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您!”這是吳小繭由衷的對老頭子說的三個字,與秦柯相同,在這種墜落深淵的情況下,是他們兩個人伸出手將他給拉了出來,更何況眼前的老頭子僅僅是見過兩次面。
老頭子搖了搖頭,輕聲說:“你明白就好。”
吳小繭也跟着點了點頭。
兩人心照不宣,這個不到二十平方的小店很快變得一片寂靜。老頭子沒有在繼續弄茶喝,就靜靜坐着,眼睛一閉一睜,身體搖搖晃晃,釣魚般又打起瞌睡來。
吳小繭不知老頭子是否真的是在打瞌睡,但他再次來到這間雜貨鋪並不是來看老頭子打瞌睡的,老頭子只見他一面就知道他陷入深淵沒有自拔,於是就來了這樣一出茶喻人生引導他走出,可是他不明白老頭子爲什麼一眼就看出他的情況,難道是自己表現得太明顯?
這老頭子老花眼那種嚴重,能一眼就看出自己的情況嗎?吳小繭不禁有些懷疑,加上一次離開這裡的時候,老頭子說,如果能活着出來,就來找他,再加上在老頭子雜貨鋪裡面買的那些東西,後來所發生的那些事情,就好像老頭子算準他們會遇到這些事情般。
難道他是神仙?
神仙?這也太扯了吧。雷人的想法一出,吳小繭頓時暗罵自己白癡,不過他相信,老頭子讓他來一趟,肯定不會僅僅是品茶那麼簡單。
“老..老闆?…老闆?…”吳小繭試着叫了兩聲。
聽到吳小繭的叫聲,老頭子又連連垂釣了兩次,最後才慢慢擡正頭睜開眼,他見到吳小繭,臉蛋上立即露出一絲尷尬,“呵呵~上了年紀就喜歡打瞌睡。”
“呵呵~”吳小繭也跟隨着尷尬一笑,笑完之後,他輕聲就問:“老闆,上次離開的時候,您不是說,如果我能活着出來,就來找您一趟嗎?不知…”
老頭子還沒老糊塗,還記得這件事,他點了點頭,然後就從木椅子上站了起來,並朝吳小繭說:“你先坐一會,我去拿點東西。”
“要幫忙嗎?”吳小繭也站了起來。
老頭子笑着搖了搖頭,說:“不用,老頭子我還能行。”
聽了老頭子的話,吳小繭點着頭坐了下去,而老頭子則是打開了通往那間地下室的門,走了進去,幾分鐘後,他拿着一個老舊木箱走了出來。
木箱有着筆記本電腦大小,外形極爲老舊,很多地方都被蟲子鑽了小洞子,不過吳小繭明白,老頭子讓他來,恐怕就是爲了眼前的這個老舊木箱子或者老舊木箱子裡面的東西。
老頭子講老舊的木箱子放到了吳小繭面前,不過他並沒有立刻去打開,也沒有示意吳小繭去打開,就這樣坐在吳小繭對面,帶着雙渾濁的雙眼望着他。
吳小繭被盯着望着有些坐立不安,不過他的視線一直落在桌面的老舊木箱子上,只是老頭子沒有讓他打開,他也不好意思主動去打開木箱子。
“你知道我爲什麼讓你再來我這裡一趟嗎?”老頭子突然問。
“啊?”吳小繭明顯有些沒反應過來,等到反應過來後,他連忙搖了搖頭。
“因爲你很像一個人。”老頭子繼續說。
“像一個人?”吳小繭旋即皺了皺眉,他這張並不是大衆臉,就算是他的父母,也跟他長得有着很大區別。
“嗯。”老頭子點了點頭,說:“很像我過去的一個老朋友。”
說完,老頭子就慢慢打開的木箱子。
濃郁的老舊氣息,伴隨着箱子的打開,逐漸瀰漫整個空間。
呼吸着這老舊的氣息,感受年代久遠所帶來的嚴肅,吳小繭一直緊盯着木箱子,直到老頭子將他完全打開,他的雙眼才連續眨了幾下。
“這是什麼?”吳小繭指了指木箱裡面的東西。
只見在那打開的木箱子裡,一沓泛黃的紙張整齊擺放,吳小繭知道這些是紙張,但他要問的是,這些紙張是什麼。
老頭子望着木箱子裡的東西,長長嘆息一口氣,“都是些上了年紀的東西。”
僅僅從那些紙張外表泛黃的程度,吳小繭就知道,這些紙張都是有一定年份了,所以他纔沒有主動去觸碰,生怕弄壞。
老頭子似乎感覺到吳小繭的顧慮,於是他將箱子往吳小繭面前推了推,並輕聲說:“你自己看看就知道了。”
儘管得到老頭子的允許,吳小繭還是輕輕的拿開鋪蓋在最上面的那層泛黃的紙張,緊接着他就看到了些稀奇古怪的小東西,比如縮小版的洛陽鏟,還有縮小版的手電筒,還有很多其他的縮小版小玩意,從外表看上去,應該是用木頭雕刻出來的,色澤暗淡,看上去至少也有十幾年歷史。
