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藝術家,上去試試?”關哥指着餐廳中央的那架鋼琴說道。
梵高不情願的說:“你怎麼不自己去?非得叫我。”
關哥說:“你看這裡周圍有那麼多漂亮妹妹,你得去將我們損掉的形象補回來,並且據我所知,要是能夠彈上一曲的話,老闆會給咱麼打折的。”
說到打折梵高頓時雙眼放光,連忙招呼服務員,“服務生,快點過來!”
由於有了前車之鑑,那個服務生表現得愛理不理的,一副死了爹媽的表情,梵高完全無視,“我問一下,要是我能夠上去彈一曲是不是要給打折?”
服務生用鄙視的眼神看着梵高,琢磨着這個衣衫不整的傢伙是否會彈鋼琴,“恩,你要是能夠彈一首就能夠享受八折優惠,兩首六折。”
梵高滿意的點了點頭,對那服務生擺了擺手,“好了,你可以閃了。”
梵高整理了一下衣服,再將他那頹廢頭型打理了一下,整個一個墮落的藝術家造型,感覺和高雅的鋼琴完全不沾邊。
然後在餐廳衆多目光的注視中,梵高走到了鋼琴前,一屁股坐在長凳上,利索的將袖子向上捲起,接着深吸了一口氣,很專業的試了一下音,表情虔誠得不行,我和關哥都覺得這傢伙今天要露臉了。
突然,梵高很突兀的回頭,用殺豬般的聲音問我和關哥,“你們兩想聽什麼?”
他剛纔的華麗氣場頓時消失了一半,我說:“我要聽卡農。”
關哥說:“伯卓保教規。”
爲曲子的事情,我和關哥出現了爭執,“虧你這傢伙想得出來,還教規,你又不是修女寺僧。”
關哥罵道:“你懂個屁,這首可是大師經典曲目,你那什麼破卡農絕對是某個農民無私自通的東西,豈是能夠與‘教規’比較的?”
我和關哥爭論得非常大聲,最後梵高罵道:“你們兩個別爭了,你們說的都是一首曲子,卡農就是教規,教規就是卡農,媽的,好好的心情被你們兩弄沒了。”
梵高那高雅的氣場因爲剛纔說的話已經消弭殆盡,然後我和關哥開始聽這傢伙彈鋼琴。
溫和的琴聲響起,關哥問我,“你要聽的那首曲子是這首麼?”
我點了點頭說:“你呢?”
關哥沒有回答而是說:“媽的,沒想到我們被這名字忽悠了,你第一次聽這曲子是什麼時候?”
關哥的問題讓我想起了以前的事,那次我和表姐去看《我的野蠻女友》,電影裡全智賢就彈奏過這首曲子,表姐看完電影后表姐淚牛滿面,說:“我以後也要彈那首曲子。”
我回答關哥說:“就看電影的時候聽到的。”
關哥笑了笑說:“恩,和我一樣,你看梵高那傢伙,彈鋼琴的時候還挺像模像樣的嘛。”
我望向梵高的位置,那傢伙的確很專注,閉着眼睛在享受着指尖發出的每一個音符,除去身上那一套髒兮兮的行頭絕對是一個音樂大師的料。
不過話說回來,要是真的將他的那身行頭去掉,多半會被別人當做耍流氓趕出去吧。
一曲終了,梵高很紳士的起身做了一個禮貌性的動作,餐廳中爆發出稀稀拉拉的掌聲,他彈得很好是沒錯,但是形象太差成了他的致命傷,能夠有掌聲已經是一件相當奢侈的事情。
梵高得意洋洋的走過來,“怎麼樣?我的表現還不賴吧?”
關哥伸腿踢了他一腳,“你他媽不知道彈兩首啊,可以打六折的。”
梵高委屈的說:“你以爲我不想啊,我只記得卡農的樂譜,其它的曲子都不太熟,硬要彈的話絕對會丟人現眼的,見好就收嘛。”
“反正又不是我們兩給錢,無所謂。”關哥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說道。
這時候我們的菜上來了,我和關哥抄起筷子就開始猛吃,梵高卻傻愣愣的看着前方,也不知道這傢伙在看什麼,一邊扒着飯,我側頭看了看,我居然看見了胡曼。
那姑娘正坐在鋼琴前,看樣子要表演了。我用胳膊推了推正在猛吃的關哥,關哥頭也不擡的說:“不就是一個漂亮妞嘛,至於那麼大驚小怪的?”
我說:“是梵高的對象,胡曼。”
關哥擡起頭看了看鋼琴前的胡曼,隨後對梵高說:“走這出去,右拐20米處有個花店。”
關哥剛一說完,梵高風一樣的衝出了餐廳,這傢伙這火急火燎的樣子一點也沒有藝術家的風範。
兩分鐘後梵高回來了,手裡不出所料的出現了一大束玫瑰花。關哥鄙視道:“俗氣,俗不可耐!這年頭還有送玫瑰的?”
