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四中全會閉幕,全會提出了依法治國,並從改革公、檢、法制度開始,這一理念和小川書中描寫的奉京市的改革不謀而合。小川的改革思路還是成熟的。也許某一天,赦免制度也會在某些地方試行。我們拭目以待吧。)
楚晶晶的手機是交話費贈送的國產的聯想手機,外表粗糙。楚晶晶看到電話上的來電顯示猶豫了一下,但還是接起了電話。
“你有什麼事?”
楚晶晶的問話很不客氣,想必來電話的應該是她非常討厭的人。
陳宇星因此來了興趣,他坐回沙發等着楚晶晶聽完電話,將這個人的事講給他聽。然而不用陳宇星等,電話裡的聲音已經清楚的傳了出來,不知道是楚晶晶的電話音量本來就大,還是她特意打開了揚聲器。
“晶晶,是這樣的。”電話對面是一個男人的聲音,聲音很有磁性。
“曲原,別叫我晶晶,我們沒那麼熟。”
楚晶晶的話更不客氣了,這使坐在沙發上的陳宇星都感覺到了不舒服。這個御姐竟然還有如此不給人面子的一面。
對面的男人被楚晶晶的話噎的半天沒有說話,如果不是他有急事,早就摔了電話,不會再搭理這個瘋女人。
“沒事我撂了。”楚晶晶說着就要撂電話。
男人忍辱負重叫住楚晶晶。
“等等,我有事和你說。是這樣,我爸在老家出了車禍,我剛知道,要立即趕過去,家裡那麼亂,不能帶園園回去,你看,你是不是可以帶她兩天。她還要上學。”
曲園園是楚晶晶的女兒,今年十歲,上小學四年級。在楚晶晶和曲原離婚的時候,因爲楚晶晶處於緩刑期。法院將孩子判給了曲原撫養。曲原對孩子不時進行仇恨母親的教育和誘導,曲園園對母親的恨意頗深。
“是怎麼回事?”
楚晶晶的態度變軟了,一是在婚姻期間,曲原的父親對她頗爲關照,也是婆家唯一爲她說過公道話的人。二是因爲牽扯到了女兒,她什麼脾氣都沒有了。這半年來,她很少能和女兒相處幾分鐘。她每次到學校看女兒,女兒對她都是愛搭不理的,說上一句話轉身就走,讓她心裡很難受。
“我也不清楚。我要馬上回去看看,我把女兒給你送過去?”
對面的男人聲音很焦急。陳宇星看了看腕上的手錶,時間已經接近十點了,這應該是一個突發事件,這種情況。確實不適合帶一個十歲的孩子回去。
楚晶晶沒有猶豫立即答應了下來,能和女兒在一起快樂地生活幾天,是她奢望以久的。
“送過來吧。我搬家了,我告訴你地址。”
楚晶晶把綠島小區的地址告訴了曲原,並吩咐道:
“你到園區後,告訴門衛到一號樓,我給門衛打電話。”
楚晶晶撂下電話。來到陳宇星身邊,她坐進他懷中,雙手吊在他的脖子上,滿懷內疚地看着陳宇星。
“你不會生氣吧?好長時間沒和女兒在一起了。”
“扯蛋,你見女兒,我怎麼會生氣。”
陳宇星認爲。楚晶晶見女兒很正常,但是楚晶晶可不這麼想,她現在對這個小情人是又愛又怕,她怕陳宇星因爲她接了前夫的電話,而生氣、不高興。更怕因爲有女兒在身邊,兩個人要進行一個少兒不宜的活動,會有諸多不便,陳宇星會因此而疏遠自己。她現在已經上了陳宇星的牀,不會再有第二種選擇了。
“那你別走了,見見我的女兒,她就像一個漂亮的公主,長的比我好看多了。”
伴侶是別人家的好,孩子永遠是自己的好。這是所有人都具有的通病,但是從中也可以看出父母對自己子女的愛,是沒有任何私心存在的。
“你這麼漂亮,你女兒當然會更漂亮。她既然是你的女兒,那也可以算是我的女兒,見是一定要見的,但不是今天。今天太晚了,讓孩子看到我們在一起不好,我明天找機會見見她,請你們吃飯。”
陳宇星對他的每一個女人都很細心,不會讓她們在心理有不舒服的感覺。其實對於園園,他可見,也可不見。然而他表現出對她女兒的喜愛和關心,她的歸屬感會更強烈,心底裡的隔膜會小一些。
可是今天實在是太晚了,孩子還小,讓她看到有一個男人在她母親家中,會對她的情緒產生影響,甚至出現逆反心理。明天找機會見上一面,就是最明智和合理的選擇了。
陳宇星安慰了楚晶晶幾句,待她理解了他的心意後,這才坐車走了。
十幾分鍾後,一輛中華兩箱車開到了別墅的大門前,女僕陳依把鐵柵欄門打開,放車子進來。
開車的是一位英俊的男人,三十五、六歲的樣子,長的精明強幹、一表人才,他就是楚晶晶的前夫曲原。副駕駛位上坐着一個十歲左右的小女孩,小女孩穿着純黃色的羽絨服,梳着一個沖天的馬尾辮,皮膚細嫩,臉上帶着一點嬰兒肥,很漂亮的一個小女孩。
小女孩的兩眼透過擋風玻璃,看着這棟富麗堂皇、燈光璀璨的歐式小別墅,眼睛裡向外冒着小星星。
“爸,這是她的家嗎?我怎麼看都像是富豪宅第。她不會是在這裡給人打工吧?”
