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世安他們這麼張揚的舉動傳到敵軍的帥帳之後,整個帥帳都沸騰了,堵住了東邊的大部隊,西邊竟然還有一百多匹馬在運糧,打算一天只跑一趟,每匹馬一次運一石,一天就是一百石,一個月三千石,省着點用的話夠一萬五千人的糧草供給了,小股部隊搞偷襲就算了,還敢明目張膽的點篝火慶祝,
不多時,胡人整個軍營都在嚷着要去滅了這幫雜碎,敵軍統帥合計了一下,這很有可能是個陷阱,但是讓他們這樣繼續偷下去的話,過不了多久他們就會變成重步兵,失去了戰馬的機動能力,等待他們的將是被殲滅,擺在他們面前的路很難走,首先,符融要求他們必須繼續作戰,切斷晉軍的糧道,只要能在正面戰場取得巨大突破,幾百匹馬的損失可以忽略不計,但是時間繼續拖下去的話,他們很有可能會被殲滅,他們的退路不用想也知道被那支神秘部隊斷乾淨了,想要與大軍會合就必須走東部戰區,中部戰區和西部戰區就不用考慮了,東部戰區在進入徐州平原前有一條大河,晉軍在河邊有駐軍,這支駐軍兵力才一萬人而已,不是太多,但是要過河必須要有船隻或者浮橋,晉軍打不過他們,但是想要阻止他們渡河還是輕而易舉,畢竟有十幾艘簡易戰船,重騎兵在陸地上威力巨大,但是在水上還沒有一張木筏好使,想要成功渡河只有兩個可能,第一是奪取晉軍的戰船,第二是河對面有人接應,第一個方案基本上可以忽略,第二個方案需要符融派人配合,符融眼下未必會派人來接應,從大局上講,符融更需要他們繼續阻斷晉軍糧道,所以這個回師方向也是無弦之琴,難以成響,
想要繼續在敵後活動,當務之急就要拔除這支神秘部隊,趙世安在偷襲,胡人統帥也在思考對策,按理來說,對方雖然只有少量兵力,但是人和馬兩張嘴吃飯也不是一個小數目,靠打獵和啃食水草是不現實的,所以他們也有糧道,只要把他們的糧道斷了,敵軍只能帶少許乾糧跟己方糾纏,起碼來說對方就要縮減部隊規模,如果能把對方人數控制在二十人以下就無傷大雅了,每天讓他們偷幾匹馬可以暫且忍耐,因爲符融和謝玄的大軍決戰在兩個月內肯定能分出勝負,畢竟晉軍糧道已斷,可現在的情況是前些天敵軍這夥神秘部隊來了一夥援軍,足有近兩百號人,這些人好像還沒有適應遊擊作戰的環境,可是自從這一波人來了之後,明顯可以感覺到他們攻擊頻率的提高,按照他們這個打法,兩百人全部投入偷襲戰,一個月便可使己方一千人降爲步兵,雖是事情還遠遠沒有發展到那個地步,但是偷襲頻率增高是肯定的,他們現在打完這一仗還有三千七百多人,戰馬數仍然有兩百多的剩餘,再拖一個月的時間,代價大約是一千匹戰馬,那個時候,即便晉軍還沒有戰敗,也必定會撤軍,這個代價是可以接受的,這就是現實,一個智商正常的統帥應該會做出的決定,可是長期被偷襲已經使全軍怒氣騰騰,他們作爲精銳中的精銳,從來沒有吃過這種虧,敵軍現在人馬零傷亡,他們已經失去了三百多匹戰馬,未來一段時間可能還會急劇增加,全軍羣情激憤,敵軍統帥不得已召開軍事會議,合議剿滅趙世安所在的呂梁山,幾十個人商量到深夜,確定了幾個方案,第一,增加呂梁山周圍盯梢的眼線,第二,派偵察隊嘗試滲透呂梁山,山地和樹林環境下,騎兵幾乎是沒用的,要靠步兵去打,呂梁山的地形並不險要,四面的山坡都不陡,就是樹林有點茂密,很適合搞偷襲,如果強行上山去剿滅他們,目的應該能達成,但是那個傷亡誰都無法保證,按照偷襲先手的比例來推算,進攻方傷亡至少會是防守方的兩倍,所以要先打探清楚呂梁山的地形,規劃好路線集中突擊,將傷亡降到最低,然後就是打探合肥城內運糧大軍的動靜,
從這幾方面的情況來看,秦軍統帥只是做個樣子應付手下人的情緒,去打呂梁山絕對是不明智的,在合肥修整三天之後,押運大軍繼續補充兵力和武器再次向前線挺進,這次他們車上運載的全部都是糧食,雖然上次的作戰結果很不理想,但是前線大軍已經不能再等了,如果二十天之內再沒有糧草運達前線,謝玄必須退兵,之前大半年的努力功虧一簣不說,在推波退兵的途中還極易受到敵軍騎兵的追擊掩殺,從前幾次北伐的經驗來看,最大的損失都發生在這一階段,退兵需要有人斷後,但是又缺少糧草,時間拖到十天以上就要面臨大軍壓境的高強度作戰和斷糧無援的絕境,最後即便阻擊任務完成,撤退又跑不過敵軍的騎兵,所以那些被留下來斷後的部隊都必須是精銳,而且九死一生,精銳部隊的損失是不可彌補的,損失的人員暫且不說,被繳獲的武器會反過來成爲敵軍的良助,要不是晉軍一次又一次的贈送,就憑胡人那半吊子工藝能武裝起來這麼多重甲兵和重騎兵?