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二十二章-呂梁山之戰

林青山在第二天早上收到了趙世安的戰報,趙幽蘭才念一小半林青山就明白了事情的大概,現在回信讓他們避戰是肯定來不及了,只能安排接應,可是現在張翰他們那邊戰局焦灼,指望他們出兵接應只怕會帶去更多的敵軍,趙去病的部隊更不用多說,其餘部隊林青山跟他們都沒什麼交情,只要林青山寫信給謝安或者王彪之,這點面子相信還是會給,可是現階段欠下一筆人情無疑會給以後的行事增添許多難度,一番抉擇之後,林青山還是向王彪之求援了,林青山沒有給趙世安回信,這場戰役打完了如果結果是勝,纔有安排後招的必要,如果敗或者平手,趙世安一定會主動撤出,這一點林青山信得過趙世安的判斷力。

昨天晚上,除了一部分暗哨之外,趙世安召集所有人再次詳述了作戰計劃,這場戰役主攻的是趙世安手下的偵察兵,齊達手下的野戰軍爲輔助戰力,主要負責操作重弩等重武器,當晚散會到睡覺的這段時間裡,短暫的二十多分鐘之內,偵察兵一改過去的精明懶散形象,展現出的行動力和戰鬥意志令齊達等人側目,趙世安現如今作爲林家莊公認的二號人物,衆人對他自然是信服的,一場大戰將在明日早晨打響,這麼明顯的圍困,再加上敵軍處在明面上,他們也不指望這麼大規模的圍剿行動能夠避開趙世安一方的耳目,自然也不會有突然性,敵軍將進攻時間選在了他們狀態最好的上午十點左右,這個時候他們精神和體力都在滿狀態,趙世安一方由於需要警戒敵軍的夜襲,所以精神狀態肯定不如敵軍,敵軍除去用於合圍的大約一千人馬,其餘的兩千人全部集中在一面先呂梁山以掃蕩的方式平推,雙方兵力對比超過一比十,但是趙世安一方有長期經營的地利,雙方的交戰截面和武器優勢,所以實際雙方實力差距並沒有那麼巨大,大約只有一比二左右,在這種山林地形上,這一比二的兵力優勢未必能發揮出來,敵軍初始以大部分兵力下馬,全員身披重甲往前掃蕩,剛進林子不到五十米就遭到了一輪箭矢襲擊,六隻重弩箭矢掠過灌木林襲來,全部命中目標,畢竟敵軍本身是重甲兵,所以對盾牌的裝備沒有那麼在意,只有爲數不多的輕型盾牌,重弩箭矢雖然能夠射穿重甲兵的鎧甲,但是是否致命依舊取決於雙方的運氣,射箭一方的準星對殺傷力有較大幅度的增幅,但是效果並不如人意,被命中的六人只有一人倒下大口吐血,看樣子應該是被射穿了內臟,其餘幾人被射倒在地,滿頭大汗的哀嚎,無論傷勢輕重,至少這一支箭矢能讓他們損失七成以上的戰鬥力,尤其是機動性的損失,身上插着這麼粗的一支重弩箭矢劇烈運動,一般都活不過隔夜,胡人一方俱是一等一的好手,無論是體能還是戰鬥經驗都遠超常人,當即就有二十多人捻弓搭箭估算箭矢來襲的方向連發數箭,只不過這些箭矢如同泥牛入海,一去便杳無音訊,遠處的樹冠下也不見有人反擊,胡人指揮官讓中箭的幾人原地休整,另留下幾人看護,大部隊繼續掃蕩着前進,結果沒走幾步,同樣的方向又飛來幾隻箭矢,有了剛纔的教訓,胡人肯定格外警覺,這六發箭矢都被前面的幾人閃避,但是後面的人看不到前面的形式,躲閃不及,有兩隻箭矢命中了,其中有一箭傷在大腿,這次胡人指揮官沒有再傷員身上過多關心,迅速號召身邊的數十名親衛向箭矢來襲的方向急速突進,後面的大部隊全部放下刀槍,用弓箭向前方密林中可能藏人的地方盲射,接着林家軍的六臺重弩連射三輪,全部射往後面的大部隊,又有七人中箭倒地 這時胡人已經接近了林家軍的陣地,甚至都看見了林家軍的身形,第四輪箭矢發出,全部瞄準最靠前的幾人,由於此時雙方距離僅有不到二十米,有四箭命中了,雙方看似相隔僅僅三秒鐘的衝鋒距離,但是林家軍的狙擊陣地在一個大約三米高的高臺上,若要從別的地方繞上去也只需繞行三十米而已,但是更加快捷的方式還是踏着大約八十度的小坎衝上去,爬上小坎對於一個不到十歲的孩童難度都不大,但是胡人此時臉色都不太好看,因爲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這個普普通通的小坎沒那麼簡單,雖然現在看不出任何異常,但是心裡都明白想要爬上這個小坎要費一些周折,若非如此,按照林家軍以往的戰術風格,在他們接近到五十步的時候他們早就逃得無影無蹤了,事出反常必有妖說的就是這個道理,但是戰局已經到了這個份上,想要在兩秒的時間裡急中生智想出破解的辦法顯然不太可能,即便想出了辦法,也沒法