小女孩對她嘴裡的“她”很不尊重,任何人聽來,都不會想到,她說的是她的母親。
男人神情並沒有變化,顯然是習以爲常了,他將車子停下,低聲囑咐道:
“不要她、她、她的叫。你要跟她在這裡住一段時間,別自己給自己找罪受,讓她打你罵你好啊。再有啊,對這裡的主人要尊重,不要給人添麻煩。”
“切,誰給誰找罪受還不一定呢?這裡又不是她家。”
小女孩嘴撇了起來,一臉不屑的表情。
男人不再管小女孩的如何想了,畢竟這些都是他教出來的,爲了這點事讓她改變態度。顯然時間短了點,說服力差了些。
他也沒把這裡當成是楚晶晶的家,他心裡有更陰暗的想法,但對女兒卻無法說出口。在他來說。楚晶晶能給出的,說的過去的藉口,應該是暫時借住在閨密的家中,或者是替別人看房子。
小姑娘下了車,眼睛盯着歐式的三層洋房和羅馬式的庭院,不無羨慕地道:
“老爸,這裡要是我們家就好了。我會讓所有同學過來玩,讓他們羨慕死。”
小丫頭這才說了一句小孩子的話。但也顯出了她的勢利。同此看來,她的家教是嚴重失敗的。如果不盡早糾正,小女孩的人生將充滿不確定因素。
女僕陳依來到兩人身邊。向兩人道:
“園園小姐,曲先生,董事長在客廳等候。請吧。”
小丫頭對陳依口中的董事長很感興趣。她跟在陳依身邊,邊走邊問道:
“漂亮阿姨,董事長是誰呀?這個房子真漂亮。它是誰的?”
女僕陳依被曲園園逗樂了,這小丫頭的嘴倒是很甜,心眼也夠靈活,長大以後應該是一個八面玲瓏之人。剛纔園園在車中和父親的對話,她都聽的清清楚楚。嫌貧愛富、見人下菜碟不一定是缺點,要看如何對其進行引導,畢竟孩子還小。還有教育空間。
“園園小姐,我說的董事長就是你的母親,這個房子是你母親的,也可以算是你家吧!”
曲原聽了一愣,楚晶晶什麼時候成了董事長了?曲園園則雀躍起來,她已經嗷嗷叫着向房門跑了過去。
“媽。園園來了。”小丫頭已經忘記了父親對她的仇恨教育,對母親的親熱感徒然增加了一大截。
園園推開高大的實木雕花房門,楚晶晶正好從客廳中迎了出來。
園園叫着 “媽媽我想你了!” 快跑幾步,一下撲進張開雙臂,哈下身子的楚晶晶的懷裡。
楚晶晶的眼淚一下子就流出來了。
“寶貝。媽媽也好想你,快讓媽媽看看,乖女兒又長高了。”
小丫頭爲蹲在地上的媽媽擦眼淚,細嫩的小手持過楚晶晶的臉,這一時刻,楚晶晶心中所有的怨念都不翼而飛了,剩下的只有幸福和甜蜜。
“媽媽,這是我們家嗎?我要一個大房間。”小姑娘一點也不見外,她環顧一百多平方米的豪華大廳,問媽媽。
在她的世界觀裡,媽媽的家就應該是她的家。媽媽的家這麼好,媽媽又這麼有錢,她當然要住在這裡。以前她冷淡媽媽,而給予媽媽的傷害彷彿她從來也沒有做過。
“是我們家,以後跟媽媽一起住吧,這裡的房間隨便你選。一會媽媽帶園園選房間。陳依姐,給小姐榨點鮮果汁過來。”
“好的,夫人。”陳依答應了一聲,到客廳旁邊的吧檯,爲園園榨果汁去了。另一個女僕陳愛過來去園園脫衣服,房間裡的溫度很高,達到了二十六、七度,穿着羽絨服的園園,額頭已經開始見汗了。
“那爸爸住哪呀?和我一個房間好嗎?”