輕輕拿開這些小東西,下面則是墊着一本日記本,吳小繭沒去翻開看裡面的內容,畢竟它的主人還在眼睜睜的盯着他。拿開這日記本後,吳小繭立刻發現下面還有一沓泛黃的更加厲害的紙張,而且摸上去有些毛茸茸的,就像是快要腐爛了一般,不過看了一眼之後,他發覺這竟然的一沓報紙。
僅從外表看上去,就知道這沓報紙的老舊性,於是吳小繭在拿它出來的時候,更是小心翼翼,每一步都輕緩細膩。安全移到桌面上後,吳小繭就開始慢慢的翻開報紙,並仔細閱讀裡面的內容,看完幾張後,他慢慢知道,這些都是久遠年份的報紙,而這些報紙上面所記錄的,都是那個時候所發生的大事件。
大概得知這沓報紙的含義之後,吳小繭就沒再仔細的閱讀裡面的內容,隨意看眼上面的標題後就翻過下一張,就這樣,幾分鐘後,這沓報紙就逐漸翻到了最後,而在最後一張,上面的內容和附頁基本上都已經模糊不清,紙面已經不是泛黃,而是有些黑色。
翻到這一張的時候,吳小繭已經沒有了開始時的那種耐性,於是他準備直接翻過去,但就在他準備翻過去的那一霎,目光忽然定格在報紙最前面的角落上。
角落上面有着一個標題——“揭秘神農架消失之謎”,標題的字樣很大,但同樣已經很模糊,至於下面的內容,根本就看不清楚,然而標題下面的那張的照片…
照片同樣有些模糊,但上面的人,卻比任何一個字都要清晰。
照片上並排站着十個人,三個女生,七個男生,大部分的年齡都在三十歲到四十歲之間,但是在照片的角落處,那個唯一模糊的人像卻引起了吳小繭的注意。
“這…”吳小繭緊蹙眉頭望向老頭子,卻發現老頭子不知何時又在對面釣魚式的打瞌睡了。
“老闆..老闆。”吳小繭沉着聲又試着叫了兩聲。
老頭子這次醒過來很快,吳小繭叫了兩聲後,他就睜開了那雙渾濁的眼睛,看到吳小繭手中的那張報紙時,他立即就好像明白吳小繭要問什麼似的,別有所指的說:“發現了?”
“嗯。”吳小繭點了點頭。
“那你有什麼感想。”老頭子繼續別有所指的問。
吳小繭緊蹙眉搖了搖頭,沉聲回答:“不可能。”
“爲什麼不可能?”老頭子又問。
吳小繭這次沒有再說話,凝重的目光又落在那張有點黑乎乎的報紙上,在角落的照片上,他將目光定格在最不起眼的角落裡,而照片最不起眼的角落處,站着一個約莫十幾歲的男孩,男孩的面部有些許模糊,但總體還能看得清楚,就是平平淡淡的一個人,並沒有很大的異常之處。
然而,如果這張照片出現在吳小繭老家的書櫃上時,吳小繭的父母肯定會驚呆的說:這不就是我們兒子嗎?
沒錯,照片上的那個最年輕模糊的少年就是十幾歲時的吳小繭,他對於自己的年少時模樣還是沒有質疑的,儘管面部有些模糊,但總體身形,身形和些許模糊的面部,他可以肯定,如果自己沒有孿生兄弟,那這張照片上的人就是自己。
但是,自己十幾歲的時候有拍過這樣的照片嗎?
這不科學啊!
“你從左往右算,第三個。”老頭子突然說。
吳小繭慢慢移過目光,並定格在左邊第三個人身上。
是一個男子。
唰!
吳小繭突然猛的擡起頭,目光在老頭子的面部和那張照片上左邊的第三個人來回移動。
“是你?”吳小繭緊蹙着眉頭壓低了聲音。
老頭子微眯着眼睛,微微點了點頭。
“那…”
“你看看上面的日期。”老頭子突然打斷了吳小繭的話。
吳小繭連忙去尋找報紙日期,終於,在報紙的角落處,他看到了日期,同時,他整個人也瞬間愣住在那一刻。
1985年6月15日。
沒錯,這是一張三十年前的報紙,也就是說,報紙上的內容和照片都是三十年前的。
三十年前的老頭子是三十多歲,這很正常,也很合理。但是,三十年前,吳小繭的爸媽應該都還沒有結婚吧?或許說,他們兩個根本都還沒有認識戀愛。
那麼,這上面那個十幾歲的男孩子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