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向手下衆人交代清楚,在胡人指揮官正滿心忐忑之際,已經有幾人衝到了坎下,而且準備兩個箭步衝上去,坎上的林家軍此時已經不見了蹤影,當第一波幾人伸手去抓坎上的灌木借力,不料這些灌木竟是無根的插飾,第一波人很快摔了下來,後面的胡人見狀,不到一秒的時間便吆五喝六的搭起了人字梯,第二波人很快踩着前面人的雙手和肩膀向上攀爬,無論何人來見到這番陣勢都會感嘆胡人果真銳不可當,這些人無論是反應還是體能都是頂尖的,挑不出絲毫毛病,第二波踩着人字梯上去的四人剛在上面露頭,就發現他們前方四米處一隊七人趴在地上一臉獰笑的看着他們,當即有四人以難以置信的速度躍起,順帶着將託在後面的***或長柄鋼鞭掄圓一百八十度,向他們頭上打將過來,他們現在踩在底下人的肩膀上,借力效率不到地面上的五分之一,想要閃避這一擊根本不可能,即便已經做出了極限的閃避動作,但是林家軍的攻擊還是結結實實的打到了他們頭上或肩上,這都是重武器全力一擊,即便能倖存下來也免不了重度殘疾,林家軍四人當武器還未命中目標之時便將身體後仰,根本就不去觀看打擊效果,當武器命中的時候,整個人已經仰躺到了地上,隨後他們立即翻身匍匐後撤,坎下的胡人當見到林家軍露頭的時候就射出了幾箭,但是在箭矢飛行途中林家軍已經在做閃避動作了,所以這些箭矢無一命中,己方再次報銷四人竟然讓胡人的指揮官稍稍鬆了一口氣,剛纔他一直擔心的是林家軍的大規模合圍,突然從密林中射出無數暗箭,如果僅僅是這樣,那代價也可以接受,林家軍並未像以往那樣消失在密林中,雙方互相射了大半個月,首次短兵相接,這正是他們期待的,起碼現在雙方之隔了一個坎,只要不出意外,坎上剛纔那露臉的四個都跑不掉,坎下己方的弓箭手也不是吃素的,坎上的人想要躲避箭矢只能在坎上往後爬行二十步以上才能起身,即便這樣也只是進入了視野盲區而已,坎下的箭矢依舊能以弧形彈道命中他們,他們爬行二十步的時間已經夠坎下的人做很多事了,只要能衝上去將上面的四人亂刀砍死,哪怕坎下報銷十幾個親兵,代價也是完全可以接受的,戰損什麼的現階段不重要,重點是要先開葷,大半個月的作戰中,胡人一方損失慘重,而林家軍一方連一根毛都沒傷到,胡人所有人心裡都憋着一團火,就是這團火導致了這次不明智的行動,第一波人倒下來之後,立馬又有第二波人衝上去,這一次下面胡人的弓箭手死死盯着坎上的視界,一旦坎上有絲毫的風吹草動,立馬就會有數十根箭矢將敵人射成刺蝟,一般情況下,只要坎下的人動作思維沒有延遲,坎上的人根本就躲不過這些致命的飛箭,這跟坎上的人是否失誤無關,人的生理極限是一根無法逾越的紅線,只可惜趙世安他們智商正常,不會犯這種低級失誤,相比而言,他們在這個坎上已經設計了好幾天,這種細節當然不可能錯過,畢竟這才走到第二步,第二波衝上去的四人迎來的是六隻重弩箭矢,同樣的劇情再次發生,四人紛紛中箭倒下,重弩架在坎上三十米遠的地方,這種距離就算有着力點也很難閃避,更何況沒有,在指揮官沒有任何指示的情況下,第三波人填了上去,跟第二波的結局一樣,四人中箭倒下,胡人指揮官看出了這是一個陷阱,但是短時間內想不出任何辦法,他沒有一個高明的辦法不代表別人沒有,有幾個眼尖的發現情況不妙立馬繞路,吆五喝六的一起朝這道坎的邊緣衝去,這個坎不大,也不長,很容易就能繞上去,這個容易指的是沒有客觀因素干擾的情況下,一開始,並沒有任何特殊情況發生,那幾個人在沒有受到任何阻礙的情況下衝上了高臺,併發瘋般向坎後衝去,好像已經鎖定了目標,但是這樣做好像沒多大意義,因爲正面的人也從人梯上爬了上去,兩路共十一人往前衝鋒了大約七八步,同時厲聲大喝,像是受到了巨大的驚嚇,果然,驚呼聲尚未落地便有陸陸續續的慘叫聲傳來,這些胡人也真是勇猛,即便身陷險境也絲毫沒有退縮的意思,可惜血肉之軀終究無法抗衡鋼鐵,在下一波援軍接上之前就悉數倒下,就是這個小坎,嚴重阻擋了坎下的視線,進而無法使得下面的人無法想出破解之法,這時,後面的大部隊也壓到了這個坎下,並向坎上使用箭雨進行火力覆蓋,大約十個呼吸之後才接上下一波衝鋒,這次他們也放棄了從這個坎上強衝,選擇從兩邊同時向上包抄,足足六百多人,從兩邊向坎上衝去,大有要將這個小坎夷爲平地的意思,胡人指揮官跟隨大部隊爬上這個小坎之後才明白剛纔發生了什麼,這個坎除了面上的一個天然小坎之外,整個坎上已經被修建成了一個巨大