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發現疑點

米月聽了小慧的彙報,心情越發焦慮,要是劉姿燕是謀殺,那麼,隨着偵查的深入,這個曾在她身邊擦身而過的李堂花,會不會凶多吉少?

“要不,我們向上面請示一下,讓我們查閱劉姿燕的案卷?”

米月搖了搖頭:“這件事太敏感,本來我們大面積展開偵查,這裡的領導就不高興了,這件事不急,先從這三起案子查,等到實在有必要的時候,我會向上面請示的。”

小慧只得罷了。

吳昊發來消息,“10.1”孫秀梅死亡案現場的鄰居及目擊證人找到了,目前只找到了三個人,是當時的左右鄰居403室、405室以及樓下的304室,405室也是報案人,還有就是樓房管理員。

米月沒有在案卷中發現有304室的證人證言,決定先問304室的人。

304室租住人名叫溫明玉,湛江人,兩夫妻在附近的明福菜市場租了一個灘位,賣些湛江本地的土特產。

米月見到的溫明玉,年已五旬,一頭灰髮,中等微胖身材,一口湛江普通話。

“你在405室住了有多久?”

“我是那裡的老住戶了,08年租的房,11年10月份404房出事後,我們才搬出去的。”

“出事的那幾天,你在出租房嗎?家裡還有些什麼人?”

“我們這些做生意的,除了過年回老家幾天,年頭年尾,天天都在,我們是夫妻鋪,每天一清早出門,晚上大概7點或8點收灘回屋,有兩個孩子,當時大的7歲,小的五歲,在老家讓孩子的爺爺奶奶帶。”

“9月28日晚上,你們在出租屋嗎,有沒有發現樓上有什麼動靜?”

“9月28日晚上,哎呀說起來也怪,我那天收灘早,不到6點就回家了,一路上,爲了孩子的事,我們倆口子發生爭吵,一路吵吵吵到家門口的時候,我那老婆越來越生氣,差點打了起來,進屋後,她一氣之下,把我關在了門外,我也很有氣,就去了附近的一家客家小炒店,自己要了瓶酒,點了兩盤菜,喝到半夜纔回家。”

“爲什麼事吵架?”

“唉,還不是爲兩個錢的事,父母年紀大了,我們兄妹5人,我最小,每年爲父母的生活費,幾兄弟輪流供養,這兩年他們就說父母在幫我帶孫子,就讓我來負擔,我那老婆,高低不答應。”

“你是什麼時候出的門?”

“大概晚上7點多鐘吧。”

“你在出來和回家的時候,碰見過什麼人沒有?”

“出門的時候,在樓梯口碰見一個送外賣的,把電動車停在樓門口,提了一個食品盒上樓,其他就沒有發現什麼人,回來的時候,大概11點多鐘了,更沒有碰到過什麼人,不過,後來在知道樓上出了事後,我老婆跟我說,當晚她一個人在家,氣得晚飯也沒有吃,獨自躺在沙發上生悶氣,等我回來,她聽到樓上好像有人打鬥的聲音,她還說,看來這世上的夫妻,都是一個樣,沒有不吵架打架的,我們哪裡會想到,他們這對夫妻,打來打去,卻打到殺人的地步。”

“你妻子說聽到樓上打鬥的聲音,發生在什麼時候?”

“這我就不清楚了,這個只有她自己清楚。”

米月馬上請來溫明玉的妻子。

溫明玉的妻子道,大概9點多鐘的時候,她先是聽到樓上有東西砸在地板上的聲音,後來又隱隱約約聽到是什麼東西敲擊地面的咚咚聲,聽不真切,我估計是夫妻在打架,把東西碰到地上了,至於地板上的咚咚聲,聲音節奏很快,像在擂鼓一樣,聲音聽不太清楚,倒是整個地板都振動了。

“9點多鐘?你確定嗎?”米月驚得半天沒有合上嘴,她聽顧小明說過,當晚9點鐘的時候,他已經到了西江河邊。

“沒錯,我還注意看了一下手機時間,是9點過6分。”

“聲音待續了多久?”

沒有多久,應該不到2分鐘。”

米月想,從當時的現場情況看,室內只有電風扇、一張矮桌、一個塑料矮櫃以及行李包箱,這些物品,塑料矮櫃及行李包箱倒地,不會有能讓樓下聽到的這麼大的聲響,矮桌應該不會倒地,如果矮桌倒地,桌子上盒飯內及杯內有的殘湯菜渣倒在地上,就不容易收拾,只有電風扇倒地時的聲響纔會被樓下的人聽到,至於地面的咚咚聲,是不是兇手在用內褲勒孫秀梅的脖子時,孫秀梅本能掙扎,雙腳快速拍打地面的聲音?

