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1章 消費
長公主和隕星總督結伴離開日曜莊園，他們的行蹤立即被莊園的僕人報告給烏爾德伯爵。
烏爾德伯爵走到關閉的窗邊，推開一條縫隙向中心島看去。阿加莎臥房的露臺上擺着兩個空酒杯，接着一個女官把酒杯收走，再揮手釋放一道魔法屏障遮擋外面窺視的目光。
在伯爵身後，野蠻人特使爾古雅走上前向看中心島的情況。烏爾德伯爵立即關上窗戶，對爾古雅警告說道：“通知你帶來的人，不要給我惹麻煩。在西境貴族們一起做出決定之前，長公主絕對不能在我這裡出任何事。”
爾古雅說道：“伯爵大人，你見到了帝國正在整編的西境軍團，應該是有危機感的。不要被奧古斯丁送的黃金和寶石迷住眼睛，當他佔領西境以後，這些財富連同您的一切都是他的。”
面對比自己高大強壯的野蠻人，烏爾德伯爵氣勢絲毫不弱的說：“我知道你想幹什麼！刺殺阿加莎，逼西境貴族與帝國決裂。但不要把自己想的太聰明，在西境貴族團結起來之前，阿加莎一旦在日曜城出事……那幫貪婪又膽小的貴族只會想着把我推出去承擔所有罪責，然後瓜分日曜綠洲的財富。
凱爾特公爵不會得到西境貴族大軍，只會看到是伱一手造成西境分裂。”
刺殺阿加莎的確是爾古雅預定的方案之一，但結果的不可控性讓他不敢下令實施。此次見到烏爾德伯爵的態度如此堅決，更不可能在持刃兄弟會的保護中對阿加莎一擊必殺。
爾古雅笑着回答：“請伯爵大人放心！我對西境貴族支持特德加丘陵非常有信心，不需要做額外的事情。
阿加莎還是留給西境貴族們吧。
但我必須提醒你……一定要小心隕星。我見到你和隕星談的非常融洽，他對你說的話，最好一個字都不要信。”
“我有自己的判斷，做爲西境的沙狐伯爵，我可不是那麼好騙的。
在豐收大祭期間，你和你的人就住在這裡，不要讓帝國密探發現你們。”
“我會約束我的部下。”
烏爾德伯爵得到爾古雅的承諾後就快速離開。阿加莎和隕星剛剛進駐日曜莊園，就如此迫不及待的出去，肯定重大隱情。
現在日曜城有西境貴族勢力、有帝國勢力、有凱爾特公爵的勢力，還有西境蠻族，讓烏爾德伯爵不得不小心應對。
他有一個預感……一個大機遇已經降臨！
如果能抓住，烏爾德家族就走上另一個上升期。
如果行差踏錯，一直守護着這片綠洲的家族，將會徹底葬送在沾滿血的沙粒中。
……
離開日曜莊園的阿加莎和盧克在護衛的保護下來到日曜城最大的一處集市，跟着他們一起出行的還有在城外見過的那位獸人將軍和幾個獸人軍士。
獸人將軍的名字叫安德烈，是日曜城軍隊的大統領。他從小和一些蠻族孤兒被烏爾德伯爵收養，學習知識和戰技，長大後就構成了日曜城軍隊的骨幹。
蠻族在西境貴族私兵裡面並不少見，但蠻族在軍隊裡面佔半數以上比例，甚至出任軍隊大統領的貴族領，烏爾德伯爵的日曜綠洲是獨一份。
日曜城裡面的蠻族比例也非常高。看他們的裝束，有的是城市裡面的常駐民，有的從蠻族部落來的商人。他們與人類混居在大市場內，拿着各自的貨物和錢幣，用不同的口音激烈的討價還價。
期間還夾雜着駱駝、馬匹、馱獸、羚羊……各種各樣動物的叫聲。
大市場裡面一片極其熱鬧的景象，這種遊牧農耕的商業與怒濤城比，有着另外一種繁榮感。
阿加莎在一處酒攤前停下來。
酒攤非常簡陋，就是直接把裝酒的車停在一處空地上，車上堆放着四個一米半高的大酒桶。車子上方撐着一張遮陽布，拉車的駱駝拴在一旁的木樁上啃着幹仙人掌，一個衣衫襤褸的半身人正抱着水袋蹲着地上往駱駝的水盆裡倒水。