的陷阱,一環套一環,三張木板重疊成的檔箭板,半人深的前伏陣地,向後撤退的壕溝,似乎算死了剛纔他們的每一個動作,此時林家軍已經再次向後撤退,不遠處莎莎作響的灌木林似乎在向他們通報林家軍撤退的方向,以及林家軍剛剛並未及時撤離,現在正是追擊的絕佳時機,但事實真的是這樣嗎,眼前的這幾條小壕溝可以說明一件事,那就是林家軍對今天的進攻早有防備,這些陷阱不可能是在一天之內挖出來的,從地面上的土色分析,這些陷阱至少已經存在了五天甚至更久的時間,胡人指揮官此時心裡不禁打起了退堂鼓,他能統領這麼精銳的一隻重騎兵部隊靠的絕不僅僅是以一敵百的武力,每一次勝利的背後跟他無數次徹夜深思有着很大的關係,他靠着臨場的無數小細節打敗了一個又一個的對手,這也是他目中無人,敢於無數次深入敵後展開破襲戰的底氣,但如今他才真正明白一山還有一山高,能佈置這麼細節的陷阱,起碼說明對手指揮官的水平至少不會比自己差,但是手下人的差距有多大?林家軍的戰術水準在之前的數次襲擊中可見一斑,但是自己手下卻是一幫實實在在的莽夫,智商懸殊如此巨大,在這麼複雜的地形上交戰絕非上策,撤軍纔是正手,但是現在想要說動他們撤軍,談何容易,來打呂梁山都是被他們架着來的,如今雙方距離不足三十步,就像飢腸轆轆的狼羣在幾十步外發現了幾隻肥美的羔羊,他十分確信如今的狀態就算是他厲聲呵斥撤軍,也不會有幾個人聽他的,反而會被他們視爲懦弱之舉,果然,不待他有何指令,六百多號人就像一羣瘋狗一斑向前撲去,短時間之內既然不能想出撤軍的辦法,當下也只能把精力放在打贏這場戰役上,於是他連下數條命令,將盾牌集中起來組建兩支突擊隊,弓箭手向可疑的伏擊陣地盲射,整個部隊牽成幾條線減小被箭矢命中的概率,當前他們身上都穿着重甲,只有牀弩級的重武器才能一串二,在密林中有樹冠遮擋,投石器也不可能派上用場,只要防住暗箭就行了,至於近身偷襲,胡人一方樂意之至,如果林家軍願意與他們近戰,讓個先手簡直小事一樁,命令才發出去兩條,己方的人已經衝到了前面的灌木林中,就在他們掀開灌木林之時,二十餘支箭矢迎面飛來,距離已經不足三米,十餘人倒地,有幾人因爲箭矢未能穿透太深,勉力支撐沒有倒下,但是這並不知道慶幸,因爲這些箭矢並不是重弩箭矢,只是林家軍的制式穿甲箭,穿透力比起重弩箭矢當然不及,但是這從側面說明了林家軍的穿甲箭加野戰弩的組合能夠對身穿重甲的胡人造成較小的傷害,並嚴重限制中箭者的作戰能力,沒等胡人調整陣型,一波又一波的箭矢從密林中不斷飛出,胡人弓箭手根據這些箭矢的飛行軌跡大致推算髮箭者的位置,並予以回擊,但是這樣似乎沒有任何用處,密林中的箭矢還是不斷飛出,好一陣子胡人才靠僅有的輕型盾牌穩住陣型,胡人統帥連忙下令向前推進,林家軍對呂梁山的地形太熟悉了,想要取勝和減少傷亡最好的辦法就是不計代價的速攻,這樣明面上看起來會有很大的傷亡,但是採取別的戰術最後傷亡會更大,果然,他們迅速攻佔了林家軍剛纔的阻擊陣地,林家軍已經再次向後撤去,但是這一次留下了上百支沒有來得及帶走的箭矢,這些箭矢都被攔腰斬斷,無法再重複利用,可想而知林家軍撤退得多麼匆忙,這也從反面印證了速攻戰術的正確性,剛纔如果遲疑十秒鐘,這些箭矢中至少會有四分之一釘在他們的盾牌上或者身上,既然林家軍已經小亂陣腳,他當然不可能給林家軍任何喘息之機,以林家軍的戰術水平,半個小時的時間就能組織起一箇中等規模的防禦陣地,而且林家軍現在的情況是在邊退邊打,胡人看似在捱打,但實際上林家軍這種作戰方式體力消耗至少兩倍於胡人一方,如果給林家軍他們任何喘息之機,他們身着輕甲的優勢又會使林家軍的體力恢復速度兩倍於胡人一方,無論從哪個方面講都不能斷送這稍縱即逝的進攻節奏,林家軍這個小失誤絕對能在半個小時之內調整過來,而胡人一方要做的就是在這半個小時以內儘可能多的向前推進,縮小林家軍的活動區域然後發起總攻圍殲,