米月問:“你們的樓頂天花板,吊頂了嗎?”

“沒有,上面除了裝了一隻室頂燈,沒有什麼裝飾。”

米月擡頭看了看自己處在房間的室頂,同樣沒有任何裝飾,便對小慧道:“我們上樓去做個現場模擬。”對溫妻道:“你注意聽樓上的動靜吧。”

米月同小慧上了樓,找來了一臺落地式電風扇,先做了把風扇推倒地的聲音,而後又讓小慧在米月的身後勒她的脖子,自己掙扎着雙腳快速擊打着地面。爲了讓溫妻聽得清楚些,她們連做了兩次。

米月下樓後,聽到溫妻直點頭:“對對對,正是這種聲音,一點不差。”

米月看了看小慧,倆人面面相覷。

“這麼重要的信息,你當時爲什麼不向公安報告?”

“我們聽說是她的情夫殺的,也就沒有把它當一回事,再說了,公安當時也沒有來問我們。”

“這樣,鎖定當時這個現場附近小區所有人,一個不漏地走訪調查,我就不相信,在當晚9點鐘左右的時間段,沒有一個目擊者!”

“可是,我就是不明白,這個兇手,怎麼能夠偏偏選準在這個時間段下手?如果是巧合,我還是難以置信,這三起案子,他都會準確選好這個時間段。”小慧還是滿腹疑惑。

米月也點了點頭:“是呀,這些,有時連我自己都說服不了自己,不過,現在已很清楚了,事實就是這樣,要明白真相,也許只有等到抓到這個兇手,一切纔會真相大白。”

米月也明白,如果說發生一宗這樣的案子,也許就是巧合,但三宗這樣的案子,絕對不可能是巧合,也許,是兇手在第一次的巧合,嚐到了鑽了這個空子,造成警察誤判的甜頭,而後,便會處心積慮地在尋找和利用這個機會,那麼,要尋找這個機會,必須有守株待兔的耐心。

“對,兇手一定在現場的附近有觀察點,我們先重點查找能通視並能在最短時間內到達現場的窩點。”

可是,當年的現場,早已全部拆建,被一棟棟高樓大廈所替代,米月又一次看了看現場勘察圖,可惜,現場圖只有本樓層的地理概貌。

米月便找來豐碩公寓管理員劉凱萍。

劉凱萍,女,42歲,現在已是市崇瀝開發區的幹部,米月問案發期間,也就是在9月28日前幾天是否有人臨時租住,劉凱萍搖搖頭道:“沒有,當時住進去的人,基本上都是長租長包半年以上的,那些天沒有臨時往進去的人。”

“當時能通視並能在最短時間內到達現場的地方有多少?”

“那個404房,只有一樓樓門口和404房的兩扇窗戶,那兩扇窗戶,一間還是廁所的,窗戶很少,另一個就是房間窗戶,能看見房間窗戶的,有對面的大塘旅館,那個旅館也是6層樓,每層樓也有6套房,面向這一面的,基本上都能看得見這個窗戶;404房廁所的窗戶,也對着對面的一棟8層樓,不過相距比較遠,有四五十多米遠,不一定看得清楚,人要來這裡也遠;至於樓門口的位置,對面是一圍牆,圍牆內是一小區,小區內有幾棟居民樓,這些居民樓,除了一二樓的人看不見,其他樓層也基本上也看得見。”

“當時大塘旅館的那個小區住的是本地的居民還是哪個單位的居民?”

“本地的多,也有外來人員,單位人員吧,大概就是附近商業局的家屬,反正很雜的,大概也有兩千多人吧。

“有旅館或出租房嗎?”

“有,都有。”

“當時出入這條巷子的人,只有你們豐碩公寓入住的人嗎?”

“當然不是了,對面小區也有一道小門,開在我們這小巷子裡,這裡距離菜市場近,方便到菜市場買菜的人出入,所以,人員出入也多。”

米月皺了皺眉,嘆息了一聲,她明白,既然早已拆地搬遷,現在再要找到這些人,實在太難了。

米月只好打另一個現場的主意,“8.20”何桂蘭被害現場,寶石社區興華路208號情富住宿,這個現場,還沒有被改造過,要是這是兇手的連環作案,那麼,在第一次意外得手後,他的第二次,第三次,也一定會同樣在現場的附近尋找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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