高大的影子遮住半身人矮小的身子，他發現有人光臨自己的酒攤，立即收起水袋站起轉身。
“尊貴的顧客……”當半身人看到這麼多人站在自己面前，整個人都愣住了。而且看這羣人的衣着，明顯不是普通的尊貴那麼簡單。半身人緊張的口齒結巴：“對，對不起！如果有冒犯，我，我向你們道歉；如果我擋住了你們的道路，我立即把車子挪開；如果……
我已經繳納了市場稅，請不要收走我的酒，我們村莊這一季產出的葡萄酒都在這裡了……”
半身人說着不由的露出哭腔。
“既然交了市場稅，日曜城就會保護你的安全。”獸人將軍安德烈大聲的安撫半身人，再對阿加莎和盧克解釋道：“殿下，大人……半身人擅長種植，他們釀造的葡萄酒也非常醇美。兩位若想品嚐，我讓他給你們接一杯。”
帝國使團進城的消息還沒有在市區內傳開，但半身人認出了安德烈。見到日曜城的大統領都對這兩位年輕男女如此恭敬，用腳想也能猜出這絕對是了不得的大人物。
半身人立即從車裡一個布袋裡掏出兩個藤果木杯，接着就要打開一個木桶的閥門接酒。
這時盧克阻止道：“等一下……殿下身份如此尊貴，能用這麼低廉的杯子嗎？
來人，把純金冰魄魔紋雕花鑲五色寶石杯拿上來……兩個！”
一名隨從抱着一個雕工精美的木匣走上前來，木匣蓋子打開，露出裡面一組四個精美的金盃。另一名隨從從裡面拿出兩個杯子，轉身遞給半身人。
懵逼中的半身人下意識的接過杯子，然後差點被沉甸甸的金盃帶歪栽在地上。
金盃華麗耀眼，讓一直都嚴肅的獸人安德烈都不禁深深看了幾眼。
半身人哆哆嗦嗦的拿着金盃接滿紅酒，再顫顫巍巍的遞到侍從的手中。他不知道自己正經歷什麼，總覺得有不好的事情正要發生。
阿加莎接過金盃，看了看杯中的紅酒。酒色渾濁，裡面還有不少葡萄殘渣，聞聞味道……比想象的好很多。
再看盧克，他已經喝了一口，慢慢品着酒的滋味。
“很不錯！殿下給這酒怎樣的評價？”
阿加莎淺嘗了一口，意外的說：“味道比很多宮廷的紅酒還要出色，很難想象能在這種地方喝到這種品級的紅酒。
這酒一桶需要多少錢？”
半身人伸出一根手指，小心的說：“一……一個金幣。”
“你知不知道你在和誰說話！”盧克突然怒氣衝衝的吼道：“這位是阿加莎·奧古斯丁，帝國的長公主，帝國皇帝最親的女兒！”
聽到面前這位美麗的女人竟然是帝國長公主，半身人嚇的立即下跪。他知道這個時候不是心疼四桶紅酒的時候，帝國長公主要剷平自己的村子，烏爾德伯爵也不會說什麼。
“殿下，這些酒……”
就在半身人準備要把這四桶酒全部白送的時候，盧克繼續很憤怒的說：“一個金幣！長公主的一句稱讚，難道就值一個金幣嗎？這是在羞辱皇室，是要被送到絞架的！
半身人，我再給你一個機會，馬上重新報價！”
半身人聽懵了，這是什麼情況？
這位大人如此盛怒，是因爲我報價太低嗎？
對！
用如此珍貴金盃盛的酒，竟然只要一個金幣一桶，太褻瀆皇室了。
半身人又哆哆嗦嗦的伸出兩根手指：“兩個金幣。不，一個半也可以！”
就在盧克要繼續訓斥半身人的時候，阿加莎說道：“隕星總督，不要再爲難這個可憐的半身人了。你爲帝國掌管着最富有的城市，你對一件商品價值的評判能力，是這裡任何人都達不到的。
告訴我，你認爲半身人的紅酒真正的價值是多少？”
“謝謝長公主殿下的讚賞！”盧克很配合的向阿加莎行禮，然後晃着酒杯彷彿一個品酒大師一般細細觀賞着。
他們這羣人的衣着本來就很引人矚目，當帝國長公主在這裡的消息傳出去後，越來越多的人都圍攏過來。
盧克覺得圍觀的人聚集的差不多了，就說道：“半身人的紅酒缺少過濾，極大降低了酒的觀賞性。不過……正如長公主殿下所說，這紅酒的口感和香氣很具有特色，不輸於一些宮廷紅酒。
