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仕明爲自己倒上一杯濃茶,喝了幾小口,努力使自己鎮定下來。也許蔣可悅說的沒錯,賊人是衝着他的秘籍而來,本身並沒有想傷害他兒子的想法。也許他們在沒有得到秘籍之前,兒子會暫時安全的,但是事情也不可能一直這麼拖下去,他必須快速地做出決斷,來挽救他的兒子。如果真是把自己的這本秘籍交出去,那又會是什麼後果,他內心明白的很。可是不這樣,自己兒子的性命……
有何兩全之策呢,他敢賭一把嗎?他的腦子在飛速運轉着……
要不,賭一把。賭好了也許是兩全其美,賭不好呢,也許會永遠失去他唯一的兒子。想到這裡,他又猶豫了起來……
外面已打三更天了,周仕明還輾轉反側,難以決斷。這時,門響了一下,他擡頭一看,見是自己的大夫人和樑管家又返回來了。
大夫人進門後“撲通”一下跪倒在地,淚流滿面,她跪爬着來到周仕明的面前,哭訴道:“老爺,你可要救救我們的兒子啊!我們就這麼一個骨肉啊!”
周仕明見狀,趕快把她攙起,說道:“夫人,你這是幹什麼,快起來,快起來。我正在想辦法。你放心,我會全力把我們的兒子救出來的。”
樑興初也趕快去攙扶她,勸說道:“太太,老爺一定會想出辦法來的,您就放心吧!”
大夫人跪在地上就是不起,看到這個樣子,周仕明也老淚縱橫。
樑興初還是竭力勸說着大夫人:“太太啊,你這樣會亂了老爺的心智啊。來,趕快起來。”
周仕明擦乾淚水,說道:“夫人,我答應你,我一定救出我們的兒子,你總該放心了吧。”
大夫人連忙給周仕明磕頭:“真要是把兒子救出來,我在周家做牛做馬都行……”
“好了,你先回去吧,我還要與興初商量點事情。”周仕明說完,衝外面喊道:“金銘,趕快把夫人扶回去。”
金銘趕緊從外面進屋,攙扶着大夫人離開了周仕明的書房。
也許此時此刻,再不容許他優柔寡斷了,他把樑興初叫到跟前,說道:“興初啊,我已想好,明天還需要你做些工作。今晚回去,你就去安排好。明天一早,先把衆位夫人請到祠堂中。”說完他又在樑興初的耳邊囑咐了幾句。樑興初不住地點着頭,見周仕明說完,他也勸說道:“老爺,少爺一定會沒事的,今晚你務必要睡會覺啊,今後周家還得依靠你啊。”
周仕明輕輕地嘆了口氣,擺了擺手,管家樑興初退下。
這個夜晚,註定是周家人難眠的一夜……
第二天清早,當第一縷霞光再次光顧這個深府大院時,周家人又開始了新的一天,而這一天,周家的主人們卻不知在怎樣的情景中度過……
一大早,周仕明就被管家樑興初叫起,其實周仕明也是一夜未眠。
他跟隨樑興初來到祠堂,見他的幾位夫人及蔣
可悅等人早已在那裡等候多時了。
周仕明來到先祖的牌位前,清了清沙啞的嗓子,說道:“今天我叫幾位太太及家裡邊重要的人物來到祠堂裡,站在祖宗的靈位前來商量事情,說明這件事情非同小可。我們昨天已經得到了準確消息,知道我們周家有了災難,天豪已被歹人作爲人質,如今性命擔憂。我相信我們當中有很多人與我一樣昨夜都是一夜沒睡。這已經到了非常關鍵的時刻。叫大家來,我首先給你們講個故事。二十多年前,我們這個地方曾盛行盜墓,窮人家孩子沒法過了,很多人就幹起了這種勾當。有個人也不例外地做起了這種營生。他非常聰明,也很鑽研,因此,變得富有起來。在盜墓生活中,他積累了豐富的經驗,並寫成了一本書,取名爲《古墓秘籍》。後來,老人死前把書傳給了他的兒子。他的兒子在以後又進一步豐富了書的內容,使之更加完善,爲了增加保密性,他寫成了一部無字書,只有塗上特製的藥水,字才能顯現出來。裡面包含了歷代王公貴族的墓穴位置及構造,開啓方法等,後來這個孩子放棄了這種行業,轉而保護起這些古墓來。他專心經營產業,買賣越做越大,終於發財致富……這個孩子就是我。”
大家聽了都非常震驚,互相竊竊私語起來……