半個小時的時間很快過去,胡人一方以傷亡超過兩百人的代價攻佔了林家軍十多條防線,在他們前方每隔大約三十步就會有一條防線,這些防線沒有多麼精良,只是一個由幾塊簡單的檔箭板構建的阻擊陣地和數個陷阱組成,這些防線對於胡人的進攻只能起到遲滯的作用,但趙世安他們將防線設置得這麼簡陋似乎也預料到了這一點,此時胡人指揮官下令停下腳步,現在他們來到了一個十分尷尬的時空截點,首先說時間,自從剛纔第二道防線之後,再也沒見林家軍遺失過任何一件兵器,林家軍的臨場調整能力遠遠超出了他的想象,半個小時的時間與他們對戰的人並沒有出現任何體力不支的表現,這個原因很好理解,因爲擋在他們前面的一直只有二十來個人,整個呂梁山上肯定遠遠不止這二十號人,剛纔可能某一道防線錯位的時候,兩支隊伍出現了交替現象,這是很正常的事,因爲從理論上講,不可能整座山上的陷阱防線都是這二十個人設計的,每一個隊伍負責自己製作的防線和陷阱,這樣纔是最合理的,再說空間,前後左右的地形暫時沒有任何問題,但是這一路他們都是在被林家軍牽着鼻子走,林家軍退到哪裡他們就追到哪裡,雖然大致方向沒有變,但這樣追下去何時纔是一個頭?按照這個速度,想要將他們的控制區域壓縮到足夠圍殲的地步至少需要兩天,林家軍肯定早有準備,但是自己的部隊能連續作戰兩天嗎?現在林家軍的人在暗處,只要胡人一方稍微打個盹,馬上就會從密林中射出無數箭矢,精確的穿透他們的身軀和頭顱,半個小時的交戰使胡人統帥對林家軍的戰術水準已經不抱有任何幻想,就目前的情況看,林家軍每個士兵的箭術絕對一流,五十步的距離幾乎不會失手,稍有不慎就會被他們找到空擋射中要害,想要修整就必須在原地補下暗哨,然後退到後方四百米遠的地方紮營,這個距離必須要超過林家軍的重弩射程,不然林家軍絕對不會讓他們睡個好覺,如果想要繞路包抄,且不說兩邊沒有明顯的道路可走,就算強行往兩邊穿插,難保不會有別的陷阱等着他們,畢竟林家軍還有至少一百號人躲在暗處,分散兵力只會徒增林家軍的攻擊面,而且現在由於他們推進太快,已經把後方收縮包圍圈 的騎兵部隊遠遠甩在了後面,如果在往前推進很有可能會遭到林家軍帶着地形優勢的合圍,這並不是杞人憂天,胡人統帥能想到的事林家軍一邊肯定也能想到,幾百人的人數差遠遠不足以抵消高山密林的地形優勢,既然不能繼續進攻,退兵更是不可能的,那眼下能做的就只有原地等待,可是手下這幫人肯定不能接受這樣的命令,於是他只得在命令上較爲緩和的延緩部隊的推進速度,比如緩慢推進,當心暗箭,注意腳下陷阱等等,但是戰況再度向着他不想看見的那一方向揚長而去,剎那間,從四面八方飛來無數箭矢,胡人指揮官暗道一聲:完了!前鋒部隊與大部隊脫節,這對林家軍來說是個絕好的戰機,精明的趙世安怎麼可能放過這麼好的機會,而且這還不是最關鍵的,後面扔下的一路傷兵無人掩護,怎麼辦?果然,這裡箭矢襲來的同時,後方傳來陣陣慘叫聲,呼喝聲,並有兵器碰撞的聲音傳來,看來後面不但受到了襲擊,而且還是短兵相接,後方的交戰僅僅持續不到十個呼吸,林家軍一擊而遁,不用看也知道後方該是何等慘狀,藉此機會,他下令前鋒部隊原地守候,他回去查看後方的傷兵以及接應大部隊到來,現在前鋒的這幾百號人顯然已經被磨得沒了脾氣,只能渾渾噩噩的接受了命令,胡人指揮官在護衛的掩護下一路走過,剛纔的傷兵多半已經陣亡,還活着的看起來狀態也不太好,畢竟身上插着一支或幾支箭矢經過一陣激烈作戰,就算沒死,傷筋動骨也是難免的了,從戰況上看,大多數人在地上都還沒有起身就慘遭殺手,襲擊者的攻擊力倒不見得有多高,但是攻擊十分精準,無論是箭矢還是近戰武器,招招直逼要害。一套連招打完立即撤退,胡人傷員有的反應過來做出了抵抗,但是在他們還手之前林家軍就如同鬼影般消失在密林中,後方的騎兵部隊由於戰馬在密林中行動不便,推進速度遠遠不如步兵,難道真的要把馬匹全部丟下轉爲步兵嗎?這樣做從戰術上是絕對正確的,但是馬匹上託運的武器和糧食怎麼辦?也換人背上?,身穿重甲本來就會大大延緩戰術動作,再背上一捆箭矢和一袋乾糧不是讓林家軍練習初級移動靶嗎?事情到這裡好像進入無解的狀態了,大部隊緩慢推進到步兵陣地之後已經是中午時分了,不知道林家軍的情況怎麼樣,但是自己這邊畢竟是人困馬乏,有必要休息整頓片刻,趁着這段時間吃個便飯,然後商量一下待會兒的戰術,按照現有戰術是絕對行不通的,跟着林家軍走的話,林家軍肯定會帶着他們把呂梁山上的陷阱全部踩一遍,而且戰役結束時間至少也會推遲到兩天以後,這種結果胡人一方是肯定不能接受的,如果明天日落之前還沒能結束戰鬥。他們的陣亡人數絕對會超過一千,受傷的更不必說,肯定是一個恐怖的數字,到時帶着這麼一隻殘軍別說繼續作戰了,連突圍回到北方秦國防線內都是奢望,胡人統帥趁部隊修整的時候爬上一顆較高的樹觀察了一遍山勢和森林延伸,制定了一個大致的作戰思路,從後方的大部隊中再抽調一部分兵力, 用剛纔林家軍遺棄的檔箭板做成簡易盾牌,每隊兩百人兵分三路往山上突進,後方再由大部隊掃蕩收尾,這個戰術的目的在於搶回主動權,無論林家軍如何襲擾,他們按照固定路線前進,每支隊伍相距大約一百步既可以守望相助也可以趁勢合圍被他們夾住的林家軍,乍一想這個戰術彷彿無懈可擊,但實際情況如何又是後話了,很明顯,趙世安沒有想到胡人會在短時間之內做出這麼大的戰術調整,整整花了半個小時才完成戰術調整,在這期間,林家軍只是象徵性的抵抗了幾回,只對胡人一方造成了不到二十人的傷亡,趙世安他們對呂梁山的地形瞭如指掌,調整戰術非常輕鬆,甚至能根據敵軍這三路突進的軌跡預判出他們完整的進軍路線,進而重新設計伏擊地點,