如果能夠繼續改進品質，然後在發酵工藝和後期調製做一些更細緻的優化，是有成爲最頂級紅酒潛質的。
綜合考慮，現在我能給的價格是……一桶一張金券。”
盧克說出自己評斷的價格後，立即引起周圍人一片譁然。
半身人在西境是非常常見的弱小種族，他們性情溫和、不喜歡爭鬥，通常依附在強大部落和領地裡面建立村落。半身人擅長耕作，以進貢食物換取自己的安全。
半身人還擅長在沙地種植葡萄，再釀造葡萄酒自用、進貢和出售。由於半身人葡萄酒品質高，因此被整個西境諸族所喜歡，以至於半身人葡萄酒可以做爲貨幣在西境流通。
一個標準酒桶的半身人葡萄酒和一個金幣等價，已經有大約一百多年沒有大浮動了。
這人張嘴就說半身人葡萄酒一桶價值一張金券。
一張金券可是等值五個金幣！
這個叫隕星的什麼總督是什麼人，有什麼資格把半身人葡萄酒定價擡這麼高！
信息閉塞的西境還不知道隕星是誰，但跟着使團來日曜城的新月綠洲商人可是知道隕星現在的地位。
隕星的身份和地位，隨着綠洲商人的加工爆料在竊竊私語中傳播。
怒濤城是什麼地方？那不僅僅只是帝國最富有的城市，它更是整個世界最富有的城市。怒濤城的街道都是黃金鋪就，街邊的路燈全部都是水晶製造，樓宇高達上千米，往來世界的商業飛艇遮天蔽日。
知道住在怒濤城最危險的事情是什麼嗎？
是走在街上隨時可能會被天上掉下來的金塊砸死！
而這位年輕的大人，就是怒濤城的現任總督，爲帝國管理那座黃金城。
哇！
從滿是金子地方來的總督，說半身人葡萄酒值一金券，它就值一金券。
賣酒的半身人是最開心的那個。
一金幣的酒漲價到一金券，價格整整翻了五倍。等我把這些酒全部賣掉，一定要僱傭一個厲害的傭兵，保護我回村子。
可是還沒有等半身人把自己這一車酒能賣多少金幣換算出來，盧克又說了：“半身人，你的酒能得到長公主殿下的誇讚，我就一桶再加一個金券，你的酒我全要了！”
這次半身人是真的傻了。
他呆在那裡，眼睜睜看着一羣孔武有力的軍士把車上的四桶酒搬走。又有兩個侍從搬來一個沉甸甸的錢箱，裡面有金幣、有銀券、有金券，其中一個侍從拿出八張金券直接塞到他的手中。
盧克走到半身人的面前，摸摸他那亂糟糟的頭，然後從他手中的金券中抽出一張。說道：“拿着這筆錢去收購同品質的半身人葡萄酒，一桶一張金券或五個金幣，有多少我收多少。
收到酒後交給安德烈將軍，由安德烈將軍送到我的住處。”
盧克把那張金券給了安德烈，接着和長公主帶着隊伍繼續逛街。
期間悄悄的對長公主問道：“學會了嗎？”
阿加莎笑着說：“一學就會。”
“一會兒給我打掩護，我有事去辦。”
阿加莎看着簇擁在周圍商人們，自信的說：“交給我，不會有人注意到你。”
獸人將軍拿着手中的一張金券，面對身高只到自己膝蓋的半身人，看着他的手中有七張金券。
安德烈忍住把那些錢全部搶過來的想法，把金券收起，再對半身人說道：“隕星總督的話，你都聽清楚了？我的士兵會保護你返回村子，你收購來的葡萄酒交給我，由我轉交給隕星總督。”
半身人擡頭看着把自己圍起來的獸人士兵們，點出三張金券舉過頭頂。
安德烈臉上露出的笑容，他把三張金券抓到手中，說道：“你和你村子的安全，有我親自負責。”
這時一個獸人士兵慌慌張張的跑過來：“大統領，隕星總督不見了！”
什麼！
安德烈向不遠處的長公主隊伍看去，就看到商人們拿着自己的貨物不斷的上前擠，也有人手裡抓着金券、銀券大呼小叫的擠出來。
場面混亂不堪。
壞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