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密局堰津站。
情報處。
“處長,高雲生今天約了英倫洋行的安德森,在鑫鑫咖啡館見面!”
“安德森是什麼人?”
“英倫洋行的買辦,假洋鬼子,中國人起了一個外國名字。”
“他們談些什麼?”
“從監聽電話內容來看,他們似乎在談走私酒精的生意。”
“高雲生和菊小姐是什麼關係?”
“菊小姐喜歡用一種薰衣草香皂,那種東西在市面上很少見,只會出現在黑市中,而高雲生恰好能搞到這種香皂……”
“就是說,高雲生接觸菊小姐,是爲了推銷香皂?”
“還有其他一些緊俏商品,這個人在黑市很有辦法。”
“……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是!”
特務退了出去。
沈之鋒皺眉沉思着,秘密調查了一週時間,得出的結論似乎並無疑點。
“鈴鈴鈴鈴鈴鈴!”
桌上的電話響起。
沈之鋒拿起電話:“喂?”
“沈處長,下午警察局有一個會,你代表站裡去一下吧。”電話裡是吳景榮的聲音。
“副站長,我這邊很忙,開會的事,還是讓別人去吧!”
“姜隊長去駐軍查案,周主任在市政廳開會,他們都還沒回來,除了你之外,我還能派誰去?”
“那好吧……”
聽筒裡隨即傳來忙音,吳景榮掛斷了電話。
沈之鋒知道,自己最近頻繁去西樓見喬慕才,吳景榮心裡肯定多少有些不滿,只是不好當面說出來而已。
心煩意亂之下,沈之鋒隨手打開廣播:“……除鄭寶川一人漏網之外,獨立團在小沱河南岸全殲還鄉團三百餘人,保衛瞭解放區人民羣衆的生命財產安全,爲此,四野司令部發出嘉獎令……”
沈之鋒吃了一驚,他趕忙關掉廣播,拿起電話撥了幾個號碼:“警備司令部嗎?我是保密局沈之鋒,幫我查一下,鄭寶川的還鄉團……啊?那就是事實了!好,謝謝!”
掛斷電話,沈之鋒頹然的坐在椅子上,腦子裡一片混沌,感覺到了不對勁,卻不知道是哪裡出了問題。
要說在移交物資的時候出了事,基本可以肯定泄密者是姜新禹。
現在都過去了快一個月,還鄉團具體在哪,連94軍都不知道,更何況是臆想中的內奸。
房門一響,王新蕊拎着暖水瓶走了進來,她把暖水瓶放到一邊,猶豫了一會,說道:“處長,我剛聽說一件事。”
“什麼事?”沈之鋒翻閱着報紙,心不在焉的說道。
“一週前,電訊科截獲了一份共黨電文……”
沈之鋒騰然站起身,急切的說道:“共黨電文?破譯了嗎?”
王新蕊說道:“還沒有。”
“電訊科那些人,都是幹什麼吃的,這麼長時間還沒破譯,簡直是一羣飯桶!”沈之鋒恨恨的把報紙摔在桌上。
王新蕊一邊整理着桌上的文件,一邊說道:“要是張科長還在,肯定早就破譯了。”
沈之鋒目光一閃,沉思了半晌,起身走了出去。
二樓電訊室內,見沈之鋒進來,一名組長趕忙站起身,恭聲說道:“沈處長。”
沈之鋒直截了當的問道:“截獲的那份共黨電文呢?”
“在這。”組長拉開抽屜,把一紙電文遞過去。
沈之鋒接過來看了看,他也受過密電碼培訓,一眼就看出了問題的關鍵,說道:“電文代碼和上次一樣,爲什麼破譯不了?”
組長說道:“代碼一樣,只能說明是發給同一個人,只不過,電文加了密,破譯還需要時間。”
“需要多長時間?”
“這個……”
“一個月?一年?難道是十年嗎!”
上司發了火,聰明的下屬是不會一味強辯,低頭不語面帶愧色,纔是最明智的表現!
沈之鋒轉身走了出去,組長趕忙追出來,說道:“沈處長,您拿走電文稿沒問題,最好讓我謄寫一遍,免得周主任問起來,我沒法交代……”
沈之鋒冷着臉說道:“交待什麼?這麼重要的情況不上報,要不是我意外聽說了,現在還矇在鼓裡,你們這是嚴重的瀆職行爲!”
扔下這句話,沈之鋒大步流星的轉身離去,留下苦瓜臉的組長喃喃着說道:“我這是招誰惹誰了,兩頭捱罵……”
回到情報處,沈之鋒兀自憤憤不平,當初電訊科由周俊臣代責,他心裡就很不高興,正常來說應該由情報處長接手纔對。
但是也沒辦法,誰讓周俊臣是親信呢,就算是所有人都覺得不合理,吳景榮現在是當家人,他的話在堰津站如同聖旨!
爲了研究這份電文,沈之鋒連警察局的會議都忘了參加,忙活了足足一整天,依然是毫無頭緒。
現在,他也多少有點佩服張尼娜了,這個女人確實不簡單,能在短時間內破譯電文,真是應了術業有專攻這句話。
見沈之鋒一籌莫展的樣子,王新蕊在一旁提醒着說道:“處長,您幹嘛不去請教張科長?”
沈之鋒說道:“她還在養傷中,聽說連牀都下不了。”
“只要腦子清楚,再重的傷對破譯電文也沒影響吧?”
“唔,有道理……”
“處長,要是沒別的事,我先回去了。”
“好。”
沈之鋒想了一會,感覺心裡沒底,自己得罪過張尼娜,如果她以病重爲由,拒絕幫自己那可怎麼辦?
“王新蕊,你等一下!”
“您還有什麼吩咐?”
“跟我去一趟醫院!”
“是。”
…………
二樓走廊內。
姜新禹鎖好房門,遠遠的看見汪學霖站在樓梯口,他邁步走了過去,說道:“汪股長,還沒走呢?”
汪學霖說道:“我約了新蕊,在這等她一會。”
姜新禹打趣着說道:“看見你們這樣,站裡那些單身漢怕是要羨慕死了!”
“您說笑了……姜太太快生了吧?”
“早呢,至少還有兩個月。”
“哦,那是我記錯了……”
汪學霖不時的望着樓上,臉上的那份焦急和喜悅,完全就是一個陷入愛河中的青年。
在這一點上,所有青年男女並無本質上的區別。
這時候,樓上傳來腳步聲,沈之鋒和王新蕊一先一後走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