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慕然正思索中年仙人話語中的玄機,卻聽到一名青年仙人向酒鬼老頭說道:“酒鬼仙友,這極品仙釀你已經喝了三葫,是不是也該論一論天道了?”
酒鬼老頭舉起手中酒葫蘆,將最後一滴仙釀滴入口中,然後意猶未盡的咋了咋舌,一副品味無窮的神色。
“急什麼!”老頭說道,然後打了一口酒嗝,頓時一股酒臭之氣鋪散開來,附近的諸仙不是皺起了眉頭,就是微微擺動衣袖,運氣一股真元盪開酒氣,有些甚至嫌棄的飛到遠處。
“好酒,好酒!”老頭卻不以爲意的大讚幾聲,一臉滿足之色。
他向那青年仙人說道:“喝了仙友的酒,自然就要說說仙友的道!仙友想要說什麼道?”
青年仙人笑道:“當然是天道,天地至高的大道!”
老頭聞言一愣,他起身在半空中走了幾步,身形卻搖搖欲墜,隨即像是醉倒了一般,癱倒在仙殿之頂的琉璃仙瓦上。老頭仰面朝天,醉眼朦朧,他指着蒼天說道:“好,天道,就說天道!仙友說說,這天道,是有情,還是無情?”
青年仙人略微沉吟,然後答道:“大道無情,天道,自然是無情道!”
老頭哈哈大笑,說道:“好一個無情道!山石無情,可長生不死;草木薄情,可年歲久遠。唯有情生靈,卻遲早衰亡。這便是天道!可是,你只要抹去靈智、化去真情,化仙身爲玉石,便能遵從這無情道,恆久存於天地,正應了天地無情之道,但你爲什麼不這麼做?”
青年仙人一愣,他支吾着說道:“話雖如此,但是這麼做之後,豈不是就是死了?化爲屍骨,長存天下又有什麼意義?”
老頭指着那青年說道:“所以說,你修的是有情道,不是無情道!”
“有情道?”青年仙子面露疑惑之色,這老頭一副醉醺醺的模樣,話語中似有玄機,又似瘋癲,令人捉摸不透。
“難道我等修煉,都是背天道而馳?”另一名仙人問道。
老頭突然發怒、縱身躍起,他怒指蒼天,發狂一般縱聲大笑道:“這天道又不是什麼好東西,爲什麼要遵循天道?天要無情,我偏有情;天要滅我,我偏永生;天道萬千,無不可逆!”
說完,老頭又是幾聲瘋狂大笑,然後又搖搖晃晃的從人羣中飛走。
“酒鬼仙友……”青年仙人慾喊住老頭,老頭卻頭也不回的飛遠了。
“這酒鬼今日都是瘋言瘋語,樊仙友的仙釀,算是白白浪費了!”一名仙人飛到那青年修士附近,寬慰了幾句。那青年輕嘆一聲,微微點頭。
酒鬼一走,衆仙也紛紛散去。李慕然和冰仙子等相視一笑,也隨即離開此處。
悠然宮中有不少茶軒書鋪,提供的仙茗、仙釀、典籍都只是作爲招牌,其實多數都是衆仙談仙論道之處。
李慕然和冰仙子走入一間茶軒中坐下,冰靈兒卻較爲活潑,四處打探消息去了。
“前輩當年從真仙境界修煉到金仙,用了多少歲月?”李慕然品着仙茗,好奇的問道。
“當年麼?”冰仙子聞言沉默了片刻,陷入了非常久遠的回憶之中。
最後她微微搖頭:“大概是修煉了幾千年吧,具體的過程記不得了!這具分身能容納的記憶有限,在末世仙庭那個大千世界的修行的事情,這具分身只知道很少的一部分。”
李慕然微微點頭,他又問道:“如果一切順利,無名前輩靈體大成,恢復修爲,十大神器也全部找回,末世十三仙盡數歸位,重建末世仙庭!不知接下來前輩等人有何打算?是繼續在此處大千世界修行,還是在末世仙庭的大千世界中修煉?”
“接下來的打算?”冰仙子聞言一愣,她沉默了許久,彷彿從未考慮過這個問題。
“不知道!”冰仙子輕嘆說道:“重建末世仙庭實在太難!我等都知道這是幾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務!只無名對此極爲執着,若不是他,末世十三仙中,恐怕有大半仙友都會選擇放棄末世仙庭、獨善其身。本仙也從未想過這個問題,不過,若是能重建末世仙庭,本仙多半也會重返那一界吧。也許,本仙也會選擇重歸輪迴,在末世仙庭之中,做一個普普通通的凡人!”
“重歸凡人?”李慕然大驚:“前輩好不容易修煉到天仙之境,這是至高境界,幾乎無所不能,又何必再回凡人?”
冰仙子悠悠嘆道:“高處不勝寒,修成天仙,也不過是多了幾萬年的寂寞罷了。”
冰仙子話語中的寂寥之意,讓李慕然感到一陣寒意。他忽然想起那醉鬼老頭說的話,天道無情,如果遵循天道,修仙到最後,會不會也像一塊山石那樣,雖然永生不滅,雖然神通廣大,卻看淡一切,寂寞無邊!
李慕然正沉吟間,幻靈兒已經急匆匆的來到此處。
“這麼快就有消息?”李慕然問道,他看到此女的神色,便知她肯定是知道了什麼。
幻靈兒連連點頭,傳音說道:“怪不得我等本體沒有派出金仙分身前來支援,原來是仙宮下達了禁令。”
“禁令?”李慕然眉頭一皺。
“正是!”幻靈兒繼續說道:“仙宮禁令說,因爲天魔教意圖不軌,仙宮正在全力稽查,在此期間,禁止任何修士進出本仙域!”
李慕然疑惑的說道:“可是,一個仙域這麼大,僅僅是蠻荒仙域那一片就幾乎是無邊無際,難道仙宮可以將這麼廣闊的區域都封鎖起來?”
幻靈兒說道:“封鎖一整個仙域,仙宮的那些金仙長老自然是做不到的。但是此次的禁令,是虛日仙尊親自頒佈的天仙令!”
“天仙令!”李慕然一驚:“此事居然鬧的這麼大,連此處仙域之主——虛日仙尊都驚動了!”
“不錯,”幻靈兒說道:“有天仙出手,自然可以將一處仙域封鎖。所以即便我等的本體派出了金仙分身,也無法來到此處支援。”
“僅僅是爲了對付一個天魔教,不至於要出動天仙令,甚至還要封鎖整個仙域!這其中多半還另有玄機!”冰仙子聞言神色凝重,她秀眉微蹙的問道:“這次的禁令,要持續多長時間?”
“禁令上並沒有明確交代,”幻靈兒說道:“只是說要到徹底剷除天魔教餘孽爲止!”
“天魔教已經存在了這麼多年,背後的勢力肯定是錯綜複雜,要想徹底剷除,談何容易!這麼說來,這禁令簡直是沒有限期!”李慕然擔憂的說道:“我等豈不是沒有辦法離開此處仙域?”
“這倒未必!”幻靈兒神秘一笑:“本仙無意中還打探到了另一個消息,或許可以讓我等提前離開虛日仙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