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宮,一國之君所在的地方。
王宮的風格,和我以往看過的唐朝戲、明清戲裡的宮殿很不一樣。這個時代的宮殿,和“尋X記”、“東周列國”之類的戲裡的王宮相似,整個王宮依山而建,高聳的宮殿建築層層向上遞進,看起來很有“高高在上”的王者氣勢。
我們將要表演的地方,是一個叫“近仙台”的地方。寬闊的空地,座北向南的高臺上,正中擺放着一張帶着扶手、起碼可以同時坐三、四個人的軟塌,前方放着一張矮几;左右兩邊各放置了一排矮几,但只有坐墊而沒有軟塌。一班宮女在忙來忙去往矮几上放各種水果之類的。
我們剛把帳篷搭好,就聽到一把似男非男的尖聲說:“太子殿下到。”這個年代已經有“太監”這個職業了麼?
所有人趕忙跪下。
跪在地上一會,聽到一把略帶沙啞的男聲說:“你們就是瓷之國來的藝人?都把頭擡起來,給本太子看看。”
我擡起頭來,看到不遠處的高臺上正中的座位上,坐着一個身穿錦色華服的瘦小男人。四十歲上下的年紀,留着三綹鬍鬚,臉色有些蒼白,長相有點猥瑣,看似萎靡不振。不要告訴我,這個長得一點氣勢都沒有而且難看的人,就是西平王的哥哥那個大王子東定王。
瘦小男人說:“聽說你們的表演很精彩,可有什麼特別之處?”
在我回答前,那把似男非男的高音又響起來:“太子殿下問你話,怎麼不回答?”
天啊,那個瘦小男人還真的是西平王的哥哥呢!怎麼長得一個象天堂,一個象地獄?長成這樣一副尊容,難怪身爲長子也會保不住太子的位置。
我回過神趕忙說:“回太子殿下,我們的表演只是有別於貴國的表演,有何特別之處,就留待太子殿下品評了。”
正在說話間,又聽到另一把尖聲喊:“王后娘娘到。”
偷眼望去,只見一個同樣身穿錦服、頭上頂着起碼幾斤金器、玉器頭飾、左右各有一宮女扶持的貴婦翩翩而來。徐娘半老,風韻尤存,不難看出年輕的時候是一個美人,但美是美,卻覺得她的長相有點霸道。東定王趕緊從座位上下來,上前行禮,然後示意宮女退開,親自扶持着王后到軟塌上坐下,自己也坐到王后的身邊。
待王后坐好後,東定王說:“王兒知道母后喜歡看新奇的玩意,特意找來了這班瓷之國的藝人進宮獻藝。”
王后笑着說:“好,好!”她轉頭吩咐跟在她身後的一班穿着各色華麗衣服、看似後宮妃嬪的女人,“你們都別站着,坐下來吧。”
那班女人說了一聲“謝王后”,便各自散開坐到兩邊的座位上。坐在最末座,最靠近我的那個帶着一個少年的女子引起了我的注意。其他人都穿着華衣錦服,只有她穿着素色的紗衣,在萬紫千紅的人堆中甚是顯眼。
忍不住的望素衣女子多望兩眼。頂多三十歲的年紀,盈盈不到一握的纖腰,嬌小的身段,淡淡的娥眉輕顰着,一雙似水般的眼睛流露出絲絲的哀愁,櫻桃般的小嘴輕輕的抿着,尖尖的下巴襯托出幾分柔弱的撫媚。她長得不算很漂亮,但看起來如水般的溫柔,很順眼,很有韻味。
坐在她身邊那個少年可能是她的兒子,眼睛長得很象她,其他地方就一點都不象,但看起來還是覺得很眼熟,好象是在那裡見過一個和那少年差不多的人,可又一時想不起來。
“你們可以開始表演了。”東定王的話讓我回過身來。
不着痕跡的把眼光從素衣女子那裡收回來,恭恭敬敬的說:“是。”
指揮所有人退回帳篷裡,先讓幾位樂師和舞者出場,表演一場熱鬧的新疆歌舞。
我留意到,歌舞一起,外面所有人的眼光馬上被吸引住了,不時的交頭接耳的竊竊私語。看來他們應該是從來沒有看過這種歌舞,對這種新奇的歌舞很好奇。
雖然是能成功的引開所有人的注意力,現在也是將近黃昏的時候,但天色還是很亮,如果這個時候在宮裡盪來盪去的打探消息,沒有夜色的掩護,會不會一下子給人發現?
我忐忑不安的走進後臺,看到伏火龍和西平王正打算趁此時機混出去。
“這個時候出去,會不會太冒險了?”我有些不太放心的問。
西平王說:“如果我們的表演不成功,那表演過後我們就會被送出宮外,不會再有機會被召進宮裡。如果不趁現在去查,很可能就失去唯一的機會。”
伏火龍說:“桔子,你不用擔心的,我們會沒事的。”
說完,兩人匆匆的閃了出去。
我擔憂的看着他們離開的身影,但願他們能順利完成任務。
“桔子,快過來看。”軒轅紅豔躲在布幕後向我招招手,“快過來。”
“什麼事?”外頭有什麼好看的?還不就是一班王親貴族。
我往布幕那邊走去,剛一靠近,軒轅紅豔一把把我拉過去,隔着布幕指着外頭說:“看,那邊那個女子就是三表哥的娥夫人。”
把頭伸出去順着她所指的方向看過去,看到的正是我剛纔特意多看了幾眼的素衣女子。原來她就是那位在西平王心裡有不一般地位的“娥夫人”。
軒轅紅豔接着說:“坐在她旁邊的就是樂兒,她和三表哥所生的長子。”
原來是西平王的兒子,難怪剛纔看到他的時候覺得那麼眼熟。那個孩子,除了眼睛象他母親外,其他地方其實長得和西平王簡直就是一模一樣,不知道他長大後會不會象他老爸那樣花心?
