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涼亭事件發生後,我刻意的和西平王保持距離,而王妃再也沒有在私底下找我麻煩。每次見到王妃,她的臉上依然是掛着那種令我覺得很虛僞的溫和笑容,總是一副從容自在、高貴大方的模樣,彷彿之前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
三天後,我所需要的衣服、樂器和麪具終於如期做好。軒轅歧找來的那些工人還挺有本事的,無論樂器還是衣服,都能做出我想要的那種效果。
萬事具備,只欠東風。下一步,我們應該是要向王都出發了。
所有人聚在大廳裡,開會。開會的領導人就是西平王,我只是負責歌舞部分的,去王都的方式、路線,還得要歸西平王全權負責和安排。
西平王說:“現在一切都已經準備好,隨時可以向王都出發,各位可有任何意見?”
我趕緊說:“不能算是完全準備好,還差把你們弄得讓其他人認不出來的那一個步驟。我還需要點時間幫大家換裝。”
西平王問:“需要多少時間?”
我說:“快則半天,慢則一天。”
“好,讓你弄完了再出發。”他從身上拿出一塊疊得整齊的布,遞給軒轅歧,“姑丈,麻煩你再把這封信送到武丞相手上。”
軒轅歧點點頭,快步的走了出去。
西接着說:“這趟到王都,我們會先用冥鳥飛到王都附近的邊城,然後再向王都移進。”
伏火龍問:“我們是打着‘別國遊方藝人’的旗號進王都的,如果被人問起,我們該說是從哪國來的?”
西平王說:“這個主意是桔子想出來的,桔子,你說我們該是哪國來的賣藝人?”
我不加思索的說:“就說是中華人民共和國吧。”
軒轅紅豔說:“這個名字怎麼這麼長?”
洛小橙接着說:“而且很怪。”
我說:“可以簡稱爲‘中國’的,再不然也可以改稱‘瓷之國’。”在現代,“中國”的英文就是“China”,把“China”中的“C”改爲小寫,寫成“china”的話,就是“瓷器”的意思。在這個時代的N年後,中國的瓷器製品揚名世界,所有才有了“China”這個名稱。
衆人商量過後,一致通過使用“瓷之國”這個名字。
我補充說:“我們現在的身份是‘瓷之國’來的藝人,大家最好要記住,你是不太會說、不太懂這個國家的語言的。進王宮的時候要特別小心,儘量少說話,免得引起其他人的懷疑。”
開過會後,所有人全部聚集回西院,等候我的安排。
本來是想給每一個人燙一個“大波浪卷”、“大卷”又或“小卷”之類的捲髮。穿着古裝,頂着一頭現代的捲髮,肯定會很有意思!但這個年代沒有先進的燙髮工具,雖然說可以學李連杰演的那套“方世玉”裡的方世玉那樣,把長條鐵棒在火中燒紅,放進冷水裡燙一下,然後拿出來把他老媽的頭髮纏在上面,就可以燙出捲髮;但,這個時代還沒有鐵,或者用銅棒也能燙出相同的效果,可我從來沒有沒有試驗過它的可行性,如果一不小心把這些信奉“身體髮膚,受諸父母,不能毀不能傷”的古人的頭髮給燒了,他們肯定不會輕饒我;再說,他們都頂着一頭比我還要長的頭髮,每個人都搞“燙髮”的話,不知道兩天能不能弄完。
現在是趕時間上路,那就只能想最簡單的換裝方法。
男的,我全把他們的頭髮紮成一條長辮子,盤到頭頂上,然後用布把頭髮纏住、包好,弄成那種印度男士的纏頭款式。穿着古代歐洲地區的那種古裝長外套,配上一個印度頭,很不倫不類,而且很搞笑。不過,這樣纔有“外國”特色,纔夠新奇嘛!
軒轅紅豔的髮型,幾乎是完全照跟“大長今”裡的長今髮型,前面的頭髮中間分界,後面扎着一條長長的辮子,在腦後摺疊成幾個圈,再用一條紅色的布條把辮子緊緊的纏住,最後打上一個大蝴蝶結就行了。
王妃的髮型是最容易弄的,不用梳髻或辮子,甚至連發簪珠花什麼的都可以省略。只需要把她的一頭長髮梳好垂直到背後,學日本古裝戲裡的女人那樣,在臨近尾端的地方,用一條顏色淡雅的髮帶把頭髮拴起來;然後留出兩鬢的兩綹長髮,自然的自胸前垂直直腰間。
幾位舞者的髮型最費時間,她們要扮新疆姑娘,不是有句話是“新疆姑娘辮子多”的嗎?時間就是花在扎辮子上。不過,在大家的共同努力下,很快就給三位舞者扎出了一頭漂亮的辮子。
頭髮弄好了,就該給臉化妝了。
我把預先準備好的各種顏料拿出來,伏火龍有點遲疑的看着我,問:“桔子,真的要把這些東西塗到臉上?”
