憲兵大隊。
“把地板撬開!”
“注意牆壁有沒有暗格!”
“每一本書、每一封信都要檢查!”
“天花板也要搜!”
……
在姜新禹的指揮下,行動隊正在查抄陳立志的住處。
臥室、衛生間、廚房、雜物間,每一個角落都不放過。
姜新禹點燃一支香菸,對負責接待的憲兵隊一名副隊長說道:“除了住處裡的東西,陳立志還有哪些私人物品?”
副隊長說道:“基本上沒有了……哦,再就是歸他個人使用的一輛吉普車。”
“那就麻煩副隊長帶路,我去看一下這輛車。”
“您客氣,請跟我來。”
從屋子裡出來,兩人一先一後來到後院,這裡搭建一處簡易停車場,專門用來停放憲兵隊的內部車輛。
來到一輛威利斯吉普車近前,副隊長停下了腳步,說道:“姜隊長,就是這輛車。”
威利斯吉普車在國軍中很普遍,尤其像憲兵大隊這類執法兵種,即便是一名少校軍官,也有資格配備專車代步。
姜新禹要看的並不是威利斯,而是停在旁邊的一輛黑色福特。
送袁參謀去機場那天,出於安全方面考慮,肯定不能用威利斯敞篷吉普車,當時開的就是這輛福特小轎車。
姜新禹問道:“車鑰匙在誰手裡?”
副隊長說道:“陳立志出事後,鑰匙放在了司機班。”
“這輛車我們要暫時扣押。”
“可以。”
只有他們兩個在場,只能由副隊長去司機班取車鑰匙。
停車場距離司機班往返至少五分鐘,姜新禹要的就是這五分鐘。
他快步來到那輛福特轎車近前,試着拽了一下車門把手,萬幸車門並沒有上鎖,想必是車停在憲兵大隊也沒必要上鎖。
以當時的情況,陳立志若是在車裡藏東西,想要避開所有人的耳目,這個過程一定不會太繁瑣。
姜新禹略一思索,伸手在車門內側用力一拉,拿掉了上沿金屬製成的裝飾蓋。
裡面就是車門內部構造,主要是車鎖以及車窗升降鉸鏈。
手伸進去摸索了一會,觸摸到了一個卷狀物體,立刻小心翼翼的拿了出來。
果然是一卷135微型膠捲!
遠處傳來了腳步聲,姜新禹趕忙把車門復原。
回到威利斯吉普車上,擺弄着車裡的各種零碎,做出一副百無聊賴的樣子。
過了一會,副隊長邁步走了過來,把車鑰匙遞給姜新禹,說道:“姜隊長,我剛纔問過司機了,陳立志自己會開車,經常獨自外出,你們想查他的行蹤,恐怕會很難。”
姜新禹說道:“多謝了,不過,這輛吉普車就是線索,相信見過這輛車的人,多少都會有一點印象。”
一個小時之後。
連同兩大箱陳立志的私人用品,外加那輛威利斯吉普車,姜新禹帶人離開了憲兵大隊。
…………
保密局堰津站。
站長室。
喬慕才端坐在辦公桌後面,馮青山和王新蕊垂手而立。
馮青山說道:“站長,馬向東已經招了,他是陳立志的聯絡員,陳立志就是飛龍!”
喬慕才驚喜的說道:“陳立志就是飛龍?”
“是的,這是馬向東親口招供,我讓他去和陳立志對質,陳立志除了破口大罵,並沒有反駁。”
“飛龍潛伏我們內部這麼久,這次終於落網了!好,非常好!”
喬慕才心裡很高興,雖說跑了安臨嶽,但是因此挖出了飛龍,起碼算是對上面有了一個交待。
他說道:“馮處長,你們的工作卓有成效,短時間內,挖出了藏在駐軍中的內奸,我這就打報告爲情報處請功!”
“全仰仗站長領導有方,卑職做起事來纔會順風順水。”
“馬向東還招供了哪些情報?”
“他只是一個聯絡員,知道的情況有限,不過,據他說,最近一段時間,陳立志和一個叫許力的人來往密切……”
“許力又是什麼人?”
“哦,是堰津女中的一名國文老師。”
“他和陳立志是什麼關係?”
“同鄉關係。”
“馬上查這個許力!”
“呃……兩天前,許力辭職了,去向不明。”
“辭職?”
“學校方面說,許力擔心共軍打過來,帶着家人去了上海。”
“唔,就是說,不論許力是不是共黨,我們又斷了一條線索。”
“站長,要不要通知上海站,密切留意許力的動向?”
喬慕才搖了搖頭:“如果許力確實是共黨,他根本就不可能去上海,他若是去了上海,就說明他沒問題,也不用費心思調查。”
稍微停頓了一下,他問道:“陳立志招了嗎?”
“暫時還沒有,那傢伙是一個頑固派,老虎凳電椅都用上了,就是死不開口。”
“死不開口……既然是這樣,那就不必審了,讓他永遠也不需要開口!”
“您的意思是、處決?”
“這是上面的意思,對待頑固不化的共黨分子,沒必要再浪費時間和精力!”
喬慕才端起茶碗喝了一口,說道:“另外,行動隊查抄回來的東西,目前都在證物科,你可以去看一看,或許也能發現一些線索。”
馮青山說道:“是。您要是沒別的事,我先回去了。”
喬慕才微微點了點頭,慢斯條理的品着茶水。
王新蕊遲疑了一下,說道:“站長,處長,我個人認爲,這件事沒那麼簡單。”
喬慕才放下茶碗,溫言說道:“王副組長,說說你的看法。”
王新蕊說道:“據馬向東交待,事發當天早上,他通知陳立志立即撤離,可是,我們都看到了,陳立志非但沒有走,反而在下午護送袁參謀去了機場……”
馮青山在一旁說道:“從那部微型相機就能猜到,陳立志之所以沒走,他原打算伺機竊取城防圖,只可惜他並沒有得手。”
王新蕊說道:“我本來也是這樣想,可是,仔細一分析,又覺得不太對勁。”
喬慕才問道:“哪裡不對勁?”
“明知道自己可能會被捕,還要冒着風險去機場,陳立志這麼做,肯定是有他的理由——他有把握看到城防圖!”最後一句話,王新蕊一字一頓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