我看着她們母子在發呆,忽然有人推了推我,回頭看原來是洛小橙。
“小姐,舞快要跳完了,你要出去主持。”他小聲的對我說。
“哦,”我回過神來,“我馬上出去。”
“小姐,”洛小橙拉着我,“你的臉紗掉了下來。”
“是嗎?”見外面的舞已經跳完,樂聲已經停了下來,我手忙腳亂的想把面紗繫上,但卻越急越是系不好。
洛小橙拿過我手上的面紗,乾脆利落的幫我係好。
“行了,小姐你可以出去了。”他對我揮一揮手,微微一笑。
“謝謝。”我衝他眨眨眼,以當謝意,然後快步走出舞臺。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天色開始暗,見到外頭逐漸的點起了照明的燈。
軒轅紅豔的“希望”已經表演了一半,所有的節目,現在就剩下浮雲的“一千零一夜”還沒有演唱,但伏火龍和西平王還沒有回來。都已經過了一個多時辰了,他們是知道我們的表演時間的,現在都還不見人影,該不會是一個不小心暴露了行蹤,被宮中的守衛給抓了起來吧?不過想想好象又沒可能,如果他們給抓了,我們沒可能還可以這麼安穩的在這裡表演,肯定早就給大隊的士兵包圍起來,當同黨處理了。見外面沒有任何騷動的跡象,應該沒有給人發現。
浮雲和洛小橙悄聲問:“現在怎麼辦?”
我雖然也很着急,但也只能強裝鎮定的說:“沒事的,照原定的計劃表演。如果所有的節目都表演完了,就由我親自出馬,上臺表演拖延時間。” ωωω ☢ttκan ☢¢ ○
說話間,軒轅紅豔已經跳完最後一個節拍,唱完最後一句歌詞。我看了一眼浮雲故作輕鬆的說:“好啦,到你出場了。”
待浮雲唱完,伏火龍和西平王還沒有回來。沒辦法,我現在只能硬着頭皮上臺拖延時間了。還好在過去的那三天裡,天天訓練他們的同時,自己也有練唱了幾首歌來預防突發情況,現在可以派上用場了。
兩位大哥,求求你們趕快回來,如果我把歌唱完了,你們還沒有回來,我都不知道該怎樣繼續拖時間了。
走到外頭,環視一眼四周,還好沒看到觀衆出現不耐煩、拼命打哈欠的情景。相反,在座的觀衆看起來情緒還蠻高漲的。
我說:“各位,現在由我來爲大家獻上一曲,名字叫‘像霧又像花’,希望大家會喜歡。”
這首歌是看香港電視劇“東方之珠”(汪明荃、郭晉安、佘施曼主演)時學回來的,這首是慢歌,戲裡的演員們唱這首歌的時候都不用怎樣跳舞的,我只要配着音樂,適當的時候擡擡手,扭扭身,應該就會很有舞臺效果的了,怎麼說我身上現在穿的是式樣複雜的歐洲古裝裙,就算站着不動舞臺效果也會很不錯的。
好吧,來了!
我拿起手鼓,示意樂師們奏樂,然後擺定一個姿勢,把頭轉一個四十五度的角度,斜斜的對着觀衆不動,等到音樂響到要唱的位置時,把頭轉過來面對觀衆,再拋出一個媚眼,揚起手中的手鼓,開始唱:
“唏歷歷我的心裡亂如麻,
嗶啦啦好像窗外雨兒下,
呼嚕嚕又好像風兒吹窗紗,
莎啦啦原來爲了想念他。”
觀衆的反應好象還不錯,起碼沒有倒喝彩的聲音出現。甩甩衣袖,轉身一圈,然後擺出芙蓉姐那經典的“S“型,敲手鼓繼續:
“唏歷歷風兒沒吹雨沒下,
嗶啦啦推開窗紗望一下,
呼嚕嚕望見了天邊月兒掛,
莎啦啦我在月下想念他。”
真是造孽,如果不是爲了拖延時間,我是打死也不會用芙蓉姐的“優美”舞姿,但之前我根本沒時間跟舞者們學跳舞,爲了應急,只得犧牲自己,盜用姐姐的舞姿了。不過,這種“S”型舞姿,觀衆還蠻受落的,因爲我聽到了一陣熱烈的鼓掌聲。唉,原來不是芙蓉姐的舞不好,而是她生錯年代了。既然觀衆喜歡,那我只好繼續。還好這個年代沒有認識我的熟人,要不然什麼臉都丟光了。
“啊....愛情像霧又像花,
啊....霧非霧呀花非花。
唏歷歷花啦啦呼嚕嚕莎啦啦,
唏歷歷月兒不要笑我傻,
花啦啦癡心人兒是傻瓜,
呼嚕嚕拜託月兒帶句話,
莎啦啦在我心底只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