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章 練刀
“何謂武技？”
“以身發動，以勁傷人，外傷內破，是爲武技。”言不正持着刑刀，目視張存道，說着他的見解。
“故此，武技的基礎是身體，沒有強悍的身體，是支撐不了武技的施展的。試想一下，你以拳擊石，石堅難摧，而你只是肉體凡胎，這一拳過去，怕是石頭無事，你的拳頭卻皮開肉綻。不過，當伱的拳頭比石頭還硬，不用任何的技巧，就這樣樸實無華的打過去，碎裂的必然是石頭。這就是身體素質的重要性。”
張存道聽着直點頭，這道理他明白，就是高中學習的‘力的作用是相互的’，你打石頭，石頭也會反饋給你一個相同的力道，如果你自身沒有石頭硬，自然你受到的傷害比石頭要大。
“我們人類，天生身體就不如妖族，既沒有尖角，也沒有利齒，沒有粗糙的皮膚，也沒有柔軟的毛皮。所以在武技之道，我們是劣勢的。所以，我們人族的武技，更注重技巧。”
“何謂技巧？在武技之道，技巧就是發力的辦法，如何用一分力打出十分力的效果，這就是我們人族鑽研的方向。這種發力方式，我們稱之爲‘勁’。”
說到這裡，他頓了頓，看了看張存道說：“這比較複雜，如果你不能理解就算了。”
‘不，我能理解，這有什麼不能理解的……’張存道心中說道。這言不正似乎覺得他是個傻子，難道這種東西都不能理解嗎？
實際上，張存道還真的錯怪言不正了，武技的‘勁力’和法術的‘法力’很多人都搞混的。很多人都認爲是同一種力量，只是表達方式不同罷了。
勁力靠着武技來表達，而法力靠着法術來表達。大部分的修士就覺得是同樣的東西。這樣理解其實也能練武技，因爲在迷霧世界，邏輯自洽就能使用。只是這練出來的效果就不咋地。
言不正看着張存道似懂非懂的點點頭，也不去管他到底理解不理解，反正他只需要教一遍就行，至於他能不能學得會，那是他的問題。
“我們黃泉刑道的‘碧落黃泉刀’是一門博大精深的武技，所謂‘碧落’那就是天，而‘黃泉’則是指代地。碧落黃泉刀，也可以稱爲天地刀法。”
他說着這話，終於動了起來，只見他揮動起那柄巨大的刑刀。刑刀在他的手中畫了一個圓弧，他也說道：“所謂天圓地方，天高地厚。體現在碧落黃泉刀法上，那就是天之圓滑，善於守。地之棱角，善於攻。”
說完這句話，他手中的刑刀猛地揮了出去，刀刃壓縮空氣，立刻打出一道刀氣，斬向前方三丈之地。
“而天之高，讓人難以觸及，故此，碧落黃泉刀的防守如羚羊掛角，無跡可尋。”
“而地之厚，讓人腳踏實地，故此，碧落黃泉刀的攻擊如山嶽倒傾，氣勢磅礴。”
“所以，碧落黃泉刀是防禦輕靈，攻擊厚重。讓人防不勝防。”
言不正說着，手中的刑刀攻擊一下就變得大開大合，揮舞的大刀帶動周圍的空氣，發出一陣陣空氣撕裂的聲響，一道道刀氣被他打出，又在瞬間消失不見。
“碧落黃泉刀，防禦要輕，講究一個點到爲止，快速回防。而攻擊則是要重，講究一個勢如山嶽，刀出如山崩，勢不可擋。”
張存道看他一下輕快揮刀回守，一下重刀斬出攻擊，這一輕一重之間頗有章法。
“輕重之間，自有考量。這輕重之間，也誕生出碧落黃泉刀特有的勁力。此勁纏綿，若輕若重，此勁嚴密，若緩若急。當你的勁力練到‘舉重若輕，似輕實重’的時候，就表明你這勁力大成。”
張存道一邊聽一邊點頭，這言不正講的還是很好的，理解起來也不難。武技不是功法，沒有那麼多的花花腸子，有這麼多的花花腸子，妖族的妖精也練不過來。
言不正看張存道一個勁的點頭，他心中升起一種不滿。