還不是像林青山這樣一代一代攢起來的,林家莊現在最先進的四代武器裝備率還不到三分之一,雖然林青山有能力普及,但是太斷髮展節奏了,林家莊現在還沒有豪到那個程度,錯失良機也並非一無所獲,這次萬玄風的部隊攜帶了大量簡易重武器,所謂的簡易重武器就是石芯木錘和小鐵錘等武器,這些武器簡單粗陋,但是對付重甲兵有奇效,這一點毋庸置疑,這些小鐵錘就算全部用來使飛錘,,造成的傷害都不亞於重弩一擊,這次運送的糧食也只有十五萬石,萬玄風仍然不想把雞蛋放在一個籃子裡,多少要留點備用糧,就算這一批糧食運不過去,以後謝玄撤軍也能多點底氣,這次的情況跟上次如出一轍,敵軍先偵查,然後發動進攻,連地點都沒有改變,選在了提督原,趙世安他們一路偷襲過後就在遠處的荒野窺探敵情,這次有了大大小小的重武器,而且萬玄風也明白了雙方士兵戰鬥力懸殊巨大,選擇了跟趙世安他們同樣的戰術,重點攻擊敵人的戰馬,這樣的戰術效果十分明顯,敵軍進攻遠不如上次銳利,就是因爲戰馬受到大面積殺傷,即便部分胡人衝過了晉軍的前排長槍陣,發現自己孤軍深入,也倉皇撤回己方陣型,兩軍鏖戰一上午,胡人一方就損失了近八百匹戰馬,人員傷亡只有兩百多人,而晉軍一方傷亡超過兩千,打成這樣,戰損是完全可以接受的,衝了一上午,胡人都沒能接近晉軍隊伍中央的糧車,而他們戰馬的體力消耗嚴重,不得不暫緩進攻,結果胡人剛剛撤出戰場,趙世安他們十號人帶着重弩就湊上來了,趙世安他們慢悠悠的靠近到距離敵軍一百步的距離,然後架起狙擊弩點射敵軍的戰馬,這種明目張膽的射擊比偷襲效率低很多,因爲胡人的馬術太好了,一百步的距離上,靜止狀態閃避箭矢只是基本操作,十多隻箭矢射出來,只有兩支命中了目標,可即便如此,敵軍也被激怒了,發了瘋般向趙世安他們衝過來,趙世安他們不緊不慢的又放了一箭,然後才策馬狂奔,敵軍現在還全服武裝,想要追上趙世安他們的輕裝快馬是不可能的,不一會兒就被趙世安他們把距離拉到三百步,這時敵軍停下了,趙世安他們又掉頭回來,又重複了剛纔的劇情,敵軍滿臉絕望,有幾個莽夫脫下人和馬身上的鎧甲又向前追去,趙世安這次很輕鬆的解決了追擊的幾個追兵,畢竟沒有鎧甲保護,戰馬只要被命中基本上就算廢了,被射下馬的那幾個胡人,氣得在原地來回暴走,手裡的長刀胡亂劈砍,甚至有一個還直把自己的頭往地上撞,正所謂趁他病,要他命,敵軍現在體力剛剛達到極限,即便以消耗敵軍體力爲目的,趙世安特不會停止騷擾,於是手下一百多號人,分作四個小隊從四個方向發起襲擊,兩個小時的時間,六百多支箭矢命中了兩百多支,由於進攻方的體力消耗至少是防守方的兩倍以上,趙世安他們的戰馬素質也比不上胡人的戰馬,所以趙世安便停下了這一階段的進攻,反觀胡人這邊,喘息兩個小時之後,體力恢復得七七八八,然後他們選擇了繼續進攻運糧大軍,這一次進攻方式跟上一次一樣,但是衝擊力度比上一次大了不止一倍,敵軍騎兵直接從晉軍隊伍中貫穿而過,劫走了隊伍中央的部分糧食,這是沒辦法的事,運糧大軍不可能跟敵人在這裡耗着,一旦敵人停下進攻就必須繼續前進,如果運糧大軍縮成一團,敵人確實沒什麼好辦法,但是敵軍可以跟你這樣耗着,他們的目的只是讓前線大軍斷糧,對於消滅這支運糧大軍沒有半點興趣,運糧大軍要行進也就不可能保持密集的陣型,這就給了胡人重騎兵衝擊的機會,這一輪人踩馬踏又消滅了晉軍兩千多人,而胡人這邊損失了四百多匹戰馬,已經有部分胡人士兵降爲步兵,和其他人共乘一匹戰馬離開,趙世安這下就沒去追他們了,敵軍除了四五百人護送輜重外,全部參加了衝鋒,但是那一批輜重就趙世安目測,除了帳篷和其他東西外,糧食應該不會太多,但是胡人前幾天纔打了一波秋風,不應該只剩這麼點纔對啊?於是趙世安帶人沿着胡人行軍的路線往回找,果然,在幾處隱秘的山溝裡找到了那些糧食,胡人這些僞裝做的很粗陋,但是這一路上被幾千匹馬踩踏經過,若是趙世安不知道這路上有糧食,經過這些地方十有八九不會探頭進去看,既然這樣的話就只能把這些糧食搬回去了,敵軍從運糧大軍東面繞回來至少都要三個小時,而且如果沒有這些糧食的話,胡人很有可能不會回來了,而是會另找一個水草豐美的地方安家,原來的那個駐地附近被幾千匹馬啃了幾天也沒有多少放牧價值了,趙世安他們第二波拉來了戰車,即便如此也運了三波才把這些糧食全部運回呂梁山,足足有一千五百多石,當天晚上,胡人的軍營裡傳來野獸般的咆哮,直到深夜才平息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