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該想到,這不是招財陣,這是火眼貔貅局!
火眼貔貅是地陽局,所謂陽局,簡單的說就是在陽宅和人身上佈置的局。這樣的局一般很複雜,而且肯定少不了和暗中佈局的人要鬥智鬥勇。
貔貅乃傳說的招財神獸,火眼貔貅是最威猛兇悍的一種,好吞噬,不分對象。這局一般能用三十多年,前十年能迅速積累財富,讓人暴富,後十年的時間會開始反過來,讓事主家的財富明增暗減同時家宅不寧。最後十年,是火眼貔貅最兇惡的時候,事主會被吞噬的家破人亡,斷子絕孫,但佈局的人也會同樣的下場。所以布這個局的一般很少,除非是深仇大恨,不共戴天。
我本能想到黃淼,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我看出他內心藏着一股怨氣,爲前人出頭的怨氣,難道他與隋家有什麼過不去的仇恨?
按照黃淼所說,招財陣布好十五年隋家就有了這番家業,之後開始明增暗減,隋家的公子也跟男人去了日本,然後……
得,又是個麻煩事!
我坐了一會,起身推門出去。見我出來,大家都站了起來,隋光遠第一個湊過來,“怎麼樣?”
“呃……”,我猶豫,看看隋果果,心裡不是滋味。
“發現問題了?”黃淼關切的問。
我沒想好怎麼說,老魯叔耐不住了,“你快說呀,大家都等着呢!”
“是火眼貔貅局!”
別人沒明白,黃淼和老魯叔都神色大變,黃淼是吃驚,老魯叔是面露喜色。
“真有人給做了局了?”黃淼不敢相信。
我點點頭,“從一開始就是做了局。”
黃淼像泄了氣的皮球,神情沮喪,“我怎麼交代?”他轉身看着隋光遠,“隋先生,還能信我麼?”
“你這是什麼話,你還能害我不成?”隋光遠顯然很信任他。
“如果從時間上推斷,是後來有人把這個招財陣給偷天換日了,用它做成了火眼貔貅局。這個人和隋家看來有很大的誤會吧!”我看看黃淼,“黃老師,和隋先生有過節的人裡,您清楚有誰能有這個能力麼?”
黃淼似乎心亂如麻,一屁股坐在沙發上,“這個……這個……”
“小七爺,這個絕對不是他做的,我信得過他!”隋光遠此刻怕起來,聲音依舊堅定,“您既然能看出來,就一定能幫我們解決了吧?”
我苦笑,就怕說這個。
“他可以的,隋先生大可放心!”老魯叔接過去。
“魯叔,曾爺會說話!”老驢撇他一眼。
從黎家的事之後,我真的夠了,不想再費心冒險,尤其是被她折騰了那麼一出,好不容易心才靜下來。不過果果……
“小七爺,您說句話!”隋光遠說。
“對不起隋先生,我不想管閒事了,不過我有一位朋友,她應該也能解決這個”,我想到凌曉雅,雖然我們只談過幾句話,直覺告訴我她本事絕對不小。
“這……”隋光遠猶豫,“一事不煩二主,您就勉爲其難,多受累吧,行麼?”
“火眼貔貅很兇,小七爺您別推辭了,這可關係到隋家全家的命運”,沙發上的黃淼有氣無力。
“我實在是不方便,真的不好意思”。
“小杰子,老魯叔的話你也不聽了麼?我說了算,這事你給辦了!”老魯叔生怕大生意跑了。
我冷笑。
“哎哎哎,魯叔,您讓曾爺自己說,別老替我們發號施令的!”老驢口氣很不客氣。
“小唐,你這麼說就不對了!”
沒等老魯叔說完,老驢又接着說,“做局容易破局難,這是玩命!您倒是輕鬆,坐後面數錢不累,咱們可是得先考慮清楚。”
“小七爺,您說吧!“隋光遠一下子老了很多。
“隋先生,對不起”,我實在爲難。
“爸,您先歇會兒”,隋果果走過來扶着隋光遠讓他坐下,然後走到我身邊,看着我,“你告訴我,這個局不破,我家最壞會怎樣?”
我只能沉默,讓我怎麼說?
“只有一次機會,解決不了,家破人亡!”黃淼喃喃自語。
隋果果身子微微一顫,瞥了黃淼一下,回頭又看着我,“我家這兩年的事,是因爲這個?”
我點點頭。
“接下來……”,她苦笑,眼睛睜的大大的,努力不讓淚水出來,“該到我了,是吧?”
我無言。
“既然你爲難,那不勉強你了,謝謝。”
“操!”老驢看不下去了,衝過來猛推我一把,差點把我推一跟頭,“你丫忍心麼你?那麼好的姑娘,人跟你……人跟你……那麼什麼的緣分,你丫就忍心讓她這樣?”