又過了一個小時,敵軍終於艱難上山, 至此,他們已經累計陣亡三百餘人,受傷六百餘人,已經是血虧的戰損,但是這更加使得敵軍不可能就此放棄,因爲林家軍一方現在連個受傷的人都沒有,如果按照目前的速度推進,日落之前就能把林家軍的控制區域壓縮到十公頃以內,修整一晚後待明天日出就可以發動總攻了,這時,胡人統領率領的中路先鋒來到了一個十分危險的峽谷口,說是峽谷其實也就是兩個坡夾着的一個狹長地帶,兩個坡都不高,還不到二十米,坡度也不大,人不借助坡上的樹木徒手攀爬也沒有任何壓力,但是如果選擇從峽谷內進去,兩邊一旦有伏擊必定會造成重大傷亡,如果往兩邊的坡上走又會面臨與左右隊伍脫節的風險,走左邊的坡上,與右邊隊伍就隔了一個峽谷和一個坡,反之亦然,這並不是他開始安排的路線有問題,而是這個峽谷被樹冠遮擋,根本就看不見這個小地形,沉思片刻之後他果斷下令左右隊伍向中路先鋒靠攏,一起通過這個狹長地帶,事實證明他這樣的選擇是正確的,通過這個峽谷只遇到了零星的抵抗,而左右兩路先鋒都在左右的坡上發現了移栽的灌木叢和遺棄的檔箭板,通過這個狹長地帶之後,胡人統領有點略微得意,自己識破了一個陷阱,幾乎以無傷狀態通過了這個危險地帶,現在他們面前是一個較爲平緩的松樹林,地上鋪着一層厚厚的松針葉,這種情況對於防守方的好處就是厚厚的松針葉地面很適合鋪設機關陷阱,對於進攻方的好處是可以使用火攻,先讓火燒過一遍,破除陷阱,但是這需要漫長的時間,整座山上以柏樹居多,灌木林次之,並不適合大規模的火攻,不然胡人統領不可能想不到這一層,這個是趙世安他們選擇呂梁山作爲根據地的原因之一,還有就是水源豐富,呂梁山很大,而且不陡,山上水源充足,一路攻過來依稀可以看見趙世安他們挖掘的小引水渠流便滿山,侵溼落葉,預防有人從山下火攻,思忖再三,胡人統領依舊下令放火,三支隊伍再度分開,按原計劃路線推進,他到是沒有指望着這場大火能燒出什麼,只是爲重新調整部署爭取點時間而已,待左右了兩支部隊重新就位以後立即開始同步推進,果然,這半人高的火苗滿山竄,沒見燒出幾個陷阱,連灌木叢都沒能引燃,想來這個幾天前的一場大雨不無關係,見左右先鋒就位以後胡人指揮官立即下令進軍,他們前腳還沒邁出去就聽後方傳來了喊殺聲,從聲音上判斷,這此林家軍的襲擊對象是後方的騎兵部隊,後方騎兵部隊以一字長蛇陣隊形推進,戰線十分薄弱,但是沒個三十四人,也很難衝破,畢竟雙方的近戰能力差距太大,而想要突圍就必須短兵相接式的強衝,這次胡人統領沒去理會後方的交戰,依舊指揮部隊往前推進,如果林家軍還是一擊而遁,他們趕回去黃花菜都涼了,就幾個人的話也不可能從騎兵防線突圍,如果往裡面撤也無所謂,只要還在包圍圈內都跑不了,可是後面的喊殺聲整整持續了十多秒鐘,絲毫沒有要平息下去的跡象,難道這是林家軍的大規模突圍?仔細一想,極有可能,因爲林家軍的戰術目的肯定都是以突圍爲主,不到兩百人跟三千多人死磕肯定是沒有前途的,這下無論如何都要分兵回去了,只要後面包圍圈內有二十人就足夠分兵合圍了,就目前的情況分析,後面可能有三四十人以上,胡人指揮官留下一百二十人原地留守,自己帶着七十多人向後合圍,他們在回去的路上也遭遇了少量的阻擊,這些流矢迫使他們必須舉着沉重的檔箭板才能艱難前行,前鋒距大部隊不到五百米的路程竟然走了整整二十分鐘,在這段時間內,大部隊那邊的喊殺聲和打鬥聲根本就沒停過,戰況可能比他預計的要嚴重得多,果然,他們終於看見了後方的戰場,馬匹四散在各處,胡人的屍體倒了一地,還有十幾人勉力站立着作戰,但是情況也不容樂觀,身上基本上都帶着傷,反觀林家軍一邊,各個龍精虎猛,手上兵器也是不俗,半數人手裡都拿着重武器,事已至此,根本就不用思考策略,短兵相接直接幹就完事了,見敵軍回援,兩邊的援軍也漸漸接近,林家軍領隊的小隊長一