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年前,韓國)
“陸欣妍,這事兒處理得果斷,就不能忍氣吞聲,哪兒工作不是工作,至於麼?你說你那麼正規一單位,搞得跟娛樂圈兒似的還流行潛規則。你不是家裡給找的關係麼,怎麼還躲不開這些破事。”首爾的街上華燈初上,陸欣妍和一起長大的好友程娜娜正往一家烤肉店走。“我們那種單位誰沒點關係。”,“嗯,也對,你可以啊,以前約你旅行跟要你命一樣,這次怎麼啦?宅精轉性了?”,“因爲我太想你啦!哈哈哈。”陸欣妍捧着熱奶茶取暖,首爾的冬天真是冷啊,說着裹緊了脖子上的圍巾。
”欸,既然想我想到不遠萬里來異國他鄉找我,那就留下來吧,我養你!”說着程娜娜半眯着眼睛舔了一下嘴脣靠上陸欣妍,陸欣妍白了她一眼,說:“程主播,饒了我,誰知道你老人傢什麼時候玩兒膩了又丟下我跑了。”程娜娜本來是學醫的,大學的時候因爲覺得好玩兒去面試了C市電臺的兼職音樂主播,誰知道這姑娘天賦瞬間點亮,畢業後沒有從醫,被電臺留下來轉成了全職主播,在陸欣妍以爲她過得如魚得水的時候她竟然突然辭職跑去首爾教起了中文,這跨度簡直驚掉陸欣妍的下巴,後來經同行的推薦,又做起了當地娛樂節目主播,陸欣妍太佩服她的全能技藝了。“哈哈哈,這次我再跑揣上你。”,“饒了我這把老骨頭。”陸欣妍假裝老沉的說。“瞎找藉口,這次玩兒多久?那麼久沒見了多留幾天吧,我不接受什麼男朋友催你回去的狗糧啊,話說你們挺穩定的,打算什麼時候結婚,嗯?這麼突然跑來跟我浪他放心麼?嘿嘿。”程娜娜笑得一臉邪魅,陸欣妍淡淡的回答,“我上飛機前才告訴他來你這兒了。”
“我是問你打算什麼時候…欸?什麼?你上飛機前才告訴他?你在玩兒突然失蹤的情趣啊?”程娜娜一臉驚訝的問。
陸欣妍一副無語的表情說:“欸什麼欸,你在韓國沒呆多久就混出韓國腔了?現在是不是見誰都要叫哦爸了?”
程娜娜繼續追問:“別岔開話題,你倆吵架啦?我以爲你只是辭職了想出來放鬆一下,看來…不是放鬆是散心?”
陸欣妍低了頭回答:“沒什麼好吵的,他…覺得我不該辭職而已。”
程娜娜又問:“你沒跟他說原因啊?”
陸欣妍答:“怎麼可能。”
程娜娜瞪着眼睛問:“那他什麼意思?讓你上啊?”
“上你個頭!”陸欣妍瞪她一眼。接着說:“他認爲…是我笨吧,說什麼每個單位都有不好的地方,可以委婉的解決。”
程娜娜聽了不爽的樣子說:你還不委婉啊?是我已經摔巴掌了!欸?不對啊,他每次教訓你的時候倒是頭頭是道很懂的樣子,我倒是沒看出來他實際上工作能力有多強呢?”
陸欣妍問她:“什麼意思?”
程娜娜想敲陸欣妍腦袋:“你是金魚啊?給他收拾爛攤子的事忘了?你說有多少次他自己的工作失誤不敢讓領導知道讓你去解決啊,丟合同,送錯文件,開錯發票…”
陸欣妍突然笑得有點尷尬的說:“呵…你記性真好!”
程娜娜嘆氣:“大姐,你有好好教訓過他嗎?”
陸欣妍倒回答得輕鬆:“我是不是該後悔跟你講那些事。”
“你有受虐傾向嗎?我是在幫誰說話啊?!”程娜娜氣得戳她腦門兒。
陸欣妍討好的說:“哎喲,您老人家誤會了,我的意思是,你看啊,你們都不認識,只聽我提過彼此,因爲我一時的怨氣跟閨蜜吐槽,就讓你對他印象這麼差,我是不是有點那個了?”
“虐死你活該!”程娜娜放棄掙扎。
陸欣妍突然有點低落,說起正事,“哎,我沒那麼八面玲瓏,也不想鬧,畢竟也是託關係去的,鬧大了恐怕惹更多麻煩。所以,我覺得辭職是唯一的選擇。”
程娜娜說:“辭就辭了,哪兒那麼多顧忌,跟個小老太婆一樣!”