“別攪合!你不明白!”
“你們?”隋光遠看看我,又看看隋果果。
“您別多想,沒什麼……”她坐到父親身邊,抱住了隋光遠的胳膊。
“你太狠心了你我告訴你!曾爺,咱能看人家老隋家家破人亡?我知道你被黎老闆給傷了,可那都陳芝麻爛穀子了,咱能別那麼矯情麼?現在你看清楚,你面對的是隋家,不是黎家!”老驢邊嚷邊衝我使眼色。
“我沒說不管,我會請朋友來幫忙的!”我解釋。
老驢乾脆湊到我耳邊,“哥們兒,非讓我當老頭把你倆的事兒抖落出來?反正你也能辦,差不多就得了,你就忍心那麼漂亮一姑娘哭鼻子?見好就收吧,咱可沒詞了!”
“小唐,我和他誰也不欠誰,你別逼他”,隋果果看我爲難的樣子,淡定的抹抹眼淚。
“你給個痛快話!”老驢扯着嗓子。
“小杰子你聽叔的……”
“小七爺您別推辭了……”
我無奈,擺擺手,“好了各位,這個事我會盡力辦好,放心吧!”
“這就對了嘛!”老驢和老魯叔都喜笑顏開。
黃淼站起來,“小七爺在,這個問題一定能迎刃而解。”
“謝謝您啦!”隋光遠站起來。
隋果果也站起來,看着我,感激的看着我。
“果果,借一步說話”,說完我先進了隋光遠的辦公室,她聽話的跟着。
“既然曾爺答應了,咱就談談報酬的問題吧“,老驢一臉正氣的瞅着老魯叔,“咱是曾爺的好兄弟,代言人,魯叔,咱爺倆一起和隋先生談,您沒意見吧?”
老魯叔只好尷尬的笑笑,“怎麼,還信不過你叔?”
隋果果進了屋,我關上門,頓時安靜了。
“果果,我是因爲你……”
“知道”,她不看我,“謝謝!”
我臉上發燒,“我只是想告訴你,不管我爲你家做什麼,昨天的事情已經過去了。”
“你!”
“別激動”,我抱住她的柔肩,“果果,答應我,不管我以後爲這事做多少,如果你不喜歡我,就不要和我在一起,不要引誘我,不要……”
後面的話沒說出來,她順勢抱住我的腰,用她的吻迴應了我。吻了足足一分鐘,她輕輕推開我,“我答應你……”
吃飯的時候,老驢把我拉到外面,衝我伸出五個手指頭,“這個數兒!”
“甭跟我說這個!”
“是咱定的,沒聽那老傢伙的,忒黑了他!”老驢一臉不屑。
“你也不白!”我心裡有點亂,“這是果果家的事,合適麼?”
“正因爲是她家的,纔不能少,要不然隋老頭該懷疑了……人家提前都摸過底了!”
“哦,別跟我說這個了,你看着辦吧,別提錢,俗氣!”我不耐煩。
回到家的時候已經半夜,我說不上是興奮還是累,破局很危險,很辛苦,但也是個讓人很上癮的事兒,我儘量不去想果果的原因,我需要保持理性。
隋果果的車剛走,我想起個事兒,趕緊給她打電話。
“怎麼了?”她問。
“有幾句話跟你說”。
“剛纔怎麼不說?”
“那不是忘了麼?”我頓了頓,“今天用來泡玉片的那杯水,千萬別倒掉,留着有用。”
“知道了”,她很平靜。
接下來一陣沉默。
“你想我了?”她問。
“沒有,我在想該做什麼準備”,我找補。
她噗嗤一聲笑了,“行了吧哥們兒,想就說唄,憋着多難受!”
“別引誘我,說好的!”我說。
“你能不能別對我用這個詞?”她不高興了。
“姑娘”,我嘆氣,“誰讓你那麼大魅力呢,我不得不草木皆兵呀!”
“真會哄人,小七爺,我答應您了,不過您也不能這麼誘惑我吧?”
“跑題了!”我趕緊收收心,這是怎麼了,一點定力都沒有?不過也正常,在這樣的姑娘面前如果我還那麼有定力,要麼我是神仙,要麼我不是男人,實踐證明,我是個男人!
只要不是仙,難免有雜念。
但此刻的我,不該有這雜念。
我一邊反思着,一邊跟她雜念着,不知不覺過了五十多分鐘。
“我到家了,一個手開回來的,幸虧沒被警察叔叔看到”,她淡淡的說,“睡吧小七爺,我該上樓了!”
“哦,我也該回家了,晚安!”我趕緊戀戀不捨的掛了電話,連續深呼吸。
轉身剛要進門,一個身影從遠處溜達過來,“打完了?那麼久,誰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