梵高說:“我認爲只有鮮豔的玫瑰才能夠表現我那熾烈的愛情。”
關哥頓時翻白眼,梵高的愛也太突然了,突然得幾乎氾濫成災,胡曼彈奏完畢後博得了在場所有人的掌聲,人家長相好,技藝又純熟,掌聲實至名歸。
胡曼很禮貌的對大家鞠躬,然後梵高這傢伙大煞風景的出現,衆人都在揣測這個邋里邋遢可是剛纔卻有一點驚豔的頹廢男生想要做什麼的時候,梵高很快就給出了答案。
他將玫瑰從屁股後面拿出來,遞給胡曼,後者很大方的接過鮮花,然後和梵高說話。
“關哥,你說他們在談什麼呢?”由於比較遠,我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麼。
關哥沉吟了一下說:“估計是在問梵高關於蛋的事情吧,除此之外我想不到任何他們能夠交談的話題。”
這時,梵高回來了,一臉的燦爛笑容,比中了五百萬還要誇張,看上去傻乎乎的,我問:“你們聊什麼呢?”
梵高說:“我們聊音樂,她說有機會要和我切磋一下技藝。”
“切磋技藝?!哪方面的?”關哥的語氣比較怪異,讓人不禁往別的地方想。
梵高有點不悅說:“你們別胡思亂想,我們可是純潔的友誼。”
關哥問道:“她有沒有問你關於蛋的事情?”
梵高堅定的說:“沒有。”
我和關哥都表現出不相信的神情,“騙誰啊?她可能不和你談蛋的事情?”
梵高罵道:“丫的!以後誰要是敢在我面前提蛋我跟誰急!”
這時候服務員端菜走過來說:“先生,你們點的紫菜蛋花湯來了。”
“哈哈哈哈…”我和關哥猖狂的笑着,梵高那傢伙被氣得翻白眼,關哥點菜真是太有水品了。
梵高內心受了不小的傷,低着頭扒飯,他今天註定一個悲劇。
晚上的時候我接到了秦無霜的電話,“宇,陪我上課。”
“又陪你上課?該不會還是那個什麼性健康教育吧?”
表姐說:“不是,今天是《周易》,就是講風水的那個。”
沒想到大學的課程那麼先進,連古老的周易都能夠選,不過表姐一個女孩子選這課就有點讓人琢磨不透了。
見面之後我問她:“你選這課做什麼?打算大學畢業到公園口去擺攤算命啊?”
表姐不受傷害的說:“我這麼漂亮估計擺攤的話一定會人山人海的,而且來算命的一定是來問姻緣,其實我選這課還是因爲考試容易過。”
我點了點頭:“沒想到連周易都能開課,有沒有類似於《黃帝內經》或者《玉女心經》之類的課程啊?我也想去選選看。”
我本是開玩笑這麼一說,沒想到表姐說:“黃帝內經這門課程聽說中醫學院的那幫學生在學,至於玉女心經嘛,我還沒有聽說哪裡開過這門課程。”
媽的,還真的有啊,看來是我少見多怪了。
表姐接着說:“我聽中醫學院的一個姐妹說,他們每個人都必須練一門武術,什麼太極拳,太極劍,小擒拿手,詠春拳之類的,所以你告訴你的那兩個兄弟,以後儘量不要去招惹中醫學院的女生,不然會死得很難看的。”
我猛地記起了關哥曾今對我提出的一個建議,他說改天我們兩拿着相機殺進中醫學院部,逮住護士MM就一個勁的猛拍,然後將這些照片發到網上,題目就叫:制服誘惑!
現在想來那個提議只怕是要擱淺了,別看那些護士妹妹表面上看上去一個個水靈水靈的,沒想到都是身懷絕技的人物,萬一給我們來一個九陰白骨爪就夠我們喝一壺了。
到了上課的教室,人也不少,男生居多一些,都是那種比梵高還要頹廢的人物,精神萎靡,一蹶不振,並且整間教室陰深深的,頭頂上的燈管壞掉了幾個,光線不是太好,昏暗的光線下好些個人都在竊竊私語,好像說話太大聲了就會驚動躲在暗處的牛鬼蛇神一般。
表姐緊緊的摟着我的肩膀,一副害怕之極的模樣,我知道她明顯是裝的,想當初在家裡的時候,她能夠一邊吃飯一邊看《猛鬼食人街》,這種無傷大雅的氣氛又怎麼能夠嚇到她?
我說:“我知道你一點也不害怕,別裝得跟個良家婦女一般。”
表姐笑了笑:“嘻嘻,我裝一裝都不可以啊?主要是我覺得摟着你舒服。”
我沒有說話,茫然的望着教室門口,隨着上課鈴的響聲,一個腳穿黑色布鞋,身穿灰色中式長衫,手拿羅盤的中年鬍鬚男出現在我們的視線當中。
這人的打扮和模樣讓我腦海中猛地想起我國偉大的文學家,魯迅先生。
他進來的時候教室裡便沉寂下來,大家都直勾勾的看着這位從歷史中走出來的人物。
這人掃視了一下整間教室,然後眉頭一皺,快速的伸出手來開始掐指算着什麼。
這個動作在我們看來比較的玄幻,教室裡又響起了嘰嘰喳喳的低語聲。無霜小聲的對我說:“這老師在做什麼啊?裝神弄鬼的。”
我十分茫然的回答:“我哪知道,再看看吧。”
大概掐指算了十來秒之後,這中年老師終於開口說話,“今日風水不對,改日再上課,好,下課!”
在衆人驚異的目光中,這位中年老師從容的拿起羅盤快步的走出了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