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9番外 小荷才露尖尖角 8年了,他不知道我喜歡什麼花
十幾分鍾,一碗米飯加一盤子番茄蛋擺到了沈臨北的面前。
“我要的是清炒芥藍。”沈臨北這輩子最不愛吃的就是酸的東西,番茄從來不碰,沈迎禾跟了她這麼多年,不可能不知道。
沈迎禾一聳肩,“人在屋檐下,不低頭就別吃,你在我這兒算什麼,還點菜?”
這小暴脾氣,沈臨北輕笑一聲,歪着頭看沈迎禾,“你是不是找打?鈐”
他說的嚴肅,但是嘴角卻勾了笑容。
沈臨北說話間,已經隔着桌子起身,朝沈迎禾這邊撈了一下。
沈迎禾縮着肩向後退了半步,沈臨北的手臂撈了空氣,垂了下去。
“你!”
沈臨北繞過桌子朝沈迎禾過來,一直手臂勾住了女人的腰,然後另一隻手一樣,就要狠狠的拍上她的屁股。
手臂帶着風,卻頓在了半空中。
這一瞬間,沈臨北像是回到了從前,心裡咯噔一下生疼生疼的。
沈迎禾直起身體,看一眼沈臨北僵住的臉,她走去一邊。
“那個……”
“你……”
異口同聲,又同時沉默,沈臨北轉身回去了飯桌前,什麼番茄蛋什麼酸,低頭把乘着米飯的碗往盤子裡一扣,就扒起了飯。
沈迎禾靜靜的看着,兩人歡愉的一幕幕又涌上了心,她相信沈臨北現在心裡也是塞滿了過去,但是還能回去嗎?
分明他們的心都裂了。
沈臨北不是不想,是不敢。
以前他在沈迎禾的面前可以張牙舞爪,他是她的天。
但是現在,沈臨北說每一句話都要想一想,捏着尺度,往前試探,尤其是在上一次被沈迎禾拒絕之後。
但是他的心依舊長草一樣,控制不住。
有點尊嚴的女人,都會把自己拒之門外,而沈迎禾還能喊他一聲大哥,已經足夠。
沈迎禾搬了把凳子過來,雙手拄着下巴看沈臨北,“不嫌酸了?”
沈臨北放下盤子,用拇指抹了嘴角,“太餓就無所謂味道了。”
沈迎禾點點頭,沒說什麼。
“你跟阮航,已經在一起了?”沈臨北問。
沈迎禾緩慢的搖着頭,“不過在考慮。你知道我這樣的再找估計還得是個二婚的,阮航已經算我撞了大運了。”
沈迎禾說這話的時候沉了眸子,她今年才23啊,多少同齡人正展開翅膀想飛的年紀,而沈迎禾卻如此悲觀。
雖然她沒有控訴,但是比控訴還讓他難受。沈迎禾之所以會這樣,是因爲他,一段感情毀一生,沈臨北以前是不信的。
張了張嘴,沈臨北還是沒說出半個字。
“阮航對我很好,你看到的。”沈迎禾暖暖一笑,“他不嫌棄我,而且傻乎乎的性格也比較適合我,我不能再傷了,寧可不要感情。”
沈迎禾彎起了笑眼,沈臨北有點不敢看。
看沈臨北躲了,沈迎禾嘴角一揚,雙手拄上桌子起身,“時間不早了,大哥。”
沈臨北伸手拉了她的手臂,執着的目光緊緊的盯着沈迎禾,沈迎禾知道他想說什麼。
“好好的,我們都重新開始了。你有你的生活,我也有我的路,以前都過去了,珍惜眼前的兄妹情分。”
沈迎禾想要掙脫手臂,但是被沈臨北拉的更緊,他依舊不說話,有些東西在無聲中燃燒。
沈迎禾害怕,怕再丟了自己,別過頭臉也跟着陰沉了下來,“難道你想讓我一輩子就只能這樣嗎?”
