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我也真傻。明朝腐敗,我參加了義軍反對明朝。可義軍推翻了明朝,同樣變得腐敗起來,真令我心寒啊。前幾天,我也得到消息,馮叔也被迫自盡了,就是因爲在爭奪秘籍的鬥爭中沒有完成任務。其實他是很好的一個人,從小看着我長大。任務沒有完成,他一切都替我攬下了罪責。唉……”蔣可悅默默地說着,兩人不知什麼時候又靜靜地擁抱在一起,陷入了沉默之中……
等二人打馬揚鞭來到周家莊的時候,午時已過。剛進村子就聽到遠遠地傳來許多人痛哭的聲音。
“這是怎麼了?”周天豪不解地問。
蔣可悅也不解其中的緣由,二人相互對視了一眼,便急匆匆地趕到周府。
接近周府,哭聲越來越大,遠遠看到府門上高搭着白色的幔帳及大門上方形的白紙,門兩邊的僕人恭恭敬敬地站立着,個個頭上、腳上繫着白色帶子,腰間別着一條寬大的白布條……
“府上誰去世了?”一種不祥之兆頓時涌上週天豪的心頭。
見周圍的人沒有回答他,他立刻把馬鞭、馬繩扔向一邊,快速跑入府中。只見周府上下到處掛滿了白色、黃色的挽幛,人人披麻戴孝,來去匆匆……
見周天豪來到,管家樑興初趕忙迎上前去,跪下大哭:“少爺啊,你可回來了!”
“樑叔,這是怎麼了?”周天豪迫不及待地問道。
“我們家出大事了……”樑興初泣不成聲。
“樑叔,您快說啊……”周天豪催促道。
“大夫人她,她去世了……老爺也中邪了……”說完,樑興初大哭起來……
“什麼?我母親她……怎麼會啊?出去的時候還好好的,現在怎麼……”周天豪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快步跑到大夫人的院落,只見一個大大的靈棚設在了院門口。靈棚內,高高懸掛着大夫人的畫像,相片前擺放着各種供果,紙紮的童男童女守在兩旁。大夫人躺在蒼松翠柏之中,素面朝天,四肢併攏,穿着一套黑色的壽服,眼睛閉得死死的,面色蒼白,一頭蒼白的頭髮梳理得整整齊齊,整個一副非常安詳的樣子……
見一切都是真的,周天豪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感情,撲倒在大夫人的身上,放聲痛哭……周圍站立的人們也跟着大哭起來……周府又陷入了一片悲痛之中。
不知什麼時候,周天豪被樑興初攙扶到門外,勸說道:“少爺,你千萬要節哀啊,大夫人沒了,老爺也中邪了,你在這個時候千萬要挺住啊,這個家還得你來支撐啊。現在你還是去看看老爺吧!”
周天豪被衆人攙扶着來到老爺周仕明的房間,此時此刻的周仕明已經變得瘋瘋癲癲。他們還沒有進屋就聽到裡邊在喊:“不要,不要,不要把我關在屋裡,放我出去,我還想活命啊……”顯然是周仕明的聲音。
周天豪等人快速進屋,只見周仕明坐在地上,衣冠不整,頭髮散亂,早已沒有了以前氣派的樣子
……
“父親,你這是怎麼了?”周天豪悲情地看着自己的父親,淚水不由得嘩嘩而下,蔣可悅等也偷偷擦去了眼中的熱淚。
“放開我,放開我,不要碰我,不要碰我……”周仕明突然眼望屋牆角,大喊:“鬼啊,鬼啊……”然後蜷縮起來,猛地向八仙桌底下躲藏。
“爹,是我,天豪啊!”周天豪趕忙上前,想把他從桌底下扶起來,可是周仕明見狀趕忙躲閃。“你是誰啊,不要碰我,你碰我幹什麼?”
見到自己的父親一夜之間成了這個樣子,周天豪萬分悲痛,他大喊着:“爹,你到底怎麼了?”
