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樓樓梯口休息區,金絲眼鏡男子坐在椅子上,手提箱放在茶几上,時不時的擡腕看錶。
姜新禹頓生警惕,這個人的行爲舉止太過怪異,急忙忙上樓不去自己房間,反而坐在這裡休息……
童潼對姜新禹悄聲說道:“藍蝶兒住幾號房?”
“她……”
從休息區經過,姜新禹用餘光一瞥,發現金絲眼鏡男子的手,慢慢放在手提箱上一個凸起的部分。
姜新禹腦子裡驀然閃出一個詞:炸彈引爆按鈕!
雖然不知道具體針對誰,但是如果確是炸彈,方圓幾十米內的人,肯定無一倖免!
電光火石之間,姜新禹來不及細想,一把推開童潼,喝道:“小心!”
童潼正興緻勃勃的四處張望,沒想到會突生變故,猝不及防中,撲通一聲被推倒在地。
與此同時,姜新禹飛撲過去,用身體撞翻了金絲眼鏡男子。
手提箱掉在地上,茶几上的水杯、菸灰缸也散落一地。
突然發生這一幕,灰色風衣男子身後的幾名隨從迅速散開,每人手上多了一把手槍,前後左右把風衣男子護在中間。
姜新禹把金絲眼鏡男子死死的壓在地上,反扭過他的雙手,厲聲喝道:“老實點!”
風衣男子觀察了一會,沒發現更多的危險,對身邊的隨從說道:“過去看看!”
他帶着明顯的江山口音,聽到熟悉的家鄉話,姜新禹忍不住擡頭看了一眼。
風衣男子也看到了姜新禹的長相,隨即示意隨從停下。
金絲眼鏡男子奮力掙扎着,嚷道:“放開我!”
姜新禹說道:“放開你可以,告訴我,箱子裡是什麼東西?”
金絲眼鏡男子的臉色變了,強做鎮定的說道:“你、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懂!”
風衣男子沉思片刻,低聲對隨從說了一句話。
隨從快步走過來,蹲在地上檢視着手提箱。
姜新禹提醒着說道:“別動箱子!”
隨從沒理睬姜新禹,發現手提箱有密碼鎖,從褲腿裡抽出一把匕首,插入箱子的縫隙,一手按着箱子一手用力,撬開了手提箱。
手提箱裡空無一物,果然是一隻空箱子。
幾名飯店警衛聞聲趕過來,剛要出聲詢問,一名隨從掏出證件晃了一下,說道:“這裡沒你們的事!看住樓梯,不許任何人上來!”
證件上是“軍事委員會調查統計局”的大印,警衛們面面相覷,知道都是惹不起的人物,唯唯諾諾的退了下去。
風衣男子邁步走了過來,上下打量着姜新禹,和顏悅色的說道:“你是堰津站的姜新禹吧?”
從現場情況來看,這位是一個大人物無疑了,姜新禹疑惑的說道:“恕在下眼拙,我好像不認識你……”
風衣男子摘下墨鏡,說道:“我姓戴!”
這個人五官端正,兩道濃眉下,目光炯炯有神,即使一言不發,也讓人感受到不怒自威的氣勢!
童潼此時已經站起身,一瘸一拐的走過來,剛好聽到這句話,隨口說道:“姓戴有啥了不起……”
隨從呵斥道:“放肆!”
風衣男子伸手製止了隨從,看了看童潼,微笑着說道:“我也認識你,你是童小姐!”
童潼愕然,嘟囔着說道:“你一定是孫猴子變得,咋誰都認識?”
風衣男子大笑道:“都說童老二的閨女不好惹,看來傳言不虛啊。”
“你認識我爹?”童潼驚訝的合不攏嘴。
童萬奇在家行二,以他今日的身份地位,沒有幾個人敢當面稱呼“童老二”三個字!
一名隨從在姜新禹耳邊說了一個名字。
從風衣男子說出姓戴開始,姜新禹多少猜到了一點,只是還不能確定。
他趕忙站起身,躬身說道:“卑職堰津站行動隊隊長姜新禹,見過戴老闆!”
風衣男子——戴老闆說道:“姜隊長,要不是看過你的檔案,我也不可能認識你!”
童潼大瞪着雙眼,說道:“你就是戴……老闆?”
戴老闆笑道:“要不要看看我的證件?”
“好呀……”童潼點了點頭。
姜新禹輕咳了一聲,低聲說道:“童潼,不許胡鬧!”
戴老闆並未在意,看了一眼被隨從圍住的金絲眼鏡男子,對姜新禹說道:“這個人有問題嗎?”
“您等一下。”
姜新禹拎起手提箱,摸到那個凸起的部位,反覆檢查了兩遍手提箱,終於發現了問題所在。
手提箱的皮質很硬,側面有一處摸着柔軟,用力一按,表面的皮子破裂開,其實只是薄薄一層,裡面露出一個手指粗細的圓孔。
戴老闆吩咐道:“把箱子拆了!”
隨從用匕首三下五除二,把手提箱拆的七零八落,裡面的機關也隨之呈現衆人眼前。
這是專門製造的手提箱,裡面是一個類似弓弩的裝置,卡簧上搭着一支明晃晃的鋼針,凸起的按鈕實際上是一個發射開關,只要用力按下去,鋼針就會從圓孔中射出!
姜新禹恍然大悟,怪不得金絲眼鏡男子先上樓等着,這種古老的暗器,只有在固定位置才能準確發射。
換句話說,在移動中,鋼針很可能偏離目標,爲了確保一擊即中,金絲眼鏡男子纔等在這實施暗殺。
他之所以不用槍,應該是擔心過不了層層檢查,再者說,這麼多有經驗的特工貼身保護,還沒等把槍掏出來,可能自己就先變成篩子了!
“戴老闆,您看。”隨從小心翼翼的卸下鋼針。
燈光的映射下,鋼針閃着藍汪汪的光芒,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針頭淬上了見血封喉的劇毒!
兩名隨從把金絲眼鏡男子推搡過來,說道:“搜過身了,這是他的證件。”
證件的名字叫劉春華。
戴老闆陰沉着臉,邁步來到劉春華近前,說道:“說出幕後指使人的名字,我可以放你一條生路!”
劉春華脖子一梗,說道:“沒人指使,我看你不順眼,就想弄死你!”
戴局長沉思了片刻,忽然說道:“你怎麼知道我一定會上五樓?”
劉春華默然無語,低着頭看着腳下。
戴老闆回身說道:“姜隊長,這個人你帶回去,一定要撬開他的嘴!”
姜新禹躬身說道:“是!我這就給站裡打電話,叫人過來……”
劉春華冷笑一聲,說道:“你們想折磨我?門都沒有!”
說着話,他忽然低下頭,咬住衣領子。
還沒等衆人反應過來,劉春華已然癱軟在地上,身體抽搐着,嘴裡、鼻子裡、耳朵裡,不斷噴出暗紅色的血沫子。
童潼嚇的躲到姜新禹身後,顫聲說道:“他、他咋了?”
所有人靜靜的看着,他們都知道,這是吞服了氰化鉀的症狀,根本來不及搶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