‘這小子除了點頭，他還會什麼？難道他真的懂了？多半是裝出來的。’言不正心中不屑的想到。
他繼續說：“碧落黃泉刀沒有什麼特定的招式，基礎的切、斬、砍、削就能練，主要看的是領悟。我給你一把刀，你且試試。”
張存道此時也有些躍躍欲試。和領悟經文比起來，他可能更加擅長練武。他可是體育生出身，雖然看起來練體育不需要什麼天賦，但是實際上，體育是最吃天賦的。天賦不行的人，打爛一萬塊球拍也打不過國內的乒乓球運動員……
越是簡單的東西做到極致，就越吃天賦。因爲大家都能進入這個賽道去卷，如果沒有天賦讓你脫穎而出，你是不可能在這個賽道戰勝別人的。
所以，張存道在運動方面是有一定天賦的。而這種天賦在迷霧世界，可能就和武技連上了。
不多時，就有幾個弟子推來幾個刀架，刀架上全是各式各樣的刀。言不正就說：“你自己選一把刀，選刀也沒有什麼講究，一切以順手爲主。碧落黃泉刀法不管是輕刀、重刀，還是長刀、短刀都能用。刀之一道，一切用乎於心。”
他的意思就是，碧落黃泉刀法不講究刀，等下練的不好，就不要怪輕刀太輕，重刀太重，長刀太長，短刀太短。人不行就是人不行，和刀沒有什麼關係。
張存道也沒有說什麼，他走到刀架開始選刀。他拿起一把狼牙短刀，這種短刀形似狼牙，不過一尺來長。他拿起之後就放了下來，短刀不適合他。
他又撿起一把長刀。此刀刀刃就有五尺（1.65米）加上刀柄有近乎七尺（2米）長。張存道揮舞了一下，覺得刀刃狹長，並不是自己的菜。
隨後，他又拿起一把正常的刀，這刀長三尺，刀刃呈現柳葉形，連柄也不過四尺。張存道拿起耍了一個刀花，然後又搖搖頭將這刀放下。這刀還行，就是感覺輕了些，不得勁。
最後，就是那些重刀了。這裡的重刀最輕的是一把虎口吞刃九環刀，重九十九斤，最重的是一把大鍘刀，重三百九十九斤。言不正覺得張存道現在的實力也就能拿得起這麼重的武器了。
張存道拿起那把虎口吞刃九環刀耍了一下，他覺得這刀還行，就是……就是感覺不暢快。他搖搖頭，將這把刀重新放回去，然後就一眼看上了一把青龍偃月刀。
這把青龍偃月刀刃長兩尺，背有斜鉤外突，此鉤可抓可拿，若是入體，還能製造二次撕裂。此刀刀柄長五尺，刀柄尾部有寶蓮頭配重，必要時候，也可當椎子攻擊。
刀柄和刀刃連接處，是一個龍口吞刀形制。此刀重一百六十斤，張存道拿起後覺得沉甸甸的，非常有分量感。
“此刀不錯。”張存道脫口而出。
言不正瞄了一眼張存道，卻是說道：“長柄刀控制不易，雖然力大勢沉，但是卻不好操控。你若是使用此刀，將要花費更多的心思。”
張存道倒是無所謂的說：“這倒無妨，我能練好。”他的話說完，就手持此刀，開始揮舞起來。
長柄刀和短柄刀練法不同，不過碧落黃泉刀並無什麼刀譜，只要輕重使用合適，任何刀具都能發揮出莫大的威力。
張存道揮舞了幾下，越發覺得這刀合手。他大開大合的耍了起來，體內的心臟越跳越快，開始加快給全身供給能量。而這個時候，他心臟多出來的四竅也開始發力，風雲水霧的力量貫徹他全身，給他帶來了更多的力量。
生物之力，首重心臟。心弱者，力必弱。心強者，力必強。此乃天地規則，不容質疑。陸行之中，象力第一。水行之中，龍力第一。龍也是一種大力的物種。它的心臟必然很強。
強大的心臟帶給張存道的是強大的力量和耐力。這刀他是越用越輕便。刀重之時，如山崩地裂。刀輕之時，如撥雲見月。輕重之間，轉換自如，毫無生澀。
他的這個表現，倒是讓言不正心中詫異起來。他萬萬沒有想到，這人的刀舞得還不錯！
