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誠一皺眉,“程小姐你說什麼?”
程睿兒一愣,“我?我說什麼了嗎?”
我拉住金誠,“金老,不用這麼敏感,這樣,您先去打開地宮的入口,接下來的事我們來辦。”
“可她剛纔明明說……”
我笑了,“您不相信我麼?要是相信的話就按我說的做,如果您信不過我,那這個事情我就不管了。”
金誠猶豫片刻,把我拉到一邊,“小七爺,祖師爺說過不許女人靠近這裡,那是有原因的。兩年前,因爲守殿的弟子疏忽,一個女香客闖進了這裡,當時就出事了。”
“出什麼事了?”
他看看程睿兒,“就像她剛纔那樣,滿嘴胡話,像變了一個人。據後來受殿的弟子說,他趕回來的時候那個女人正在拼命的砸地宮入口的銅鎖,像瘋了一樣。那弟子上去阻攔,結果被那女人生生的咬掉了一塊肉。”
“您記得我昨天的話麼?尋常女人來不得,但睿兒一定來得。這個地方氣場陰翳,說明那地宮裡的印煞氣極重,而且上面殘留了一些神識和怨念。一般的女人肯定受不了,被控制之後發瘋發狂這不稀奇。咱們現在要解決你們門派與賀蘭神姬的樑子,必須取出這印,除了睿兒,別的女人來了都不行。”
“您也不行麼?爲什麼非要一個女人來取?”
我微微一笑,“金老,說到底這畢竟是您和她兩家的事兒,我只是個局外人。如果我去取那個印,那就成了替您兩家出頭,這恐怕不太合適吧?”
“我明白了,您是不願意惹火燒身……”他神情低落下來,“可是如果您不管,這事能解決麼?”
“惹火到不一定燒身,只是……這事太大,我不想替人強出頭了,希望您理解。”
金誠沉默良久,“那好吧,您也不欠我們的,肯這樣幫我們就已經是非常難得了。我們也不能平白無故的讓您幫我們擔風險,這自己的事應該自己擔當。行,我聽您的,現在就去打開地宮入口。至於怎麼做您來決定。”
“好,多謝金老!”
“這地宮上有兩把鎖,我和師弟每人帶一把鑰匙,您和程小姐先稍等一下,我去找他來”,說完他轉身走了。
我來到程睿兒身邊,“睿兒,她跟你說什麼了?”
“她很興奮,很開心……”,程睿兒茫然的看着我,“可不知爲什麼,我心裡卻想哭……你說這是我想哭還是她想哭?”
“你怕不怕?”
“我……我不知道”,她眼神複雜。
“當你真要面對一些曾經想知道事情時,這感覺是不是也很複雜呀?”我淡淡一笑,“她想哭是因爲興奮,也是因爲想起了過去而悲哀,但那個害怕的不是她,只是你自己。”
“我爲什麼要怕,我不明白,有她在我有什麼可怕的?”她喃喃自語。
“因爲一旦她強了,你就弱了,一旦她回來了,你……”我沒說下去。
“我就怎麼了?會消失嗎?”她一驚,“不!她不會那麼對我的,我知道我們會親密無間,配合的更好的,她絕對不會讓我消失的!”
我點點頭,“嗯,好吧,別想那麼多了。”
“不,你告訴我,她不會那樣對我!”她很激動。
我無奈的搖頭,“說你是葉公好龍你還不承認,既然你那麼自信自己的前世,現在爲什麼還會怕呢?如果你真的是那位西夏公主,誰也傷不了你,她只會想救你出來,又怎麼會讓你消失?你冷靜一下,好好想想吧。”
“我是西夏公主……她想保護我……她要幫我找回前世的記憶”,她閉上眼睛自言自語,“她是我的另一半……我的信物……我的指環……我的寶刀……天都王世子是我的未婚夫……所以這些東西……”,她睜開眼睛,“都是我的!”
她的聲音又變了,變成了那個大小姐。
“睿兒?”我一皺眉。
她看我一眼,“那大殿裡的關羽父子煞氣很重,我不敢進去,你幫我!”
“你那麼大本事,害怕關聖帝君?”我冷冷的看着她,“隱藏在睿兒的神識裡很好玩麼?”
“沒工夫和你廢話,你要是不幫我,睿兒會有什麼下場你很清楚”,她冷笑,“我們都是爲了幫她,不是嗎?你一直懷疑我的存在,一直看不起我,無非是欺負我的力量還很弱。沒錯,正因爲我的力量太弱我才需要睿兒,才需要你的幫助。你若不幫我,我就直接闖進去,這是我的使命,我必須要做,不管多大的代價!”
