吽!~
老九跑向廚房區域那邊,木屋外面的血魃已經近在咫尺,吳小繭也沒空理會老九去準備什麼,現在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能當多久算是多久。
只有一張書桌擋在門口上,其實根本就不礙事,走在最前面的血魃一來到吳小繭的面前,那張開的大嘴“吽”的叫了聲,他立即往後退了兩步,那張擋在門口的書桌自然是被踢掉推開。
而在這個時候,吳小繭轉過頭去尋找老九的身影時,卻發現老九恰好提着兩個酒罐從窗口跳了出去。
“老九,你去哪?”吳小繭大喊。
“你在裡面堅持一下,想辦法把他們都引進屋裡面去。”老九的聲音在屋外飄忽響起,似乎身形在到處移動。
吳小繭知道老九想要做什麼,從一開始,老九就想燒掉這座木屋來自保,現在快要被逼到了絕境,唯一能夠救他們的,恐怕也只有這座木屋,所以吳小繭現在也沒有意見。
但是,老九怎麼能這般無恥呢?吳小繭此刻的內心已經將老九的祖宗十八代都罵了個遍,居然利用他當誘餌,而老九卻當起揮杆釣魚的漁夫。
“老九,**的快點,我堅持不了多久。”吳小繭朝屋外大喊了聲。
老九沒有迴應,他拿了兩大灌酒,恐怕是將酒淋在木屋的四周,現在應該是正忙着。
木已成舟,既然老九已經將他推向了魚餌的位置,吳小繭現在也只能硬着頭皮當魚餌,畢竟這個角色不是他當就得老九當,況且他也不好意思讓老九一個五六十歲的老頭子來這樣做。
走在最前面的那個五個整張臉都變成一個空洞頭顱的血魃已經走進了木屋裡面,拿着手電退到了書房區域的吳小繭,依舊在不停往後退,而在那五個最前面的血魃後,也有十幾個血魃涌了進來,但是全部血魃又四十多個,現在還有二十多個沒有進來,小木屋的空間就只有這麼大,如果到最後沒了退路,根本就不能將全部的血魃引到屋裡面來。
“老九,不行啊,趕緊想想其他辦法。”吳小繭再次朝屋外大喊。
“血,只要嗅到血腥味,他們就會全部進來。”老九的聲音依舊有些漂浮不定,似乎還沒有完成他所需要做的事。
又是血!
吳小繭無奈的望了眼那剛剛結了些疤的手掌,無奈之下,他又忍着痛將那些疤痕揭開。殷紅的血液頓時從手掌處溢出,淡淡的血腥味,一下子在無形中蔓延在整個空間裡。
吽!~
血液溢出,那些血魃立即像是找到了目標一般,身體的方向一下子全部都朝向吳小繭。
“媽的,死老九,靠害!”吳小繭喃罵的同時,雙腳連忙快速在有限的空間裡移動。
老九說得沒有錯,嗅到血腥味的血魃真的涌了進來,不過也因爲如此,屋內的空間越來越小,吳小繭能夠移動的空間範圍也越來越小,直到被逼到牆角里。
“老九,你能不能快點,我撐不住了。”吳小繭急忙大喊。
“……”老九沒有迴應。
吽!~
就在這時,血腥的味道似乎讓那些血魃興奮到了極致,怪異響聲在他們身體裡發出的同時,所有圍繞在吳小繭周圍的血魃一下子涌上撲過去。
噗!
頃刻的千鈞一髮之間,刺眼的光線,陡然在整間木屋內響起,沒有準備的吳小繭,雙眼突然一黑,整個人隨即像是陷入了無盡的黑暗中。
砰!