等張存道舞了一陣，言不正就說：“武技之道，在於持之以恆。碧落黃泉刀想要練得好，多練是必不可少的。”他說完這句話，沉吟了一下，繼續說：“這刀法畢竟是我黃泉刑道的刀法，若你能參悟《黃泉法經》融入到刀法中，這刀法的威力會如虎添翼，更上一層。這《黃泉法經》你師尊也知道，你就回去問你師尊吧。”
張存道點點頭，他其實早就懂《黃泉法經》了。
說完這些，言不正就有些興致索然，他揮一揮手，說：“行了，這刀法就是這樣，剩下的就是靠你自己領悟修行。你且回去吧。”
張存道連忙對他行了個禮，說：“多謝言掌刀言傳身教，弟子感激不盡。”
言不正點點頭，揮揮手讓他離開。這是他和雲箬的交易，和眼前這個弟子沒有什麼關係，他也沒有想從這個人身上得到什麼。
張存道拜別言不正，拿着這把青龍偃月刀走了。這刀言不正也送給他了。
回到大沼澤中，雲箬就讓他收拾一下東西，去白骨崖報道。她已經打點好一切，張存道去報道就行。
張存道也只能收拾一下，辭別雲箬就離開這裡。等到張存道離開，雲箬就回到屋中，帶着蛛體雲箬離開這裡。她要到一個安全的地方，和蛛體雲箬一起嘗試一下‘化蛹’的效果。
她生性謹慎，自然不會在自己的屋中試驗這個秘法。因爲這個秘法一旦施展，她和蛛體雲箬就一點意識都沒有，萬一出了意外那就悲催了。
所以，她將張存道支走，自己也去到一個隱秘的地方閉關。她這樣的人，就算是自己的徒弟也不會相信的。
張存道對雲箬的打算一無所知，他扛着青龍偃月刀，向着宗門西邊前進。
黃泉宗很大，自東向西有三百餘里，自南向北有五百餘里。宗內有大量的未開發地塊，也有很多危險的地方。正常在宗內行走，也要代步工具或者飛行。
不過黃泉宗內的弟子很少飛行，因爲飛得越高，離黃泉血日就越近，就越容易被黃泉血日灼傷。門中弟子還是喜歡用坐騎在地上跑。
張存道自然是沒有坐騎的，他的師尊沒有給他配車……所以他只能靠着雙腳行走，從大沼澤到白骨崖約有兩百里的距離，也要走個三五天的。
第一天很平靜，沒有遇到什麼問題。第二天，他就到了一片廢墟中。
黃泉宗內的廢墟不少，這些廢墟，往往就代表着這裡曾經有一個黃泉宗的支脈。比如今天到的這個廢墟，張存道看着地上摔成兩半的牌匾，念出上面的幾個字‘黃泉血道’。
“這裡原來是一個叫‘黃泉血道’的小支脈的駐地嗎？”張存道喃喃的說。
就在他自言自語的時候，一個聲音在他的背後響起：“這黃泉血道可不是什麼小支脈，在五千年前，這可是一個可以比肩鬼道的大道。”
張存道聽見這個聲音也沒有感到意外，因爲他一進入這廢墟就感到了有其他人。
果然，這個人很快就按捺不住走了出來。出來的人是一個俊俏的公子哥，爲何說他是公子哥呢？因爲他的身邊跟着兩個美豔的女鬼，這兩個女鬼膚白貌美，身體凝實彷彿實體，這說明這鬼實力不錯。
出門帶着‘侍女’的，不是公子哥是什麼！
這公子哥看了看張存道身邊的青龍偃月刀，然後拱拱手說：“鬼道徐輕生，不知同門如何稱呼？”
張存道看他如此知書達理，心中也有些詫異。在黃泉宗內，這麼有禮貌的弟子可不多啊。他緊了緊手中的青龍偃月刀，覺得可能是這寶貝讓他知書達理。
與人爲善是張存道的準則，他也拱拱手說：“蟲道張存道，見過同門。”
“嗯？！”聽見張存道的自我介紹，徐輕生眉頭倒是挑了挑，這手握大刀的人居然不是刑道之人，而是蟲道之人嗎？難道他修的蟲子是‘大力獨角仙’不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