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踏車靠在牆根兒下,魏忠文雙手扶着牆壁,好不容易爬上後車座,由於重量失衡,前車把猛然翹了起來。
猝不及防中,魏忠文摔倒在地,牆根兒下多是鋒利的碎石,他的手臂多處擦傷。
其實,這堵牆只有兩米多高,如果魏忠文腿上沒傷,加上有人拉拽助力,他完全可以爬上去。
衚衕裡隱約閃着手電光,是毛志淳的兩個手下追了上來。
“我上不去了,你走吧!”魏忠文掏出手槍,咔噠一聲頂上子彈。
姜新禹不想放棄,說道:“彆着急,我去找繩子……”
“砰!”
衚衕裡響起一聲槍響。
發現了毛志淳的屍體,而且手槍也不見了,顯然是被魏忠文拿走,兩個特務不敢大意,立刻鳴槍示警。
魏忠文急切的說道:“來不及了,你快走!”
附近的特務很快就到,即使魏忠文翻過牆,以他現在的情況,還是逃不掉追捕。
姜新禹說道:“那你怎麼辦?”
魏忠文揚了揚手槍,故作輕鬆的說道:“繼續和他們捉迷藏,實在不行,有槍在手,我也不會束手就擒!”
姜新禹知道,魏忠文說這番話,就是在告訴自己,他已經做好了犧牲的準備!
腳踏車的目標太大,魏忠文撿起一根木棍當手杖,沿着牆根兒向街上走去。
槍聲能吸引一部分追兵,街上的警戒就會相對鬆懈,如果運氣足夠好的話,或許可以躲過關卡。
這是沒辦法的辦法,魏忠文本就抱着必死決心,有機會總是要試一試,死馬權當活馬醫!
衚衕口手電光晃動,姜新禹趕忙矮下身子,從牆頭跳了下去。
馮青山親自趕了過來,拉開這麼大陣勢,要是還抓不到魏忠文,他自己也覺得臉上無光。
毛志淳的手下說道:“馮處長,毛組長死了,我們必須向隊長彙報。”
事情到了這一步,也沒必要再瞞着姜新禹。
馮青山面無表情的說道:“隨便。”
…………
此時,姜新禹剛剛回到家裡,他沒有絲毫耽擱,拿起電話撥通了附近警署的號碼。
電話接通後,姜新禹說道:“保密局行動隊。運河北街響槍,是怎麼回事?”
接電話的警察有些懷疑,保密局通知設卡搜捕,按說不應該來電話查問情況,說道:“您是哪位?”
“怎麼,查戶口嗎?行動隊長,我姓姜。”
“對不起對不起,我以爲您知道。一個小時前,保密局通知我們,派警力封鎖運河北街,說是搜捕諜匪,響槍應該是發生了交火。”
“搜捕諜匪?我怎麼不知道!誰通知的你們?”
“情報處的馮處長。”
“好,我知道了。”
電話掛斷,客廳房門一響,服部美奈走了進來,面色緊張的說道:“新禹,你聽到了嗎?”
“聽到什麼?”
“槍聲啊。”
“哦,沒事,警察例行夜查,可能是槍支走火。”
“你問過了?”
“問過了,別瞎想了,早點睡吧。”
服部美奈哦了一聲,回身走了幾步,說道:“你剛纔去哪了?到處找不到你。”
“出去買包煙。”姜新禹敷衍着說道。
“鈴鈴鈴鈴!”
電話鈴聲響起。
姜新禹伸手拿起電話,說道:“喂,哪位?”
“隊長,我是五組張剛。”
“什麼事?”
“毛組長死了!”
“誰?毛志淳死了?說說,到底怎麼回事?”
特務把事情經過簡單講述一遍,最後說道:“隊長,我們該怎麼辦?”
“那個共黨抓到了嗎?”
“還沒有……”
“砰!砰!砰!”
“砰!砰!”
張剛的話音未落,街上再次傳來槍聲,
姜新禹的心涼了半截,他心裡很清楚,只要雙方遭遇,魏忠文就會陷入包圍中,逃走的機會太小了。
服部美奈說道:“新禹,你騙我,根本不是槍支走火,街上出事了,對嗎?”
姜新禹掛斷電話,溫言說道:“我那麼說,是不想你擔心。”
服部美奈不由得嘆了口氣,說道:“唉,我現在一聽見槍聲,心跳都加快……”
“待在家裡,千萬不要出去!”說完這句話,姜新禹邁步往外走,。
服部美奈連忙問道:“新禹,你要去哪?”
“我到街上看看。”
“別去……太危險了。”
“我是行動隊長,出了這麼大的事,不去怎麼行。放心,沒事!”
“噯……”
目送着姜新禹匆匆走出去,服部美奈無奈的搖了搖頭,對站在一旁的小蘭說道:“門窗插好,等着吧。”
小蘭答應着,檢查了一遍門窗插銷,然後來到院子裡,把院門也上了門閂。
姜新禹來到街上,那名叫張剛的特務跑了過來,興沖沖的說道:“隊長,抓到了!”
姜新禹心裡一驚,表面依然平靜,說道:“人在哪呢?”
“被馮處長帶走了。”
“剛纔的槍聲的怎麼回事?”
“魏忠文拒捕,這傢伙也算挺有種,發現自己逃不了,還想開槍自殺,被白組長及時打傷他的胳膊,這纔沒死成。”
“哦……”
…………
保密局堰津站。
審訊室。
魏忠文被上了反銬,坐在一把椅子上,他的胳膊還在流血。
馮青山坐在桌子後面,打量了一會魏忠文,說道:“我可以負責任的告訴你,到了這兒,要是還不說實話,那就是煉獄一般的生不如死!”
他現在心裡無比得意,一個晚上連抓了兩名共黨,這種事在堰津站從來沒發生過,想不到被他馮青山做到了!
魏忠文淡淡的說道:“我的身份你都知道了,還要我說什麼?”
馮青山說道:“既然古玩店是交通站,就一定有人和你聯絡,或者是你的上線,或者是你的下線,說出他們的名字,我就會立刻釋放你!”
“我只是一交通員,什麼都不知道。”魏忠文面色平靜的說道。
馮青山猛然一拍桌子,聲色俱厲的說道:“交通員?一個交通員手裡會有電臺嗎?魏忠文,我警告你,不要再耍花樣,我的耐性是有限的!”
聽到這句話,魏忠文知道,寶根肯定也被抓了,要不然馮青山不會知道電臺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