,他用得着。”羅耀解釋道。
宮慧點了點頭:“咱不回江城了?”
“不知道,反正做好可能回不去的準備。”羅耀道,“老爹交辦的這個任務雖然危險性比在江城弱多了,可想要做好,卻比在江城潛伏難多了。”
“我不管,反正你去那兒,我就去那兒,你別想把我撇下!”宮慧道。
“你怎麼跟個小孩子似的,盡說一些孩子話。”
“羅組長,電話……”
“來了,不跟你說,我去接個電話。”羅耀忙撇開宮慧,往辦公室方向跑了過去。
……
“主任,您找我有事?”
“你小子是不是跑去電訊處挖人了……”電話那頭,戴雨農咆哮的聲音傳了過來,羅耀下意識的把聽筒從耳邊往外挪了一下。
戴雨農在電話裡把羅耀罵了一通。
“怎麼不說話,你不是挺能說的?”罵完了,戴雨農喘着氣質問道。
“主任,學生這不是在聽您訓示的嘛!”
“訓示,你說說,今天到底怎麼回事兒,我就批准了田守山一個人,你怎麼跑去電訊處把人家收發科的人拐走了?”
“收發科,沒有呀,我今天沒去什麼收發科?”
“你別給我裝蒜,那個溫學仁是怎麼回事兒?”戴雨農問道。
“您說的是小溫呀,他不是在鍋爐房工作,跟收發科有啥子關係?”羅耀來了一個裝傻充愣,反正他是在鍋爐房帶走的溫學仁,說破大天去,他也不會承認自己知道溫學仁是收發科發配鍋爐房的。
“溫學仁是電訊處收發科的報務員,你不知道嗎?”
“啊,是嗎?”
電話那頭,戴雨農氣極反笑,這話說了,鬼都不相信,你要是不知道,會無緣無故的把一個燒鍋爐帶走?
分明是看上人家了。
“別給我裝傻充愣,馬上把人給我送回去。”戴雨農在電話裡命令道。
“主任,這可不行,我都答應讓小溫來我這裡工作了,安家費都發了!”羅耀道,“就等着明天去電訊處把關係轉過來了。”
“啥,你還想把關係轉過去?”
“是呀,小溫一個燒鍋爐的,轉個關係應該不難吧?”羅耀道,“再者說,電訊處不會連招個燒鍋爐的都找不到吧,也是,這大過年的,確實不好招人,要不這樣,您看,我去給他們鏟幾天煤怎麼樣,等招到人,我再回來……”
雖然說話那頭是戴雨農,可羅耀仍然能夠聽得到電話那頭還有一個人,打這個電話,戴雨農應該不會讓外人在場。
而能夠在場的,估計也就是韋大銘了。
韋大銘跑去戴雨農告狀了,不然,絕不會有這樣一通電話。
“羅耀,我就問你人你是送還是不送?”
“主任,您這不是讓我爲難,我都答應人家小溫了,這言而無信,我還要不要信譽了?”
“你還要信譽,我看你就是個無賴……”又是一通罵,詞兒還不帶重複的,真是佩服之極。
羅耀悄悄的將聽筒放在桌子上,人直接就從辦公室走了。
“喂,喂,這混小子居然掛我電話!”戴雨農氣哼哼的把電話一摔,一屁.股坐下來,滿面怒容。
韋大銘聽的很尷尬,但也吃驚於羅耀的大膽,他是瞭解戴雨農的,這越是罵的越兇,事兒就不大。
這戴雨農要是不罵人了,而是直接下命令的話,那纔是真的動怒了,那還會跟你廢這麼多話?
羅耀這小子這是又多得寵,該不會是戴雨農在外頭養的私生子吧?
不太可能,韋大銘很快將這個念頭給掐掉了。
“雨農兄,你要從我電訊處抽掉人手,我沒有意見,但你能不能事先招呼一聲,我這一點兒準備都沒有,這溫學仁可是我們電訊處的技術骨幹……”韋大銘委屈道。
“既然是技術骨幹,爲什麼在鍋爐房剷煤?”戴雨農反問一句,“你們自己的人才,自己不重視,等到別人來挖了,你們才叫屈了?”
韋大銘瞬間語塞。
“溫學仁到底犯了什麼錯,你們把他發配去了鍋爐房?”戴雨農好奇的問道。
“抄收電報的時候出了點兒差錯,耽誤了一封重要電報的上報,差點兒釀成重大損失。”韋大銘解釋道。
“他本人對這次犯錯沒有異議嗎?”
“這個應該沒有。”韋大銘又不傻,怎麼會不瞭解情況就來找戴雨農,無非是抓住一點,羅耀私下裡去電訊處挖人,可人被挖走,根本原因還是電訊處自己,冤枉自己人,故意的打擊報復,這才讓人才寒了心,決心換個地兒。
韋大銘想把人要回來,到並不是想重用,這一次不忠,百次不用,他把人要回去,目的就是立威,讓手下這些人斷了跳槽的念頭,而且凡是跳了槽的,都沒有好下場。
誰知道碰到的是羅耀這麼一個“滾刀肉”,加上一個洞若觀火的戴雨農,這事兒不好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