聲令下:“跑”,然後所有人一溜煙似的下了山,往山下去的路上只有幾個哨戒點,每個點也只有兩三個人,根本就不可能擋住這些手持重武器的輕甲兵,這一波一眼看去就跑了四十多人,胡人們用箭雨送他們離開,然後緊急從兩邊抽調人手過來堵住這個缺口,這件事情說明他們制定的戰術有點漏洞,前鋒三部雖然可以相互爲援,但是與後軍的距離較遠,稍微用點手段阻擊一下就可以拖延十分鐘的時間,而十分鐘的時間就可以發生很多事了,剛纔的事就是明顯的例子,四十多人用二十分鐘的時間殲滅了他們五十多人,衆創二十多人,他們身上的重甲無法完全抵禦林家軍的穿甲箭,而在高山密林中游鬥,身穿輕甲的林家軍機動性至少是胡人的兩倍,這就導致戰術主動權一直被林家軍牢牢把握在手上,但是胡人敢脫下身上的重甲嗎?如今有重甲保護,雙方的交戰距離僅有不到五十步,如果脫下重甲,估計全程連林家軍的人影都看不見,林家軍的箭矢數量不一定有他們多,但是把他們這三千多人全部射癱的量是絕對夠的,雙方對射箭矢,胡人射過去的箭也可以被林家軍利用起來,雖然胡人的箭矢並不具有穿透重甲的能力,但是茫茫多的箭矢射過來,誰知道是什麼型號的?能躲肯定要躲,沒有人會拿自己的小命去冒險,胡人指揮官跟後面的騎兵部隊一起前行,試圖縮小前後兩軍的距離,就在此時,異變再度發生,前方中路先鋒的集結地傳來喊殺聲,對此胡人指揮官眉頭微皺,並沒有當一回事,因爲前鋒和騎兵部隊的情況不一樣,第一是前鋒部隊現在是一百二十多人聚在一起,不存在被襲殺的風險,手裡爲數不多的輕型盾牌和幾十張檔箭板完全可以抵禦林家軍除了牀弩之外的所有武器,後方的騎兵部隊也不能打亂陣型快速向前支援,如果後面的一字長蛇陣出現明顯的漏洞,林家軍再跑四五十人,那就徹底宣告這次戰役已經失敗,而且這樣還會逼着他們繼續合圍,消滅剩下的林家軍稍稍止損,這種結局無論如何都是不可接受的,後方的大部隊前推沒有受到絲毫阻礙,看來前軍與後軍之間這片區域已經沒有林家軍活動了,騎兵部隊推進到那個峽谷口的時候,胡人統帥傻眼了,兩軍如今相距僅有一個長度不足五十米的小峽谷,峽谷的另一頭已經屍橫遍野,打鬥聲都快消停了,剛纔發生了什麼,林家軍是怎麼攻破己方陣型的?胡人統帥一聲令下,他身邊的一百多人隨他一起放棄馬匹,急速穿過峽谷,馳援前方戰場,他們剛剛進入峽谷不久,後面一波輕裝士兵迅速填上了他們的空缺,這一波人正是剛纔突出重圍的那一撥林家軍,目送他們通過峽谷之後,他們分成兩撥向峽谷兩邊的嶺上潛行而去,這個小峽谷確實是他們精心策劃的伏擊地點,峽谷兩邊的嶺上藏了許多各個型號的箭矢,並有完整的伏擊陣地,敵人第一波避開了這個死亡峽谷,但也改變不了峽谷之後是一個四面環坡的相對窪地,那纔是林家軍的殺手鐗,佈置最精良的圍獵場,他們這幾個小隊得到的命令是突出重圍之後清繳外面的胡人哨戒點,方便林家軍晚上的突圍,但是他們一起合計之後,還是決定回來看看,外面湖人的哨戒點沒什麼好清理的,趙世安預計的突圍方向是南邊的斷崖,備案是北邊,東邊沒什麼好看的,即便南邊和北邊都沒法突圍,往下的選項也是西邊,東邊地區太平緩,路線太長了,作爲逃命的路線只能在出其不意的情況下使用,這次他們回來運氣很好,正好可以堵上正東的這個方向,胡人統帥率軍穿過峽谷之後,發現戰況沒那麼簡單,地上的幾十只牀弩箭矢說明林家軍確實攜帶了超重武器,而且至少有兩臺,地面胡人遺棄的檔箭板上還冒着火苗,地上還有不少的陶瓷碎片,此時他才注意到這種檔箭板是兩層柏木夾着一層松木的結構,中間被夾着的松木有半寸粗細的縷空,這種設計只是常規的減重設計,但沒想到在這裡還有助燃的作用,這樣的話一百多人的戰陣被攻破就可以理解了,牀弩專門剋制這種密集陣型,還有近距離投擲的火油瓶,面對這樣的攻擊,固守就是等死,只能在進攻,散開,後撤中三選一,看起來他們選擇了進攻,畢竟當時投擲火油瓶的人距離他們肯定不到二十步,牀弩選擇擺在這裡,說明這裡根本就是一個圍獵場,一個精心設計的陷阱,也是林家軍選擇的決死之地,加上這些先決條件,不用再去細想也能猜到這些人的大致結局了,中路先鋒遇襲,左右兩路必定來援,然後必定會有一場鏖戰,快被踏成操場的樹林就是證明,現在喊殺聲已經到前面去了,說明他們已經突進了相當長一段距離,胡人統帥也只能快步追上去,要是再晚去一會兒,他怕那四百多人會死得一個不剩,一路過去,看到的全是胡人一邊的屍體和傷兵,林家軍還是零傷亡,胡人統帥已經絕望了,他已經決