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冷笑着,對着他,說到,報警,我不見的時候,你跟本連找都不會來找我,我會相信你會報警?
聽到我這樣說,沐日也覺得很不妥當,趕緊拉了我的衣服,暗示我不要這樣子說話。
我對他說到,事實就是如此,你不用想要替他說好話。然後又對安連民說到,當初沒有砍了我,你是不是特別後悔?
沐日聽到我這樣說,表情是有些震驚的,他從小沒有父母,但也不能想象家人的相處怎麼可以像我們家這麼激烈,他始終相信,家人的愛,應該是溫暖的。
安連民沒有再說話,他知道,現在再說什麼,我也是聽不進去的。我謝過沐日送我回來,他告訴我,如果住得不是很開心的話,可以去他那小住一段,他覺得,安連民應該不會拒絕我這樣的請求。
送走沐日,我回了房間。
手腕上的紗布還沒有拆,因爲傷得太深,短時間內受傷的手腕無法使勁,於是我像個半殘一樣賴在家裡養傷。他當然不會有那麼好心給我做滋補湯,在養傷這段時間裡他沒有再打罵我,我已經很感謝他了。
很奇怪的是,他居然沒問我爲什麼會傷成這樣,我想,應該是沐日提前替我跟他解釋過了。沐日真的幫我很多,我不知道要怎麼感謝他。
出了這麼大的事情,學校已經造成了轟動,再回學校讀書是不可能了,我得好養好傷後,開始像沐日那樣出去找工作養活自己。
和安連民的關係仍是好不起來,只不過是更淡了,也好,總好過激烈的爭吵。
寧悅和我的關係已經和好,沒想到,我們能像當初那樣,竟是用了這麼多的犧牲才換來的。
我最想不到的是,沐日竟然也不去學校了。去了哪裡沒有人知道,連左昀也不肯說,只聽說,好像他在小黑道出沒得少了,只偶爾才見到他出來處理點事情,但大多數時候,沒有人知道他在哪裡,在幹嘛。
一年之後……
我的傷已經順利復原,只是不再像未受傷之前那樣了,手腕當初傷得太重,肌腱、筋脈、血管都重新縫合,但肌腱和筋脈受傷,即使癒合也不太能使得出像受傷前那麼大的力氣,但我仍在堅持做復健,希望它有一天能好起來。
寧悅已經順利畢業,考上了外地的大學。整個暑假她都和我黏在一起,我們睡同一張牀,一起看夕陽,一起消磨我們最後在一起的時光。過完暑假,她就要離開這座城市,去新的地方開始全新的大學生活了,我們的軌道會偏離得越來越遠,她會越來越不屑於和我在一起,我想。
她走之前,我們一起去看了凌淅,照片上的他不管什麼事時候看都是那麼帥氣,不知道沒了我們的陪伴,他一個人在這裡會不會感覺到孤單,有沒有後悔當初做的決定。自從出院的時候沐日第一次帶我來這裡,對我說了那番話,我就再也沒有去過他那個豪華的家,怕會觸痛他家人的傷心。沒想到,我也有害怕的一天,我連死都不怕了,卻害怕傷了別人的心。
寧悅說,她會在另外一個沒有他的城市,找到一個愛她的人,就想當初她愛他一樣。爲了愛他,寧悅甚至不惜與我翻臉,如今,我卻在他用死亡證明了對我的真心之後,重新獲得這份友情,現在想來,還真是有點諷刺。
送寧悅離開的時候,我見到了消失的沐日,他那時在一間咖啡店當服務生,收斂了所有的鋒芒和孤傲,謙卑的爲生活而努力。我曾試圖約他出來,怎料卻被他放了鴿子,也許,對於過去,對於和我之間的感情,我們仍在迷茫着。
左昀還是和她哥哥一起,聽說她媽媽已經釋放了,跟他們兄妹兩一起,日子過得不好不壞。雖然像他們那樣的日子感覺已經遠離,可是,生活裡總要有壞人,纔會豐富多彩,不是嗎?
我們都已經找到了各自生活的重心,過去四年所經歷的一些東西,已然藏在了我們記憶最深出,我們當然不會忘記,爲此所付出的曾經。那些在荒唐的歲月裡,瘋狂過的日夜。