周仕明喝了口水,繼續說道:“這是一項見不得人的行業,我爲自己的前半生而悔恨,又爲自己的後半生而自豪。我是有罪的,自從有了這本書,有多少無辜的生命從此銷聲匿跡,引來了多少愛恨情仇。直到現在,還有種種勢力在打它的主意……今天他們又用我的兒子作誘餌想得到這本書,已達到他們不可告人的目的。我周仕明之所以還保留着這本書,是想有一天能把它留給後人,已備研究古墓之用,看來我這個想法是難以實現了。如果這本書落入了賊人之手,那對整個人類就是一個災難,我周仕明就是這個災難的根源。我雖然就這麼一個兒子,也是我的至愛,但我還是識大體,明大義的,我寧可犧牲兒子也不會做有損後人和祖宗的事情。今天,我就當着衆人的面,銷燬這本無字天書,同時祭奠列祖列宗,讓他們原諒他的不肖子孫周仕明的不孝之舉,因爲,我這麼做,就有可能失去自己唯一的兒子,從此以後,周家就會斷子絕孫,因此,我愧對祖宗。但是,我今天之所以這麼做,祖宗們會理解我的一片苦心的……”
聽到這裡,夫人們又議論起來……
突然從人羣中傳來一陣哭聲。衆人一看,是大夫人。大夫人淚流滿面,並大聲哭喊道:“老爺啊,你不能啊。你要救救我們的兒子啊!”衆夫人也跟着喊起來:“老爺,不能銷燬啊……”
周仕明沒有理睬衆人,他獨自移開停放靈位的八仙桌,輕輕轉動與牆的顏色一樣的一個很難看清的按鈕,“吱”的一聲後面的牆壁上出現了一個小小的、淺淺的方洞,他從裡邊取出一個一尺見方的盒子,用鑰匙打開盒子,又從裡邊取出一本
書。他把書輕輕地放在牌位前,自己首先上前拜了幾下,又跪下磕起頭來。衆人見了,也紛紛跪下磕頭……
磕頭完畢,周仕明對樑興初道:“取火來!”
樑興初面如難色,站着原地猶豫着不動。
周仕明見狀發怒道:“樑管家,你難道也不聽我的話嗎?”
樑興初無奈,只好叫人把火把拿來,慢慢地交給周仕明。
周仕明一手拿着火把,一手哆哆嗦嗦拿着書,他把眼一閉,頭一歪,就要用右手的火把點燃左手中的書……
就在這時,大夫人瘋一般地衝向他,緊緊地握住他拿火把的手,大聲哭嚷道:“不能啊,老爺,不能啊……你要救救兒子啊……天啊,您告訴我該怎麼辦啊……”無論周仕明怎樣用力掙脫,都難以鬆開大夫人的手。
這時,衆人及樑興初也衝上前去,緊緊地抱住周仕明,使他動彈不得。
周仕明老淚縱橫,在萬般無奈之下,他鬆掉了手中的火把。
看着火把落在了地上,周仕明手裡拿着書,一屁股蹲坐在椅子上……
他老淚縱橫,道:“你們這是讓我遺臭萬年啊!”
管家樑興初上來提醒道:“老爺,您這樣做人們會理解的,對列祖列宗也是一個好的交待啊。您還是佈置一下交易的事情吧。”
周仕明用衣袖擦了擦眼淚,說道:“唉,做出這個決定,我周仕明就有可能遺臭萬年了。爲了兒子,爲了給列祖列宗留下個香火,我周仕明就自私一回吧。”他鎮定了一下,對樑興初說道:“興初啊,你準備一下,今天下午申時準時趕到天地廟,注意要把每個細節考慮好,千萬不要有什麼閃失。”
樑興初高興地答應着:“好的,老爺,我一定好好做準備。”
周仕明轉身對在場的人們說:“今天這個事情,僅限於我們這些人知道,不要說出去,否則家法從事!”
衆人答應:“是!”
周仕明把夫人們打發走,回到自己的屋內,仔細地考慮每一個環節,爭取不出現任何紕漏。
而在江月山莊,小澤一郎與宋之浩也在揣摩周仕明的心理。
宋之浩不無擔心地說:“小澤君,你說周仕明那老狐狸能心甘情願地把秘籍交出來了嗎?”
小澤一郎笑了笑,說道:“松下君,你說在周仕明的心中,兒子重要,還是那本書重要?”
宋之浩想了想:“按照中國人的觀念,應該是兒子在他的心目中的地位高。”
“那不就成了嗎。爲了一本書,周仕明能捨棄兒子?”小澤一郎反問道。
“要是他把一本假書與我交換,我們該怎麼辦?”宋之浩又擔心起來。
“是啊,這也是目前我最擔心的事情啊。不過,我已吩咐下去,讓我們在周府的密探密切注視周仕明的動向。現在該有消息了。”小澤一郎好像在自言自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