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不是來不及處理。相反,兇手有大把的時間。
“爲了讓莉娜的屍體被發現。”伊恩回答。
“你也說了,兇手殺死莉娜的姿勢很複雜,那麼他爲什麼要用這麼複雜的姿勢?”
“……爲了不留下謀殺的證據?讓莉娜的死看起來像是意外?”
“如果莉娜的死真的是意外的話,到底有誰能夠得到好處呢?”
馬迪·羅恩的話讓伊恩的大腦再度開始思考。
“是保險!如果莉娜的死是意外的話,而她又買了保險的話,保險公司就要進行賠付!”
“而且剛剛好學校要求家長給每個游泳隊成員都買了保險。現在莉娜死了,儘管有一點一點疑問,但是在水下勒住她的四肢導致她無法呼吸溺水而亡是你們的推測,沒有指紋沒有dna沒有其他有力證據的支撐你們的謀殺論,莉娜的家人很快就能要求保險公司進行賠付了。”
“哦……你應該親自來查這個案子……”
“我是你的老闆,老闆向來不親自動手。伊恩,你聽着,我讓你與海利搭檔不僅僅是因爲你能看住海利,在他陷入幻覺的時候能夠喚醒他。同時,我也希望你能成爲他的指南針,當他陷入自己看見的東西分不清現實的方向時,你能夠理智地看待一切。”
“我明白了,謝謝你。”
“不客氣,別忘記。比起莉娜的案子,艾倫與安妮的死要嚴重許多。他們的家人也在等待答案。”
“我知道。所以我需要專業的法證人員來這裡,對三個受害者遺體進行更加細緻的取樣。”
“沒有問題。”
掛了電話,伊恩來到餐桌前,海利盤中的華夫餅已經吃掉一半了。
“讓我猜猜馬迪·羅恩對你說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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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他對我說了什麼?”伊恩放下刀叉,看向海利。
“他對你說,不要被我所展現出來給你看的東西所迷惑。很多事情並不複雜,只要你用理智的方式去思考,也許就能得出最直接的答案。”
“看來你也很瞭解馬迪·羅恩了。他提出的建議很有參考價值。兇手殺死莉娜又把她的屍體留在泳池裡爲的就是製造意外而死的假象。我今天在莉娜家,看見他父親的桌上放着申請保險賠付的文件。我覺得我們應該調查一下莉娜家的經濟情況。莉娜的父親和哥哥一個曾經是游泳教練,另一個則是因爲高超的游泳技巧被大學錄取,他們都擁有殺死莉娜的能力。”
“如果我是你,我第一個會排除莉娜的父親。你看見的保險賠付文件是空的,莉娜的父親沒有填寫的心情。而且他失去女兒的痛苦並不是僞裝。”
“那我們就去調查莉娜的哥哥。還有,艾倫與安妮的案件我們必須切實跟進。”
海利微微一笑,“吃完晚餐,放空你的大腦好好睡一覺吧。伊恩叔叔,我怕你用腦過度。”
“如果你再那麼叫我,我真的會打爆你的腦袋。”伊恩用叉子指了指海利。
“在我心裡,你永遠年輕。”海利笑着將一塊華夫餅送進嘴裡。
第二天清早起來,伊恩就收到一條短信,是關於莉娜父親和哥哥的調查。
莉娜的父親是一個老實本分的游泳教練,沒有貸款沒有欠任何高利貸沒有不良記錄。
但是莉娜的哥哥就不一樣了。調查顯示他因爲加入當地不良組織而被學校勸退。就在三個月前,他因爲私吞了組織裡的一筆錢而差點送了性命。
“啊,也就是說,莉娜的哥哥很可能謀殺自己的妹妹騙取保險,償還那筆債務?”海利的腦袋伸了過來,下巴輕輕磕在伊恩的肩膀上。
“我說過,不要靠我這麼近。”伊恩冷冷地擡了擡肩膀。
“怎麼?你會把我的脖子擰斷嗎?”
“走吧,我們去見見莉娜的哥哥。”伊恩利落地起身。
他們來到麗娜家,敲開房門時是莉娜的父親開門。
“你們找莉娜的哥哥?他剛纔收拾好行李開車走了!”
“走了,去哪裡?”
“去處理莉娜的保險……我實在沒有心情看到這些,但是她哥哥說保險賠付是個很複雜的過程……”
伊恩與海利趕緊轉身回到車上,追了出去。
如果莉娜的哥哥是要離開小鎮,他只有一條路可選。
伊恩與海利追上了他。伊恩探出窗子叫莉娜的哥哥停車,但對方置若罔聞。
“扶好。”伊恩只冷冷說了這幾個字。
海利剛拽住車頂的扶手,伊恩就猛地踩下油門,衝了上去。引擎聲彷彿要拉破空氣,纔剛超過對方半個車身,伊恩迅速調轉方向盤,尖銳的輪胎與地面的摩擦聲響起,車身驟然橫到了對方面前。
“你瘋了嗎!”莉娜的哥哥踹開車門,氣沖沖來到伊恩與海利面前。
伊恩不說二話,直接折過他的手,將他狠狠按在前車蓋上。
“聯邦探員命令你停車你卻大搖大擺繼續向前開。到底瘋了的是我們還是你?”