定如果天黑之前還看不到勝利的曙光,就帶着自己的親信先撤了,剩下的人想打隨他們去打,反正他也勸不住,事實上他把隊伍帶到這裡也盡了自己的全力,緊趕慢趕,他終於帶兵趕到了雙方現在的交戰地點,一個接近十米的高坡之下,坡下的胡人就跟發了瘋似的向上爬去,坡上偶爾有人用長槍,大刀之類的武器把快要爬上去的人戳下來,全程只看得見林家軍的兵器,看不見林家軍的人影,很明顯,這個天然坡後面又是一個半人深的壕溝,也許又要更深一點,但這個不重要,重要的是這確確實實是一個易守難攻之地,擡眼向左右望去,看不見這個高坡的盡頭,似然一個天然的弧線,像是把下面的整個樹林都圍起來了一樣,除了剛纔進來的那個峽谷,還有一面是一個二十米高的斷崖,因爲這個林子足夠大,視野也被樹冠和灌木林擋得七七八八,所以到現在纔算真正瞭解了這個樹林的全貌,一個天然的絕地,在這種地形打下去能有什麼希望?攻城雲梯,火油,什麼都沒有,那不是衝上去一個就要死一個?他看到有人爬上去了,然後發瘋般的向前衝了過去,然後就沒有然後了,連個小浪花都沒掀起來,在此情況下,胡人統帥急令撤軍,所有人都回過頭來滿眼不甘的看着他,但這時他也不再考慮軍心,直接把現實情況告訴了他們:“我們現在這裡還有三百多人,你們自己想想,就算衝上去了,我們這些人還能剩多少?這還沒到山頂,誰能告訴我這個坡爬上去之後還有沒有另外的坡在等着我們,想要合圍到足夠圍殲他們的程度,至少還要往前推進兩千五百步,我們從山下上來,一共才走了多遠?包圍圈完成之後,我們還能剩下幾個人?這整座山就是一個陷阱,我們中計了”,有人低頭不語,有人直接指着他的鼻子開罵,這一部分人現在腦回路一定處在過載狀態,就像一條瘋狗一樣,見誰都要咬上兩口,胡人統帥面對他們的指責,沒有罵回去,直接說了一句:“不想死的跟我走”,然後直接掉頭就走,有一半的人跟着他離開了,剩下的一百多號人站在原地面面相隅,在這一過程中,從坡上下來的箭雨從來就沒中斷過,但好在他們現在已經差不多人手一張“盾牌”,所以除了少部分被牀弩直瞄的幸運兒,和那些站位不好的幸運兒,大多數人都能免疫從各個方向來襲的箭矢,遠處趙世安左手拿着一臺狙擊弩,眯着眼睛觀看了這整個過程,其實從敵軍上山開始,趙世安就注意到這個指揮官了,之所以選擇沒有幹掉他,就是怕他死了之後,敵軍就會羣龍無首,當場撤軍,可是就目前的情況看,這個指揮官纔是一個明白人,可能就是他在極力壓制,才導致這麼久之後敵軍纔來攻打呂梁山的,既然他現在力主撤軍,那就沒必要留着他了,趙世安自從給林青山寫信制定作戰計劃之後,他的注意力就一直在那些戰馬上,這些胡人殺不殺不重要,只是一個過程,如果敵軍現在撤軍,下山之後就會發現多出很多戰馬,而呂梁山一戰之後敵軍肯定第一選擇是撤回秦國,帶不走的戰馬很有可能會殺掉,林青山已經說了不久之後就會親自領兵前來把這些馬收回去,這些人要是提前跑了可就沒辦法向林青山交差了,所以呂梁山這裡必須要有一場反攻,他們多餘的戰馬來不及處置,自然就會留在呂梁山上,一旦胡人下山之後,相信他們就再也不會想二次上山了,趙世安下令所有狙擊點瞄準那個胡人指揮官,那個胡人指揮官此時還不知道自己的處境有多麼危險,之前一直沒有箭矢射向他,這個細節或許他還沒有注意到, 兩軍交戰,襲殺領軍將領頭目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他或許是以爲他沒有衝在前面從而避免了被選取爲攻擊目標,但客觀的說他這樣想也沒什麼錯,第一,他的站位靠後,第二,他身邊有人保護,想要集火殺了他確實有難度,但此時他剛剛完成一場精彩絕倫的表演,還未下場,正是風光無限之時,護衛們也竭盡所能的配合着他的演出,此時都跟在他身後,他現在除了身上的重甲,沒有任何防護,一陣急促的破空聲傳來,二十多隻各種類型的箭矢向他一人襲來,密集的箭陣封鎖了他所有閃避的可能,他眼見着些奪命流矢飛來,竭盡所能的做出閃避動作,但是二十多人精心瞄準的一輪射擊豈會給他機會,至少五箭命中,威力最大的牀弩直接截斷了他的左腿,鮮血噴出三尺多高,另有三箭命中了他的身軀部位,隨着他一個痛苦的翻身動作,身上的好幾只箭矢竟然都掉落了下來,看起來他裡面還有一層鎧甲,只有一支重弩箭矢還插在他的身上,那隻箭矢從他後腰插了進去,穿進去多深不得而知,還有一支箭矢擦過了他的左臂,看起來也無大礙,他的護衛此時才圍過來用盾牌護住他,現在這些