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州大地的北方,是一片冰天雪地。傳說,在那極遠的北方,天地的盡頭,是無邊無際的歸墟。那裡終年籠罩在一片黑暗之中,是陽光所無法照射到的地放。據說,在那裡存在着一條極爲巨大的龍。那條龍口中銜着一根蠟燭,散發出微弱的光芒,在那極北之地照着一方。那條龍被稱作“燭龍”!
冷秋痕現在正在北方,他可沒有心情去那極北之地的歸墟去看那條傳說中的燭龍。他此番來北方只是遊山玩水,聽聞北方雪域風情非常不一般,就拉着師姐雪瑩來到了這裡。
在北方的一座小鎮上,冷秋痕正和雪瑩坐在一家酒樓裡吃着飯。這北方一年裡倒是大多數時候極爲寒冷,所以這裡房子的牆也較厚,門窗也開得較小,以防屋內的熱氣散發出去。現在纔是剛剛步入冬天,南方或許還有些熱,在這北方卻已是極爲寒冷的了。家家屋檐下都掛着一條條又細又長的冰凌兒,煞是好看。
屋外狂風大作,吹得屋子的門窗嘩嘩作響。屋內,稀稀落落的做着幾個客人。大家都各吃各的,沒有過多的交往。只有那炭爐上的火焰在忽明忽暗,烤得木炭“啪嗒啪嗒”的響。冷秋痕倒了一杯酒,一飲而盡。他的身邊,坐着一名身穿皮襖的帶着一張精巧的人皮面具的女子。卻不是雪瑩又是何人?此刻,雪瑩正把頭伏在桌子上,看着冷秋痕把酒一飲而盡。雪瑩忽然嘿嘿笑道:“秋痕,你喝醉酒的樣子可真可愛!”
冷秋痕哼了一聲,道:“我沒醉......”這句話在別人嘴裡說出來的話,那人肯定是醉了。不過,冷秋痕此刻的確沒有喝醉。他只是喝得臉有些發紅而已。
“好好好,你沒喝醉。”雪瑩附和着。看來,她此刻的心情也是極爲舒服的。
正說着,酒店的門忽然吱呀一聲開了。這一開門,門外的寒氣立刻涌了進來。還夾雜着片片雪花,屋內的人陡覺倍感寒冷。幾乎是同一時刻,所有的客人都把頭轉向門外,看着這個莫名其妙的來者。只見這名來客是一個身穿僧袍的和尚,面容蒼老卻神采奕奕,身形單薄卻又顯得極爲高大。他就這麼站在屋外,風雪吹打在他身上似乎毫無作用,他只是低頭念着佛號。
一屋子人都看得呆住了。
還是店小二反應得快:“這位大師快些進來,屋子裡暖和。”
那和尚唸了一句:“阿彌陀佛,如此那可多謝施主了。”說罷,大踏步朝屋內走去。小二在身後關起大門,屋內又變得極爲暖和了。
老和尚走到冷秋痕和雪瑩做的這張桌子前,徑自坐下,也不顧周圍客人異樣的眼神。
“秋痕小施主,別來無恙。”老和尚先開口了,打破了這沉默。
“法空大師,您好。”冷秋痕回禮道。“大師遠道而來,還沒有吃飯吧。若不嫌棄,就和我們一起吃吧。小二,再添一雙碗筷!”
“如此那就
多謝小施主了。”法空雙手合十,說道。
冷秋痕的眼中忽然閃過一絲傷感,問道:“大師,我走之後,蜀山那邊......”
法空和尚又唸了一聲“阿彌陀佛”,說道:“蜀山那邊自然尚好,倒是讓小施主牽掛了。貧僧在這裡先替蜀山謝過小施主。只是,卻不知小施主近日可好?”
冷秋痕又倒了一杯酒,一飲而盡,嘿然一笑道:“遊山玩水,逍遙自在,有什麼不好?”
三人難得相見,冷秋痕多喝了幾杯就與他侃侃而談起來。
原來,現在距離崆峒派會盟已經過去了整整半年。那次崆峒派會盟,本是天下正道共商討魔大計的。誰料,卻突發意外,導致冷秋痕被逐出蜀山。冷秋痕被逐出蜀山乃是玉寅的主意,按照玉寅所說,是要維護蜀山的尊嚴。冷秋痕走了,雪瑩也不願意留下,就和冷秋痕一起離去。可憐冷秋痕被逐出蜀山之後無所去處,便學起唐塵凡來,雲遊四方。這一次是聽說極北之地有絢麗的極光纔來的,誰知道就遇見了老熟人法空。
“大師,那次會盟最後可曾提出了什麼?”雪瑩也是關心地問道。
法空和尚又是低頭唸了一句佛號,道:“那次會盟之後,大家推選崆峒掌教徐宗明先生作爲天下正道的領袖,率領天下正道共同討伐魔道。”
“什麼?”雪瑩一驚,手中的筷子不由的掉落下來。幸好法空和尚眼疾手快替她接住,否則就要掉到地上了。不過,她這麼一驚,周圍的客人都望向這邊,被冷秋痕眼神一掃又都收了回去。
冷秋痕哼了一聲,道:“叫他當這個盟主,還指不定會惹出什麼亂子呢!”
