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天之後,書院的情況又有異變,一個從建康來的官員要到書院視察,這一天正好是文課時間,整個書院又像往常一樣陶冶在一片書香之中,午課時間,書院的山長夫婦和兩位夫子紛紛光臨學堂,這位遠道而來的大人要給學生上課,教習書法,聽起來能自信在幾位學術大家面前教習書法肯定是一位儒雅的翩翩文士,但是實際一見卻是一位龍行虎步的壯碩青年,開場的自我介紹之後,林青山得知他竟然是王羲之的親生兒子,只不過不是嫡長子,這樣說來倒是合乎常理了,王羲之這個人雖然也是上一代的一朝丞相,可是當時恆溫的聲勢實在太盛,除了恆溫之外的五個丞相都是擺設,王羲之潛心研究書法倒是掙到了一個書聖的美譽,虎父無犬子,第一代書聖傳到第二代,不管是言傳亦或者身教都還能把上一輩的手藝繼承一二,能把王羲之的書法繼承個四五成也算是一代書法宗師了,更何況還佔了父輩的光,書聖的親子,聽起來就跟別人不一樣,這個人名叫王獻之,沒有介紹自己的官職,不過從走路的姿勢判斷,起碼三品官,趙幽蘭今天不知怎麼的,中午還說得好好的,滿口答應着下午一定到場,但是臨走前突然說自己身體不適,請林青山代爲告假,其中緣由林青山大概知道所以沒有多問,一番行雲流水的操作之後,一副龍飛鳳舞的草書展現在衆人面前,衆人紛紛鼓掌致敬,林青山也不例外,雖然看不懂寫的是什麼,但是觀賞性十足,乍一看,莫名的美感撲面而來,仔細觀賞之下,其筆畫的紋路和每個文字的間距也是恰到好處,果然盛名之下無虛士,經受一番稱讚之後,那位王大人顯得心情特好,隨後他向學生們講解了一些練習書法的竅門和要領,雖然今天他來書院未必揣着什麼好心思,但還是在第一時間把自己分內的事情做了,他講完這些實際上就可以安排學生自習了,下課之前在把學生們練習的成果拿上來點評一番就行了,但是這個王獻之非要現在就抽幾個人起來談談自己對書法的認知,最後他無一例外的否定了學生們的觀點,並用自己練習書法的經歷作爲正統來訓誡學生,說得倒是像那麼一回事,大部分學生也聽得津津有味,但是林青山依然在十句話之內走了神,三個小時之後,林青山神遊太虛歸來,午課也到了結尾,衆人起立恭送諸位師長和王獻之離席之際,王獻之回頭輕蔑的笑着對林青山說道:“這位學子的書法在所有學子當中顯得別具一格,想來必然有別的長處了?”,衆人聞言紛紛把驚疑的目光聚集到王獻之和林青山身上,其實看見林青山那張鬼畫符似的字帖,明眼人都應該秒懂其中的含義,這個王大人把這話說穿是個什麼意思呢?沉寂一秒之後,陳夫子出來打開銷到:“是啊,林遠山不善文藝善武藝,一手箭法,一手機關術都是頂尖的”,王獻之聞言笑意更甚:“呵呵,林青山的弟弟林遠山,久仰大名卻無緣一見,今天本官來書院主要就是來看看這個造出飛天大鳶和大孔明燈的奇才是何方神聖,今日一見,看起來所傳非虛,文采能差到這種程度必然在別處建樹頗深,但是本官隨大哥掌管兵部十餘年,林家莊的軍官編制也知道一些,從未聽說過有一個輕車都尉林遠山,小子,僞造朝廷官憑可是大罪,找個機會來建康自首或者叫你哥出面解釋一下吧,不然到了關鍵時候,不是所有人都會像我們這般通情達理,隨便扣你一個藐視朝廷,意圖謀反的罪名都吃不了兜着走”,王獻之說完之後便揚長而去,書院諸位師長驚愕的看了林青山一眼,隨後伴隨王獻之離去,留下了一羣像盯着外星人似的其他學生和外星人似的林青山,林青山被衆人圍觀,只能用一聲尬笑來化解尷尬,尬笑結束之後林青山迅速閃身離場,對於王獻之的拆穿,林青山並不生氣,反而還有點感謝他,原本林青山還搞不懂現在的局勢是怎麼回事,現在一切都清楚了,肯定是有些跳樑小醜從這位王大人口裡得知了林遠山的假身份,沒有官階還不足以讓他們出面試探,但是偏偏西南戰場上的事蹟也不可能從馬文才祝英臺他們口裡傳出去,至於機關術等其淫巧技不值一提,所以在林青山跟馬文才一番操練過後,他們知道了林青山的武藝渣到極點,所以便以爲林青山也是一個拉着林青山的大旗出來招搖撞騙的二世祖,他跟林青山的關係倒是沒人懷疑,既然局勢已經明朗,現在終於可以着手反擊了,林青山在書院無論是人脈亦或者本身的武力都指望不上,而且林青山也不想再這種小場面上浪費時間,找個機會把他們家族派到杭州來的府兵一波打服,這樣才能一勞永逸的解決問題,雖然山下林家軍的人數上處於劣勢,但是這隻部隊屬於中軍精銳的前鋒營,是最早換裝重甲裝備的三個主力營之一,再加上隨隊攜帶的重武器,以一當十不在話下,對付一千個沒有絲毫實戰經驗的府兵難度不大,那麼現在面臨的問題是怎麼把火點起來,畢竟官軍之間相互動手影響可大可小,不佔理的一邊就算打贏了後面都很難說話,林青山不在乎軍階的高低,但是開除軍籍又是另外一碼事了,