沈迎禾的一句話讓沈臨北整個人都軟了下來。
“我愛過你,是真的。”
沈迎禾笑笑,強忍着眼裡的淚水,她轉頭來噙着一個大大的笑容,“我知道。”
沈迎禾估計下一秒自己就要崩潰,她緊忙走去門邊,手這麼一推,一股涼風衝進了小屋,讓她清醒了許多。
沈臨北慢慢的離開。沒再說一句。
還好,她堅持住了。
黑暗的小巷,黑色的車。
沈臨北默默從包裡掏出那個小小的相冊。
真的很小,僅僅夠擺在手心裡,是那張照片的縮小版。沈臨北兩手用力,相冊嘎巴一聲碎了。
兩個人笑的燦爛,沒心沒肺當然也沒有隔閡。
沈臨北從內兜摸出錢包,把照片塞了進去,看了又看。
車啓動,沈臨北想起沈迎禾說,累的時候該聽一些舒緩的音樂,伸手按下電臺。
裡邊傳來了這樣的音樂:
我和你不再聯繫希望你不要介意
要怪就怪當初沒在一起
而你對現在也比較滿意
所以我留下來也沒有道理
我和你斷了聯繫不代表我不想你
走到哪裡還是會有惦記
而我也開始試着去忘記
抹去我們過去的放棄的所有交集……
腳上剎車猛的一踩,黑車就斜着停在了馬路上,沈臨北俯身,用額頭撞着方向盤,心跟着碎了一片。
某個人,不能恨,因爲曾經愛的那麼深。但是也無法再愛,因爲曾經傷的那麼深。
沈迎禾這麼做,只是不甘於當一粒微塵。
7、8年的時間,該是她最美好的青春,卻活成了一個泡影,一個就算自己想委屈的哭,都不會被人注意到的泡影。
如果就這麼混沌的過去,沈迎禾覺得對不起自己,她的青春就算再卑微,對於她也只有那麼一回,總得給自己一個交代,否則以後要怎麼活下去?
她沒想過要跟沈臨北再在一起,只是何雪瑩那女人,當然也不可以。因爲她不配。
………
“您好,沈迎禾小姐在嗎?”
沈迎禾直起身體,帶着手套的一雙手向前探去,用手肘擦了下臉上的汗水。蹬蹬蹬,阮航從古董店裡跑出來,手裡還拎着一個拖把,“誰呀?”
沈迎禾下巴一揚朝着門口。
“快遞。”快遞小哥回身從三輪車上捧了一束花,“麻煩簽收一下。”
沈迎禾和阮航對視一眼,阮航扔下拖把走了過去。他人前還是有些瀟灑,低頭時掃了快遞小哥一眼,然後從花束的中間取了名簽出來看了一眼。
“好的,謝謝。”
沈迎禾根本好像沒看見一樣,依舊蹲在地上用棉籤認真的擦着一個髒到不能再髒的瓶子,這是她第一次從外邊往回收東西,所以特別珍惜。
“放在哪?”阮航問,語氣不再歡脫。
“那邊不是有垃圾桶嗎?”沈迎禾頭也不擡一下的說着。
阮航當然沒有這麼做,“迎禾,有時候我真的想不透你,你現在不是要把他追回來嗎?爲什麼還要拒絕?是因爲我撞見了?不必這樣,插起來吧。”
沈迎禾別過頭,“8年了,他不知道我喜歡什麼花。”
沈迎禾起身,從阮航的手裡奪過那束開的豔紅的玫瑰,徑直走到了牆邊的垃圾桶,猶豫都沒有直接一個倒栽扔了進去,然後一拍手轉過身來,看上去有點解氣。
“而且,阮航我再重申一次,我並不是要把他追回來。”
阮航聳聳肩,“好吧,的確有點過分。但是至少他這樣算是一種改過的態度,你真的一點不考慮?”
沈迎禾回頭狠狠的瞪了阮航一眼,然後一隻手做槍擺在了自己的太陽穴上,“就這樣,一槍給我弊了,然後再說對不起?晚了知道嗎?”
阮航知道再說下去,估計沈迎禾就要發飆。
但他還是覺得這女人只是跟自己扭着,“好好好,扔吧。那你也倒是給我一個機會,我天天在你身邊甘願爲奴爲僕,主子你就算不點頭至少也得賞一下吧。”
沈迎禾噗嗤一笑。
“中午吃什麼?我賞你一頓好的。”
阮航微撅起了嘴,“我看起來就像個吃貨麼?”
“不吃算了,我媽做的東西味道也的確不怎麼樣。”
阮航楞了一下,“真的?你說準了!”
阮航上前一把抓了沈迎禾的胳膊,一副賴上就不撒手的姿態。
“你放手啦,我還得幹活好嗎?”
“那你告訴我,你喜歡什麼花?”
沈迎禾呵呵冷笑,“百合。”
……
“這位先生很面熟。”安梅給沈迎禾開門,一眼就看見了足足高出沈迎禾一個頭的阮航,她微微皺起了眉心。
雖然年紀看着不大,但是安梅也算是見過世面的,他休閒的外套,還有裡邊搭的衫一看就是價值不菲的樣子,讓安梅轉動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