我凝神看着她,身上隱隱的透出了一層淡淡的白光。這個大小姐在睿兒神識中隱藏之深,甚是罕見。我可以確定一點,她和睿兒的元神不是一體的,應該是在睿兒很小的時候她藏進了她的身體。”
“你不用威脅我,我之所以到這裡來也是爲了取出裡面的天都王印。而且你過早的用程睿兒的生命來威脅我,不怕引起我的警覺麼?”我盯着她。
“從一開始你就警覺了,我有什麼可怕的?”她眼睛中閃着光,“我們都是在執行自己的使命而已,我沒得選擇,你也沒得選擇。”
“好,我會幫你的,但是你要答應我一個條件。”
“你說!”
“你能欺騙睿兒,可欺騙不了我”,我說,“我要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
“好,不過現在不能告訴你”,她看看門外,“他們要來了。”
“我也沒想現在聽,記住你的這個承諾,該問的時候我自然會問你,敢騙我的話,你自己明白是什麼代價”,我靜靜的說。
她眼神顫了一下,隨即恢復了鎮靜,“哼,先辦好眼下的事情!”
“小七爺,”金誠帶着蔣玄義進來了,程睿兒瞬間恢復了正常,不住的打哈欠,好像很累的樣子。剛纔這番對話,大小姐是用程睿兒的精氣作爲支撐的,所以她消耗很大。
金誠走到我身邊,看了哈欠連天的程睿兒一眼,“她這是……”
我示意他不要說出來,“金老,打開地宮入口,然後您和蔣道長就去外面守着,裡面的事情我們來辦。”
“哦,好!”金誠看看蔣玄義,“走吧。”
二人走進大殿,搬開關帝神像後面的一個桌子,用鑰匙打開了下面的鎖。
“大小姐,這麼稱呼你我不習慣,你的真名叫什麼?”我說。
“李鳴秋”,她的聲音緩和了些,不像之前那麼冷硬了。
“你是宋人?”
她冷冷的看我一眼,“我是契丹人!本姓耶律,因我祖上被唐朝賜姓李,因而叫李鳴秋。我的父親是大遼興平公主的族弟耶律宗岐,當年奉大遼興宗皇帝之命來探視生病的興平公主,在興州城裡邂逅了一位美麗的党項女子。後來他回了大遼,而那女子生下了我,於是爲我取名叫李鳴秋。”
我沒想到她能說的這麼詳細,看來她是真心希望和我合作了。
“這麼說來,你也是契丹公主了。”
“哼,什麼公主,不過是個賤種,是個人質!”她冷笑着說,“你知道我是誰了,就要爲我保守秘密,不要讓我信錯了你!”
“我不會告訴睿兒的,你放心吧”,我走到她身後,暗運內息,在她後背上修了一道符彈了進去,“睿兒畢竟是普通人,你這樣說話太多會傷她元氣。她很信任你,對她好一些吧。”
李鳴秋看我一眼,“你又不喜歡她,何必這麼關心她?”
“因爲她是我朋友”,我冷冷的看她一眼。
這時金誠和蔣玄義出來了,“小七爺,地宮入口已經打開了,我們去門外給二位護法。”
我一抱拳,“有勞了!”
“這話該我們說,您多受累吧!”二人齊齊施禮。
他們出去之後,將院門關好。
我看看旁邊的牆,“這牆挺高的,你翻得過去麼?”
李鳴秋看了看,“這個簡單。”
“好,那你幫我一下,我翻不過去”,我坦然的說。
李鳴秋二話不說,走到牆邊低身站好,雙手一合,“上吧!”
我走過去踩着她的手爬上牆,她在下面使勁一託,直接把我推到了牆頭外面,摔了個結實。我眼前一陣金星,忽明忽暗,換了半天才喘上來這口氣。沒辦法,從小就不善於爬牆,顧不得在她面前的形象了。不過這位契丹公主也忒實在了點,勁頭太大了。
沒等我爬起來,她先跳了下來,一把拉起我,“你也是習武之人,竟然這麼沒用。”
“李小姐,當年在西夏,你不會是麻魁軍的將軍吧?”我臉一紅,“這麼利索。”
“我們契丹人和党項人一樣,都是遊獵爲生,血管裡就帶着勇武,不像你們這些沒用的漢人!”她掃了我一眼,“什麼麻魁?”
我楞了一下,“你竟然不知道……哦,也對,那時候你早……算了算了,不說這個了,咱們還是去取寶刀要緊。”
“你說!”她眼睛一瞪。
我無奈,“麻魁軍是西夏的女兵部隊,大約五六萬人,精銳善戰。我看你剛纔那身手,自然就想到了麻魁軍。不過建麻魁軍是你……之後幾十年的事了,你不知道也正常。”
李鳴秋沒說什麼,轉身走了。
來到停車的地方我取出噬魂寶刀遞給她,她本能的往後一退,敏捷的跪下了,“公主,鳴秋得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