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在運城下了高速,與前來迎接的宋氏兄弟會合了。兄弟倆四十來歲,哥哥叫宋成孝,弟弟叫宋成義,從面相上看都是踏踏實實的本分人。在他們的帶領下,又走了大約四個半小小時,終於在下午五點左右,看到了沈晴所說的那個工廠。
這是一座山窩裡的藥廠,規模很大,分爲東西兩個廠區,各佔地數百畝。西區生產區,屬於禁地,非工作人員不許入內;東區是生活功能區,我們一行進入工廠之後,就被安頓到了這裡。
宋成義一早就知道沈晴要來辦事,所以用三個月的時間專門在東區劃了一片地,建起了三座獨棟別墅。他們哥倆自己住一棟,給我們團隊一棟,最豪華的那棟給沈晴。
“你們先休息一下,十五分鐘後咱們在這裡集合,去看一下週圍的地勢”,沈晴說。
“咱倆去就夠了,不用那麼多人”,我看了一下廠區後面的山坡,“需要爬山麼?”
“不用,到時候你就知道了”,沈晴看我一眼,轉身走了。
看這意思,女王的氣還沒消。
我淡淡一笑,帶着周延和馮勇跟着工作人員走進了我們的住處。這是一座二層小樓,裝修的挺精緻,功能十分完備。我和周延住樓上,馮勇睡客廳,這是他主動要求的,說這樣的話萬一有事可以迅速反應。我也沒說別的,這傢伙的身份就是司機兼保鏢,他覺得這樣合適那就這麼辦吧。
十幾分鍾後,我來到外面,沈晴一皺眉,看了看錶,“你遲到了二十五秒。”
我看她一眼,“需要這麼精確麼?”
她笑了,“跟你開玩笑的,上車吧,宋先生會帶我們去密道入口處看看那裡的情況。”
我們上了一輛小型麪包車,由宋成義開着駛出西區,經另外一條路繞到了東區,在巨大的廠房中穿梭一陣之後,前面出現了一道高大的的圍牆。圍牆的長度不好目測,高度約五米,修的十分結實。
“這牆是幹什麼用的?”我問。
“這是一片自留的開發用地,將來準備在裡面再擴建一個廠區”,宋成義說,“當然了,這是對外面的說法,實際上爲了保護這個禁區,不讓外人進來。”
“密道入口在裡面?”
“對”,宋成義點點頭。
“那至於圍起來幾百畝山地麼?”我看看沈晴,“這樣的話更讓人懷疑呀。”
沈晴聳聳肩,笑而不語。
“裡面除了密道口,還有一座鐵將軍墓”,宋成義說,“那墓就在密道口附近,之前有盜墓的來過,被保安發現了。那事之後,我大哥覺得不踏實,於是就修起了這圍牆,把能圈的地給圈上了,牆上也拉了高壓電網。就算盜墓的再進去,幾百畝地呀,那麼大的目標,他們想找也不好找了。”
我微微一笑,“這也是個辦法。”
“這圍牆修了好幾裡”,他接着說,“安了幾十個攝像頭,二十四小時有專人盯着,除了咱們自己人,別人想進來那門也沒有了!”
“那咱們怎麼進去呢?”我問。
“哦,再往前開幾
百米,轉個彎,有道大鐵門,那是進入這禁區的唯一通道”,他頓了頓,“沈小姐也是第一次來,我帶你們好好轉轉,仔細看看這周圍的安保情況。”
“安保有你們,我們很放心”,沈晴說,“我們只想看看裡面的地勢和你說的那個什麼古墓。”
“好,那咱們一會先去看鐵將軍墓,然後再去看密道口。”
說話間麪包車拐了個彎,果然前面出現了一座大鐵門,宋成義緩緩停到路邊,下車走到門前對看守的保安吩咐了幾句,保安點點頭,按動電鈕,打開了鐵門。
“咱也別愣着了,下車吧”,我看看沈晴。
她看看我的腳,“你行不行,這山坡雖然不高,可據說很陡的。”
“行不行的,試試就知道了”,我笑了笑,開門下了車。
穿過大鐵門是一大片坡下荒地,荒的連路都沒有,到處都是近半米高的荒草。我看看宋成義,“這裡面有蛇沒有?”
“有,不過不多”,他說,“我在前面走,你們在後面跟着,不會有事的。”
“男人還怕蛇?”沈晴納悶。
“蛇比女人可怕”,我看她一眼,“走吧,先去看看那個鐵將軍墓。”
這個鐵將軍墓位於靠近山坡頂部的一塊巨石後面,沒人知道它的來歷,只因墓前有一尊鐵將軍像,因而被稱爲鐵將軍墓。
跟着宋成義爬上山坡,來到那墓前一看,我不由得皺起了眉頭,因爲這個墓太邪性了。
這是一座石頭墓,墳塋不高,左邊有一匹石馬,一隻蹄子踏到了墳塋上,前面也沒有墓碑,隻立着一尊鐵像。細看這尊鐵像,它不是將軍,而是一個穿着盔甲的馬弁,看它的神情,似乎是正在扔紙錢。
這麼怪異的墓,還是第一次見到。
我看看沈晴,“你覺得正常麼?”