法空也說:“我回寺中稟報三位師尊的時候他們也是這麼說的,不過他們還說,天地萬物皆有緣法,若真有什麼不測的話那他們三位老人家會出手的。”
須彌寺的三位長者,冷秋痕是知道的。爲首的是方丈法能禪師,還有兩位長老智岸和普方。這三位老和尚一直坐在寺中參禪,從不外出,以一身定力佛法普度衆生。可謂是德高望重之人。
冷秋痕聽到這三人的名字時,一股肅穆之情油然而生。他說道:“有三位大師出手,我也就放心了......大師,晚輩尚有一事想請教......”
法空和尚眉毛一翹,眯着眼睛說道:“是關於你那個大哥唐塵凡的事吧?”
冷秋痕道:“正是,不知他最近怎麼樣了。”
法空和尚道:“唐施主現在正竭力輔佐徐宗明掌教,乃是他身邊的得力助手。”
聽到了唐塵凡無事,冷秋痕的一顆心終於放了下來。他本來還擔心唐塵凡會遭到什麼不測,但是現在卻是放心了。至於唐塵凡爲什麼幫徐宗明,冷秋痕沒有問。想必,這是他自保的一種手段吧。
“小施主,接下來你還有什麼打算嗎?”法
空和尚問道。
冷秋痕嘿然一笑道,道:“我能有什麼打算?無非就是雲遊四方、逍遙天下。只是,這世間的道魔之爭我本不想管,但是心裡卻還是放不下......因爲,因爲我還有一些事情沒有解決......”
法空和尚語重心長:“小施主啊,貧僧雖爲佛門中人,可這世間兒女之情卻也是懂的。佛門修行......不,其實也不僅僅是佛門。天下修行之道無非就是拋卻兒女情長,了證大道。但是貧僧卻要說,人們口口聲聲說要拋卻一切凡塵雜事,但做起來卻不是那麼容易的。如此的實例,想必就不用我多講了吧——小施主也親身經歷了不少。在老和尚我看來,該面對的還是要面對,不要躲避......”
冷秋痕似懂非懂,說道:“大師的意思是......”
法空和尚笑了笑,道:“和尚我可什麼都沒說,是小施主你自己想到的。”
冷秋痕也是會心一笑,道:“如此,大多謝大師指點迷津了。”
雪瑩在一邊看得莫名其妙:這一老一少在打什麼啞謎?
法空和尚又道:“亙古相傳,東方大海之上,有三座仙島——蓬萊、方丈、瀛洲。據說山上還住着仙人,乃是世人夢寐以求的地方。只是,這三座仙島漂浮不定,自古以來從未有人能夠踏上仙島。更有甚者親自坐船欲登上仙島,熟知,在途中不是被驚濤駭浪把船給打翻,就是眼睜睜地看着仙島在自己前方而怎麼也近身不得。”
“蓬萊、方丈、瀛洲?我倒是聽過一些相關的傳說,怎麼——大師是要我去尋找這三座仙島?”冷秋痕很是不解。他不明白這老和尚今天是怎麼了,竟然要自己去尋找三座根本就不存在的仙島。
法空和尚一笑,道:“小施主說錯了,並非貧僧要你前去尋找,而是唐施主的意思。”
“唐大哥!他叫我去的?”冷秋痕問道。“他這麼做有什麼用意麼?”
法空和尚笑道:“子非魚,焉知魚之樂?貧僧不是唐施主,又豈知唐施主的心思?唐施主只是還有一句話要貧僧轉告給小施主——他說,世間因果紛亂如雜,在此處不得解脫,那就換個地方試試。天下之大,總有能夠解開因果的地方。”
冷秋痕聽在耳中,不知爲何,他忽然覺得心潮澎湃。這句話的意思他是聽明白了,唐塵凡叫他去尋找蓬萊仙島,似乎是在告訴他那裡有解開自己“疙瘩”的方法!既然這是唐塵凡所交代,那自己便去找一找這傳說中的三座仙島又有何妨?反正自己現在整天無所事事的。而且,他還有一種感受,那就是——這個三座仙島一定是存在的。而且,自己將在那裡找回屬於自己的一切。
“那好,既然是唐大哥吩咐,那我就去找一找。多謝大師了”冷秋痕敬道。“大師,咱們還是吃菜吧,再不吃菜可都涼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