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櫃的搓着手,看着躺在地上的兩個特務,說道:“得想個辦法處理掉他們……”
山口綾子想了想,問道:“店裡有現成的棺材嗎?”
掌櫃的:“當然有……哦,我明白了,你是要把他們藏在棺材裡?”
從壽材鋪擡出一口棺材,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了,沒有比這更好的辦法,要不然街上人多眼雜,想要神不知鬼不覺的把兩個大活人運出去,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後面有一間大屋子,算是壽材鋪的庫房,靠牆並排擺放着十幾口刷着黑漆的棺材,大中小號俱全,旁邊還堆放一些紮好的紙人紙馬。
掌櫃用麻繩把胖子和小崔的雙腳捆在一起,防止他們在棺材裡亂蹬亂踢,然後把這二位擡進其中一口棺材裡。
小崔還在昏迷中,胖子可是清醒的很,他眼睜睜看着小崔先被放進棺材裡,然後自己也被塞進去,心裡惴惴不安的猜測着對方會怎麼處置他倆。
弄完了這一切,掌櫃的回到前面,山口綾子坐在椅子上,託着腮沉思着,不知道在想什麼。
“我先自我介紹一下,我姓候,名德發,你叫我老侯就好了。”
山口綾子站起身:“你好,老侯同志,我叫常紅綾。”
“你真的叫常紅綾?”
“是的。”
“既然是真名字,你不應該告訴那兩個特務,隨便跟他們說一個假名字也能糊弄過去。”
“沒關係,反正他們也沒機會說出去。”
侯德發不禁搖了搖頭,雖然常紅綾看上去是受過專門訓練的特工,各方面能力都表現的不錯,但是在經驗上還略顯不足。讓特務一路跟蹤摸到交通站,這種事還真是不常見。
山口綾子把皮箱拎過來,說道:“箱子的夾層裡,藏着發報機的另一半零件。”
侯德發高興的說道:“等了這麼長時間,終於等來了,明天一早我給老邱送走。”
“老邱是誰?”
“是堰津地下組織的負責人。”
“他……在哪?”
“老邱隔三差五就搬家,我也不知道他在哪兒。”
“那發報機怎麼送過去?”
“送到指定地點,老邱會派人取走。”
“哦……這個聯絡點就你一個人嗎?”
“還有一個人,他這幾天拉痢疾,我讓他在家休息一段時間。”
運送發報機這麼重要的任務,組織上居然交給一個經驗欠缺的小姑娘,胡德發心裡不免有些疑惑,他忍不住問道:“小常同志,你是第一次執行任務嗎?”
“本來這次任務是以另一個同志爲主,我負責在暗中掩護,沒想到他剛到堰津就被特務盯上了,只好換我來做。”
“哦,原來是這樣……那個同志現在在哪?”
“他暫時離開了堰津,等風聲過後再回來……老侯同志,因爲我的疏忽,給交通站帶來麻煩,真是很抱歉……”
“沒關係,俗話說吃一塹長一智,以後小心一些就是了,況且你臨危不亂,應變能力還是值得肯定的。”
“謝謝你的寬容。”
“都是自己同志,不用這麼客氣,對了,你是長期留在堰津,還是執行完這次任務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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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面還沒最後定,讓我等待指令……”
“嗚、嗚、嗚……”
庫房裡隱約傳來嗚咽的叫聲,侯德發皺了皺眉,說道:“一會兒得用布條勒緊他們的嘴才行。”
山口綾子站起身:“我去看看。”
侯德發以爲她說的去看看,是要去警告一下那兩個特務,所以並沒有在意,心裡盤算着明天一早把棺材運走,拖的時間太久,偵緝隊要是發現失蹤了兩個隊員,一定會到處搜查。
過了一會兒,山口綾子掀開門簾走進來,說道:“好了,這回他們徹底安靜了。”
侯德發拿起水菸袋抽了一口,說道:“這些漢奸都是貪生怕死之輩,嚇唬嚇唬也好……”
“嚇唬沒什麼用,我把他們處理乾淨了。”
“處理乾淨了?你殺了他們?”
“是啊,我擔心運出去的時候,他們在半路上會弄出動靜,要是被人發現可不得了……”
“你、你怎麼不跟我商量一下就動手?”
山口綾子輕描淡寫的說道:“事情到了這一步,他們兩個必須死,只有他們死了,才能保證我們的絕對安全!”
侯德發:“話是這麼說,可你總得打個招呼吧?”
山口綾子默然片刻,說道:“……這件事確實是我考慮不周到,我向你道歉。”
侯德發嚴肅的說道:“常紅綾同志,做爲一個老同志,我必須要說你幾句,咱們是有紀律聽指揮的革命組織,不能什麼事都隨心所欲,想到哪就做到哪,任意胡來!那樣的話,和黑幫土匪那種烏合之衆有什麼區別?你說對吧?”
“我知道錯了,對不起。”山口綾子深深鞠了一躬。
侯德發擺了擺手:“算了,說起來,你和我閨女的年齡差不多一般大,還是個孩子……唉,下次注意點就行了。”
山口綾子:“那我先回去了。”
“好。”
侯德發把門閂拿掉,向外看了看,然後說道:“走吧。”
山口綾子點點頭,匆匆出了壽材鋪,她步行走了二十多米遠,然後招手叫了一輛黃包車。
“小姐,您去哪?”
“公使巷。”
“好嘞,您坐穩嘍。”
目送着黃包車走遠,侯德發這才退回店裡,重新上了門閂,轉身走進庫房內,他找來錘子和鐵釘,準備把那口棺材釘死。
棺材蓋立在一邊,胖子和小崔躺在棺材裡早已經氣絕身亡,兩個人都是大瞪着雙眼,驚恐的表情凝結在臉上,身上沒有血跡,也找不到任何傷口。
出於好奇的心理,侯德發仔細檢查了一番兩具屍體,手摸到胖子的頸部,再去摸了摸小崔的頸部,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他確定了這兩個傢伙的死因——他們是被生生扭斷了脖子!
身爲一名特工人員,殺人當然沒必要大驚小怪,只是用這種方式殺人,而且居然是一個二十多歲姑娘下的手,就不得不讓人感到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