她眉頭緊皺,“好像不太對勁”,說着她看看宋成義,“這鐵像一直就是這樣子的嗎?”
“是啊,反正聽我爺爺說,他尿褲子的時候,這鐵將軍墓就在這了,也不知道是哪個年代的”,宋成義說,“前幾年那些盜墓的來了之後,我大哥沒敢聲張,想悄悄的把這墓給修一下,結果當晚出了些怪事,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什麼怪事?”我問。
“修墓的工頭瘋了”,他說,“治了半年多才治好,再也不敢來了。”
沈晴想了想,“這鐵將軍墓離密道口有多遠?”
宋成義往上面一指,“翻過山頂,那邊有個山洞,密道口就在山洞旁邊,離這裡也就百十來米。”
沈晴轉過來看看我,“會不會有影響?”
我看她一眼,“如果按你之前的方案,沒影響,可要是按我的方案來辦,那影響就大了。”
沈晴不解,“這話怎麼說?”
“這墓太邪性,我們必須搞清楚裡面葬的是什麼人,然後才能確定下來之前的方案能不能用”,我頓了頓,“宋先生,這墓你們沒找文物局的專家來看過麼?”
宋成義有點尷尬,“林先生,我們宋家
人世代守護沈家地庫,如果把文物局給招來,一旦發掘起來,那地庫不就危險了麼?”
“我不是那意思”,我解釋,“我是說,這鐵像之類的,有沒有讓人來鑑定過?”
“那沒有”,他搖了搖頭,“這些年爲了防止那些考古的來搗亂,我們沒少花錢打點,不能讓他們鑑定的,萬一要說是值錢的文物,這地方可就不歸我們了。”
他說的也有道理。
我沉思片刻,“這樣吧,宋先生,你先帶我們去看看密道口,這個墓的問題回頭再說。”
“好的!”宋成義點點頭。
密道口離鐵將軍不遠,翻過山頂就到了。宋成義說的那個山洞特別的窄,洞口有積土,只漏出了一線。山洞的旁邊有一棵很高大的野棗樹,樹後面的封土下面,就是沈家地庫的密道入口。
的確如宋成義所說,從鐵將軍墓到密道口,路程不過百十來米。可要在兩者之間拉一條直線的話,這個距離不會超過六十米。
這是個很尷尬的距離。
因爲按照我的方案,打開密道口之後,我要用沈晴做誘餌,將地庫中的邪靈依次引出來,在外面消滅或者制服它們,爲了保證沈家小姐的安全,就必須用威力很強大的陣法和咒語才行。那問題來了,我所用的咒語,幾乎全部是羣殺型咒語,再配合上陣法,那殺傷範圍會擴大數倍。也就是說,到時候估計方圓幾裡之內的靈體會遭到攻擊。
其他的靈體,我可以時先用一些方法讓它們迴避,但是墓地裡的靈體是做不到的。若這將軍墓裡葬的不是什麼好人,那沒什麼好擔心的,可萬一裡面葬的真是某位英烈或者乾脆不是人,那這事可就麻煩了。
從墓葬風水來說,馬踏墳塋的說道兒有三種,一種是用來葬冤死戰將,若這戰將是爲國捐軀,壯烈犧牲的,那他就屬於英靈。可這英靈又是被人算計而死的,死後很可能會化作魔煞找債主尋仇,所以用馬踏墳塋,若他化作魔煞,則鎮壓之,若他未入魔道,則爲他打開昇天之門。
相反的,若那戰將不是好人,然後被人用特殊方法算計而死,那他一定會化作魔煞厲鬼前去索命報仇,因爲這種人生前煞氣重,加上死後的怨氣,極易成魔,這樣的馬踏墳塋就是純鎮壓了。
還有一種可能,就是那裡面葬的不是人,而是邪門物件或者邪靈,那這佈局就是一種封印。一般來說,用這種封印鎮住的邪物,時間越長,危險性越大。如果鐵將軍墓裡葬的是這類東西,那到時候會出現什麼情況,誰也不知道。
最關鍵的,是那鐵馬弁,我從沒聽說過這個東西,它太怪異了。可以肯定的是,它是和馬踏墳塋合在一起的,但在搞清楚它的用處之前,絕對不能輕舉妄動。
“林卓,你想什麼呢?”沈晴問。
我看她一眼,“沈小姐,你不怕蛇,那你怕鬼麼?”
她一怔,“你什麼意思?”
“這個鐵將軍墓裡面,一定有文章”,我說,“我的意思,咱倆今天不下山了,就在這過夜,子夜之後,看看它到底有什麼名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