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點點頭,來到樓下,“都冷靜些,樑先生,冷靜些!”
樑世輝一臉無助的看着我,“小七爺,您看這……哎……”
“樑先生,現在最要緊的是兩位小姐的平安,其他的還重要麼?”
樑世輝點點頭,冷靜了些,陳自紅含着淚走過來扶着他,“彆氣壞了身子。”
“樑太太,扶樑先生上樓,我和她們談談。”
“好,拜託您了!”
樓上的林以柔淡淡一笑,衝宋捷一使眼色,轉身回房了。
我走到已經崩潰了的樑可身邊,在她後心按摩了幾下,她回過神來看着我,失神的眼睛裡滿是淚水,“我……”
“來吧”,我把她攬到懷裡,樑可抽泣幾聲,旋即嚎啕大哭。
我輕拍着她的後背,“好了好了,你是上樓還是在樓下,自己決定!”
“我……我不上去……我要……在這……”
我點點頭,看看爬起來的黃野。黃野被思思打懵了,現在才恢復點意識,一眼看到我,“你!”
思思往前幾步,“說!”
黃野一看思思,嚇的一哆嗦,“別動手!”
“行了,扶起樑萍,坐下說說你們的事吧!”
黃野看了樑萍一眼,硬着頭皮過來扶她,樑萍抽泣着甩開他的手,自己站起來走到我身邊坐下。
他們都坐下之後,思思往我身邊一站,冷冷的眼光不斷的掃着三人的臉。
“這是你們的私事,我沒興趣,也沒資格參與。但是,這關係到你們姐妹二人的生死,聽我一句話,天大的過結,今天說開了就放下。你們是姐妹,一奶同胞的親姐妹,說清楚之後只有姐妹一心才能度過難關,明白嗎?”
樑萍點點頭,樑可也勉強點了下頭。
“黃野,先說清楚這個事,再提別的事!我來是給樑家辦事的,你家那個大師做了什麼,你該清楚。”
黃野站起來,“我明白,明白!”
“你和樑萍的事就別多提了,就說關鍵的吧!”
“那次我喝多了,把樑萍當樑可了,就和她睡了”,黃野吞吞吐吐的,“其實和樑可在一起,我不怎麼開心。她老假正經,碰都不讓碰。樑萍比她懂事的多,後來我就和她好了。”
我冷笑,“沒聽見我的話麼?”
“哦……好”,黃野接着說,“後來樑萍說,有人給她算過命,說她命早就沒了,和樑可是姐妹爭運,最終只能活一個。她說讓我求求裴大師給她看看,是不是這麼回事。”
“你胡說你!”樑萍很激動。
“坐下!”思思冷冷的說。
樑萍只好坐下,不住的抽泣。
“後來我就介紹她和裴大師認識了,裴大師也說是她倆只能活一個。我們就求裴大師,他就爲她做法驅魔。後來裴大師說,樑可是活不了的,讓我和樑萍也不要走到太近。他說等樑可死後,樑萍的運纔會穩定,到時候才能公開做我女朋友。不久他給我一個護身符,說讓我送給樑可。裴大師說,樑可骨子裡是個很放蕩的女人,只要帶上這個護身符就會跟我上牀了。”
樑可苦笑,不住的搖頭。
“你知道那護身符是什麼嗎?”我問。
“後來知道了……”他心虛,“裴大師說,樑可必須得死,這就是命,既然這樣不如……”
“畜生!”我冷笑。
“我前幾天才知道,那是樑萍求裴大師的,我也一直被矇在鼓裡”,黃野偷偷看我一眼,“曾先生,裴大師託我來求您,請您高擡貴手,救救他。”
“他爲什麼受的傷,自己不知道麼?”我冷冷的看着他,“樑可又沒招你們,爲什麼一定要害她?”
“他看中了姐姐的靈魂”,樑萍抽泣着,“他說姐姐的靈魂可以做他的鬼奴,讓他富可敵國。他說只有姐姐死了,我才能活。還說這是神靈給他的使命,他說姐姐上輩子就是他的奴隸,私自逃跑投胎的,他現在收回姐姐是拿回自己的東西。”
“我怎麼不知道?”黃野驚詫。
樑萍看他一眼,“他私下跟我說的。”
我閉上眼睛,平復下心情,“黃野,三天之內把那個人送去北京,南城有一個茶館叫盛園,找那的老闆,他可以爲他治傷。但是從此之後,他無法再用邪術,勸他多做善事,好自爲之!”
“好!謝謝您曾先生!”黃野趕緊站起來。
“你想害我,爲什麼還陪我到處找小七爺和林小姐?”樑可心痛的問。
“小可……我……”黃野又結巴了,看了一眼樑萍,“那時候樑萍命懸一線,裴大師說,只有找到他們才能救她,所以我就……”
“走……快點走……我不想再見到你!”
黃野還想說什麼,看看樑可,又看看樑萍,最終什麼也沒說,跟我道謝之後轉身走了。
“樑萍,你懷的是那個裴大師的孩子,是不是?”我看着樑萍。
樑萍低頭不語。
“你們早就認識,是他讓你勾引黃野的?”