軒轅紅豔捂着臉說:“桔子,我們不是準備了面具和麪紗的嗎?把面具面紗套到臉上,應該都不會有人可以認出我們的了。”
我說:“這樣做是爲了安全起見。如果一不小心把遮臉的東西弄掉,又或者進宮表演的時候,大王子一時興起要我們把面具、面紗拿掉的話,那豈不是要給識穿了?”
洛小橙讚歎的說:“小姐說得實在太對了!”
看他一眼,提高聲音說:“既然認爲我說得對的,還不趕緊把臉給我伸過來,別浪費我的時間!”
對啊,我不能在浪費時間停在這裡,早一點把王都的事情辦完,我就可以早一點離開,早一點和他脫離關係。雖然我到現在爲止還沒找到回自己世界的辦法,也沒有實際的計劃爲將來打算,但我不能再對着他,不想和他再有任何的糾纏,不能再讓自己的心迷惘!
被我吼了一下,洛小橙乖乖的坐到我跟前來,任由我把不同顏色的顏料塗到他臉上。毀人的容顏,特別是帥哥的容顏,原來感覺是很好的,把原本一張很帥的臉畫得象土著原始人似的,完全看不出原來的帥樣,真是太有成就感了!
看着洛小橙這個“示範單位”,其他人都臉色各異的看着我。看着他們臉色,我強忍着大笑的衝動,陰陰的說:“下一個。”
軒轅紅豔叫起來說:“桔子,你不是打算把我的臉也畫成這樣吧?太難看了!”
我笑着說:“紅豔,犧牲小我,完成大我。爲了順利完成任務,只得暫時委屈你的臉了。別說那麼多了,過來吧。”
軒轅紅豔極不情願的坐到我跟前。
看着她那張皮膚特好、白淨嫩滑的臉,還真的不忍心把她畫成象洛小橙那種土著臉。想了想,還是決定在她的臉上畫一朵我最擅長的粉紅色荷花。額頭上是盛開着的花,支撐着花的梗斜斜而下,自眉心彎延至右邊的臉頰,最後在眼睛的下面抹上兩抹墨綠。整張臉都變成了妖冶的花臉,這下應該連她的爸媽都認不出來是她。
接下來,伏火龍的臉給我畫成了大紅太陽高高掛的模樣;而西平王,是一副一星獨尊的搞笑樣;浮雲,既然是叫浮雲,“藍藍的天上白雲飄”就跟他配得天衣無縫了;王妃嘛,跳日本舞的,當然是給我弄成了白臉、沒眉毛、額上兩黑點、半點朱脣的日本藝伎造型;樂師和舞者們根本就不會怕給別人認出來,所以我就簡單的給他們畫了幾片樹葉、花瓣之類的,添添顏色就算了。
看起來王妃非常不滿意自己的造型,我當然不會跟她說這是日本藝伎造型,只是說這種畫法最能掩蓋她原本的傾城樣貌。如果照直說了,說不定她會認爲我在故意耍她或侮辱她,但我實在是沒有這麼好的工夫來玩這種報復手段,爲免誤會,只有說謊了。
所有人都弄好了,就只剩下自己。拿着筆和顏料,對着鏡子,還真的覺得有點難以下手。毀人可以毫不留情,但毀自己嘛,實在是有點猶疑;更何況,我不知道該往臉上畫什麼纔好,畫得太難看是對不起自己,畫得太好看是對不起其他被我毀了的同志們。
遲疑中,有人輕輕的拿走了我手中的筆,往裝顏料中點了點,然後往我的臉上畫。擡頭看到的,是西平王那張一星臉。
我冷冷的說:“不用勞你大駕,我自己能畫。”
想把臉轉到一邊去,他卻按住我的臉說:“我幫你畫,可以畫快一點。”
他看着我的雙眼閃過一絲憐惜的溫柔,我的心猛的一緊,趕緊把眼睛閉上不再看他,任由他在我的臉上畫。好不容易纔下定決心不再迷戀,那就不能再多看他一眼。再看,我怕自己又會很沒骨氣的再次掉進坑裡去,就算他長得再象咱崇拜多年的偶像樑影帝,也不能再犯相同的錯了。
“好了。”不知過了多久,西平王的聲音在耳邊輕輕的響起。
我睜開眼睛望鏡子裡一看,只見我的額頭和一邊臉已經畫上了顏色豔麗、栩栩如生的朵朵桃花,在我臉上猶如有生命般的展現着無盡的妖豔嬌態。一張原本平凡的臉,在桃花的裝飾下,增添了許多的美態。看着鏡中象夢幻般的自己,我不禁看呆了。
軒轅紅豔不滿的說:“三表哥你偏心,就只給桔子畫不給我畫!”
她說出這句話的同時,我明顯的感覺到了王妃射過來的兩道冷冷目光。我想,如果不是礙於這麼多人在這裡,她肯定要揍我一頓才能解氣。
在這時,伏火龍在其他人開口說話前,很恰當的說了一句:“西平王,所有的人都已經換好衣服,化好妝,可以準備出發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