他的臉已經被壓變了形,發現無法掙脫伊恩之後,一改剛纔囂張的姿態,“對不起!對不起!探員先生!我不是故意的!”
海利悠哉悠哉走到對方的車前晃了晃,笑着拎着什麼東西走了過來,“喲,你挺厲害的嘛!一邊開車一邊抽大麻?”
“你們是爲了這個才把我攔下來的?我保證下次不會再這麼做了!我保證!”
“我從來不相信癮君子的保證。說吧,莉娜死的那一天,從下午六點到凌晨,你在什麼地方?”伊恩的臉上沒有絲毫動容。
“什麼?你們問我這個問題是什麼意思?難道你們懷疑我殺了莉娜!那是我的妹妹!我的親妹妹!”莉娜的哥哥咆哮了起來。
伊恩仍舊穩穩地將他壓制着,“回答問題。”
“我在我的大學!在我大學的寢室裡睡覺,你滿意了嗎!”
“這個答案我們當然不滿意。”海利在他的身旁坐下,笑着垂下頭來,髮絲隨風微揚,在莉娜哥哥的臉上留下一片浮光掠影。
他就似被海利牽引了一般,眼神也跟着空洞悠長了起來。
伊恩咳嗽了一聲。老實說他真的很不欣賞海利這種利用自身外表優勢來分散他人注意力從而達到某種目的的方式。
“現在我再問你一遍,莉娜死去的當日,下午六點到凌晨,你在什麼地方?”海利壓低了身子,輕聲問,就像一個極有耐心的訓導者。
“……我在家裡喝啤酒喝到爛醉。”
“沒有人給你作證嗎?”
“沒有。”
“爲什麼要一個人待在家裡喝啤酒?”
“……因爲我的肩膀受傷必須退出大學的游泳隊!我很痛苦很難受!莉娜還有大好前程,而我卻因爲肩傷失去了一切!”
“哦……”海利擡了擡眉毛,看向伊恩。
如果莉娜哥哥說的是真的,如果他肩膀的傷嚴重到要退出游泳隊的地步,他也不可能在水下制服莉娜。
伊恩鬆開了莉娜的哥哥,聲音裡沒有一絲同情,完全以公事公辦的口吻說:“現在你必須跟我回到w鎮,直到你的嫌疑完全被解除。”
“你們什麼意思?我的妹妹死了,你們不去抓兇手反而在這裡懷疑我?”
海利的目光落在他的臉上,脣角的凹陷醞釀出富有神秘感的笑容:“做個乖孩子。”
那就像一句咒語,莉娜的哥哥嚥下口水,乖乖地跟着伊恩上了車。
沒過多久,莉娜哥哥的醫療記錄傳到了伊恩的手機上。
他的肩膀真的受傷了,而且傷勢頗爲嚴重,他已經永遠不可能成爲游泳運動員了。而且這個傷讓他根本沒有足夠的力量在水下制服莉娜。
“how damn *!”伊恩用力地靠在椅背上,而且在莉娜家的對面有個賣香菸的小商店,攝像頭正好可以拍到莉娜家。從下午六點,莉娜的父親和哥哥回到家,到第二天早晨,他們確實都沒有出過家門。
“一切又回到原點了?原本的保險詐騙理論好像不是那麼站得住腳。”
“你有什麼建議?”
“我嗎?我還是覺得這三起案子是有聯繫的。走吧,我們去好好研究一下艾倫以及安妮的屍體。
他們已經等候多時了。也許在莉娜身上找不到的線索,能夠從艾倫以及安妮身上找到。”
他們開車回到了停屍房。
伊恩戴上手套,仔細地檢查艾倫的遺體,對比驗屍報告,將每一個可能隱藏線索的地方都細細查驗。
當他將艾倫的右手擡起的時候,發現了他虎口與掌心處被刮傷的痕跡。
“海利,你過來看一下。這應該是死前形成的。如果我沒有猜錯,他應該曾經很用力地抓着什麼。”
海利低下頭來,視線垂落那瞬間,整個世界驟然遠離。
“真應該把這三個孩子的遺體運到市區做更加細緻的檢查……這裡……”伊恩擡起頭來,看着海利已經保持着頷首的姿態,終於明白了什麼。
伊恩放下艾倫的手,眯起眼睛看着海利。
他就像一尊靜止的雕像,沒有人能看出他視線的另一端到底發生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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