都是無意義的防護了,他已經殘了一條腿,林家軍不會再把他當做優先攻擊的目標了,接下來,林家軍的箭雨覆蓋頻率明顯比之前高了好幾倍,到這時,胡人們大部分人已經相信了指揮官剛纔發出的警告,之前的一切都是假象,在給他們營造自己一方好像可以攻上這個高坡的假象,之前林家軍的戰鬥力還未完全得到釋放,此時發生的纔是真相,無數箭矢從各種刁鑽的角度射過來,坡下的胡人一個接一個的倒下,胡人們終於開始全體撤退,趙世安見狀立馬安排攔截和追擊,胡人從這個林子裡撤出,但是自己一方不可能也從這兒下去追擊,一旦胡人殺個回馬槍,下去的人都得死在這個坡下,在敵方有弓箭手的情況下,在這種坡上攀爬就是活靶子 ,他們身上的輕甲也只能在五十步之外防住強弓的箭矢,胡人用的重弩全力擊發在最大射程內都能對輕甲內的士兵造成貫穿傷,胡人撤軍的第一波阻擊是剛纔回到小峽谷兩邊的這四十人完成的,胡人走到這裡心態已然炸裂,他們明明就是從這裡來的,胡人統帥剛剛纔帶着援軍從這裡過來。這裡怎麼會有埋伏胡人們也只能悶頭強衝,頂着盾牌從這個峽谷內硬趟過去,上面的林家軍士兵對此也沒有什麼好辦法,只能扔下幾塊石頭造成細微的殺傷,後面的騎兵大部隊見前鋒部隊已經幾乎全部帶傷,而且已經摺損大半,也被搞得心態炸裂,在另外幾個統領的指揮下火速撤軍下山,這次輪到林家軍追擊了,由於他們一行帶着戰馬,和大量傷兵,在叢林中行動本來就十分緩慢,林家軍要做的就是跟在他們身後不停的用狙擊弩和野戰弩瞄準點射,呂梁山上根本就沒有道路可言,胡人很難用盾牌維持陣型,林家軍總能找到許多破綻,箭矢還是一根又一根的插在了胡人身上,靠後的有些傷兵已經身中十幾箭,在隊友的攙扶下艱難前行,不斷有人倒下,不斷有人被遺棄,此時,一個更大的問題擺在他們面前,太陽即將落山,如果在天黑之前他們還沒有撤出呂梁山的範圍,等待他們的將是一場屠殺,林家軍的人都是一羣夜貓子,晝伏夜出是常態。但是胡人們的生物鐘還是正常的,他們的夜戰能力也是不俗,但是跟林家軍一比又要差上一大截,更關鍵的是,面對林家軍的夜晚襲殺,胡人擠在一堆亂砍很有可能會誤傷自己人,

夕陽西下,夜幕降臨,此時胡人距離下山還有大約四十分鐘的路程,這隻部隊的副官腦子肯定沒有指揮官那麼好使,放棄戰馬這種決擇也不是他們能想出來的,二十分鐘過後,山林徹底歸於黑夜,林家軍的襲殺開始了,林家軍士兵悄悄摸到他們必經之路旁邊,等待獵物經過,一旦找準合適的攻擊目標即刻發動致命一起,這些攻擊胡人壓根就注意不到,因爲他們本身擠在一起,交手接踵,人吼馬鳴,武器襲來的破空聲也被掩蓋在這些雜音當中,很多人直至被武器命中都沒能意識到危險,在不斷的襲殺中,不少人因爲緊張過度拿起手裡的武器胡亂揮舞,進而對自己人造成了十分嚴重的誤傷,

又過了十分鐘,他們來到了最後一個險地,道路的一邊都是斷崖,高度大約三十米,一邊是向上的陡坡加樹林,但是隻要通過這一段就算是脫離呂梁山的地界了,這段路大約有兩百多步,就在敵軍全部擠上斷崖的時候,林家軍站在山上用最大強度的箭雨射向斷崖上的敵軍,從山上往下扔火油罐,燃燒的火把和其他燃燒着的東西,不多時,就有戰馬受驚,開始在隊伍中橫衝直撞,整體寬度不到十五米的道路遇到這麼個情節,頓時炸開了鍋,漸漸的,有了第二匹,第三匹,最終十幾匹戰馬受驚,將整個斷崖上的大多數人和馬都帶下了近在咫尺的深淵,不少人都掛在懸崖上或者被懸崖上的樹木架住,還有一些人緊緊抱住各種能看見的樹木,遇到這種場景,胡人們哪還敢去管這些馬,能跑的都撒丫子跑了, 不能跑的就留在原地等死,趙世安沒有急着去補刀,時間上也不允許,他現在要做的事還有很多,首先要去襲擾另外三面合圍的胡人,雖然他們在山下趙世安他們不能把他們怎麼樣,但是現在這個關頭,能偷點就勁量偷點,之後趙世安就不會再去找他們麻煩了,從明天開始,核心任務轉變爲堵住敵軍回秦國的道路,正如趙世安所料,山上的戰況另外三面的敵軍也有情報,只是撤軍一事來得太急,初始時還以爲是林家軍向趁着夜色突圍,然後雙方在山上山下對射了整整兩個小時,胡人一方等來了慘敗的確切消息後纔開始灰溜溜的撤軍,至此,又丟下了二十多具屍體,敵軍撤退之後,趙世安下令緊急修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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