見周天豪這等樣子,衆人趕忙把他從屋裡拉出來。周天豪真不明白他的家爲什麼一夜之間變成了這樣,悲情的淚水模糊了他的眼睛。
“樑叔,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周天豪悲憤地問樑興初。
“唉,你和可悅姑娘走後,老爺是日夜擔心,整天滴米未進,夜不能寐。前幾天,大夫人在外遭遇了不測,被歹人刺殺,不幸而去。我們來到家後,周老爺一時難以接受,就成這個樣子了。他們夫妻幾十年了,感情深厚,一下子怎麼能接受的了呢?”樑興初感嘆着。
“我母親是怎麼死的?”周天豪迫不及待地問道。
“是在夜裡被歹人刺死的,她死得好慘啊!可到現在也沒有查出兇手是誰。都怪我啊,我沒有照顧好大夫人,我辜負了老爺對我的培養和期待,真該死啊!”樑興初自責地說。
“報官了嗎?”周天豪問道。
“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怎麼會不報官呢?冀水鎮和明武縣我都報了,今天上午,縣衙裡的王縣丞還進府來調查取證呢。到現在依然是進展緩慢,唉……”樑興初嘆着氣。
“這幾天,周家頃刻之間發生了這麼多的事情,這叫我怎麼辦啊?”周天豪感到自己的天好像塌了。
“少爺,你可得堅強起來啊,這個家還得指望你,你要再有個三長兩短,我們周家可怎麼辦啊!”樑興初勸說着周天豪。蔣可悅也輕輕來到周天豪的跟前,爲他擦拭着淚水。
“是啊,我該怎麼辦啊?”想到以後的事情,周天豪思緒混亂,這一切對他來說太突然了。
“樑叔,家裡的一切今後還要靠你啊。我年齡小,沒有經驗,你就多*點心吧。”周天豪把希望的眼光投向了樑興初。
“我在周家幾十年了,我會盡力的,這個少爺就放心好了!當今這個節骨眼,要先照顧好老爺,趕緊找人爲他治病,還有就是大夫人的喪事,也得抓緊辦啊!”
“一切就由您安排吧。”
“我想我們還是齊頭並進吧,少爺您坐鎮家裡,有很多事情還得向你請示。府上的喪事由我辦理。我也找了個名醫爲老爺治病,店鋪上最近幾天也是人心慌慌,還是讓二夫人去巡視一下吧。目前來說,只要先穩定下來就好啊!”
“那就這樣吧。”
二人商量完畢,便分頭行事。由於天氣炎熱,大夫人的屍體不能久放。周天豪來到靈堂,強忍悲痛,爲大夫人周身檢查了一邊,尤其是致命的傷口處仔細查看一番,然後爲她整理好衣冠……
第二天,孝子孝女們都陸續來到靈前。孝子們頭上戴着白色帆布做成的帽子,一條白帶披在肩上,腳上裹着白布;而孝女們身披孝服,一層長的、一層短的,頭上用白布圍上,腳上也裹着白布;這些都是近一些的親屬,那些遠一些的親戚,只是頭上繫個白色帶子,腳上再繫個就可以了。靈堂裡孝子們在前,孝女們在後。
莊裡莊外,十里八鄉,縣裡的豪紳們紛紛前來弔唁,弔唁的客人到了靈堂,大家都跪倒,等弔孝的人行了禮,哭了喪,然後再磕頭還禮。
弔唁完畢,大約午時剛過,出殯的吉時已到,鞭炮齊鳴、鼓樂聲天,樂器手圍着棺槨吹着,早有風水先生看好的墳地,在一陣喧鬧聲中,正式出殯了。
周天豪、管家樑興初等人在最前面打着靈幡,依次是後面的遠方子孫及婦女們……衆人在棺槨處轉了兩圈後,有主持的人喊道,駕鶴西去、入土爲安之類的話,然後就是砸盆,起棺,裝車,人們亂亂糟糟的,有的收供果、有的拿紮好的紙物……
出殯的隊伍拉的長長的,前面是打着靈幡的兒子周天豪,接着是棺車,孝子們步行跟在後面,孝女們跟在最後面……葬禮隆重而悲涼。
爲母親送完葬,周天豪趕緊回來看望父親。郎中正在爲周仕明把脈,而周仕明一個勁的不消停,不斷地吶喊着:“你是誰啊?碰我幹什麼……”
周天豪安撫着父親,眼睛緊盯着郎中。郎中經過好一陣子把脈後,臉上始終毫無表情。
周天豪急着問:“先生,我爹怎麼樣了?”
老郎中放下週仕明的手,道:“從脈象上看,周老爺緩而時止,止有定數。主髒氣衰微,亦受到驚嚇所致,應該沒有什麼大礙,不過從現在的外形看,情緒還是很不穩定啊。只有再休養幾日,再觀他效了。”
送走了老郎中,安撫下自己的父親。周天豪準備找樑興初瞭解大夫人被害的有關情況,這時家丁來報,說縣衙裡的王自立王縣丞前來調查大夫人被害一案。
周天豪一聽,心想:他來的正好,這也正是我想要做的事情,不妨看看這個王縣丞有什麼高招。不過,周天豪向來對此人就沒有什麼好的印象,自從那次他發現王自立與冷江波、熊二炮等人暗中勾結之事,他就認爲此人絕不是走正道之人。不過他是來調查案子的,表面上也不能說什麼,於是吩咐僕人,趕快有請。
這個王自立,最近一段時間沒有在明武縣。當明武縣城陷落之前,他就溜之大吉了。在外面躲了一陣子,見沒有什麼動靜,再看葛振邦還依然坐在縣令的位置上,於是他就找在京城做官的姐夫通融,也以獻城有功,繼續來明武縣做縣丞。今天是他上任以來的第一樁案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