曲原對園園的教育還是起到了作用,這時刻,園園開始爲爸爸着想了。說完這句話,她很期待地看着媽媽,楚晶晶這纔想起站在房門邊的曲原,她板着臉站了起來,用冰冷的聲音道:
“你還有事嗎?如果沒事可以走了。陳愛姐幫我送客。”
楚晶晶拉着園園的手走向休息區,園園看了一眼爸爸,不再說話,她現在不想因爲爸爸而讓媽媽生氣。
休息區潔白的大理石地面上,鋪的是天藍色厚厚的地毯,色彩對比非常強烈,園園一邊走一邊脫她的小靴子。她怕穿鞋上去,弄髒了地毯,園園是個非常受乾淨的女孩。
“曲先生請吧。”陳愛對曲原道。
一進入別墅的大門,曲原就被光彩照人的楚晶晶驚住了,這個女人彷彿有了脫胎換骨的變化,給人一種高不可攀的印象。他捫心自問,自己和她在一起生活了四年多,怎麼就沒有發現她還有如此高貴的一面。
而這個別墅太漂亮了,曲原有幾個有別墅的朋友,也到他們的家中參觀過,當時他是羨慕不已。但是他們的別墅以及裝修和這間別墅比起來就是個醜小鴨,這套別墅纔是一支高貴典雅的白天鵝。
他實在是搞不懂,她的前妻,一個經營小麪館的三十多歲的女人。是如何由烏雞變鳳凰,是如何在一夜之間變出了諾大家業的。
曲原剛回過神來,就接到了逐客令,他轉身推開門,就在要出門的時候他猶豫了,然後似乎是下了很大的決定,他回過身來,向背對着他的楚晶晶道:
“我能求你點事嗎?”
楚晶晶轉過身詫異地看着曲原,一直以高傲的姿態在她面前趾高氣揚的曲原,竟然用如此低三下氣的語氣和她說話。她忽然間感覺到了金錢的力量。即使再驕傲的人,在金錢面前也不得不低頭。
“什麼事?”楚晶晶感到他很可憐,就像以前的自己,所以她並沒斥責,而是和顏悅色地道。
“是這樣。父親的傷勢還不知道是什麼情況,也可能會需要很多錢,你看能不能先借我一些,我應個急。過後我會想辦法還你的。”
曲原說完這些,臉變成了醬紫色,他感覺到了難堪。以前他是如何對待楚晶晶的,他心裡明白。自己做的並不地道。自己竟然鬼使神差地開口向她借錢。她能借給自己纔是怪事。
可是他沒有想到,楚晶晶沒有拒絕。
楚晶晶合計了一下,拿起桌子上的電話,撥打了一個號碼。
“瑩瑩,我這裡需要二十萬現金,你籌集一下。儘快給我送到別墅來。”
她放下電話,對曲原道:
“進來坐一會吧。錢一會就會送過來。”
曲原手足無措,連忙推辭。
“不用了,我在這就好。”
楚晶晶也不再管他,回到休息區和園園嘻鬧在一起。陳依爲園園和楚晶晶送過來兩杯果汁。又衝了一杯咖啡,送給了站在門前的曲原。
十五分鐘左右,楚瑩親自將一隻手提箱送了過來。
“董事長這是您要的二十萬現鈔。” 楚瑩將手提箱打開,裡面是整整齊齊的二十摞百元大鈔。
“謝謝你瑩瑩,你不用回去了,就住這吧。”
楚瑩把自己住宿的地方安排在了辦公室裡的小臥室中,楚晶晶不忍心一個漂亮的姑娘家,整天就窩在酒店裡,沒有了生活樂趣。希望她能過來陪自己。這個別墅距離酒店並不遠,開車也就是十分、八分鐘的事。
“謝謝董事長,酒店還有許多事情需要我處理。我就告辭了。陳依、陳愛保護好董事長。”
楚瑩向楚晶晶微鞠躬,然後囑咐了兩個女僕幾句,就退了出去。這一切讓曲原都看傻了。自己這個前妻,好像是個大人物了。
楚晶晶將手提箱遞給曲原,曲原尷尬的接了過來,不知道說什麼好。
“我打個借條吧。”
楚晶晶道:
“不用了,這二十萬,就當我孝敬園園爺爺的,他是個好人,不應該受這份苦。如果不夠,你給園園打電話吧。再有,我希望園園能住在我這裡,由我來撫養她。其他的什麼都不需要你。你看呢?”
曲原看了一眼,攥着媽媽的手,仰臉看着自己的女兒。
“園園,願意和媽媽一起住嗎?”曲原問。
園園把小腦袋使勁地點。園園已經被媽媽隨手就給了爸爸整整一箱子錢的大手筆震住了,她也知道那是一種大錢。爸爸沒有,而媽媽有,並且還有很多。
曲原拿着二十萬,開着他的小車,離開了這棟讓他無限沮喪的豪華別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