“你纔是!你個死丫頭,有你這麼安慰人的嗎?”說着陸欣妍在程娜娜手上狠掐了一把。
“哎喲哎喲,好疼啊,“死丫頭”都喊上口了,適應得夠快的呀!”程娜娜一下彈開一米遠。
兩人聊着聊着正好經過一條巷子,光線太暗看不清楚,但明顯聽到巷子裡傳出笑聲,皮笑肉不笑的那種,嘴裡還說着陸欣妍聽不懂韓語,程娜娜拽了一把陸欣妍,“看什麼呢?走快點,我快餓死了,趕着去接你我午飯都沒…”
“*%&@#*(韓語),啊!走開!!”巷子裡傳出小孩的聲音,聽得出是強裝堅強的嘶吼。
陸欣妍拽了一下程娜娜比劃了個噤聲的動作,說:“你聽,有小孩子在裡面。”
“走開!別過來!!嗯…嗯嗯…”又傳來剛剛那個聲音。陸欣妍剛要轉身,程娜娜拽住了她,“你幹嘛?”,陸欣妍悄聲說:“你沒聽見他說的是中文嗎?”
程娜娜一把抓她躲到牆邊避免巷子裡的人發現她們,“聽見了,你知道里面什麼情況?”
陸欣妍問:“他們在說什麼?”
程娜娜仔細聽也沒聽太清楚,“小孩子欺負同學吧,好像說什麼以後在學校別讓他們看到什麼的。”
陸欣妍有點不平:“我靠,這是地頭蛇欺負我中國小孩啊。”
程娜娜想拉她趕緊走:“行了吧你,人家能在這兒上學爸媽肯定是有錢人好嗎?人家父母知道處理,你在學校沒見過學生打架啊,少大驚小怪的。”
“嗚嗚嗚…);”~&%(韓語),還給我!啊!!!”突然又傳來那孩子韓語夾雜中文的喊聲,伴着哭腔還有恐懼。“哈哈哈...”幾個人在笑...
“他媽又不在這兒!!幾個學生怕個鬼啊!說,警察來了,用韓語!”陸欣妍拖了一把程娜娜,程娜娜被她突如其來的反應嚇到了,“快點!”,“警察來了!(韓語)”程娜娜照她說的嚎了一嗓子!同時陸欣妍衝着巷子裡幾個身影把手中的奶茶還有手裡提着的炒年糕袋子亂七八糟扔了過去,幾個身影竄出來,確實是幾個中學生,但陸欣妍單挑也是會死得很慘,拉着程娜娜拔腿就跑,幾個男生反應慢了一拍,沒追上她們,陸欣妍跟開了掛一樣,一向路癡的她竟然從另一邊繞回了巷子,有個小小身子蹲在地上瑟瑟發抖,陸欣妍竄進去問他,“中國人麼?”,巷子燈光很暗,但湊近了能看清是個白白的小男孩,小男孩擡頭望着她,花着臉說:“姐姐…”
“等會兒再說,快起來,走!”陸欣妍伸手去拉他,一隻小手冰涼的在顫抖。
“欸!#:“@*&•%『』……”又是嘰裡呱啦的韓語,陸欣妍今天格外討厭聽到這種聲音!幾個男學生堵在巷子一邊的出口,“陸欣妍,今天你可真長臉。”程娜娜有點絕望,同時拽着陸欣妍的手就往另一頭跑,陸欣妍一隻手被程娜娜拉着,另一隻手死拽着那隻小手,這次那幾個男學生反應可快多了,一個個子較高的男生迅速用力抓住了小男孩衣領後的帽子,這一拉限制了小男孩逃跑,因爲陸欣妍緊緊的抓着他也被拉得往後一沉,今天是真的開了掛一樣的反應速度,陸欣妍另一隻手甩開了程娜娜吼道:“跑!去叫人。”轉身把小孩往後塞,擋在了他前面,雖然說不了韓語但她儘量冷靜的用英語跟他們溝通,希望他們能溝通,“嘿,你們還是學生吧?以大欺小可不是什麼好行爲。”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該難過,一個挑染了頭髮的高個子男生應該是聽懂了,站出來,有點痞氣的回答:“那欺負姐姐你,就不算是以大欺小了吧?哈哈哈…”陸欣妍個頭不高,掃視一圈,六個男子,年紀最大的看起來也未成年,其中一個矮小一點,還有兩個比陸欣妍高出大半個腦袋,陸欣妍有點腿軟,“孩子們,今天的事最多是欺負同學,別上升爲暴力事件,散了吧,我也不會去找你們的老師和父母。”陸欣妍儘量用簡單的句式和較慢的語速來確保他們能聽明白,陸欣妍手心冒冷汗,跟緊握的那隻小手之間快滴水了,高個子男孩往前湊了一步對她輕聲說:“姐姐,這話聽着像在威脅我們呀?”接着又回頭跟後面幾個男孩說了幾句韓語,然後幾個人都在笑。身後傳來弱弱的聲音:“姐,姐姐,你走吧...別管我了,他們是校霸。”,陸欣妍吼他:“閉嘴!”。
“呵呵呵,誤會誤會,沒有威脅,今天不論對錯,以後大家互不打擾,好嗎?孩子們。”陸欣妍只能審時度勢,以保目前的平安。但這些是壞小孩啊,陸欣妍心裡沒底。發言的還是那個高個子男孩,“可是,那個小子不知天高地厚,勾引我女朋友怎麼辦呢?”