她苦笑着點點頭。
“你把一切告訴你姐姐,那個人男人得到教訓了,你們姐妹還得相處一生”,我站起來,“思思,咱們走。”
“小七爺,您別走!”樑萍站起來,“我坦白,我全部都坦白,求您給我做個證。我姐姐不會信我的,只有您知道我說的是不是真的。她相信您,只有您能讓她信我。”
我點點頭,“好吧,那我做個見證,你說吧。”
樑萍抹抹眼淚,看看對面的樑可,“三年前,我姐姐把黃野領來家裡,那是我和他第一次見面。不久,我在學校外碰上一個人,他說了我很多事情都其準無比,我很快就被他折服了。”
“就是那個人?”
她點點頭,繼續說,“他說我有個雙胞胎姐姐,一直在奪我的運,我會被姐姐害死。我當然不信,他就說一個月內,姐姐會差點害死我,讓我到時候再找他。二十多天後果然發生了點事,我幾乎被姐姐撞死。”
樑可一愣,“你說那次?”
“是,你剛考駕照,偷開爸爸的車,我從車庫過,你倒車很猛,差點撞到我。”
“沒錯,她說的對,有這個事。我那時不熟練,倒車的時候看到後面突然出現個人影,一緊張,錯踩了油門”,樑可低下頭。
“後來我就又去找他,他說要我和他上牀,他就救我,所以我才……”樑萍苦笑,“再後來,他說我姐姐的名字叫樑可,可字的意思是河無水,很兇。原來本該我死,但在他的保護下,我的命暫時沒事了,但我和姐姐終究只能活一個,所以要讓我活,就必須讓樑可死。我很害怕,他就安慰我,說我上一世是他的妻子,而姐姐是他二十多年前跑掉的一個鬼奴,鬼奴嫉妒我就和我搶今生的肉身,結果成了雙胞胎。他說只有把姐姐的靈魂拘回他那裡,我才能正的得救,這是神靈給他的使命,而這也是姐姐的宿命,我只有配合纔有資格活下去。”
樑可無奈,“天啊,怎麼會這樣……”
樑萍看看她,“對不起姐姐,你也知道我天生膽小,我不想死,我想活着……”她抽泣着,“他太厲害了,我不得不信他,如果那時候認識小七爺這樣的好人,我斷然不會幫他害自己親姐姐的。”
“回來前,你就跟黃野約好了是嗎?”樑可看着她,“路上你說怕爸媽不答應我們出去玩,就是爲了讓我激怒小七爺和林小姐?”
“對不起……”樑萍哭了,不住的搖頭。
“我之前不信這些”,樑可擦擦眼淚,“後來見識到了小七爺和林小姐的本事纔信了。你見了那個人的本事,被他騙取信任也不奇怪。咱們說到底就是兩個傻丫頭,我是傻乎乎的冒犯大師,你是傻乎乎的相信壞人。”
我欣慰的一笑,“樑萍說的都是真的。行了,你們姐妹自己聊吧,把誤會說開了。破局的成敗就在這兩天,就看你們能不能姐妹一心了
!魯迅新先生有一句話,‘渡盡劫波兄弟在,相逢一笑泯恩仇’,兄弟如此,姐妹更要如此。”
我不知道這裴大師叫什麼,但我知道,這是一個十惡不赦的混蛋。爲了一己之私利用無知少女,讓她殘害手足,爲的就是要奪取一個花季少女的靈魂來做鬼奴。他的祖師用鬼煞,他也繼承了這個傳統,直接殺人不行了就借刀殺人。佛說娑婆世界多罪惡,說的確切!有多少這樣的邪門歪道,打着大師的名義在世間招搖撞騙,謀財害命,傷天害理!俗人對術數沒有分辨力,高手當騙子,騙子當大師,是是非非,誰也說不清,都是命!
樑可無辜!樑萍可憐!雙姝奪運,原本就是雙姝奪命,樑家祖先如果泉下有知,這一切竟然是因爲當初因一時之氣欠下的那幾兩銀子和一百多斤稻米,不知做何感想。
天數命運,就是這麼值得敬畏,而如今信命的還有幾人?信與不信,都是命吧!
我回到臥室門口,想了想,轉身敲開林以柔的房門。宋捷打開門,知趣的直接去找思思了,我徑直進了臥室,坐到牀上。
“小七爺,心裡又感慨了?”林以柔微笑着說。
“以柔,我是不是又多心了?”
“有情來下種,因地果還生,無情亦無種,無性亦無生……”
“禪宗五祖的傳法偈”,我看着她,“你說我着相了?”
她搖搖頭,“天道無親,大道無情,善惡皆是大道所生,一切解釋因緣定數,你忘了麼?”
我心下釋然,“以柔,有你真好。”
她躲開我的目光,“晚上要激活五犀神鑑,休息會吧。”
我心裡一動,抓住她的手,“你在擔心,你在怕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