黑暗之中,吳小繭忽然聽到了一下響亮的撞門聲,緊接着不到兩秒,他就感覺到有東西抓住了他的手,意識之下他自然是反抗,而這時耳邊卻響起一個聲音:“是我,別動,我帶你出去。”
是老九。
聽到老九的聲音,吳小繭沒再掙扎,老九拖着吳小繭的手,走上一段距離之後,只聽到老九說:“蹲下。”
吳小繭沒有想很多,聽到蹲下時,自然而然的就蹲了下去,然而就在他蹲下去的時候,背後卻被老九重重踹了一腳。
被踹一腳趴出去的吳小繭也來不及喊疼,他知道老九這一腳把他踹出了木屋,現在他的雙眼看不到,能做的也只有趕緊爬離這個是非之地。
在吳小繭爬離木屋不久,木屋便驟然燃起一陣熊熊烈火,這熊熊的烈火燃燒得很奇特,它的起火點是圍繞着整間屋子燃燒起,而且火焰迅速將整間屋子都包圍了起來,噼裡啪啦的清脆響聲,不停敲響了黎明的前奏,那龐大的火苗,更是照亮了整一大片。
火光照亮一大片,吳小繭的視線慢慢被這火光打開了視線,隨着慘烈的叫喊聲傳入耳蝸,眼前大片的火光也逐漸映入眼簾。
大火之中,一個狼狽的身影慢慢走來,隨着越來越近,老九的身形也終於能夠看清,他的臉色很平靜,甚至有點分辨不出他此刻是什麼心情,相比起不久之前的失態發狂,與現在根本就是判若兩人。
來到吳小繭的身邊,老九就停下了腳步,並且轉過身去跟着吳小繭的視線微微仰望着眼前的熊熊烈火,聽着那噼裡啪啦的響聲,感受着耀眼的火光。
“現在能解釋一下了嗎?”吳小繭突然輕聲說。
老九沉寂了幾秒,之後就長長嘆息一口氣。
“這一次應該全部都沒了。”
“什麼沒了?”吳小繭問。
“血魃。”老九的嘴裡輕輕吐出兩個字。
聽了老九的話,吳小繭的眉頭旋即微微緊蹙起來,似乎是有點不明白老九這些話語是什麼意思,“你之前說的飼養是什麼意思?”
“我在一本古籍裡見過,有一種古老的血脈,它能喚醒千年血屍的靈覺,使得血屍更進一步屍變,而在三十年的時候,我就親眼見過這種事情的發生。”老九輕聲解釋說。
“那你爲什麼說有人飼養這些血魃?”吳小繭問。
“血魃是血屍的一種進一步屍變,在理論上是根本不存在的,他們如果要存在,就只能依靠那種古老的血脈飼養,若不然就會逐漸變回血屍,我們之前所見到的那些,他們沒有五官,而且那張臉還會爆裂,變成另一種更爲可怕的物體,我猜想,這些應該是有一段時間沒有被餵過食物所導致的後果。”
聽了老九這種說話,吳小繭背後頓時一陣寒意掠過,想起之前那一張張血流滿臉的臉龐,還有那張開黑漆漆的大嘴,不寒而慄的感覺隨即從心底涌起。
“是誰要養這種可怕的物體?他應該不是閒得慌才養的吧?”吳小繭又問。
“自然不是閒得慌才養。”老九繼續說:“先不說飼養這種血魃會折壽的問題,養這種血魃的人,首先得是他自身擁有那種古老的血脈,亦或者他擁有這種血脈的來源,飼養如此多的血魃,在血量上原本就是個恐怖的數量,一般人根本承受不起。”
“那你覺得飼養這種血魃的人到底什麼目的?”吳小繭偏過頭去望着老九,想了想,他又說:“這種地方,一般人肯定是進不來的,飼養的人應該不會是想利用這些血魃來對付什麼人吧,況且,飼養的人損耗那麼大,難道是想兩敗俱傷?”吳小繭的想法指向了飼養報復的這一邊。
聽了吳小繭這種說法,老九想了想,輕聲反駁說:“如果不是爲了對付別人呢?”
吳小繭蹙眉,說:“你什麼意思?”
老九的視線一直望着那木屋燃出的熊熊烈火,火光閃爍在他的臉上,呈現出一張平靜無色的臉,讓人看不出他內心究竟在想些什麼,噼裡啪啦的脆響聲,似乎也沒能打斷他的思緒,過了好一會,他才緩緩張開嘴說:“魃樹互生,我們要找的東西,應該不遠了……”
火光沖天,脆聲喚晨,漫天的火光世界裡,黎明的第一抹陽光融合了進來,泛黃的臉色一下子變得有些敞亮,滾滾煙霧隨風飄起,幾縷光線穿梭而過,淡淡的身影隨即倒下。
縷煙飄搖,漫漫長空,尖銳的亮光從東方的某個角落裡泛泛升起,羣山連綿,一環緊接一環,似乎都在等待着第一抹陽光的滋潤,等到太陽露出菱角之際,某座山峰的頂尖上卻有着一道身影被長長的拉開。
他,背向着太陽升起的方向,在他的面前更是高峰聳立,一座堪比一座,黑色大長衣,衣帽蓋住了整個頭部,陽光的相反方向,一張模糊的臉蛋,逆光而現。隱約之間,能看到依稀的鬍子,還有白皙的皮膚。
太陽的菱角越來越大,光線也越來越強烈,在光線正對的山巒上,朦朧隱約之中有着一縷青煙緩緩升起,而他的微微仰着頭,視線正好落在那縷緩緩升起的青煙上。
他,向前邁上一步,腳尖下赫然是深不見底的萬丈深淵,然而他似乎卻不爲此感到似乎的恐懼。輕風拂過,黑色大衣跟着輕輕拂動兩下,站在萬丈懸崖邊上的他,身體似乎也在跟着輕輕的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