哈?勾引?女朋友?陸欣妍覺得這位校霸可能腦子不太正常。身後這小朋友能“勾引”他的女朋友?陸欣妍嚥了一下口水,小孩忍不住了,真的是很不屑的口氣,“明明是她糾纏我。”陸欣妍心裡祈禱了一萬次,那幾個小子千萬別聽得懂中文啊!
陸欣妍說:“小鬼,不想捱打就別說話了。!”然後一邊小聲說一邊拽着他慢慢往人少的一邊移動,只要能衝出這幽暗的巷子,就逃出生天了。陸欣妍說:“不會的不會的,你回去問問你那可愛的女朋友,一定沒有這回事。”陸欣妍的談判能力真是有夠渣的。話沒有說服力,逃跑意圖還被發現了。
“別急着走,起碼道個歉吧!”高男孩說話了。看來這些壞小孩商量出了一個好結果,或許不想把事情鬧大。
陸欣妍正在受寵若驚。身後小孩兒說:“憑什麼!。”真是倔強啊!原則也不用非要在劣勢的時候表現出來呀。
“呵呵,你看,之前不管怎樣,今天你們也做了那麼多...的事,以後大家各走各的,行不行?”做了那麼多“喪心病狂”的事。陸欣妍心裡默唸了一次,沒敢說出口,現在的小孩惹不起,脾氣不好,還沒有法律常識,陸欣妍可不想激他們做出什麼暴力的行爲!
“那剛剛那位姐姐嚇我們,和你用奶茶砸到我,怎麼辦呢?”語氣問得相當誠懇啊。
“啊?那是,手滑...了...吧...”陸欣妍快口吃了。
“噗~”身後的臭小子忘了自己剛剛還在哭麼?現在敢笑她了?陸欣妍悄悄翻了個白眼。
“額...這位...帥哥,我跟你道歉。”陸欣妍想盡快脫身。
“姐姐,你看我衣服上全都是呢,回去免不了還要被媽媽責罵,恐怕一句道歉不夠吧...”痞子男孩繼續糾纏。
陸欣妍有點不耐煩了,這是什麼流氓學生!“那賠錢行了吧!”
“哦?也可以。”他們竟然同意了。
陸欣妍放開緊握小男孩的手埋頭拿錢包,早知道他們目的是錢直接給就完了,繞什麼圈子,一隻手突然伸向她,就要碰到臉的一瞬間陸欣妍猛的一退,“幹嘛?!”
“%*&{…^...”(韓語)又伴隨着一臉的痞笑。
“我去,又說什麼鬼話。”陸欣妍火冒三丈,真想替他媽好好教育他,雖然只是想想而已!身後傳來小男孩沒有情緒的翻譯:“他說,你長得很可愛!”頓了一秒又接了一句:“不要臉!”陸欣妍能分辨得出後面這一句是他對高個子男孩說的。
“什麼?!他媽的,被小崽子調戲?!丟死個人!”陸欣妍氣得內心爆粗口,大口喘粗氣!這時高男孩伸手抓住陸欣妍的手往他面前拉,他們身型的差異讓陸欣妍這個成年人佔不到半點便宜,想不到另一個男孩也衝上來幫他鉗制陸欣妍掙扎的手。不是吧,今天要在幾個小流氓手上受這種侮辱嗎?陸欣妍又氣又怕。也不知道身後的小鬼什麼時候找到一根短木棍,一棍子揮到高個男生的脖子上,吃痛的他終於放開了陸欣妍立馬一腳踢過來,陸欣妍條件反射的抱住那個孩子,這一腳正好踢到左邊腰部,幸好是冬天,厚實的外套減輕了一些力度,可她還是痛的叫出了聲,誰知道另外幾個男孩撲過來拽她懷裡的小男孩,陸欣妍根本拽不贏幾個男孩,拉扯間只覺得圍巾下左邊鎖骨裸露的皮膚一陣劇痛,是什麼冰涼的東西劃破了皮膚,傳來火辣辣的疼痛,幾個男孩好像也亂了,高男孩好像在訓斥另一個,陸欣妍有點站不住,小男孩反過來用力扶着她有些驚嚇過度,說,“姐姐,姐姐你還好嗎?”,陸欣妍還沒來得及開口,程娜娜的聲音傳來了,她沒有聽懂她在說什麼,只見她領着兩個男人跑過來的影子,那羣壞小孩聞聲而逃,那兩個男人追他們跑出巷子,程娜娜撲到她面前快急哭了:“欣妍你怎麼樣啊?傷哪兒了,對不起對不起,我來晚了,這邊巷子出去路太偏,我跑了好遠才找到警察,你能走麼?啊!你怎麼在流血,我叫救護車,你,你別害怕!”程娜娜徹底慌了,撥電話的手都在抖,陸欣妍伸手按住她,“娜娜,別急,我沒事,不用叫救護車,你陪我去醫院就好,傷口不深,我自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