大局定下之後林青山立即着手部署,林青山傳信回林家莊,讓石頭帶手下的人馬和二十名趙世安手下的精銳戰士來杭州駐紮,要論挑事,石頭可是一把好手,而且每次挑事都能佔理,林青山希望這次他能繼續發揚他這一優良傳統,之後林青山又傳信打探這些家族的底細,找個機會連他們的根一起拔起來才符合林青山的形式風格,另外,塖縣附近的情況也要格外重視,一點林青山向這些家族發難,作爲宗主的王家勢必會做出一些手段來向林青山施加壓力,有些問題林青山可以忍,但是一旦涉及到原則林青山不會退讓半步,這個原則就是限制林家莊的正常發展,林家莊未來的發展軌跡不會與任何人有利益衝突,但是總會有些內戰猛如虎的人跑來拉林青山下水一起攀比智商下限,今天退步被當耽擱一分鐘,明天再來十秒鐘,幾十年過去就是兩三個月的時間,如果形勢不利另當別論,但是大多數的情況都是本來就不利的局面越退劣勢越大,從一開始就翻臉未必一定輸,再者說了,就算輸,也不會比前者輸得那麼慘,如果王家一旦出手干涉林家莊的發展,林青山也不得不做最壞的打算,屆時一旦翻臉,那這層窗戶紙恐怕就再也蒙不上了,課後祝英臺約見林青山,兩人在花園裡漫步,祝英臺一直在向林青山倒着前幾天軍事訓練的苦水,祝英臺去過西南戰場,所以她不會質疑林青山的身份,更加不會質疑林青山的能力,聽祝英臺說了這麼多,林青山聽出了祝英臺的無奈,憑良心說,書院已經很照顧祝英臺這一羣體能不好的學生了,也正是因爲書院的一番好心,祝英臺堅持到現在還沒有抱怨過一句,只是訴說這自己的無奈,對此林青山也沒什麼好辦法,祝英臺的硬件太差了,可用的辦法不多,唯一現實可行的就是向裴夫子申請一個好點的位置,爲了最終的軍陣對決,每個人都被分配了不同的位置,比如林青山被分到了前排的盾牌兵,馬文才被分到了近戰盾牌兵,梁山伯等身手不夠靈活但是有着一身力氣的人被分配到了弓箭手,而祝英臺則被分配到了長槍兵,雖然她現在只能勉強端穩長槍,可這也是她唯一能任職的一個兵種了,林青山給她想到辦法是讓她去爭取弓箭手的位置,現在她雖然連輕弓都拉不開,但是由於這次的對戰只是演戲,所以兩軍的最大交戰距離不會超過五十米,祝英臺要是努點力,一個月之後或許能把箭射到五十米外,長槍兵的體力消耗最小,可是也無法避免對手的近身纏鬥和軍陣衝撞,弓箭手一般都在軍陣的中心,如果弓箭手都受到了敵軍的衝撞,那就說明這場對局實際情況已經輸了,至於持久力,完全不用擔心,因爲光靠林青山和馬文才這十幾個人帶四十多個拖油瓶根本帶不動,除非對面放水,不然根本不可能贏,林青山估計對局最多持續十分鐘,一個月的訓練讓祝英臺堅持十分鐘問題不大,林青山給祝英臺說出自己的想法之後,祝英臺當即表示贊同,但是她心裡卻有着跟林青山不同的心思,她如此果斷的選擇弓箭手只是因爲不想跟其他人靠得太近,長槍兵,盾牌兵等近戰兵種基本上都架肩接踵似的擠在一起,只有弓箭手身邊的空間寬裕一點,兩個弓箭手的間距最小都有五十公分,就算前面有盾牌兵保護也不可能像近戰兵一樣擠得那麼近,因爲擁擠的環境會影響弓箭手發揮,祝英臺自己想歸想,但是要是不能達到弓箭手的最低要求就是把箭矢射到五十步之外,想得再多也是白搭,裴夫子在這種問題上不可能爲祝英臺開後門,林青山送給祝英臺的那張輕弓祝英臺也在時常練習,現在輕輕鬆鬆的就能把那張弓拉滿,二十米的有效射程對於祝英臺平時的練習來說完全夠用,不過要應對現在的大場面遠遠不夠,標準是五十米,但是弓箭本身的極限射程起碼要達到七十米才行,這個標準就相當於林青山買的第一把輕弓,要做一張這種弓需要花費不菲的精力和時間,所以林青山從一開始就放棄了自己製作,到杭州去買些配件自己組裝能節省很多時間,主意定下之後林青山給祝英臺定了幾個訓練科目,比如讓她從現在開始雙手各帶一個半斤重的護腕,這是最常見的鍛鍊臂力的方式之一,也是最有效的方式之一,護腕這種東西在書院很容易就可以借到,而且種類齊全,存量也大,然後就是每天睡覺之前一百個俯臥撐,不要求連續,但是一定要夠量,這個方式林青山之前用過,效果還行,至於腳力什麼的,暫時就不考慮了,腳力的訓練跟各人平時的習慣有很大關係,像林青山這種走路基本靠跳的人就算不用專業的訓練也能維持一個較高的水平,至於祝英臺和趙幽蘭這種,算了,不提也罷,公主步是人類無可救藥的絕症之一,林青山跟祝英臺分開之後便立即去杭州爲她操辦輕弓一事,順便去山下的軍營叮囑一些事情,林青山運氣不錯,由於剛剛經歷了戰亂,杭州百業凋零,唯有販賣打造兵器的行當生意興隆,林青山沒走多遠就挑了幾副配件,給祝英臺更新裝備順便也給趙幽蘭做一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